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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覆蓋整座紅月要塞的碎裂聲炸起。

「明日——」

因為說話之人——是坐在稻森身旁的松平定信。

營帳內的氛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重。

秋月皺緊眉頭，沉聲道：

林子平點點頭：「湯神先生……這些天真的是幫了我們大忙啊……不僅殺傷了大量和軍士兵，也極大地鼓舞了我們這邊的士氣。」

用耐人尋味的目光深深地看了恰努普一眼后，緩緩道：

「我村子的年輕小夥子們……基本都快死光了……」

帶有著火藥氣息的煙霧，讓人每吸一口，便覺得舌頭上有種苦味。

「本來，按照我們的預期，我們僅需3、4日的時間便能拿下紅月要塞，這輜重儲備是完全足夠的。」稻森補充道，「可萬萬沒有想到——這座城塞，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堅硬。」

「恰努普，等你很久了。」雷坦諾埃以沒好氣的口吻朝正快步朝他們這兒走來的恰努普說道。

……

「出動第二軍？出動第二軍也沒有辦法保證能在明日一日之內攻下城塞吧？」

在定睛看去，林子平便看到——這一小隊人馬的一些人正在推著件……讓林子平的寒毛立即豎起的大玩意……

恰努普朝身旁數名負責替他傳令的年輕人喊道。

而這9日里，近6成的戰鬥，他們第一軍都有參与。

他們正推著的東西——是火炮。

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極有氣勢地一揮軍配：

「今日可真冷啊……」林子平搓了搓手掌。

開火命令被迅速傳達到了現在已屹立於最前線的火炮手、大筒手那兒。

「那……」這時，某名年輕將領用小心翼翼的口吻說道，「我們放緩時限如何？改為在兩日之內攻陷城塞……」

「……已經快把我們的青壯都給拼光了呢。」這時，一道與現在這嚴肅氛圍格格不入的平靜男聲突然插了進來。

恰努普的後撤命令傳達到外城牆上后，早已都被這密集彈雨給嚇得不輕的戰士們紛紛逃命似地從外城牆上撤出，撤回到內城牆的後面。

「辛苦你了。」稻森朝這名剛才彙報傷亡的將官點了點頭。

「去掉歸程所需的糧草，以及為預防意外而必留的糧草，我軍現在的輜重只夠我軍……再打5天。」

「我國剛從『天明饑饉』的傷痛中走出。」稻森緩緩道，「全國上下的糧草儲備，本就不多。」

「……是。」稻森鄭重地點了點頭，「諸位。我軍現在的輜重儲備，可不足夠讓我們再有任何的餘裕來慢慢攻略這座城塞了。」

他們二人所住的營帳，位於相同的方向。

「稻森大人，是要與眾將共商之後的作戰嗎？」

靜靜地聽完松平定信的發言后，稻森忍不住用錯愕的目光多看了松平定信幾眼。

「所以你們都清楚了吧——我們現在沒有足夠的時間再慢慢磨蹭了。」

「所以能調來供應給我1萬大軍戰鬥的糧草極其有限。」

僅身著布衣、不|穿戴鎧甲的松平定信，將雙手搭放在雙腿上，接著緩緩說道：

「今日的天氣不怎麼好啊……」稻森仰起頭，看著頭頂發黑的天色，嘟囔著。

「算是吧。」稻森輕撫掌中的軍配，「我要向眾將傳達于明日一天之內攻下城塞的戰法！」

「開火！轟塌城牆！」

但稻森畢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拂了老中的面子，所以在松平定信的話音剛落後，稻森便立即點頭應和道：

火槍手們的彈丸勉強能夠打到那個地方——但是精度太差，射擊那麼遠的地方，能否命中，全看天意。直到現在，火槍手們都沒有擊中哪怕一名敵兵。

除了秋月這些人之外，也有其餘人從不同的角度來反對剛剛那名將領的發言。

軍隊的輜重儲備——這種絕頂機密，只有稻森、松平定信、以及極少數的將領知道詳情。

「不捨棄不行了！」恰努普沉聲道，「外城牆現在隨時都有可能倒塌！若是晚一點撤，不知會有多少人死掉！」

稻森沒有理會桂義正的這問題，而是轉頭看向身旁的一名親信。

她正在練習著自受傷后就再沒有做過的「和_圖_書走路」。

「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假定緒方一刀齋真的去請援兵了。而我們得趕在緒方一刀齋帶著援兵來之前，攻下城塞。」

