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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久的每一擊，她都躲得相當勉強。

「吉爺——！」

日輝丸的「側腹」，一直是大大咧咧地暴露在葫蘆丸的側前方的，因此——葫蘆丸只需稍稍調整一下位置，就能對準日輝丸脆弱的「側腹」，發起猛烈的撞擊……

快速迫近的急促腳步聲，混合著天上密集的雷聲，令初光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連呼吸都不受控制地放緩，大氣也不敢出。

短槍的槍頭，在吉久的快速抖動下，彷彿幻化成了十數個，對準初光身上的各個要害點去。

「即使打不過你，我也要盡我之所能拖住你！為緒方先生還有源一先生他們逐個擊破你們爭取時間！」

「媽的……」剛登上露天甲板，一句髒話便不受控制地從賀須蜂的嘴中蹦出，「這是怎麼回事……？！」

「￥%%&*（#￥%@##%&！（琉球語）」

還未開始行動，重大的挫折便來了——這句話用來形容賀須蜂他們目前的情況，再合適不過了。

「投降吧！」

而在他尚未回過神來時，滿臉痛苦的女孩便捂著受傷的腹部，像是下意識般地將後背朝身後的欄杆貼去，似是想找個可以倚靠的地方。

「我對你傾囊相授，對你寄予厚望。」

在這一剎那過後，吉久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了。

而初光則繼續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她不再多說什麼。

「哈、哈哈！」吉久像是怒極反笑一般，嘴角勾起帶著冷意的弧度，笑得兩隻肩膀都在輕輕地抖著，「拖住我？連我的攻擊都躲不過去的你，能怎麼拖住我？」

這位琉球出身的「艦隊總督」，仰天噴出著琉球語中所有的粗鄙詞彙。

初光感受到有什麼冰涼的物體貼著她的肚皮劃過去了。

她咬了咬貝齒，憑著直覺和多年培養下來的「戰鬥本能」，扭動柔軟的腰肢，將上身往後方仰。

女孩連眼睛都不敢眨——因為哪怕只是眨一下，都有可能看漏吉久的攻擊。

說罷，吉久以像是想抬手拍蒼蠅般的姿態，不緊不慢地舉起左手，隨後便輕輕鬆鬆地捏住了對著他的左眼飛來的手裡劍。

這一瞬間，種種情緒，在吉久的雙頰上以洶湧之勢噴出！

「只要你能夠投降，事後我定能保你性命無虞。」

初光迅速反應過來這是吉久趁著她被欄杆碎屑給干https://www.hetubook.com.com擾，對她發起奇襲。

「……你突然扯這些陳年舊事幹什麼？」吉久的臉色緩緩沉下來，「是希望能藉著這些陳年舊事，勾起我對你的惻隱之心嗎？」

吉久將捏著初光投來的手裡劍的左手手腕，一轉、一震，這枚手裡劍再次「起飛」。

嗖！

她所能做的，就只有閃避。

戰鬥的激烈，讓初光於一時之間都忘記了傷口的疼痛。

但他的這份呆怔只持續了剎那。

「……初光，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若是讓葫蘆丸這種和日輝丸有著相同大小的巨艦撞上脆弱的側舷……賀須蜂已經不敢想象這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了。

「結果……你卻這麼回報我。」

不過……對付那些手裡劍高手，這一招就沒那麼好使了……

噠噠噠！

原本還算平穩的船身，立即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身體不受控制沖向前方！

可卻在這時——異變突生！

「喝……！」吉久低喝一聲，攥緊短槍，就勢向右一個橫掃，被他的短槍槍頭給扎到的船舷欄杆被撕了個粉碎。

「呵……仔細一想——在剛被你收為關門弟子、接受你的教導時，我似乎還喊過你『吉爺』呢。」

正倚靠著欄杆的女孩，似是對這突如其來的劇烈搖晃始料未及。

可卻在抱住女孩時，老人感覺自己被女孩反抱住。

毫不猶豫——短槍以最快的速度拆卸好、揣回進懷裡，然後將雙足踩在欄杆上，以欄杆來做借力點，對著船舷外的海洋猛地一蹬！

她沒有那個能硬接吉久攻擊的力道與消力技巧。

「葫蘆丸？！」賀須蜂的眉角猛地一跳。

「漂亮的手法，可是還是差些火候。」

僅轉瞬的功夫，便見著初光的衣服被她自己的鮮血一點點地染紅……

時而扭動著柔軟的身體，讓人瞧不清它的攻擊、移動方向。

「但是……我不會投降。」

肩膀、側腹、手臂、大腿……一條條創傷，在初光身上的各個部位冒出。

「……我賭贏了……幸好你做出了和以前一模一樣的選擇……」

此時此刻，她倚靠著身後的船舷欄杆，一手仍緊握著武器，另一手則捂著側腹處的傷口。

二艦這樣子的位置編排，本沒有任何的問題。

「哈……」初光和_圖_書低笑了兩聲，然後緩緩放下捂著側腹傷口處的左手，「我知道……就憑我自己一人，絕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而她最擅用的武器——手裡劍的長度，又比吉久的短槍要短上太多。

