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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臉紅，低頭不語。

李父一聽綺麗二字，神情立刻緊張起來。將近兩年的時間，兒子為了協助破獲東南亞特大毒品走私案，沒有正式的和家人聯繫過。

「謝謝……阿姨。」她認真地挑出魚刺，轉放到李孟強碗里，「吃吧，我已經剔除魚刺了。」

李孟強趕緊挪開豆蔻的頭，起身去抱孩子，可是，孩子太小，又做過手術，他伸著雙手不知道怎樣才能將她托起……

「睡吧，睡吧，我知道。」說著，摸索著把手按在小被子邊緣上。其實，孩子睡著了，根本不會蹬被子。兩個沒有經驗的人，如此守護一個孱弱的小生命，這個小命便是他們的摯愛，至愛！

「好。」豆蔻過去，從他懷裡接過孩子。孩子十分瘦小，小臉只有半個巴掌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十分可憐。

李孟強想了想，「錯錯，嗯，就叫李錯錯。」

小孩子真是天生的可愛，吃完奶粉就睡了，柔軟地睡在豆蔻的臂彎里，她抱著孩子，居然捨不得放下。母性泛濫，慈愛頓生。

她已經不分晝夜地含在他的星眸之中，成為獨一無二的風景。此刻，這風景即使是睡著了，也依然可愛，依然讓他激動。

豆蔻只是憨厚地笑，並不解釋。

燈光下，那個閃著五彩晶瑩的泡沫戒指慢慢化成水，滴落在水池裡……豆蔻看著，看著，一滴清淚滑過臉頰……

「你會是一個好娘子，更會是一個好娘親。」他摸著孩子的小手，聲調非常像崑曲里的對白。

豆蔻抱著孩子，李母拿著孩子的用品，李父辦理出院手續。一家人開開心心離開醫院。

「呵呵，我喜歡她。」豆蔻笑了一下，小心翼翼放下孩子。

「我知道對不起沒有用，可我還是想說。說完了，就不愧疚了。畢竟，你也欺騙了我，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註定不能一起走下去。」他始終保持一種坐姿，巋然不動。

她悄悄地退到了遠一點的地方，腳尖在地上畫圈圈……畫了十分鐘圈圈，想那個醫生該走了，是取頭髮還是唾液樣體啥的都該辦完了。拎著奶粉回到病房，孩子在無力地哭，也許不是哭，沒有眼淚，那就是她的語言吧，不能說話真痛苦。

孩子脫離危險，移進普通病房后，豆蔻有機會去見了在同一家醫院住院的李母。

豆蔻甩著手上的水，走出來，此刻她的臉上已經明顯出現一些紅色小斑點。「不用了，我乘公交車吧，天還這麼早，沒關係的。」

李孟強伸出手，攏了攏她散落在額角的碎發，淡淡的笑了。很滿足，閉上眼睛，手牽著手，雖然什麼也幹不了，心裏卻流淌著濃濃的甜蜜。我和我愛的人還能安然無恙的生活在一起，還能等到明天的日出，還會有幾千個在一起的日日夜夜，這就是幸福！

想起去年，獨自一個人在茫茫的雪野里跋涉，三千里風餐露宿，五百里冰河鎖路，他唯一的信念就是找回心愛的女孩。但是，他還是失望而歸。

「丫頭，讓你辛苦了。」他有些過意不去，雙掌合住，她的手便在他的掌心之中了，那是一種別樣的安慰，再苦也不覺得苦，再累也不覺得累。她輕嘆，「我不覺得辛苦，只要孩子平安就好，來到這個世界不容易，這麼小就……」

豆蔻聽了鼻子發酸，抱著孩子走過去。「你摸摸她的小手，吃奶的時候攥成個小拳頭。女兒啊特別漂亮，大眼睛，粉嘟嘟的小臉，身高50厘米了……」她給他描述孩子的可愛模樣，聲音柔的像五月的和風。

