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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方的第一站，是寶島屋的排練場地。

「不愧是能夠拿『御前試合』的文試頭名的人啊。」

他只是將源一幾個月前對他所做的事、對他所說的話拷貝了過來而已……

「我和師傅向他人伸出援手的這種行為……感覺只是治標不治本而已。好像只是在重複著一件很沒意義的事情……」

緒方一邊聳了聳肩，一邊將大釋天收回刀鞘。

倒不是因為阿町心狠手辣，不願對有難的人伸出援手。

老村長將2個只比成人拇指要寬大一些的小錦囊遞給緒方。

雖說這句話，也是緒方從前世某個他很景仰的大文豪那「改造」而來的。

「那座村子和這座村子遭遇了一模一樣的事情——被一夥山賊給惦記上了。」

他前世的父母的確有教育過他——不可有「歧視」的觀念。

「你覺得我的劍術有多強？」緒方接著問。

「我很佩服您的劍術！」

說罷，阿町睜開原本緊閉著的雙眼，看向身旁的緒方。

「真島大人！」

「嗯……」緒方沉吟片刻，然後隨口說道，「是幕府的軍隊嗎？」

「我想向您請教精進劍術的方法！」

「今天幫了這個村子的人，等再過幾個月，這個村子說不定就又會被另一股山賊給盯上……」

他之前就發現水野似乎很崇拜他了，對他的劍術相當欽佩。

與此同時，還有了意外之喜，從山賊那拿到了31兩金，讓緒方和阿町現在的財力更雄厚了些。

「劍術的修鍊沒有捷徑可走。」

一旁的阿町也露出了和水野差不多的表情，一雙美目瞪得老大，一臉驚訝地看著緒方。

「啊？」水野瞪圓雙眼，滿臉錯愕。

最終，在遲疑、思量了片刻后，阿町張開雙臂，像鳥媽媽保護自己的幼雛一般，懷抱住緒方。

「誰知道呢……」西野二郎苦笑著搖搖頭，「也許又是哪裡爆發農民起義了吧……只要不牽扯到我們就好。」

「真島大人，人怎麼可能把天空劈開啊？」

「真島大人，請問您平常都是怎麼修鍊劍術的呢？」

「您和令正既然不願意留下來吃午飯的話，那最起碼請收下我們的這份謝禮。」

因擁有著大量良田的緣故，光是農業，仙台藩一年下來的總產米量就高達62萬石。是石高高達62萬石以上的雄藩。

自離開江戶、北上前往蝦夷地后，緒方也頻繁地給體力不怎麼充足的阿町做按摩。

至於那十幾名端坐在道場一角的陌生武士，以及站在道場中央的那名穿著戰鎧的男子，則是用好奇、疑惑的目光打量著緒方。

回憶、重述了一遍那段充滿悲痛和血腥味的過往，並沒有讓緒方感到難過、傷心。

「那人實力好強。已經有好幾位『寶生十劍』落敗了！」

「水野！水野！你這傢伙去哪了？！」

阿町毫無形象地以「大」字形仰躺在屋子的地板上。

對於水野來向他請教劍術的修鍊方法，緒方倒並不覺得意外。

「真島大人，我好像還從沒跟你講過我的過往呢……」

「『天有萬里寬，劍只三尺長』……這句話太棒了。」

「與師傅結伴同行后沒多久，我和師傅偶然路過了一座村子。」

在拉開道場的大門后，道場內的場景讓緒方不由得因驚詫而愣在了原地。

「……水野，你剛才說很佩服我的劍術，對吧？」

他眼中的火熱之色變得更加濃郁了些。

一旁的阿町，在聽到緒方剛才的這句話后，直接愣住，然後露出複雜的表情。

「官府也樂見有浪人拔刀相助，所以便同意讓我和師傅加入到對山賊的圍剿之中。」

「既然如此，我就給你展示一下我的劍術有多強吧。」

別人特地來送謝禮，反正又不是什麼極其貴重的東西，若是不收下，那反而會顯得失禮了。

「像你這樣的武士，總感覺比喜歡游泳的貓還要稀有呢。」

最令人矚目的是——這人的身上還穿著一套以暗紅色為主色調、以黑色做調劑的重鎧。

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告別了這2名守門的學徒后，緒方快步朝道場趕去。

見水野和阿町也在後，老村長連忙也向二人打了個招呼。

「嗯。我昨夜剛回到錦野町。」

現在已沒有「拖油瓶」，緒方和阿町中途只在吃午飯時休息過一次。

「那個村子的村民們想把他們的錢、糧、女人搶回來。於是選擇報官。」

但對現在阿町來說，可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很多人連個可以幫她按摩的妻子都沒有呢。

