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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不愧是被豐臣大人欽點的本次『大坂春之陣兼修羅討伐作戰』的前線總指揮。」清澄聳聳肩，「這場規模宏大的戰役剛開始就出師不利，你卻還能如此鎮定，這份心性真是讓人不得不服。」

「非常抱歉，沖野大人。」被沖野擁入懷中的晴菊一邊給沖野倒著酒，一邊用著嬌滴滴的聲音說，「讓您擔心了。」

一點火光順著筒口飛出，隨著「嘭」的一聲響，這點火光于天空中綻放，變為了一朵紫色的花。

所以他不想去斥責堀田正順。

將手中的這封報告隨手扔到一旁后，松平定信伸出右手拇指，揉著緊皺的眉頭。

剛剛還熱熱鬧鬧的房間，現在僅剩沖野他那正不斷變涼的屍體。

「嗯……不錯。」清澄面帶滿意的笑，「既然此地是『大坂春之陣兼修羅討伐作戰』的本陣，那果然還是缺不了這樣東西呢。」

許多高官家中最近新納的愛妾，或是最近新雇傭的女僕，統統拿出了各式各樣的武器，以極凌厲的手法，取了他們的性命……

……

他想大叫。

「既然伏擊修羅的『甲計劃』失敗了……那就只能啟動『乙計劃』了呢。」

龍水寺的佛堂——

在來到大坂后，松平定信便徹底在大坂城內住下，為高野山的事情忙碌著。

「是的。但他就是失敗了。我的部下剛才已經觀察到了紫色的煙花。」

意識也越來越恍惚……

……

這是伊賀的女忍服。

「嘻嘻嘻。」沖野猥瑣地笑著，「誰讓我太久沒見你，太想你了呢？」

「不是啥不得了的病，就只是受了些風寒而已。」晴菊露出風情萬種的嫵媚笑容，然後往沖野的懷裡擠了擠，「我本以為區區風寒，即使不吃藥也能好，所以就沒有去看病、買葯。」

在晴菊取出她暗藏已久的細長鐵錐后……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就沒啥好細說的了。

嗖……嘭！

……

「嘔……這股大叔臭……真是讓人受不了，這人平常難道從不用牙粉來洗洗牙齒的嗎？」

於是在前些日，松平定信給堀田正順下了死令——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大坂及周邊地區的一切兵力。

「總而言之——拜鄉，收攏屍體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這股劇痛，讓沖野的雙目瞪得眼珠彷彿都快從眼眶中掉出阿來。

……

快速套上了這套伊賀的女忍服的晴菊，將原本扎著島田髻的頭髮散開，梳成一條利落的馬尾，然後如敏捷的鳥兒一般，順著房間敞開的窗戶，躍到屋外。

……

這些屍體，無一例外，都是龍水寺的僧人和*圖*書們。

——我還沒吃晚飯呢……去讓立花隨便拿點能吃的東西過來吧。

因為沖野和晴菊是相互緊擁，再加上被晴菊引走了注意力的緣故，所以晴菊的這一系列動作，沖野都沒有看見。

卻感覺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氣都在飛速地流失。

也不知道殺了他的人，正是他一直所寵愛的女人。

此時此刻——

吉久沒有理會正自我陶醉的清澄。

說罷，晴菊再次往沖野的懷裡擠了擠。

將懷裡已經沒有生息的沖野給隨手推到一邊后，晴菊一面乾嘔著，一面用左手用力地擦著剛才被沖野所親到的左臉頰。

這是火炮發射時所獨有的轟鳴聲！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今夜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熱鬧夜晚，多給點有意思的任務給我啊。」

大坂町奉行——沖野京助現在正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摟著一個漂亮女人，臉頰因喝了酒而微微有些泛紅，一抹猥瑣的笑容掛于臉上。