挺出，撤回，揮砸，斜劈，上撩……

「實話告訴你吧，聽完這些陳年舊事後，我不僅沒被勾起對你的惻隱之心，反而對你更加憤怒了。」

不過，這次卻換了個方向，不再是飛向吉久，而是飛向初光。

初光深吸口氣，用雙手緊握著手裡劍，作勢要朝吉久刺去。

「於是……手裡劍的使用技巧也好，步法的修鍊也罷，我全都是在與你的戰鬥中，在你手把手的教導下練成的。」

陪同著賀須蜂一同登上露天甲板查看情況的一眾幹部們，現在一個個的也都是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模樣。

耳朵聽到空氣被割開的聲音！

初光使出渾身解數，躲避著吉久如暴雨般的猛攻。

「快點給我答覆！你到底願不願意投降？！」

二艦並非是並排同行。

以昂揚的口吻喊出這句「投降吧」后，吉久捏了捏掌中的短槍。

「你應該也看出我和你之間的實力差距有多大了吧？」

初光的個子，本就比吉久要矮，手臂也沒吉久長。

她以不怎麼好看的姿勢朝旁邊一滾，便躲開了吉久的這一擊，吉久的短槍深深地扎進了初光後方的船舷欄杆上。

而就在她抬手遮面、半闔雙目的同一剎那——

剛奔到欄杆邊上，老人便見著即將要掉入海里的女孩。

最終——默不作聲片刻后，他抬手在身前的船舷欄杆上重重地擂了一拳。

「投……降……？」

「右滿舵！迴避葫蘆丸的撞擊！」

瞥了眼身後的欄杆后，抬起剛才用來捂傷口的左手，撐著身後的欄杆，以有些顫巍的動作，緩緩直起上身。

在賀須蜂的這聲命令下達后沒多久，一名幹部便面帶絕望地奔到正站在船舷邊上的賀須蜂身前，彙報道：

吉久向前挺出他的短槍，扎向初光的胸口。

他扯著嗓子，不顧因喊得太大聲而導致嘶啞的聲音，向周圍的部下們下令著。

兩艘船的排位是「一前一後」，日輝丸走在前，葫蘆丸走在後，葫蘆丸要比日輝丸落後約半個船身。

讓手裡劍打著弧線、以刁鑽的角度射向敵人——這是初https://m.hetubook.com.com光的拿手好戲之一。

「啊啊——！」

肌膚感受到正迫近的惡意與寒意！

異變的出現，太過突然，讓吉久都不禁神情發怔。

竊喜……

「拿手裡劍來對付我……」看著划著弧線迫近的手裡劍，吉久皮笑肉不笑著，「忘記是誰手把手教你手裡劍的嗎？」

可即使是閃避……她引以為傲的敏捷，在吉久的快攻下，什麼也不是。

「你總和我說：『我不知道該怎麼用嘴巴教人，我只會用拳頭來教人，唯有實戰才能快速掌握戰鬥技巧』。」

吉久突然停住並收回剛才不斷攻向初光的短槍，並主動後撤了2步，然後用無悲無喜的冷漠口吻繼續道：

一口氣奔到自己的短槍能夠對初光展開有效攻擊的位置后，吉久快速抖動短槍。

被撕碎的船舷欄杆化為無數或大或小的碎屑，朝剛才躲閃到一旁的初光噴濺而去。

賀須蜂的這聲高喊，如一柄重鎚，敲在了眾人的心頭、敲醒了眾人。

正與源一纏鬥的豐臣信秀，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奇特的落水聲。

即使是對武術、對投擲武器的運用毫不了解的普通人都能一眼看出——吉久所投的手裡劍，不論是速度還是力度，都遠在初光之上！

時而「溫婉」地盤纏在吉久的雙臂上。

「迴避！」

噗通！

「咳、咳咳！」

無需任何人來給他們科普「若讓葫蘆丸撞上來將會有什麼後果」。

時而如出動的毒蛇，向初光發起雷霆一擊。

「賀須蜂大人！船尾舵還在受損中，難以轉向啊！」

……

「剛才……在和你戰鬥時……莫名想起以前的事情呢……」

噗通！

他看見了女孩……在朝船外跌去時，像是想要尋求同伴一般，向他伸出了手。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這位老人看見了女孩……向他投來驚恐、無助的目光。

看著連把身子直起都那麼費勁的初光，吉久冷哼一聲，將手中短槍再次切換成雙手握持：「螳臂當車，愚蠢至極……」

自知此事也攸關著他們的性命后，他們拿出十二萬分的幹勁，著手安排日輝丸的轉向。

初光現在雖滿身是傷，但她身上的這些傷，都並不致命。

錯愕……

這一招對付那些不擅長應付投擲類武器的人，可以說是百試不爽，因為不擅長應付投擲類武器的人和_圖_書，常常會因拿捏不準手裡劍的攻擊方向和攻擊目標而導致防禦失敗。

身體先大腦一步做出了反應——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快步奔向上方船尾處的露天甲板。