目送著老村長等人離開后，水野呢喃道：

站在道場中央的那名男性，有著1米9以上的身高——在這個時代的人眼裡，這樣的身高跟巨人沒什麼兩樣。

於是緒方和阿町便拿上了他們的行李，準備離開此地。

……

這是阿町剛才陡然想到的。

畢恭畢敬向緒方道謝過後，水野便快步從緒方和阿町的視野範圍內離開。

整理了下臉上的表情后，水野立正，然後恭敬地朝緒方鞠了一躬。

「那我們2炷香之後就會離開。」緒方扭頭朝水野答道。

「嘛，硬要說的話……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西野二郎攤開手，聳聳肩，「在昨天下午，有軍隊進駐我們錦野町附近了。」

緒方現在只想快點回到錦野町，然後重新過回每天都在寶生劍館那刷經驗、等待來年一月份源橘屋的商船開赴蝦夷地的規律日子。

但沒成想——運氣相當地不錯。

「真島大人！我想向您請教一事！」

見來者是緒方，這2名學徒連忙面帶焦急地朝緒方奔來。

但在看見阿町一臉崇拜地看著他、眼中像是有無數顆小星星在閃耀的模樣后，緒方默默地將解釋的話語壓下。

來到村子的第二天，就順利地將這伙山賊給揚了。

若不是看到緒方等人從那幫山賊那拿回來的糧食，部分村民甚至都不敢相信緒方等人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有些膽子大的，昨天跑去看這支軍隊的軍旗hetubook.com.com，想看看這是幕府的軍隊，還是哪個藩國的軍隊。」

阿町不自覺地抬起手拍了拍懷裡那個小錢袋。

直視著緒方的水野，其眼中滿是火熱。

緒方剛剛的話才講到一半時，阿町就已經緩緩坐起了身。

村民們提供給緒方和阿町的屋子中——

雖然緒方說「不需要安慰他」，但阿町似乎並沒有將緒方給放開的意思——可能是誤以為嘴上說著「自己沒有感到傷心」的緒方是在說假話糊弄她吧。

西野二郎賣了個關子。

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之色。

如果是平常狀態的阿町，那走3個多小時的被大雪覆蓋的山路，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在幾個月前的尾張，與緒方「坦誠相待」，確定了夫妻的關係后，阿町就變膽小了許多。

他們村子一窮二白，村內所存儲的糧食，恰好處於「勉強夠全村人吃」的儲備量。

緒方並沒有和頭頂的天空對峙太久。

劍術的修鍊方法？

突然有支仙台藩的軍隊停駐在錦野町的附近——這讓緒方有些在意。

「真島大人！您回來了呀！」

因為此前有著類似的前科，所以阿町覺得「為了錢，於是決定去山賊那拿錢，捎帶手幫一把那些可憐的農民」這種事，緒方還真有可能做得出來。

「在我和師傅一起結伴同行后沒多久，就發生了一件……讓我耿耿於懷至今的事情。」

「那股山賊沒有那麼之前那股山賊那麼『溫柔』。在搶走錢、糧、女人的同時，把村裡所有的男性、看不上眼的女性全都殺光了。」

「親友被毫無道理地殘忍殺害這種事情，我可是相當地感同身受啊。」

走3個多小時的被大雪覆蓋的山路，這對緒方來說倒不算什麼。

僅僅只是回憶那段記憶，已經不會讓緒方覺得有任何的不適。

阿町一邊說著，一邊用右手輕輕地撫拍著緒方，這輕柔的動作，就像是在幫助一個嬰兒入眠一般。

「你想多了啊。」

「也是我第一次殺人……雖然只是在追擊已經沒有戰意的山賊時，僥倖殺了一個已經連武器都丟掉了的山賊。」

在這種絕大多數人都是男尊女卑的思想的環境下，竟然有著這麼特別的觀念。

伊達氏因不敵德川氏，最終臣服於德川氏。因伊達氏的識時務，在德川氏建立江戶幕府後，受封「仙台藩」，統轄著奧羽地區的廣大土地。

緒方身為穿越者，自然是沒有這種亂七八糟的尊卑思想。

「師傅是那種很熱心腸的人，見這座村子的村民們有難，便決定助官差們一臂之力，和官差們一起剿滅那股山賊。」

「沒想到這麼快就將那幫山賊給解決了。」

畢竟現在惦記上他們的山賊已滅，緒方他們也沒有必要再留在這村裡。

明明覺得不可能，但二人的目光還是不受控制地緊盯著緒方，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緩起來。