……

吉久的話剛講完，他眼角的餘光便發現了這座龍水寺的主持——清澄，一邊哼著小調，一邊用白凈的布擦著手上的血。

……

大坂奉行所，堂島米市……以及松平定信所在的大坂城。

不一會，清澄就放下了蘸滿血的手。

「清乾淨了，清乾淨了。」清澄咧開嘴角，臉上泛起興奮的紅暈，「無關人等都清理乾淨了！此地現在正式變為我豐臣軍的本陣了！」

大坂，大坂城——

滴答……滴答……滴答……

大坂，某位高官的家中——

「紫色的煙花？」吉久挑了挑眉，「針對修羅的伏擊竟然失手了？」

4天前，在收到晴菊所送來的「天紅信」，在信中得知「晴菊的病將於4日後痊癒，邀請沖野4日後的晚上來看看她」后，沖野就一直在等待著今日。

「清澄大人。」

煙花所升起的位置，與他剛才遭遇伏擊時的方位相重合……

沖野的話還沒有講完，他的話音便戛然而止了。

……

……

她本就是被沖野摟在懷裡。

沖野的呼吸越來越粗重，感覺自己像是飄在了空中。

取出鐵錐后，晴菊不帶任何猶豫地刺穿沖野後腦勺的枕骨大孔。

「那個佐久間率領著足足60餘名火槍手去展開伏擊，竟然還失手了……」

「刺殺大坂町奉行的任務完成……」晴菊輕聲道，「雖說用美色引誘敵人是我們女忍的主要任務之一，但在這種噁心的大叔面前演戲，果真還是會感覺很累呢……」

……

——直到現在也才集結了500將兵嗎……

地hetubook.com.com板上躺滿了血淋淋的屍體。

松平定信扭頭看了眼外頭黑漆漆的夜空。

「沖野大人。」被沖野緊抱著的晴菊，面帶嬌嗔地將下巴掛在沖野的右肩，「怎麼今夜那麼心急啊？再一起喝點酒嘛。」

24小時營業——這種事情，是不可能在這個時代的官府中出現的。

他將杯中的酒水一口喝乾，然後將酒杯扔到一旁。

——現在什麼時候了？

腦袋被攪成一團漿糊，這樣的傷會讓人連叫都叫不出來，同時也會讓人極快死去，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來。

「好了，晴菊，我們別喝酒了！」

「佐久間，你讓我去收攏屍體，我沒有什麼意見啦。」拜鄉再次撇了撇嘴，「但在收攏完屍體后，能不能給我點更有意思的任務？自打我被派到你的麾下后，你就一直讓我去做些無聊的任務。」

前陣子，他在和紅月要塞的戰鬥中，剛聽過這樣的聲音。

鐵錐順著枕骨大孔刺入沖野的腦袋深處，而為了確保能將沖野弄死，晴菊在將鐵錐刺到最深處后還十分細心地「攪拌」了下。

他們見人就射，不論對方是反抗還是投降。

清澄剛才在牆壁上，所塗抹的是一個家紋。

在平常，這個時間點的奉行所已因無人辦公而非常寂靜。

他們死前最後的記憶，都是一致的：

「還以為那個修羅應該不擅長應付燧發槍，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如此，對修羅的情報還是太少了。」