細想過往的點點滴滴，每一次驚hetubook.com.com心動魄的私會，都能感受到他火熱的情懷。他即使再也看不到了，也依然是心裏的最愛。

「那啥，等過幾天，我帶你去買衣服，買首飾，好事宜早不宜晚。」李母是個急脾氣，「把親家母也接來。」

她一邊輕輕拍著孩子，一邊在地上走來走去，孩子果然停止的哭聲。「李叔叔，我們快走吧。」

這一切都是他心裏想的，表面上依然平靜，而且平靜的有點悲傷。「丫頭，委屈你了！」雙手用力，攥的她吃疼。

短短的幾分鐘，她的腦海里閃過萬千個念頭，最後脫口而出的卻是：「你還願意叫我娘嗎？」

「好，我馬上過去。」她忘了問誰的孩子，更想不到是李孟強的孩子。

「鬆了，弄疼了。」豆蔻甩手，心裏確實有些委屈。奈何愛屋及烏！

「告訴他綺麗有事商談。」女子說。

孩子入院第三天做了右側小切口手術，在特護病房裡呆了五天。豆蔻日夜不敢合眼，怕孩子亂動，碰了頭上的輸液管……換尿不濕，記錄體溫，還得記錄大小便次數，幾點幾分……

他的手握著她的手，不知怎的就是不想鬆開。

李父不以為然，「先到咱家吃頓飯，然後再回家也不遲啊。」

李父焦頭爛額地在房間走來走去。孩子孱弱的哭聲在客廳里回蕩……

豆蔻聽他催促兩邊，這才身子一歪，軟綿綿渾身無力地躺下。「半小時叫醒我。摸著小被子點，別蹬了，孩子著涼就不好了……」她叮囑，碎碎叨叨。幸好輸完液了，可以暫時休息一下。

「什麼？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是強兒的孩子？」李父衝進來，看著哭啼的小女嬰，一臉的驚愕質疑。

這一次，李父沒有阻攔，見到豆蔻，面帶一絲尷尬。

一頓飯吃完，桌上唯一沒有剩下的菜就是魚，而它們差不多都是被豆蔻給消滅的。儘管自我暗示說魚很有營養，也許這一次不會有過敏反應，可她還是感覺到一陣陣潮熱襲上臉頰。

到了醫院，李父直接託了內部關係，孩子直接被送去做各種檢查，很快結果出來了。嬰兒患有小室間隔缺損，需要住院手術治療。

豆蔻諮詢了兒科醫生，買了醫院里推薦的的配方奶粉，168元一盒。而且醫生還贈送她一隻標準衛生的奶瓶。想不到醫院里還賣奶粉，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回到病房，在門外聽見了一番話。

遇見你不是偶然，遇見你是我的預謀。

豆蔻揉著眼睛爬起來，趕緊去看孩子，掀開小被子，發現墨跡得一片粘稠的黃……急忙換尿片，用濕巾紙擦孩子的屁屁，然後拿小盆弄點溫開水，給孩子清洗……說來也奇怪，孩子在她溫柔的護理下，居然不哭不鬧，睜開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她。

看她吃得那麼香，李母以為她喜歡吃魚，於是立刻也向未來兒媳婦表現出疼愛。「豆蔻別見外，多吃些，補充營養，魚肉營養最豐富，易消化好吸收。」

豆蔻感動的想哭，卻不敢，獃獃的看著高大的他。上天為何如此不公平。讓這麼好的人失明，老天你沒睜眼是嗎？

豆蔻十分不自然地客氣幾句，借口回去守護孩子，早早離開了。

嬰兒有了自己的名字，錯錯。

「我給你送孩子來了，你的孩子，你看不到了，我告訴你，你當爸爸了，是個女兒，已經40天了，有先天性心臟病。我沒錢治療，也不想帶著她這個累贅。如果你也不想要，就隨便扔了，或者送去孤兒院。」羅綺麗說著，放下懷裡的襁褓，打開，和_圖_書一個瘦小的女嬰蹬著比拇指稍微粗一點的小腿，「啊——啊——」地哭了起來，聲音孱弱，底氣不足，頭蓋骨軟穴的地方，隨著哭聲，一起一伏……