羽織上綉有著「竹雀紋」。

緒方是難得一見的大劍豪。

因為之前所住的那間旅館住得還算舒服，於是緒方再次找到了那座旅館，然後開了間新房。

這一次，是那個老村長的聲音。

接著跟緒方寒暄了幾句后，老村長便領著那幾名攙扶著他的村民們離開了。

為了錢，參加了「御前試合」。

「大事？」緒方眉頭一蹙，「發生什麼事了？」

緒方此前就有類似的前科。

「需要我幫你按摩一下嗎？」

除了那些家規嚴格的公卿、武士家族之外，平民之女可以自由地在街上行走，可以從事許多種工作，也沒有纏足這種喪心病狂陋習。

……

「那個村子的村民們沒能及時發現他們已經被伙山賊給惦記上了，所以在近乎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讓那伙山賊進了村。」

「阿逸，我從以前就很想說了——我一直覺得你很奇怪呢。」

明明是在講著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往，卻一臉平淡。

「那你是為了什麼才決定來幫助這些農民啊？」阿町不解道，「難不成真的是因為太久沒好好活動筋骨了，所以打算活動下筋骨嗎？」

「這大概跟我的家教有關吧，以前我父母一直教育我：不可有男尊女卑的這種想法。」

阿町忍不住心生感慨。

為了答謝緒方等人的恩情，村民們表示要準備一頓極其豐盛的午餐來招待緒方他們。

「阿逸，你之所以會決定來幫助這些農民，該不會就是為了從山賊那拿錢吧？」

「畢竟再過一會，我就要和內子離開了。」

緒方本來都有做好要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在下『仙州七本槍』秋月利前！不知足下名諱是？」

山路可比那種平坦的大道要難走得多。

今日的運氣也很不錯。

「幫助人這種事情，做到身為一個會點劍術的普通人所能做的就可以了。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幹嘛？」

「硬要說有什麼能夠快速精進劍術的方法的話，那應該就只有多實戰了。」

身為穿越客，緒方沒受過這個時代的所謂武士道思想的熏陶，所以並沒有那種覺得武士就是高農民們一等、對農民們不屑一顧的思想。

「軍隊？」緒方的瞳孔微微一縮。

像是在說著一些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一樣。

上次他們從錦野町到這條村子，花去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早晨出發，傍晚才抵達村子。

「所以鬼使神差的，我就決定盡我所能地幫幫這些恰好出現在我面前、亟需他人的幫助農民們了。」

隨意調動軍隊，說不定會被幕府懷疑有反心。

體力本就不是女兒身的阿町的強項。

疑惑著水野為何突然來找他的緒方，朗聲道：

性別歧視也好，種族歧視也罷，都不可取。

所以社會上流傳著一句俗語：「妻子要與丈夫三步之隔」。

「啊？」被這個問題給難住的水野面露遲疑，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輕聲說道，「我的劍術平平，所以不知該怎麼形容您的劍術。」

「真島大人！https://m.hetubook.com.com您回來得正好！剛才有一幫奇怪的人進了我們劍館！說是想向我們討教！」

所以在以「非全盛」的狀態走完走完山賊根據地到村子的這段山路后，阿町感到稍微有些累了。

……

「好不容易才救下了那些村民，結果到頭來那些村民還是死於其他山賊的手中了……」

「有東西交給我？請進吧。」

現在山賊已滅，阿町心中的這顆大石頭現在也總歸是落地了。

阿町剛剛和緒方說她再休息2炷香便好。

「只能送您和令正各一份我們自製的護身符了，請二位諒解。」

阿町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幾分驚訝在緒方的臉上浮現。

說罷，緒方快步走出了屋子。

駕輕就熟地穿過大大小小的街道，寶生劍館那熟悉的圍牆、大門，漸漸出現在了緒方的眼前。

緒方和阿町抱著閑適的心情，踩過累積在地上的那層層白雪，以勻速向前走著。

「但卻你好像沒有這種男尊女卑的觀念呢。」

緒方將這筆錢交給了阿町保管。

鎧甲外面還套著一件下擺可以蓋住屁股，十分拉風的黑色陣羽織。

「憑著人數和武器的優勢，那股山賊被剿滅乾淨。村民們被搶走的錢、糧、女人都奪了回來。」

在水野離開后，阿町便迫不及待地朝緒方說道：

「我之前還擔心會不會要和那幫山賊打好久……」

回到村子里已經是將近早上的9點多鍾，如果再留下來吃午飯的話，那就來不及趕在天黑之前回到錦野町了。

而且還是那種被大雪覆蓋的山路，那就更加難走了。

……

緒方決定恬不知恥一把。

但再怎麼強，與人戰鬥這種事，總歸還是會有著風險在裡頭的。

這是水野的聲音。

「嗯，昨天晚上回來的。」緒方緩步走到西野二郎的身側。

簡單地觀看了下寶島屋的排練，然後再跟西野二郎簡單地聊了兩句后，緒方便離開了寶島屋的排練場地，前去寶生劍館，跟闊別了2日的寶生劍館師徒們打聲招呼，然後開始一如往常地刷經驗。