「恰努普先生。」一旁的林子平急聲道，「要捨棄外城牆嗎？」

9門大炮、52件大筒，幾乎于同一時間發出轟鳴。

紅月要塞，某處偏僻的空地上——

對於自己是怎麼與湯神認識的，以及湯神的種種個人信息，恰努普一直都諱莫如深。

每次城牆被炮彈擊中，外城牆上的戰士們都明顯感覺到城牆在搖晃——而且搖得越來越劇烈。

林子平的眉頭這時皺得更緊了。

「原本預定5天之內便能拿下的城塞，現在卻花了足足9天……而這9天下來，連那幫蠻夷的一道城牆都沒攻破……」

將領們面面相覷，低聲交換著各自的意見。

但他們還未來得及互相好好溝通一下，稻森的聲音便再次響起了。

外城牆……現在就像消融的冰塊一樣。

二人在來到稻森的主帥大帳里時，人已經來了七七八八的了，所以秋月他們剛來到沒多久，軍議便開始了。

……

「……容我說句難聽的話。」林子平露出苦笑，「再厲害的巧婦，沒有米也做不了飯。」

周圍的空氣像發了瘋般翻騰著，狂吼著。

紅月要塞這邊，在和軍展開炮擊之前就已經展開還擊了。

抱持著不同觀點的各派將領們，據理力爭著、寸步不讓著。

「看來——那座城塞的蠻夷，總算是要撐不住了呢。」稻森這些日子里一直陰沉著的臉，總算是稍稍放晴了些。

他們的這一輪接一輪的猛烈進攻，一點一點地消耗著城塞內本就不多的兵力。

「不用我說，你們應該都清楚吧……連日的戰鬥，已經讓我們的可戰之士銳減到了一個可以算得上是岌岌可危的境地了。」

稻森剛說完話，便立即遭到了他人的反駁。

只有一小隊人馬以慢騰騰的速度，緩緩走出軍營。

「只要……不出什麼意外……」

「世人將不會記住我們攻破了一座蝦夷據守的露西亞人城塞。」

此刻，不僅是坐在松平定信身前的眾將，就連坐在松平定信身旁的稻森，也朝松平定信投來帶著幾分錯愕的目光。

「可別告訴我你們都忘了：緒方一刀齋此前強行突破我軍對紅月要塞的封鎖這一事。」松平定信掃了眾人一眼，「我仍舊保留一開始的觀點——不能排除緒方一刀齋去請援兵的可能性。」

「仗現在打到這個份上，我們必須得承認——那幫蠻夷遠比我們想象中的有本事。」

「欸？」桂義正面露錯愕，「稻森大人，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何就沒有時間了？」

「是啊。」此時就正坐在稻森身旁的第一軍大將：桂義正附和道，「那幫蠻夷終於要把人給打光了。」

稻森的話音才剛落下，一名「幕府嫡系」出身的老將便立即朗聲道：

「再這樣拖下去，即使最後攻破了城塞，這場戰役也會變為我們的恥辱。」

連日的苦戰，都讓他們仙台軍的將兵們都疲憊不堪，鬥志大減。

原本略有些寂靜的營帳，慢慢變得吵鬧起來。

「從最近幾日的戰況來看，不難判斷出——那幫蠻夷現在也唐揚因連日的苦戰而疲敝。可戰之兵銳減。」

在稻森報出他們軍隊的輜重儲備的現狀后，營寨內的氛圍已不同於剛才。

「我之所以於此時召集各位來此，主要便是為了宣布我所制定的明日的作戰。」

「恰努普先生！你們這有沒有厲害的弓手？快把那伙人給射退！」

這個時代的日本，所用的火炮、大筒的精準度都極差，所以一排炮彈打過去，僅有3枚大筒射出去的炮彈，以及1枚火炮射出去的炮彈有命中紅月要塞的外城牆，剩餘的炮彈都只命中城牆外的雪地。

