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表白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從來沒有。」
霍懌傑冷冷地看著她的背影，目光冰冷，像望不到邊際的蒼穹。
我停住腳步，沒有轉身。
「我不打女人，現在滾還來得及。」
霍懌傑走近我，輕輕將我的發別在耳後。
「我剛才身體有點不舒服，就先走了，我沒有生你的氣，你不用說對不起。」
女孩驚訝地望著他。
「你別以為還能瞞過去，我查過了，你，還有季惟軒，你們喜歡的都是同一個人，她叫卓愛，她是清純的天使，而不是這個所謂的公主。」
霍懌傑眯起眼睛看她們，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
她伸著脖子，大聲地說著，身後的女孩有些膽怯地拉拉她衣角。
我的身體彷彿一瞬間被冰封，失去了所有生命的溫度。
「為什麼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面無表情。
「如果開始的時候你知道我愛你，你怎麼可能讓我走進你的世界。」
「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我只想默默守護在你身邊。」
面前的女孩看著我，冷笑道：「怎麼，知道他們有喜歡的人，承受不住了？」
我沒有回頭，心如死水。
是的，米靜就是曾經的卓愛。
我抬頭，看到霍懌傑揚起手，冷冷地看著她。
「米靜……」霍懌傑欲言又止。
我的心突然有些震撼了，異樣的感覺浮上心頭，似乎是淡淡的失落，一閃而過。
是的，我拒絕所謂的愛情。
因為從開始到現在，根本就是我對不起你啊。
我淡淡說：「她們還不配。」
聽到這兩個字，霍懌傑的表情霎時僵硬。
「你別以為找了救兵來我就會怕你，反正他不喜歡你，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也想要擁有幸福。
他扭頭看我，神情慌亂。
她再次閃和圖書到我面前，大聲喝道：「米靜，我不管你是公主還是什麼，我是不會怕你的，我告訴你，季惟軒他從來就不喜歡你，你別做夢了。」
我看著霍懌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低下頭，用力咬住嘴唇，眼睛里彷彿瀰漫了潮濕的霧氣。
我有些心痛了。
女孩仍然不死心地問：「那卓愛呢？」
霍懌傑目光空洞，彷彿無比脆弱，不堪一擊。
她仰頭看他，滿臉的驚慌。
我曾經是那麼快樂的女孩，擁有愛，即使那些愛虛偽得只是隨時會溶化的泡沫。直到我失去我最愛的親人，我不再有愛了，怎麼還能叫愛呢，我也不再有父親了，所以我不會再姓卓。
為什麼我從來沒有發現，原來最愛我的人就在我身邊。
我看看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繞開。
「喂，你就是米靜嗎？」
我握住拳頭，關節微微發麻。
「我怕我說了，你便不會當我是朋友，」霍懌傑看著我，停頓片刻，又補充道，「最好的朋友。」
我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她略微退後，神情有些恐懼。
可是，幸福離我那麼遠呢。
她仍舊大聲地說，我卻什麼都聽不到了，大腦一片空白。
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這麼拽幹嗎，你別以為誰都怕你！」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我用嘲弄的目光看著她。
她一時說不上來，她身後的女生急忙補充道：「叫卓愛。」
又是季惟軒，我皺起眉頭。
霍懌傑將目光移向遠處，淡淡地說：「我愛她。」
我身體僵在原地。
霍懌傑輕聲說：「可是你沒有怪我，我心裏反而更加難過。」
我將目光移開，望著遠處巨大的霓虹招牌。
他竟然用企求和_圖_書的語氣對我說，可以嗎？
女孩有些慌張，將目光轉向我。
霍懌傑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
他的冷漠在與我目光接觸的瞬間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原來，季惟軒說過的一切都不是遊戲，原來，他真的是一直喜歡我，一直，喜歡著我……
可是，現在的我又有什麼資格說這些呢？
「你為什麼突然就走了，米靜，你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其實我也不知道今天我爸讓我去的原因，真的對不起。」霍懌傑目光中滿是焦急，彷彿生怕我誤會，我看著他，一陣心痛。
我淡淡地望著遠方，什麼話都沒有說。
我像被雷擊中般，震驚無比。
她繼續大聲地說著，卻沒有注意到霍懌傑漸漸蒼白的面孔。
身後傳來不屑的聲音，像是故意挑釁。
「你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裡，你他媽算什麼東西。」她見我毫無反應，頓時惱羞成怒。
她向後退了幾步，仰起頭看著霍懌傑，目光中寫滿不甘，卻又不敢再說什麼，只是恨恨地看我一眼，轉身快步離開。
她看著霍懌傑的反應，開始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我站在原地，握緊拳頭，指尖冰涼。
十一歲的時候家裡遭遇變故，我離開了居住很久的地方，所有的感情，友誼，通通化為灰燼，我的心裏只有滿滿的絕望與仇恨。正因為此，我忘記了季惟軒，還有霍懌傑，那個曾給我棒棒糖的霸道的小男生。
霍懌傑微弱的聲音讓我刻意偽裝的冷漠剎那間崩潰。
「我一直都當你是最好的朋友。」
「你不會愛上她那樣的女人，沒有人會愛上她。」