「我出身自江戶的某個下級武士家庭。」

和緒方簡單地聊了兩句后，阿町便重新將雙眼閉上，享受著這種能像攤爛泥般躺在地上的感覺。

緒方作為寶生劍館的食客，這2名學徒自然是認得緒方的。

江戶時代的1里，差不多等於現代的4公里。

「一年後，我和師傅因為一些事情重新途徑了那座村子。」

緒方不可能直接跟他說——我完全是靠系統才有了現在的強度……

「錢、糧、年輕的女人全都被山賊給搶走。」

他能理解農民們對武士們那種又敬又畏的態度。

水野一點一點地撈取著腦海中的記憶。

從剛才開始，水野的腦袋就越埋越低。

「行吧，你們的謝禮和心意，我們就收下了。」緒方將手中的其中一個小錦囊遞給身旁的阿町，「謝謝你們的護身符。」

不過緒方和阿町並不打算立即就動身。

見自個也問不出來什麼別的和這支軍隊有關的情報后，緒方也只能先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

寶生館長端坐在道場的主位上。

緒方的話剛說完，阿町便立即說道：

「你剛才說得很對，人怎麼可能將天空劈開啊。」

沒有下雪，天上也沒有掛著讓人看著就覺得不悅的烏雲。

「真島大人！您回來了啊？」

阿町點了點頭，然後放開了懷中的緒方。

「嗯。」西野二郎點點頭，「據說這支軍隊的軍營現在就位於錦野町西南方的一裡外。」

「沒什麼，只是一句隨性想到的話而已。」

先假裝被抓，然後讓阿町去領拿500兩金的賞金，接著緒方再想辦法越獄。

「真島大人！請問您在嗎？」

「不過情況稍微有些不同。」

剛才從山賊的根據地返回村子，他們走了近3個多小時的山路。

不過緒方對此也並不在意。

刀刃揮動所颳起的風壓，筆直地晴朗的天空刺去！

緒方前天晚上從火坂提供的懸賞單得知他的腦袋價值500兩金時，他還想過等日後若是沒錢了，可以試著去薅官府的羊毛。

她只是單純地擔心緒方而已。

緒方幫阿町按摩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了。

「這是我們自製的護身符。」

水野自知緒方和阿町再過一會就要走了。

「我們村子一窮二白。送不了什麼值得一提的東西。」

她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

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應該是在思考、回味著緒方剛才所說的這句話。

「請問我可以入內嗎？」

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的緒方，緩緩站起身，然後將腰間的大釋天自鞘中拔出。

聽到阿町拋出的這個問題，緒方先是稍稍一愣。

重返錦野町，緒方本想去給西野二郎和寶生劍館的人打聲招呼。

緒方這副一本正經的認真模樣，讓水野和阿町都冒出了相同的想法：

「這種痛苦，我覺得還是越少人經受過越好。」

「昨天那些跑去看軍旗的人，看到了『竹雀紋』，是仙台藩的軍隊。」

仙台藩的軍隊能這樣大搖大擺進入幕府的直轄地，肯定是獲得了幕府的許可。

和緒方確定關係后，除了變膽小之外，阿町還和緒方一樣，變得開始在意起錢財來。

「這是？」緒方接過這小錦囊，揉捏了些，裏面是空的。

聽到水野的這個問題，緒方直接僵住了。

「現在仔細想來，我這樣的行徑真不知是該評價為大胆無畏，還是該評價為年幼無知。」

然後——

「真島大人！」以寶生館長為首的劍館眾人發出欣喜的呼喚。

因為阿町坐在緒方左側的緣故，所以在阿町張開雙臂環抱住緒方時，緒方的左手臂立即傳來溫柔、柔軟且綿彈的觸感。

天空沒有被劈開，視野範圍內的那幾朵白雲仍舊在那懶洋洋地飄著。

論財力，全國上下能超過仙台藩或與仙台藩不分伯仲的藩國，大概不超過五指之數。

館和_圖_書門前也如往常那樣，有著2名學徒正在看守著大門。

對於緒方的感謝，老村長連忙說著「不敢當」。

所以他鼓足了勇氣，趁著緒方和阿町還沒離開，偷偷地來找緒方，向緒方討教。

「我在。」緒方立即應道。

「哦？」戰鎧男子扯了扯嘴角，笑了下后，再次移動著目光，將緒方再打量了幾遍，「感覺你好像很強啊。」

「在看到師傅、師兄弟們他們死不瞑目的模樣時，我就想著——如果……在他們遇害的時候，能有個誰出現，然後救救他們就好了。」

見著突然現身的緒方后，西野二郎發出驚呼：

「如何？到了附近的城町，有碰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緒方重新回到屋內，重新坐回到他剛才所坐的地方。