「這孩子，不早說。」李母埋怨。「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吃點啥葯？」

李父在手機里翻出雄奈爾的名字，然後按了撥打鍵，遞給李孟強。

「這叫什麼名字啊，你正經點。這麼美麗的女孩怎麼叫錯錯呢？」

「你也會有今天！」羅綺麗恨聲說道，眼內閃過瞬間的疼惜。她愛著他，卻不能回到從前了。

她聽著他長篇大論的的自白，開始的時候，思維短路，大腦格式化了一般，空白，沒有任何信息。漸漸地，反應過來，流出了淚水，不是感動，而是覺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理解。

直到案件偵破了，才知道，李孟強舉行過一場特殊的婚禮，才知道這一年多兒子都住在院中園，才知道有人假扮李父李母瞞天過海騙過羅綺麗，取得她信任……羅綺麗這個名字，在他心裏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很快那邊傳來豆蔻的聲音：「強，你還好嗎？」

李父急忙走到李孟強身邊，「小強，你要小心。」不由自主地拉住了他的胳膊，攙扶著往裡走。

說完，毅然離去。走到門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女嬰，目光移到李孟強臉上，「我恨你一輩子！」

李母又夾了魚放在豆蔻碗里，同時夾了雞腿給兒子，「小強不喜歡吃魚，讓他吃雞腿，沒刺。」還是母親知道兒子的喜好。

「呵呵，」羅綺麗笑了，聲音有些沙啞，「原本以為可以帶你走進我的軌跡，看來都是我的異想天開。」看了一眼他，覺得奇怪，「你為什麼戴墨鏡？不想讓我再看你一眼么？」

「不能，但是我能感受的到，聽得到，孩子吸允奶粉的聲音多好聽。」他說著，嘴角微微浮出溫暖的笑。

李父：「這種情況下我可不可以跟孩子做一個親子鑒定？」

李孟強帶著泡沫的手不自覺捏上她的臉，愛不釋手。「丫頭，我愛你！」能言善辯的他在此時已經找不出可以表達感情的語言了，霸道地拉過豆蔻的手，用洗潔精的泡沫，摸索著在她無名指上畫了一個圈。

出了醫院大門，李母主動要求抱抱孩子，「豆蔻啊，你也累這麼多天了，我抱著吧。」

「謝謝叔叔。」表面上表現得特高興，其實豆蔻已經犯難了。魚，她唯一不喜歡的東西。對魚過敏，吃的少還勉強，吃多了就會發熱，皮膚出小紅點。但豆蔻還是憨厚地夾起來，微笑著吃了進去。心想少吃一點沒關係。

護士溫和地看了她一眼，「初為人母都愛不釋手。也許哪天你累的瘦幾圈，得不到休息，就不這樣抱在懷裡捨不得放下了……」

「是有一點不舒服。」扭頭望望，廚房的門關上了。她才小聲地把秘密講了出來。「我吃太多魚了，而且我最最討厭的就是魚，只要一吃魚就會過敏，皮膚處小紅點，嚴重時就會發燒。」

另一張床上，孩子動了一下，小手伸出來，無意識地抓臉，「哇」的一聲啼哭，接下來啼哭連綿不斷……

豆蔻卻沒有心思注意他什麼表情，進門一眼看到了李孟強懷裡的孩子。「強……」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露在墨鏡外面的半張臉略顯蒼白，讓人心疼。