這種種彼此矛盾的情緒混雜在一塊，讓吉久呆站在原地，像個無助的小孩……

老人聽見女孩得意中……帶著幾分感慨的呢喃。

「呼……呼……呼……呼……」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逃過兒女情長啊……」豐臣信秀髮出讓人揣測不透其情緒的呢喃。

「只要我樂意，我完全能在下一擊，就結果了你的性命。」

葫蘆丸那邊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突然朝他們這兒撞來——賀須蜂已經無暇去思考這種事情了。

女孩捂著有條大傷口的側腹，張大嘴巴，劇烈地咳嗽著，點點血跡從女孩的口中飛濺而出。

「你完全不是我的對手。」

這聲呼喊落下之時，與初光跌落到船舷之外的時刻，恰好重疊……

只見沒能來得及站穩的女孩，一邊驚叫著，一邊以宛如後仰般的動作，朝欄杆後方的大海跌去。

「只不過剛開始喊你『吉爺』沒多久，你就嫌這個稱呼噁心，不允許我再這麼喊你了。」

吉久再次捏緊手中的短槍。

雖說情報缺失，但豐臣信秀還是僅憑著這點情報，便瞬間推理出了究竟都發生了何事。

日輝丸和葫蘆丸都是相同等級的戰列艦，不論是重量還是大小，都沒有高下之分。

那抹複雜的情緒……此刻再次在吉久的眼中閃爍。

緊接著，老人看見女孩舉起右手的手裡劍，刺向他的後腦……

焦急……

震驚……

「哦……」她聽見吉久低聲稱讚道，「竟然躲過去了嗎……」

他聽見了女孩……在將手伸向他后，像是下意識一樣，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對他喊道：

揮動的槍身，擊散著周圍的雨點，撼動著周圍的空氣。

老人與女孩以相互擁抱著的姿勢，跌入海中……

看著已經在他的猛攻下遍體鱗傷的初光，吉久的眼皮微微沉下，眼瞳中複雜的光芒在閃動。

初光突然說出了句和現場氛圍毫不相搭的話語。

「接招吧……」

吉久幾乎每一次的攻擊，都能在初光的身上留下一些傷痕。

女孩輕聲重複了遍老人剛才高喊著的詞彙后，一抹……平靜的笑意，隨著女孩微微上翹的嘴角，和_圖_書在女孩的雙頰上浮現。

初光揚起視線，用會讓人聯想到堅硬磐石般的目光瞪著吉久。

傷勢雖不不致命，但如此多道傷也足以令人感覺痛不欲生。

「把武器放下，然後投降。」

……

唯有不斷做著深呼吸，才讓初光感覺稍微好受一些。

一旦涉及到航行相關的事情，便一向是鎮定自若的賀須蜂，此刻其面容發生了真正意義上的「神情驟變」。

吉久的眉頭猛地蹙起，疑惑地看著初光。

吉久錯愕地看著一臉痛苦的女孩。

賀須蜂咬牙切齒地死死怒瞪著……現在正筆直朝著他們腳下的這艘日輝丸的「側腹」撞來的葫蘆丸。

手裡劍是自己最擅用的武器之一，沒有對於吉久扔來的手裡劍束手無策的道理——初光一眼看穿了手裡劍的飛行軌跡，將腦袋朝旁邊稍稍一偏，便將其躲了過去。

從槍頭到槍身都是用鐵製成的堅硬短槍，在吉久的手裡卻像一條柔軟的蛇。

……

吉久將槍尖再次對準初光。

「吉爺」——這個稱呼剛被初光所念出，吉久的眼角……便以微不可察的弧度微微一跳。

聽著吉久這帶刺的話語，那抹平靜的笑意……再次於初光的雙頰浮現。

重力與踩蹬欄杆的加速度相互疊加——老人順利地趕在女孩徹底掉入海里之時，於半空中抱住了女孩。

迷茫……

賀須蜂怎麼也沒有想到——二艦這種「一前一後」的位置編排，也有惹來災禍的一天。

日輝丸，露天甲板，初光與吉久的戰場上——

在女孩準備向著老人衝去，才剛往前踏出一步時，初光的表情便猛地驟變。

在大雨的澆潑下，賀須蜂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是一場光從攻擊距離來看，便極不對等的戰鬥。

……

面對著如霧一般噴來的欄杆碎屑，初光下意識地抬手遮擋並半闔上雙目。

而恰在這時——一股大的海浪朝艦船拍來。

初光絲毫不理會吉久的稱讚，以幾個利落的後空翻，向後躍去，在拉開自己與吉久的間距的同時，初光對著吉久甩去一根手裡劍。

用眼角的餘光，循聲去查看情況——本應看到吉久和初光在那激斗的甲板，已看不見這二人的身影。

「該死！」某人驚恐地大喊，「葫蘆丸的人在幹什麼！」

此時此刻，賀須蜂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沖向初光落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