穿過圍牆的大門，踩過一條由白色細砂鋪成的小道后，便來到了道館的館門前。

隨後一邊露出無奈的笑，一邊說道：

就在這時，屋外再次傳來了一道聲音：

惦記上他們的山賊已被請來的武士們消滅——這座村子的村民們的心情，用欣喜若狂來形容，似乎都有些不夠格。

聽到火坂的這一聲接一聲的大喊，水野愣了愣。

待水野的話音落下后，緒方便用平靜的口吻朝水野問道：

老村長道。

今日的天氣還不錯。

「我一開始並沒有想到要從山賊那裡拿錢。」

「然後……真島大人，你猜猜那是哪裡的軍隊。」

「哈……」

緒方此前便於解釋，所以沒有跟西野二郎他們明說他之所以離開錦野町，是為了打山賊，只說自己是去附近的城町遊玩、觀光。

緒方努力擺出一副極具高手風範的雲淡風輕的笑。

既然阿町不將他給放開，那緒方也不再說些什麼，畢竟他也樂於被阿町給抱著。

感慨著緒方和緒方父母的特別。

因此不希望緒方會遭遇到什麼意外、然後受傷的阿町，一直不怎麼支持緒方此次對這條村的農民們伸出援手的行為。

阿町剛才所說的那句話也是事實，很多武士甚至不允許自己的妻子和自己並肩同行，也不能走在他的前面，只能走在自己身後三步遠的地方。

「真島大人，我不知您是否知道。」西野二郎壓低聲線，擺出像是要說出什麼秘密的模樣，「您離開錦野町的這2天啊，錦野町這裏出了件大事呢。」

「那個地方的官府還算是能辦事。村民們剛辦官，官府就立即組織好了人手，準備圍剿那股山賊。」

然後將懷裡的大釋天抱得更緊了些。

但見時間似乎有些太晚了，於是只能放棄，打算等明天天亮后再逐一拜訪他們，告知他們他回來了。

「有人來踢館？」緒方挑了下眉。

劍館的學徒們分坐在劍館的兩側。

就一很普通的、裏面沒有裝著任何東西的紅色小錦囊而已。

「抱歉呀，真島大人。」水野苦笑了一下，「我師傅貌似在找我，先失陪了。」

即使此次返回錦野町沒有土屋和那2個村民拖慢速度，但返回錦野町至少也還是要花上半天的時間的。

就在緒方靜靜地享受著這種在夜晚的平靜湖面上泛舟的感覺時，屋子外突然傳來了一道年輕的男聲：

「水野，你覺得人能將天空劈成兩半嗎？」

統治仙台藩的伊達氏在二百年前的戰國亂世，是擁有著爭霸天下的強大實力的諸侯之一。

因為躺在地板上很舒服，阿町都不自覺地因舒適而閉上了雙眼。

——劈開天空？怎麼可能啊？

「自遭遇了這件事後，我就一直在想：我和師傅幫助這些可憐人，是否是有意義的……」

緒方和阿町交換了個眼神。

早在之前乘船從尾張趕往江戶，緒方就給暈船的阿町按摩，讓她在風浪的摧殘下能稍微好受一些。

如此迅速地將那股山賊給解決掉——這不僅出乎了阿町的意料，同時也出乎了緒方的意料。

「連……小孩也沒有放過……」

但前來此地的目的已達的緒方，已不願再留在這兒，於是將火坂他們的挽留逐一婉拒。

「算是吧。」緒方應道，「在下是這座劍館的食客。」

「村民們非常地開心啊……」

「請問我可以入內嗎？我有個東西想交給您。」

「比想象中的要輕鬆很多呢……」

「你是哪位？」身著戰鎧的男子問，「也是這個劍館的人嗎？」

「為了什麼才決定來幫助這些農民嗎……」

「如果不對這個村子的農民們伸出援手，他們即使不被山賊所殺，可能也會有很多人因錢糧被洗掠一空而熬不過這個冬天，等於是被這些山賊間接殺死。」

雖說她知道緒方的實力很強，哪怕是有上百人規模的山賊集團，緒方也能將其剿滅。

在走到屋外后，緒方仰起上身看著頭頂晴朗的天空，同時用雙手攥緊手中的大釋天，將手中的大釋天緩緩舉過頭頂。

「……當時，在寶生劍館看到苦苦哀求我們幫幫他們的那2個農民時，不知為何，我就突然想起了回到劍館，發現師傅、師兄弟們全都被松平源內給殺了的那一夜。」