「我家裡有。」豆蔻感覺有點頭疼，「沒什麼事兒我就走了。阿姨記得給錯錯餵奶不要喂的過飽，一天還要喂兩三次溫開水……」

一個星期後，錯錯出院了。

「他，他……」李父想編個理由說ｗww•hetuｂｏoｋ•ｃｏm•ｃoｍ兒子不在家，打發羅綺麗走。

李孟強苦苦一笑，唇瓣顫如風中欲凋的薄花。「丫頭，如果，如果我說這孩子是我的，是我和羅綺麗的孩子，你會怎麼想？」

李父把兒子安置在沙發上，退出來，站在門邊，手裡快速按出了公安局的電話，只要羅綺麗敢動作，立刻接通。

羅綺麗冷笑，「怎麼不可能？不信你可以做親子鑒定。我走了，把她生出來還給你已經盡了我的責任。」

「丫頭，你真好。」李孟強端起碗，連魚帶飯一起往嘴裏扒拉。

「阿姨已經說你不喜歡吃魚了，我再給你多不好，那是叔叔和阿姨的好意，而且他們都那麼聰明，我要是把魚讓給你，他們肯定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豆蔻推理的有模有樣，輕輕推開他抱著的雙臂。把碗放進水池，接水，倒入清潔劑。

吃飯的時候，看著一桌子的菜，李父露出滿意的神色，抄起筷子給豆蔻夾菜，「吃吧，別不好意思，就像在家一樣就行。」難得如此熱情，記得第一次臉若冰霜。

李母見到豆蔻態度180°大轉變。一會兒讓她吃水果，一會兒讓她喝鮮奶。統統都是她自己吃不完，放在抽屜里的東西。

李孟強手在衣袋裡摸出手機，「爸爸，幫我看看哪個號碼是雄奈爾？替我撥過去。」此刻他倒是很鎮靜。

那女孩神色凄然，「他在家么？我想見見他。」

第一，怕泄露身份。第二，為了保護親人的安全。

沒到一分鐘，豆蔻就進入夢鄉，沒有枕頭，所以脖子仰著，喉嚨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丫頭！」他尋到她的手，一把拉過去，放在自己胸口。「我狹小的心房裡一直躺著偌大的美夢，有你的日子，才會溫暖如春。一張床，一個被，一雙人……你還記得那天我說我想留宿在你身邊，我多想我的第一次給我最愛的女孩。這個處|子情節不只是女孩子有，男人無所謂。但是，那天夜裡，我被羅綺麗的人給盯上了，當夜被帶了回去……為了取得她的信任，我不得不出賣我自己的感情。每個人都有責任，社會責任。男兒生在天地間，做一番事業，就算不能轟轟烈烈，但求無愧於心。不得已，我和她發生了關係……你可以罵我，打我，我承認，自從遇見你，就時時刻刻傷害著你……我知道，你愛我，更知道，離開你我活著也不會快樂。每一次執著地發簡訊給你，打電話給你，都是我特別想你的時刻，而你，不告訴我你在哪裡。現在，我再也無法看見你眼裡的憂傷，你臉上的笑靨，你倔強的身影……我就是一個累贅，沒有理由讓你承受巨大的生活負擔，我和孩子是負累……」

「可是我更不能吃魚啊。」她在心裏哭。一閉眼，消滅掉萬惡的魚。魚在胃裡化學作用物理作用一起發生反應。豆蔻感覺出虛汗。

看看大家都吃完了，急忙借口去洗碗，收拾杯盤，想要去廚房。

李孟強拉過她，在她臉上親了又親。

晚上開飯，滿滿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都是豆蔻做的。李母把廚房交給豆蔻，自己只顧著看孫女。

「嗯？」豆蔻看他一眼，「你，你能看見了？」

空氣像三九的寒冬，呼出的氣體凝結成霜，氣氛一下凝結。

豆蔻手裡的奶粉差不點掉到地上，我勒個去，這孩子原來是他的呀？想不到這麼大年紀了還……不對，孩子是他的，怎麼會是羅綺麗送來的？難道那個生孩子的女人和羅綺麗同是天涯淪落人？都被拋棄？相互認識？