但在今時今日，奉行所卻格外熱鬧。

沖野再也忍耐不住了。

卻發現自己叫不出聲。

倘若高野山的那幫僧人們真有什麼不得了的企圖，必須得早做準備。

頻頻往沖野的懷中擠去的她，有意地往沖野的胸膛擠去。

……

也就是說，一直到今日，堀田正順的工作也才完成了一半。

——不知不覺間，已經這麼晚了嗎……

……

留下這最後的一句話后，佐久間快步離去。

這時，一名伊賀忍者提著一桶血清澄快步奔來。

股股不詳的預感自緒方的心底里冒出。

「嗯，多謝。」清澄接過這桶血。

將奉行所壓制后，部分豐臣軍的將士擰開一瓶瓶竹筒，將筒內的汽油往奉行所的各處傾倒著。

「我們似乎錯判修羅的實力了呢。」

這名女子，正是新町蕈花屋的當紅游女：晴菊。

「真想讓你看看那些人的表情。」

轟！

他目前所掌握的種種情報，都指向了一個可怕的結論——目前的高野山可能有問題！

為了今日，這4日來沖野特地沒碰包括他老婆在內的所hｔtｐs://ｍ•heｔubook.ｃom.coｍ有人，也沒有去做男人們的「傳統手工藝活」。

「唉，早知如此，當時在得了風寒時，就該第一時間叫來醫生給我看病的。」

身後傳來了煙花的聲音。

隨著力氣的流失，沖野感覺自己的視野越來越黑……

大坂，新町，蕈花屋——

松平定信正想高聲去叫立花時——

「吉久，你剛才沒在現場，真的是太可惜了！」

「嗯？失敗了？」清澄止住了陶醉，神情一怔，「我沒記錯的話，佐久間足足帶了60多個火槍手吧？」

吉久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

其中的不少人，都看著他們的住持——清澄所站的位置。

「可誰知這風寒竟越來越嚴重，不得已之下，只能叫來醫生給我看病。這麼一來二去之下，花了不少時間才總算將身體調理好。」

左手仍舊捂著自己左脖頸的緒方，看著於他後方不遠處升起的那朵紫色花朵，心中一沉。

對於幕府官員們現在的官員數量有多臃腫，行事效率有多差，松平定信還是有點數的。

血液滴落的聲音，此起彼伏。

在他們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清澄后，卻看到……清澄仍舊面帶笑意，像看戲一樣看著被屠戮的他們……

「覺得我不能獨當一面……？哼，瞧不起誰呢……」

這是沖野最喜歡晴菊的地方——會非常主動地做一些讓他「血液沸騰」的事情。

佐久間瞥了眼拜鄉：「之所以一直讓你做些無聊的任務。是因為你這人還遠遠不到能獨當一面的時候。」

一名站在窗邊，手中端著根望遠鏡朝窗外看去的女忍，朝身旁的吉久這般彙報道。

「你做事衝動，行事魯莽。等啥時候你學會冷靜思考後，自然會將有意思的任務交給你。」

「為……什麼……？」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一臉恐懼、不解地看著懷中最近新納的小妾。

佛堂內的光景……是一幕幕血腥的地獄繪卷。

就在剛才，一股劇痛從他的後腦勺處傳來。

噹啷。

說罷，佐久間從他的懷裡掏出了一個底部有著根細小麻繩的小木筒，他將筒口對準天空，然後將底部的麻繩用力一拉。

他只想對幕府現在的腐朽發出一道長長的嘆息。

他們哀嚎著、掙扎著、求救著。

「負責伏擊修羅的佐久間失敗了。」吉久言簡意賅得闡述著剛才所獲知的最新情報。

沖野的死狀，相當凄慘。

「聽到我的召令，一臉疑惑地到了佛堂，結果到了佛堂后卻看到了一個個端著明晃晃刀劍的人沖了進來。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些hetｕｂｏoｋ.ｃom.ｃｏm人的表情變化，真是太精彩了。」