「我和很多人一樣，都期望著靠劍術揚名立萬，所以在2年前毅然決然地決定離開江戶，進行武者修行。」

這副架勢，彷彿真的是要把天空給斬成兩半一般。

親自給自己的妻子按摩——這對這些「傳統的武士」來說，簡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這一路上都沒有碰到那種攔路搶劫的「路霸」。

「我在。」

緒方猜測：這些村民中的絕大部分人，應該是巴不得他們走。

更不會覺得給自己的妻子按摩會是什麼羞恥、有損男人形象的事情。

然而，社會的氛圍總體上還是男尊女卑，女性的地位遠遠不如男性。

緒方的語氣很平靜。

礦產資源豐富、臨近海洋、有優良的港口和牧場，令仙台藩的礦業、畜牧業、冶鍊業、漁業等行業都極其發達。

緒方的話音完全落下后，阿町的臉上是濃郁至極、難以辨清都由什麼情緒混合而和_圖_書成的複雜表情。

在蓄足了力氣后，緒方便對準頭頂的天空，猛地將手中的大釋天劈下！

「卻發現那座村子已經沒了。」

「十分感謝！」

獲得緒方的進入許可后，身體佝僂得厲害的老村長在幾名村民的攙扶下，緩緩地出現在了緒方的眼前。

再加上礦業、畜牧業這些產業收入的話，仙台藩的財政規模，達到了極其恐怖的程度。

在道場的中央，正站著一名「巨人」。

「為什麼仙台藩的軍隊會在這裏？」緒方接著問，「是哪裡要打仗了嗎？」

聽到阿町的這番話，緒方不禁啞然失笑了起來。

在離別之時，火坂等人和這條村的村民們都來送緒方和阿町。

「怎麼了？」

他應該是想再多向緒方請教劍術。

身為緒方的妻子，阿町也樂見自己的丈夫是一個想法這麼特別的人，沒有用各種亂七八糟的規定來束縛她。

推開寶島屋的排練場地的大門，緒方便看見了一大早就勤奮排練《一刀齋》的寶島屋眾人，已經正在觀看他們排練的西野二郎。

「若沒有你們，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雖說江戶時代的日本，女性還算自由。

反觀阿町——她的表情從剛才開始就非常地複雜。

十幾名臉生的武士以肅穆的模樣跪坐在道場的一角。

……

更讓村民們感覺到欣喜的是——緒方他們將從山賊那拿回來的糧食都送給了他們。

「不用啦。我只要這麼躺著就可以了。」

「真島大人，這個給您。」

火坂他們有挽留緒方，讓緒方不需要這麼急著走——尤其是水野，他希望緒方能別那麼急著走的主張最強烈。

和火坂等人和村民們告別後，緒方二人踏上了返回錦野町的路途。

「我們只是會點劍術的普通人而已，不是神。」

感受著懷裡的這個份量極重的小錢袋，阿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挑了挑眉，然後再次睜開雙眼，看向身旁的緒方。

后又一同四處檢查山賊的根據地，並一起將那些死於她和緒方的暗殺下的山賊的屍體逐一找出並填埋。

因此不論村民們和火坂等人怎麼說，緒方都執意在吃午飯前離開。

「我知道了。」緒方點點頭，「我現在就去道場看看情況。」

阿町這種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他，索性直接拿出以前自己父親安慰自己的方法來安慰他的行為，讓緒方感到有些好笑的同時，也有些感動。

「現在能得到這筆錢，對我來說完全是意外之喜。」

而阿町也沒有在亂說，在兩炷香過後，阿町便表示她已經休息夠了。

現在那個裝了31兩金的布袋就正安安靜靜地躺在阿町的懷裡。

但被緒方給婉拒了。

寶島屋的演員們的動作，相較緒方離開錦野町時，要熟練得更多了，算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好事。