「我，我……」豆蔻感覺這玩笑開大了和*圖*書，不帶這麼玩的。

李孟強摸索著把手伸進水池，「我幫你刷，你趕緊回去找點抗過敏的葯吃一片。」這個獨生子大少爺，從來沒刷過碗，今天是第一次。

「丫頭，你不舒服嗎？」他伸手摸摸她的臉。

「我是爸爸，我有決定權，就叫錯錯。」李孟強堅持己見。

豆蔻不置可否地笑笑，心裏擔心母親不會願意她嫁給李孟強。

羅綺麗走了。

「別麻煩他了，我開車送她不是一樣的么？」李父自告奮勇。

李母堅持道：「孩子我抱著吧，那個老李啊，你給豆蔻打個車，讓她回家休息幾天，你看都累瘦了。怪讓人心疼的。」

醫生：「完全可以。」

「這個……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李父覺得奇怪，記憶里兒子沒有這麼個朋友。

「你幹嘛呀，猴急什麼？，我還沒刷完碗呢。」她推開他，轉身刷碗。

失去一次，就十分可怕，他不願意失去第二次。

「這孩子多細心，阿姨就盼著你快過門，錯錯就交給你了。」李母笑著說。她心裏是願意豆蔻早些過門，把錯錯交給她照顧，自己天天照顧個吃奶的孩子，確實有點吃不消。

靠，願意啊願意！李孟強差點跳起來抱著丫頭衝上頂樓，大聲宣布：這是我娘——子——！

出院那天，李母親自來接孫女。這個孫女是個意外，可是畢竟有血脈相連。喜歡是自然的。

他摸著拉開廚房的門，走進客廳，「爸爸，麻煩您給童海打個電話，讓他來送一下豆蔻。」

羅綺麗冷笑：「對不起有什麼用？能放出我爸爸嗎？你能回到我身邊嗎？一切都不可能了。」

「我很好，丫頭，過來一趟。」他想了一下，繼續說，「剛才羅綺麗來了，送來一個孩子，有先天性心臟病，麻煩你帶她去醫院。」他沒有說是誰的孩子，現在說出來太早。

「丫頭，你睡一會兒吧，我守護著孩子。」他的手摸到了她瘦削的肩，骨感，觸手可及。！他心疼。如果再回到從前，還是與她相戀，是否會走今天這樣的路？都說愛情是自私的，比愛情更自私的就是男人的事業心。

小傢伙真是餓著了，用力吸允著橡皮奶嘴，小手攥成了拳頭，小腳也綳得直直的。豆蔻看著就憐惜，這麼小，離開了了媽媽，又有病。可憐的孩子啊！嘆息著，禁不住低頭親吻了一下小小的額頭。

這個動作，是在「望」著她，她的心忽悠一下。挺了一下腰板，徑直出了房門。

他輕輕抱起她的頭，放在自己腿上，這樣，解決了呼嚕聲。

「若能被你恨一輩子，我也釋然了。多保重！」他稍微扭過頭，臉對著門的方向。

「綺麗，對不起。這是我唯一想親口對你說的話，」李孟強打破沉靜。

李孟強站起來，揪著她的衣袖跟著往廚房走。這個舉動讓李父李母很吃驚，但是，根據商會的教訓，他們沒有干涉。瞪著眼睛看著兩個人進了廚房。李孟強進去后，還摸索著拉上了廚房的門。

李孟強伸手摸到襁褓的邊緣，一點一點靠近，為孩子蓋好。心劇烈地抽搐。孩子，你為什麼來到這世界？你，不是愛的結晶！讓爸爸如何是好？

「丫頭，」他打住她的話，「你，你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嗎？」

護士進來量體溫，見她一直抱著孩子，就說：「孩子睡了就放下，那樣抱著大人多累啊？」

豆蔻見他開心，就說：「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你還是別刷了，君子遠庖廚。」豆蔻說，把他的手從水池裡拿出來。她不想說他眼睛不好，不要刷了。

