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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小姐一愣，或許她沒想到我一個新員工竟然有膽量和她說NO。她拿出廣告合同，快速瀏覽了一遍畢宇在上面備註一欄寫的：全權交給楊如意負責。這才怏怏地說：「既然如此，那就破例讓你看吧！」

歐陽姐說：「這個設計是公司交給羅小姐去完成的，羅小姐的設計能力在公司也是屈指可數的，你有什麼意見和建議，可以和她溝通，多聽聽她的指導……不要去設計部吵鬧，這樣影響很不好，也嚴重妨礙了別人的工作……」

她坐到電腦前，打開了畫面。

「能讓我看看『人人家』的廣告設計嗎？」

她瞥了我一眼，依然露出那職業性的微笑，但是眼睛里已經冒出火氣：「哦？你有建議，可以啊！」

她又堆起職業性的微笑：「當然，我並不是為難你，只是這是公司的規定。不知道我的解釋你聽明白了沒有？」

我鬱悶地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把事情經過告訴給了安陸，他搖搖頭：「如意姐，不是我說你，你有時候是有點直性子。反正『人人家』的廣告全部交給你負責了，不管廣告設計得好還是差，畢宇一定會付錢的，你何苦得罪了老員工呢？再說，就算這廣告設計得不好，我看也不會對『人人家』有影響，人家的生意好著呢！」

其實，在競爭激烈的民營企業里，人人的職位都不是一勞永逸的，你有本事有能力又年輕，升職的機會多的是，但你隨時又有可能會被比你更年輕更有能力的人取代。

我麻木地「哦」了一聲，和-圖-書她已經低下頭去：「廣告設計方案，你可以去問問你客戶的意見，然後儘快把款付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也站了起來，心裏覺得委屈，我不過是提了點自己的想法，而且是和她商量的語氣，她有必要這麼激動嗎？如果覺得我說得不對，大可以大家一起來探討，有必要在這麼多人面前斥責我嗎？她雖然是老員工，可並不是我的上司，她這麼做，是否也太過分了？

羅小姐「啪」地關掉電腦頁面，站起來：「我找歐陽姐去，既然覺得我做得不行，那就別來找我做，我手裡凈是大的廣告設計要做，哪有時間接這樣的小單？」她怒氣沖沖地朝外走去。

但是至少卻很理智地提醒了我，我得趕緊和畢宇去交流，雖然他全權交給我負責，但是也許他懂得比我多呢？

正說著，內線電話響了，我接起來，傳來歐陽姐冷冰冰的聲音：「楊如意，你進來一下。」

不過我也不在乎這點小事，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了。

整個圖案設計是，一個拿著鍋和鏟子的胖大媽正面對著人群，她身後的背景是一桌正在吃飯的人，旁邊用誇張的字體寫著：「『人人家』，好吃不貴，下回還來！」

「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大不了這個事情完了以後，她做她的，我做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再說，你覺得你如意姐像那種人際關係惡劣的人嗎？」

羅小姐根本連解釋的意思也沒有，只催促我：「看完了嗎？基本就這樣了，等客戶交了錢，這htｔｐs://ｍ.h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com個廣告就可以掛出去了。」

「現在人力資源部真是只吃乾飯不做事情，都招的什麼人呀，這麼沒有素質，才來幾天，就覺得拉了廣告了不起，敢當面指責別人了。」

她的聲音有些拔高，周圍的人頓時都轉過臉來盯著我們看，這是她的地盤，她彷彿故意要說給別人聽的，聲音更加大了：「我做的設計，就連蘇總監那都基本一次通過，居然被你這個外行在這裏指手畫腳地嘰歪，你有本事你就來做我的位置，你來做設計呀，你幹嘛做前台接待？一個這樣的小廣告，就給那麼點錢，還提那麼多要求，我不做了，你另請高明。」

羅小姐沉默了片刻，終於發火了，說：「你一個新來的，你懂什麼？你還指揮我做事情？你知道我在這個位置做了多少年了嗎？」

我解釋說：「我就是提建議啊，我沒有吵鬧……」

羅小姐冷冷地說：「設計部門是公司的機密部門，廣告設計方案不是人人可以看的。你有沒有總監的親批？如果沒有親批，抱歉，我就不能給你看。」

羅小姐看上去是一個精明厲害的女孩，像她這樣的女孩都是早早闖蕩社會，積累了豐富的打工經驗，充斥在各大寫字樓里。她們的面孔是千變萬化的，在上司面前，她們是勤懇的員工，在同輩面前她們是如魚得水的好夥伴，但是在下屬或者新進員工面前她們不好接近，對你有一種無形的敵意和隔膜。