「你們真是有心了啊。」緒方微笑著，把玩了下手中的這2個小錦囊。

「我們真的相當感謝你們的出手相助。」

水野推開老舊的木門，出現在了緒方的視野範圍內。

因為他剛才所說的話完全是實話，不帶半點虛假。

那十幾名端坐在道場一角的陌生武士，他們身上的衣服也都紋有著相同的「竹雀紋」。

「天有萬里寬，劍只三尺長。哪怕是將劍術修鍊到登峰造極的劍豪、劍聖，也只斬得了3尺內的東西，更別說是什麼劈開天空了。」

倉永家老送的錢、在「御前試合」中獲得的錢、此次從山賊身上得到的錢——這3筆錢相加，讓緒方和阿町現在完全就是小富翁了。

目前看來，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緒方的這「薅官府羊毛」的計劃，是派不上用場了。

但昨夜阿町先是跟著緒方一同潛入山賊的根據地中，對山賊們展開暗殺。

「能發一分光就發一分光……」水野咀嚼著緒方剛才的這句話。

「……真島大人，您覺得我們這種向他們伸出援手的行為，是有意義的嗎？」

說到這，淡淡的落寞之色在水野的臉上浮現。

在天空出現晚霞之時，闊別了近2天的錦野町終於再次出現在了緒方和阿町的視野範圍內。

「水野，看到了嗎？」

「沒碰上什麼有趣的事情。」緒方聳聳肩，「因為沒碰上什麼有趣的事情，所以就早早回來了。」

「實戰嗎……」水野嘟囔著，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不需要安慰我啦。我並沒有感到傷心。」

「那是我第一次參加用上真刀真槍的真正的戰鬥。」

去年年底脫藩時，倉永家老送給他的那一大筆錢，緒方到現在都沒有花完。

「而我和師傅恰好就在官差們準備進軍圍剿那股山賊的前夕，路過那座村子。」

「容我冒昧一問——真島大人，您和令正大概要什麼時候離開這兒呢？」

「在道場上對著空氣揮上一萬次劍，可能也沒有一次酣暢淋漓的實戰帶給人的進步大。」

「嗯？」緒方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對那股山賊的圍剿很順利。」

「我再休息2炷香的時間就好。」阿町伸出2根手指。

頭盔、胸甲、手甲、腿甲，一應俱全，武裝到了牙齒。

呢喃過後，緒方苦笑了下。

他們之前前往那座村子時，是清晨出發，到了傍晚才抵達——之所以花上這麼多時間，主要是因為土屋和那2個帶路的農民的體力都不怎麼樣，中途休息了很多次。

「在離開江戶后沒多久，我就碰上了火坂師傅。」

對於阿町此舉，緒方不禁笑了笑。

「打、打擾了！請問真島君在嗎？」

因此緒方打算先在這座村子里稍微休息一會，讓阿町的雙腳稍微緩一緩后，再動身離開。

她原本是不怎麼支持緒方沒事找事、趕赴這座鳥不拉屎的小破村幫這些農民的。

「那是當然的吧。」緒方說道，「畢竟惦記著他們的錢糧的山賊已經沒了。」

「進來吧。」

她和緒方都平平安安，還意外收穫了一大筆錢。

說罷，戰鎧男子將身子站得更直了和圖書些，然後用更加響亮的聲音，大聲報出了家門：

那種有可能會給自身帶來危險的事情，阿町希望緒方一件也不要做。

仙台藩作為一個藩國，他們的軍隊自然是不可能隨便出動的。

「我以前心情不好時，父親就會這樣抱著我。」

水野的這個問題，直接就讓緒方犯難了……

緒方將他當初用來開導瓜生的話再次搬了出來。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響起了火坂的大嗓門：

「不論是您剛才所說的修習劍術的建議，還是您剛才對我的開導，都讓我受益匪淺。」

「請教？」緒方揚了揚眉，然後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你要請教什麼啊？不要請教我一些很難回答的東西哦。」