據黑田所知——不僅僅是他們仙台軍這樣。

他們仙台藩的軍隊，一直都是第一軍的主攻。

或許是巧合吧。

「即使出動至今無傷的第二軍，也不能保證絕對能在明日一天之內攻下城塞。」

「因為蠻hetubook.com.com夷現在疲敝、可戰之兵減少就輕視他們，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頭頂這被層層烏雲所遮蔽著的天空，讓稻森感覺極其不悅——他今日剛準備動用火器部隊，但天公卻不作美。

「動用火器？這有損我們武士的榮譽啊……」

稻森這低沉的嗓音剛響起，便讓帳內不少的將領把頭埋低，生怕與稻森對上視線。

不過——他們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呢，一道無悲無息的平靜男聲，便毫不客氣地駁斥了這名老將的話。

黑田長長得嘆了一口氣：「大家都累了啊……」

連日的苦戰，勝利終於近在眼前了。

城外，幕府軍，全軍本陣——

他們環顧著周圍，周圍的景象，他們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明日——轟塌城牆！」

雖然精準度極差，再加上是遠距離射擊，所以有打中城牆的炮彈屈指可數——但一輪輪的炮彈打擊之下，總能有些炮彈可以擊中城牆。

「稻森大人！我們這些天一直不動用火器不就是為了不把城牆炸塌嗎？若是把城牆炸塌了，之後可要花不少的人力、物力來修繕城牆啊！」

「只要再以現在的凌厲攻勢，再圍攻個2、3日，定能攻下城塞！」

……

恰努普集中了最優秀的弓手們、火槍手們，讓他們站立在外城牆上，射擊那些火炮手、大筒手們。

上身仍抱著一圈麻布的阿町，扶著牆壁一點一點地向前挪步著，繞著診所的廳房轉著圈圈

炮彈爆炸時的火花，將因不好的天氣而發暗的大地都照亮了。

「稻森大人！出動第二軍吧！」

恰努普他們看見——外城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小著……

眼力極佳的他，眯細雙眼，定睛朝從軍營中出列的這一小隊人馬仔細看去。

他們以略有些笨拙的動作，往各自所負責的大炮、大筒裏面塞入火藥、炮彈，對準遠處的城塞，然後——

「關於如何在明日一天之內攻下城塞——我其實已經早有主意了。」

「沒有人，你腦海里存有再怎麼厲害的計策，也打不了仗。」

紅月要塞攻防戰的第10日——

「……真慘啊。」黑田冷不丁地說。

「啪」的一聲巨響，讓營帳內的部分將領都因此被嚇了一跳。

畢竟稻森本就是被松平定信一手提拔上來的，給他多少個膽子，都不會有那個勇氣與松平定信對著干。

終於——恰努普來了。

……

對於緒方一刀齋——忙於指揮作戰的稻森，一早就把這號人給忘了。

通過今日的戰況以及傷亡情況，以稻森為首的不少將領都已看出——紅月要塞城牆上的戰士數量，較之以前，已少了非常非常多。

「而且——我們也不能忘記緒方一刀齋。」

此時此刻，天已大亮——不過卻因有厚厚的烏雲遮蔽，所以天色略顯黯淡。

「……你說得沒錯。再以這樣的攻勢打個2、3天，應該技能落城了。」

說到這，松平定信轉過頭，看向身旁的稻森。

「動用火器，炸塌城牆！」

「恰努普，你什麼時候跟我們講講——你從哪結識來的這麼厲害的朋友。」雷坦諾埃用半開玩笑的口吻插話進來。

……

這名老將的話，立即讓在場的不少第一軍、第三軍的將領們面露不滿。

「有損武士的榮譽？若不能儘快拿下這座城塞，那才叫有損武士榮譽。」

「是！」

秋月話剛說完，便立即得到了數名將領的附和與贊同。

恰努普看了看似乎已經搖搖欲墜的外城牆，然後又看了看外城牆上已經拚命射擊但還是拿那些炮手們沒辦法的弓手、火槍手們。

待這名親信快步離開了營帳后，桂義正立即迫不及待地朝稻森問道：

「稻森大人，輜重怎麼了？」某名將領急聲道。

「也不行。」松平定信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們現在沒有那個充裕的時間了。」

「林先生。現在這種情況，有什麼辦法嗎？」

「我們現在已沒有任何再優哉游哉地考慮『戰後重建』的餘裕。」