可是，如果開始的時候我記得曾經的霍懌傑，記得那個喜歡我的小男生，難道，我就真的不會ｗwｗ•hetuｂｏｏk.ｃｏm•ｃｏm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嗎？難道，我就一定會用冷漠對待他嗎？
可是，我真的會嗎？
心如刀絞。
「別拉我，我就是要說清……」
霍懌傑愣在原地，眼裡一抹淡淡的，淡淡的痛。
「我說，我說你不喜歡米靜，你根本就不喜歡她！」
縈繞在每一寸空氣里。
「米靜，你不要有什麼負擔，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我只想看到你幸福，就這樣，可以嗎？」
空氣中漸漸升騰起淡淡的回憶。
「怎麼，你就那麼怕米靜知道，你又不喜歡她，何必做她的傀儡。」
他的聲音淡極了。
良久，霍懌傑將目光收回，堅定地重複道：「我愛米靜。」
「你沒有生氣就好，剛才，我很擔心你。」霍懌傑看看我，又看看站在我面前的那兩個女生，問，「你朋友？」
我抬起頭，眼神像瀰漫著寒霧的冰霜。
「如果不想死的話，給我馬上滾開！」
愛情對於季惟軒來說，只是一場花開花落的遊戲。
不能愛。
霍懌傑的聲音冷漠無比。
我閉上眼睛，靈魂彷彿被抽離，一陣虛弱感襲來。
卓愛就是我的原名。
我看著自己的鞋尖，聲音低得就像只是說給自己聽。
恍惚間我以為是我看錯了，霍懌傑眼裡，怎麼會有那麼真實，那麼深刻的痛楚。
「你不會是害怕了吧，所謂的公主，原來也不過是個膽小鬼。」那個聲音譏笑道。
如果他真如傳說中那樣專情，怎至於幾次三番地針對我。
他的聲音靜靜飄散。
心痛得無力呼吸。
霍懌傑轉過頭，看著我。
「你說什麼？」
我是不能愛霍懌傑的。
「還有你身邊那個叫霍懌傑的男生，就算他願意跟在你身邊又能怎麼樣，難道你還會以和-圖-書為他也喜歡你嗎，我告訴你，他和季惟軒喜歡的是一個人，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你別以為你纏著他們，他們就會喜歡你了。永遠不可能的。」
心又痛了，劇烈的痛楚讓我的心臟不堪重負。
我沒有能力再去愛了，因為我所有所有的愛，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化為了灰燼。
思緒糾纏如麻。
聲音突然斷了。
「怎麼樣，相信了吧。我勸你，最好不好再招惹季惟軒，你只不過是他生命里的一個過客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她繼續說著，絲毫沒有在意我漠然的眼神。
從身後閃過一個高個子女孩站在我面前，頭髮很短，畫深棕色的眼影，五官輪廓很深，身後跟著一個打扮與她相仿的女孩。
「請你，原諒我。」
這個名字我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要聽到我的心便會隱隱作痛。
車水馬龍彷彿一瞬間悄無聲息。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季惟軒愛著一個女孩已經愛了十二年，十二年的時間難道是你可以隨便替代的，你別自以為是了。」
「可你拒絕愛情。」霍懌傑的聲音充滿無助感。
她的臉漲得通紅。
我真的想對他說，可以，怎麼不可以呢？你想怎樣都可以。
怎麼可能……
為什麼我始終要用冷漠築起一道河堤，將愛隔絕到另一個世界。
「我當然不怕，我怎麼可能怕你。」
是的。
儘管還是那麼張狂，她的聲音卻明顯地開始顫抖。
是的，季惟軒愛著誰，與我毫無關係。即便是初有些震撼，也只是剎那而已。
回憶鋪天蓋地向我襲來，凝聚在一起，我至今才恍然大悟，記憶里那個不愛說話的傲氣的小男生，根本就是現在的季惟軒，從六歲的時候我們認識，已經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
剛ｈttｐs://ｗｗw•ｈetuｂｏｏｋ.coｍ.cｏm才在霍氏的場面還印在我腦海中，我不想給霍懌傑希望，可是看到他擔憂的眼神，我卻無法硬下心來。
「在我沒有後悔之前，給我馬上滾開。」
路燈昏黃的光芒映照在他俊朗的側臉上。
「你是不是還不死心，」那個女孩又開始叫囂起來，「我告訴你，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查，季惟軒所愛的女孩叫，叫……」
心痛也彷彿停滯在了遙遠的空間。
霍懌傑目光中滿含憂傷，彷彿一個脆弱的孩子。
我身體僵硬，心跳有些亂。
我逼近她，微俯下身，目光淡漠，細軟的髮絲被風揚起，劃過她的臉頰。
我很少見過霍懌傑的這種表情，冷漠得讓我感覺陌生，可他眸中依然瀰漫著脆弱與無力，就像一個懼怕失去的孩子。
我重重地捂住胸口，臉色蒼白。
時間彷彿靜止了。
「米靜！」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慢慢站直身體，回頭，看到站在不遠處大喘著氣的霍懌傑。
「我拒絕愛情，並不影響我們的友誼。」我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只是沒有人知道此刻的我心痛如刀絞。
總是有人不自量力，這樣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只是我身心疲憊不堪，再沒有精力和她糾纏。
霍懌傑隱瞞了往事，只不過是怕我會逃避愛情而疏遠他。
卓愛！
「那個女孩永遠是他心裏的天使，純潔，善良，可愛，絕不可能是你這樣的女人，你根本就配不上他。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應該離他遠點。」
她愣了一下，隨即又大聲嚷道：「你憑什麼要我滾開，你算什麼，別把自己看得那麼矜貴，你根本什麼都不是。」
她站在原地，身體向後傾，眼睛卻仍舊充滿恐懼地盯著我。
四周寂靜得不像樣子。
心如刀割。
我愣住，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