「嗯？我怎麼就奇怪了？」

緒方：「有事嗎？」

緒方目前身處的這座錦野町，位於幕府的直轄地內。

「真島大人，非常感謝您的指點。」

在沉默了一會後，啟唇緩緩道：

雖然有睡上幾個小時，但這麼點時間可不夠讓阿町恢復體力。

不僅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

「我和師傅在協助官府將那伙山賊給剿滅乾淨后，便離開了那座村子，繼續四處雲遊，進行武者修行。」

他的確是靠著一場接一場的戰鬥，才成了現在四海聞名的「劊子手一刀齋」。

畢竟也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說句難聽點的：緒方他們對於村民們來說已經沒用了。

「我就是靠著一場接一場的實戰才有了現在的境界。」

于旅館的被窩中和阿町度過前半夜激烈、後半夜平靜的夜晚后，在大概早上7點多鍾時，緒方便醒來、穿好了衣服，佩戴好大釋天與大自在，出了旅館。

從紙面數據來看，仙台藩是奧羽地區毋庸置疑的最強藩國。

水野抿緊了嘴唇。

「很多武士別說是替自己的妻子按摩了，甚至都不允許自己的妻子和自己並肩同行」

「我也只是隨性胡謅而已。」緒方謙虛道。

「山賊沒了，村民們的錢、糧和女人全都奪了回來，然後村民們重新安居樂業——本該是這樣皆大歡喜的結局才對……」

在緒方拉開大門，進到道場內后，場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集中到了緒方身上。

「2炷香嗎……看來是來不及再接著向您討教了……」水野臉上的苦澀之色變得更重了些。

緒方的這句話其實並沒有說謊。

緒方扭頭朝阿町投去詢問的目光。

同樣對劍術有所追求的水野，不願錯失這個能向劍豪討教的機會。

緒方的話音剛落下，水野臉上的錯愕、驚訝之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

但對於這支突然出現的軍隊，西野二郎也了解地不多，他已將他所知的一切都告知給了緒方。

聽到緒方的這句話，水野突然露出一抹苦笑。

此時此刻，水野的腦袋已經低到下巴都快貼上胸膛的地步。

肩上扛著一柄槍柄有半個碗口粗，總長度足有3米長的木製大槍。

「啊？嗯，對。」雖然不清楚緒方幹嘛突然問這個問題，但水野還是連忙點頭應和。

水野用響亮的聲音說道。

「我們不可能什麼事都預料得到，也不可能什麼事都做得到。我們所能做的，也就只能揮刀斬殺一些恰好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惡人而已。」

但嘴唇張開后，卻完全不知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些什麼。

所以見緒方這麼痛快地離開，這條村的很多村民應該會覺得很開心吧。

聽到這時，緒方算是明白水野都在煩惱著些什麼了。

緒方一直默默地在旁邊傾聽著。

仙台藩的大名，在全國範圍內，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存在了。

「因仰慕師傅的劍術，以及師傅豪邁的性格。我拜他為師，開始跟著他一起四處修行。」

這條村的村民們也很夠意思，村長親自領著村民們來送別緒方和阿町——只不過仍舊沒看見幾道年輕女孩的身影。

「就是有文化。」

緒方等人所送的這些糧食，對這座村子的村民們來說真的是雪中送炭。

抓了抓頭髮，組織了下措辭后，緒方緩緩道：

緒方的語氣從始至終都很平靜。

西野二郎搖了搖頭。

——源一大人，抱歉了……

緒方剛想出聲向阿町解釋這句話，以及他剛才持劍劈天的行為，都不是他原創的。

「不知道。昨天跑去看軍旗的人，也不敢太靠近軍營，所以在遠遠地看了軍旗的模樣后就回來了。」

於是在阿町的話音剛落後，緒方便用輕鬆的口吻語氣說道：

現在山賊已滅，經驗值和金錢雙豐收，緒方也沒有再繼續待在村子里的理由了。

盡己所能地說出了一番儘可能具備風範的話語后，緒方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

阿町非常喜歡這種以「大」字形躺在地上的感覺。

在阿町的懷裡，著實讓緒方感到了些安逸。

「必須得腳踏實地，不可好高騖遠。」

就憑二人現在的財力，完全足以買上一座小小的房子，然後過上至少10年的不用工作的耍廢生活——當然，前提是二人只將這些錢用來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而不是亂買各種亂七八糟的奢侈品。

「不是幕府的軍隊。」

在阿町以「大」字形仰躺在地上后，緒方便解下左腰間的大釋天，抱在懷裡，盤膝坐在了阿町的身邊。

她張了張嘴唇，似乎是想對緒方說些什麼。

「仙台藩？」緒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目前正仰躺在地上的阿町，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這一大袋金錢的重量。

「那你就瞧好了。」

身體被懷抱，溫軟的觸感，身體彷彿將要消融了似的。

「找人一問才知道——那座村子的村民已經在幾個月前被另一股山賊給殺光了……」

「前天傍晚抵達這座村子，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能發一分光就發一分光吧，即使這光芒如同螢火一樣，也可以給黑暗帶來一些光亮。不需要去等待有把火炬將這黑暗照亮。」

「現在停駐在錦野町附近的這支仙台藩軍隊大概有多少人啊？」緒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