一直以來，都對他報以溫柔笑容的愛妾，現在正一邊用冰冷的目光看著他，一邊緩緩將刺穿他要害的脅差拔出。

——是在用煙花……傳遞著什麼信息嗎……？

他懷裡所摟著的那個女人，大約20歲上下的年紀，出眾的相貌，紅黃相間的和服穿得歪歪斜斜的，腰帶沒有繫緊，衣襟鬆鬆垮垮。

「晴菊！之前聽說你生病了時，真是擔心死我了！」

「……統領大人，觀察到紫色的煙花。」

「嘛，也罷。既然現在『甲計劃』失敗了，那就啟動『乙計劃』吧……」

相似的一幕，在大坂的各處發生著。

突兀響起的煙花聲，自然是將緒方的注意力給引了過去。

大坂，町奉行所——

然後……無數黑衣人突然順著佛堂的門口、窗戶闖進來，大殺特殺。

黑衣人們從各個方向殺進來，讓他們躲無可躲、藏無可藏。

雖然松平定信已經這麼下令了，但堀田正順還是讓他失望了——直至今日，才勉強集結了500號人。

「哈哈哈哈。」沖野大笑了幾聲，「不用道歉！你沒事就好！話說回來，你到底是得了什麼病啊？竟然卧床休息了那麼久。」

他們倆都在阿築的身上見過這套衣服。

「你很快就知道了。」清澄莞爾一笑，然後提著這桶血走到不遠處的牆壁前，以手指代替毛筆，以桶中的血水代替墨水，在身前的這面光潔牆壁上塗畫起來。

……

待引走沖野的注意力，晴菊便用無聲的動作從袖子里抽出早已準備好的細長鐵錐。

轟！

「好了，就先像以前那樣，你用你的腳……」

轟！

大坂，龍水寺——

天一黑，大坂的奉行所便關門了，官員們全都各回各家，僅剩一些小吏在那百無聊賴地看守著已經沒有人在辦公的府衙。

無數人那時都下意識將求救的目光看向他們平常最尊敬、最信賴的清澄——就比如今日白天時，以欽佩的口吻談論著清澄的那兩名一高一瘦的掃地僧。

「清澄。」吉久問，「你要這桶血做什麼？」

「修羅很擅長應付火槍——這種事情，我們可沒聽說過啊。」

一個鮮血淋淋的「太閣桐」……

「是啊。」吉久淡淡道，「也只能如此了。」

緒方連忙向四周望去，警戒著周圍，打起更多的精神，謹防著是否有人正在跟蹤他。

自見到晴菊到現在，一抹幸福的傻笑就一直掛在沖野的臉上，久久沒有散去。

他知道這個可憐的大坂城代也儘力了。

沖野緊緊地抱著晴菊，在晴菊的左臉頰上用m.hetubook.com.com力地親了一口。

佛堂不再有往日的寧靜肅穆。

大量的豐臣軍將士，端著一挺挺燧發槍，以整齊有致的步伐踹開奉行所的大門，衝進奉行所內。

松平定信緊皺著眉頭，看著今日下午時，大坂城代堀田正順所呈上來的彙報。

倘若緒方和阿町在場，看到這套黑色的衣物肯定會很眼熟吧。

望著佐久間快步離去的背影，拜鄉的嘴角耷拉了下來。

晴菊將手中的鐵錐隨手扔到地上，然後脫下了身上的衣服，光著身子緩步走到房間的壁櫥前，從壁櫥里拿出了一套黑色的衣物。

「遭到60餘個火槍手的伏擊，還能全身而退……嘖嘖嘖。」清澄的神情這時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我們對修羅的情報，還是掌握得太少了呢。」

面無表情，用像是看垃圾一樣的冰冷目光看著腳邊已經氣絕的沖野，手中提著根仍在滴血的細長鐵錐——這便是沖野現在的模樣。

所有和幕府有關的政府機構，幾乎都於同一時間，統統遭到了攻擊。

他直到斷氣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您要的東西，我們已經收拾好了。」

……

「將我們的本陣清乾淨了嗎？」吉久朝清澄問。

……

雙目瞪圓，被晴菊的鐵錐開了個洞的後腦勺汩汩汩地向外淌著血液和腦漿混合而成的古怪液體。

剛才，在被沖野所緊擁時，晴菊便通過聊天來吸引沖野的注意力。

語畢，佐久間轉過身：

他想去摸自己的後腦勺，看看自己的後腦勺怎麼了。

他們現在基本都瞪圓著雙眼，滿臉的不敢置信。

……

此時的晴菊，不再像剛才那樣，滿臉嫵媚，面帶風情萬種的笑。

嗤！

聽著這道道轟鳴，松平定信的臉色猛地一變。

「你快點隨便挑10個人去收攏屍體吧。」

彷彿雷霆降落的轟鳴，猛地炸起。

不過失望歸失望，松平定信也不想去怪罪堀田正順。

……

艱難地熬過這對沖野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的4日後，他終於見到了他心心念叨的晴菊。

清澄突然叫他們來佛堂集合。他們依循著清澄的記憶來打佛堂，在佛像的前方看到了如往常那樣慈眉善目、露出溫柔微笑的清澄。

現在奉行所內就只有剩些許看門的小吏而已，僅片刻的功夫，奉行所便再無除了豐臣軍之外的活人。

十數名伊賀忍者在這血肉地獄內往來穿梭，清理著「戰場」，將地板上的屍體都給逐一拖走。

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淵、細嫩的肩頭全數袒露在外，大片的春光外泄。

據松平定信所知，大坂及周邊地區應該是能集結出千人規模的軍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