我只能委屈地點點頭。

我一愣，有些迷和*圖*書糊，剛斥責了我，怎麼又突然提到轉正的事情？

我在外打工數年，也有多次從新員工變成老員工的經驗，心裏很明白這些老員工所想，被老員工所排斥，我也能夠理解。

歐陽姐說：「總之，我們公司一切以客戶的意見為主旨，盡量會做到客戶滿意。在專業上，羅小姐有自己的準則，希望你以後虛心多聽取羅小姐的意見。我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聽到了嗎？」

我走進歐陽姐辦公室的時候，見羅小姐正一臉得意地坐在那裡，見我進來，將頭高傲地抬起，故意不看我。

等了半天，終於等到羅小姐打完了電話，她轉過頭來，問我：「什麼事情？」

我說：「我能提點建議嗎？」

因為新員工有活力有動力，要求也少，能給公司帶來新氣象，一貫是BOSS們的最愛，無形中就會給老員工帶來壓力。

我露出笑容說：「對不起，我不知道公司的規矩……」

掛了電話，我沖安陸吐了下舌頭：「我要挨批了，真慘！」

她冰冷的聲音里充滿了一種威嚴，壓抑得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見我愣在那裡，歐陽姐說：「公司是充滿競爭機制的，成為正式員工，就會擁有升遷的機會。好好努力。」

歐陽姐打斷我的話：「羅小姐說得對，新員工確實不知道公司的一些規矩，當上司說話的時候，下屬怎麼可以隨便插嘴？楊如意，你的工作態度有嚴重問題。」她的眼神與羅小姐碰了碰，彷彿在交流什麼意見。

周圍的人頓時順著她的話議論和圖書起來：「居然敢對羅小姐的設計提意見，她以為她是誰呀？」

我內心能夠理解他們的傲慢，我只是一個新進員工，又是一個低級職員，他們不拿我當回事也是人之常情。

羅小姐得意地站起來：「既然歐陽姐你一定要我繼續做這個單，那我就做下去。我去忙了。」

羅小姐正在打電話，見我進來，眉毛揚了揚以示招呼，就轉過頭去繼續打電話。設計部大約有5個人，現在都埋著頭在電腦前做事，沒有人接待我。

她說的這些話都淡淡的、冷冷的，不帶絲毫感情|色彩，聽在耳朵里也沒有任何感覺。

我說：「那怎麼行呢？正因為畢宇信任我，我就要替他辦好事情，如果不是他，我的工作早就保不住了，如果我還替他辦砸了事情，我怎麼對得起人家？」

我低下頭，對歐陽姐說：「我出去了。」

哪裡是破例，是當然有權利查看，她只是不好意思在我這個新人面前承認自己的傲慢罷了。

我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商量說：「第一，這個胖大媽的形象，滿街都是，比如前面有家『老媽子廚房』、還有『主婦下廚』『胖大媽餐館』，所有的卡通形象，風格都類似；第二，廣告語『人人家』，好吃不貴，下回還來，也很平淡；第三，整個畫面色彩感覺不夠明亮鮮艷，如果做成路牌，不是特別的吸引眼球……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建議……」

我一愣，什麼叫「不要去設計部吵鬧」，羅小姐究竟在歐陽姐的面前說了些什麼？

我去設計部找羅小姐，heｔuｂoｏk.cｏｍ•cｏｍ想去看看「人人家」的廣告設計圖紙。

她從我身邊走了過去，眼神依然是冷淡地，一直冷到人的心裏。也許，對於她來說，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今日的事情，不過是她殺殺我的威風而已。

我有些灰心了，和老員工較勁做什麼，吃虧的永遠是新人，無論怎麼做都是新人的錯。

我點點頭，但固執地說：「可是，『人人家』是我的客戶，客戶在廣告合同上也寫明了全權由我負責，那麼，我是否有權利可以知道廣告設計方案呢？難道公司也不準客戶看廣告設計方案嗎？那又怎麼能夠及時了解客戶的想法呢？怎麼和客戶溝通呢？」

可是，不管會不會看人臉色，既然「人人家」的廣告是我拉來的，我就要對我的客戶負責。

羅小姐一愣，眼神充滿譏誚，意思是「你看得懂嗎？」掃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公司的規矩嗎？」

我看到設計的卡通形象，就是一個拿著鍋和鏟子的胖大媽，不禁皺了下眉頭，這樣的設計形象，滿大街都是，毫無新意。也許她是覺得錢不多，所以在設計上可以隨便敷衍吧！

歐陽姐卻不經意地翻閱著桌上的文件說：「你明日可以去人力資源部簽合同了，你的試用期結束了，從明日開始成為公司的正式員工。」

我只好獃呆地站在那裡，等著羅小姐打完電話。

「是呀，你也知道畢宇保了你的工作，可是你得罪了羅小姐，人際關係惡劣，以後的工作也難進行下去，任何老闆都不喜歡特立獨行人際關係惡劣的下屬，你的工作也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