「這，我不知道，不過，不過看李叔ｗｗw•ｈｅtｕｂoｏk•ｃｏｍ.ｃｏm叔越來越為孩子擔憂，猜想和叔叔有關係吧。」豆蔻委婉地說，怕李孟強難堪。

接下來的幾天，豆蔻累的要掛了。

李孟強不言不語坐在那裡，等她給孩子餵奶粉的時候才說：「想不到你很會哄孩子啊！」

沒辦法，只好推推豆蔻，「丫頭，丫頭，孩子哭了，孩子哭了……」

「丫頭，你來啦？」他揚了臉，英挺的鼻樑有了墨鏡的襯托，居然更顯筆直。「麻煩丫頭和爸爸帶孩子去醫院。」

疲憊不堪地回到病房，卻看見李孟強坐在床邊，那個地方原來是李父坐著的，此刻，不知李父去了哪裡。

「還好，我年輕，能撐得住。」豆蔻笑著說。

李孟強從後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腦瓜頂上，「你坐在我身邊，我能感覺到你不舒服，而且好像有點發燒，你的臉好熱。」

豆蔻按著奶粉袋上的說明，給嬰兒沖了40毫升奶粉。晾了一會兒，滴到手背上，微溫。趕緊抱起啼哭的嬰兒。

在這世間，遇見很難，但還有比「遇見」更難的東西，便是可以相互陪伴，我就是那個可以陪伴你終老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不舒服？」豆蔻驚訝地望著他，他眼睛看不到，怎麼知道的？

李父趕緊過去幫著拉開屋門，「有勞豆蔻了，我去開車過來。」

「呵呵，也對也對，我都糊塗了。」李母拍拍自己腦門，「要是回去不見了豆蔻，說不定咋鬧騰呢，兒子離不開這乖丫頭了。」

李孟強咧著嘴笑，寬寬的墨鏡，擋住了眼睛，否則，這一笑會是多麼迷人，多麼靈動。「我雖然看不見，可是刷碗又不是高科技，以後咱們過日子，我天天幫你刷碗。」

「丫頭，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守護者孩子。」他再一次重複。感覺身邊的人兒仍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豆蔻狠狠瞪他，翻白眼，反正他也看不到。「去去去，少給我戴高帽子，姐不吃你這一套。我會變，明天就變成容嬤嬤！」

豆蔻害羞地低了頭。

「哈哈哈……」李孟強禁不住大笑，這是他受傷以後第一次這麼大聲的發自內心的笑。

羅綺麗抱著襁褓跟著走進客廳，對於李孟強被攙扶著行走，有些不解。

「我是幸福的。」她小聲說，低下了頭，雖然他看不見，她也羞紅了臉。第一次，聽他親口說出那三個字，心，已經激動的狂跳不已。

沒等豆蔻說話，李孟強先替她回答：「她不能吃魚，你們給她吃了那麼多魚，出現過敏癥狀了。」

過了大約五秒鐘，李孟強說：「我眼睛看不到東西了，在這次追捕黑夜美后的行動中，受傷失明了。」他淡定地說，抬手扶了一下鏡架，「你來有什麼事么？如果沒事，可以走了，現在很不安全，到處都有緝拿你們的通緝令。」

15分鐘后，豆蔻急匆匆趕到。

李母眼神比較好使，一下就看出不對，馬上走過來，捧著豆蔻的臉看：「孩子，你，你臉怎麼了？」

現如今，她就在身邊，他卻不敢摘下墨鏡……

這時候，身後有人說話：「爸爸，讓她進來吧。」不知何時，李孟強摸著走了出來，站在門邊，夕陽的餘暉，將他的影子拉長，投影在門邊的橡皮樹上，幾分怪異寥落。

「孟強，你怎麼來了？」豆蔻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拉過他的手，溫柔地撫摸。「這個地方有我，你就放心好了。」

「真的？剛聽你吃魚嘴巴吧唧的那麼香，原來都是裝出來的？」李孟強又心疼又想笑她笨，「以後別硬撐，不能吃就給我啊。」

他正好抬手接住這顆溫熱的淚珠，張大了嘴巴，「丫頭，你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