「第一軍也好，第三軍也罷，經歷了連日的苦戰。都早已wｗw•heｔｕｂoｏｋ•cｏm•ｃｏm疲憊不堪。」

「我越來越明白老中大人在接任老中的大位后，要大力振興武家綱紀，鼓勵武士們恢復古風、習文練武了。」秋月苦笑著說道，「現在的武士……的確是越來越不成樣子了啊。」

「動用火器炸塌城牆，這將會給之後還要佔據這座城塞的我們帶來十分麻煩的重建工作——我當然清楚這一點。」

而反駁他的人——是秋月。

「我以前還不覺得我們仙台藩的武士有多麼地墮落。」黑田苦笑著說道，「但現在經此一役，我深刻地發覺到——我們仙台藩的武士也是墮落得厲害啊……」

「讓他們全都後撤！撤離外城牆！」

對於稻森的軍令，二人自然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稻森的大營。

但那幫被他們所有人所瞧不起的蠻夷，竟將他們足足擋了9日。

「只不過是打了9日的攻城戰而已，就疲弊成這樣……這樣的軍隊放在二百年前的戰國亂世里，面對那時威震天下的織田軍、豐臣軍、武田軍，只怕是會一觸即潰吧。」

突然出聲的松平定信，立即將軍營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過來。

黑田的話音剛落，一旁的秋月便跟著一起露出苦澀的笑容，接話道：

「幫我向全軍將領傳令：讓他們立刻來我軍營議事！」

翌日——

全軍本陣——

「明日！」

……

「但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

外城牆上的戰士們紛紛感覺腳下的城牆在晃動……感覺世界在晃動……

雷坦諾埃朝似乎是在陰陽怪氣的烏帕努翻了翻白眼后，將視線轉到林子平身上。

「沒錯。老中大人說得對，也不能忘了緒方一刀齋。」

「去告訴外城牆上的人！」

「總之——我們現在得想盡一切辦法，以最快的速度結束這場已經耽誤了我們太多時間的戰鬥。」

又有3枚大筒的炮彈命中了外城牆。

稻森說到這，停頓了一下。

「我現在就直截了當地跟你們說吧——我們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嗯。」秋月點了點頭，「的確好慘……」

這對稻森他們來說，無疑是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極個別人甚至連秋月、黑田從他們的身旁走過都沒有發覺。

「所以……這問題基本算是無解。」

這巨大的心理落差，這久攻不下的城塞，也進一步打擊了他們的鬥志、士氣。

「再撐4天……應該是可以的。」

這塊偏僻的空地上，雷坦諾埃、林子平等一眾「高層」人員齊聚一堂。

「抱歉。」恰努普說，「我剛才給湯神他送飯，然後順便看看他的情況了。」

松平定信對兵法並不算多麼了解，一直將「由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這句話奉為圭臬的松平定信，在這些天里極少在軍議里說話，極少干預稻森他們的指揮。

「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我們剩餘的這些戰士們……能多多堅持一下了。」

「湯神先生現在如何？」站在雷坦諾埃身旁的林子平問。

「而我們第二軍的5000人，直到目前仍保持無傷的狀態，體力充沛。」

嘎嘎嘎嘎嘎嘎……

「用我們的火炮、大筒轟塌那木製的城牆！那幫蠻夷最大的依仗便是那高大的城牆。城牆一塌，那這些蠻夷將再不足為懼。」

他轉過頭，看向遠處的城塞。

稻森他們全軍上下，僅有大炮9門，各式大筒52件——在稻森的命令下，他們僅有的這點大炮、大筒傾巢出動。

「用我們無傷的第二軍來對付現在已疲敝、戰士數量也銳減的蠻夷們，定能一戰而勝！」

但沒有一名將領敢真的把松平定信當成吉祥物——畢竟松平定信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直接對稻森呼來喝去，而稻森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在最後一名戰士撤離外城牆后，又有4枚炮彈命中了外城牆。

「只會記住坐擁1萬大軍的我們，面對一夥不過千餘人的蠻夷，竟花了十余天才將對方擺平。」

「若沒了湯神先生，這抗爭只怕是會難打許多許多啊……」

由於四處瀰漫著大炮得濃煙和重霧，和圖書空氣變得辛辣刺鼻。

營帳因稻森的這句話而瞬間安靜下來。

營中眾將都因稻森這句斬釘截鐵的話而心中一凜。

紅月要塞，庫諾婭的診所——

此時此刻——

「他現在很累，現在大概已經打起瞌睡了吧。至於他前些天不慎被長槍給划傷的左腿，現在也恢復得很好，沒有感染、化膿。」

在部分士兵的護衛下，火炮手、大筒手們順利地來到了在城塞的弓手們、火槍手們的射擊範圍之外，同時又儘可能貼近紅月要塞的位置。

自蒲生受傷后，稻森的怒氣因恰努普他們的頑抗而被激起。

最後——似乎是徹底失去支撐了，整座外城牆轟然倒塌，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缺口……

「……林先生。」恰努普這時突然出聲，「就憑我們現在的戰力……還能再撐4天嗎？」

「大人！」桂義面帶些許激動地朗聲道，「我們終於要勝了！」

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松平定信對緒方似乎有著略有異常的關注。

「稻森大人！」傳令兵恭聲道，「所有人都已各就各位！」

「可千萬不要降下風雪呀……」

……

……

深吸了口氣后，朗聲道：

阿町細細的喘息聲，成了診所內除了她的呼吸聲之外，僅有的聲響。

外城牆發出了即使是站在內城牆上也聽得一清二楚的極其不妙的聲音。

轟！轟！轟！轟……

所以直到現在，在雷坦諾埃、林子平他們眼中，湯神仍是一個極神秘的人。

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咬了咬牙，隨後——

「……以上，便是今日的傷亡情況。」

……

稻森已下定決心，定要在今天一日之內拿下紅月要塞，所以他毫不吝惜軍中的炮彈與火藥儲備，他將軍中所有的炮彈、火藥都集中起來，讓火炮手、大筒手們放開了打。

稻森剛用祈禱的口吻說完這句話，一名傳令兵便快步朝他這邊奔來。

恰努普等人看向這男聲的主人——此前一直反對與和人開戰、主張投降的卡帕西村的村長：烏帕努。

「稻森君。把我們現在的輜重情況說出來吧。」

「哈……哈……哈……哈……」

這些天，稻森讓第一軍和第三軍輪番對紅月要塞發動如狂風驟雨般的攻擊。

先是許多碎片掉下，接著掉下的碎片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現在上陣的，都是一些能力較欠缺的年輕人、以及略微上些年紀的人。」雷坦諾埃於一旁沉聲補充道，「這些人因能力欠缺，實力稍有不濟，所以都打得相當艱難。」

本欲召開會議、共商後事的他們，卻因恰努普的久久未來而被迫等待著。

這道男聲剛響起，立即無人敢再出聲。

稻森一邊掃視著身前眾將，一邊用斬釘截鐵的口吻說道。

「4天？」林子平揚起視線，朝林子平投去疑惑的目光。

目光所及之處的將兵，基本沒有一個是面帶笑意或別的什麼積極情緒在內的。

「但今時不同以往。」

「若是降下了風雪，那可就麻煩了呀。」林子平苦笑道，「一旦下了風雪，我們的火槍就沒法用了。」

她正努力讓因久躺而都有些「生鏽」的身體重新煥發出些許活力。

……

嘎嘎嘎嘎嘎嘎嘎——！

他們來親自查看他們麾下部隊的現狀。

稻森默不作聲地任由眼前眾將都漸漸爭論得個個臉紅脖子粗后，稻森才用不輕不重的語調說道：

現在，黑田與秋月正一起並肩漫步在他們仙台藩軍隊的軍營里。

稻森的這句話，將每個字詞摳下來，彷彿都能在地上砸一個大坑。

不過他們還未回到各自的營帳，便突然收到了稻森的傳令——各將官，即刻前往他的大營議事。

「不惜一切代價！」

然而——距離實在太遠，弓手們的箭矢根本射不了這麼遠的距離。

「我今日下午已經得到了我軍現在的糧草儲備情況。」

自從那幫蠻夷中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身手了得高手后，他們的守備力量瞬間強了一個檔次。

直到現在，火器傳入日本已經有數百年的時間了，但仍有不少武士抱持著「火器是奇技淫巧」、htｔps://wｗｗ.ｈeｔubook•coｍ.cｏｍ「武士就該舞刀槍，用什麼火器」的想法——秋月便是其中的一員。

而林子平也早就皺緊眉頭，輕聲嘟囔：

在眾人的目光集中在烏帕努身上后，正環抱著雙臂、微微垂著頭的烏帕努，低聲呢喃：

稻森並沒有因桂義正剛才的這句激昂的話，露出多麼激動的表情。

火炮、大筒的不斷轟鳴轟鳴著，震得整個世界彷彿都在搖晃，隆隆的迴響、連綿不絕的轟鳴聲，讓紅月要塞的眾人的耳膜發痛。

而那名將領向稻森回了一禮后，坐回到了馬紮上。

紅月要塞的內外城牆上，每名戰士都已在各自所屬的位置上各就各位——然而城外的和軍卻遲遲沒有發動攻擊。

一輪接一輪的炮彈朝紅月要塞的外城牆傾瀉著。

紅月要塞，內城牆——

雖然這些天一直沒能拿下紅月要塞的外城牆。

「有些不對勁……怎麼都這個時候，仍未發起進攻……」

稻森一言既出，滿座皆驚。

但今日，早已過了往日的進攻時間了，城外的和軍大營仍舊靜悄悄的。

面露若有所思之色，沉默了一會後，他才輕聲說道：

即使緒方一刀齋真如松平定信所猜測的那樣去請援兵了，稻森也不在乎：他不認為緒方一刀齋能請來什麼打敗他們1萬大軍的援兵。

第一軍和第三軍的輪番進攻被一次次地擋了回去。

「就於明日之內，攻破這座蠻夷的城塞！」

而被絕大部分的炮彈所照顧的雪地，地上的積雪消失不見了——它們爆裂了開來，積雪被搗爛，碾細，撕成了碎片，雪塊像雨點一樣灑落下來。

天才剛蒙蒙亮就登上內城牆觀察城外的敵軍——這已是恰努普、林子平他們這些天的習慣了。

而這時，松平定信再次冷不丁地出聲說道：

「等以後有機會了，我再跟大家慢慢細說吧。」一如既往地將這個話題糊弄過去后，恰努普的面容緩緩變嚴肅起來，正色道，「我們現在還是先聊聊正事吧。一起來……討論一下我們明日該如何應對城外的和軍吧。」

緒方離開紅月要塞的第12日——

這些天，和軍的進攻時間一直都相當地固定。

稻森將右手所攥著的軍配朝左手重重一拍。

內外城牆上的諸位戰士們，都因今日這異樣的景象而微微騷動起來。

「5天……」不知是誰，下意識地發出充滿錯愕之色的呻|吟。

「……今天的天氣不怎麼好。」站在林子平身旁的恰努普抬頭看了眼天空，「看吶，烏雲層層疊疊的，極有可能會降下風雪。」

幾乎所有人都是埋著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但他們並沒有一直在做無用功。

「我贊同動用火器！若是再繼續派出部隊強攻，不僅要多花不少的時間，還要付出更多的死傷！」

林子平長嘆了一口氣。

絕大部分的將領，都並不知曉軍隊的輜重儲備如何了。

這些天，在跟其他人講述自己與湯神之間的關係時，湯神一直都是含糊其詞。

瞬間——地動山搖。

「幸好我們現在面對的對手，只是一幫不擅守城的蠻夷。」黑田將身子拐了個方向，「走吧，我們回去了。」

稻森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除此之外——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只需3、4日的時間，就能攻破這座城塞。

「我也是正因如此，這9日來一直沒有動用火器。」

一句俗語很精準地概括了戰場上的常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營帳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失落的氣息……

陪著他們連戰了9日的第一軍的其他藩國的部隊，以及第三軍的部隊（會津軍）都是這樣，營地的空氣中不再瀰漫著昂揚的鬥志。

「好了，都別吵了！」

紅月要塞，外城牆——陷落。

「你們無需再多言。我意已決。」

林子平的這句話剛說完，和軍大營終於有動靜了——不過不是像之前那樣海螺聲震天響、數以千計的士兵從軍營中衝出。

有人反對，自然也有人贊同。

「諸位，今日……又是連蠻夷的外城牆都沒有攻下的一天。」

稻森點了下頭：「好！」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