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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青春倉皇結

作者: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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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只是一段惡作劇

第四章 只是一段惡作劇

這樣小小的關心,若藍卻是將它們像貝殼一樣,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除了父母,再沒有人,能像寒沐這樣,呵護著她的敏感和自尊。儘管她在寒沐面前,從沒有主動敞開過自己,但他還是明白她不肯示人的卑微,明白她樸素潔白的花兒內里,也有著不可忽視的清香。
這樣的跟屁蟲,我每每都做到完美無缺,讓連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也為繼續跟他「戎馬生涯」,並肩作戰,樹下良好的口碑。所以,當我央求連生與我考同一所高中時,他歪頭想了片刻,便用筆敲敲我的腦袋,表示「恩准」。本以為,我又可以在眾多女孩子的艷羡里,背著大大的書包,晃蕩在連生的後面,聽他唱歌,看他滑冰,伴他逃課,做他最忠實的粉絲。甚至在有喜歡他的女孩子寫來情書的時候,模仿他的筆跡,代寫一封無情的回絕信,讓她們知道后,連嫉妒的力氣,都沒有。
我和連生,終於不能回到那最初的起點。陳小山,這個高傲無比的女孩子,她讓連生遠離我,不過是一時興起的一個惡作劇,除了想以此證明自己的魅力,她並沒有對連生,產生過絲毫的好感。
而男生們在最初好奇的觀望之後,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可以拿來做話題的新聞,便自動轉移了視線。這樣的冷落,若藍卻是喜歡的,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張揚的女孩,別人只消淡漠的一瞥,便足已讓她的心底,泛起漣漪,所以能夠像從前一樣,做一株平凡的三葉草,倒恰恰是她在轉學后,最渴盼的狀態。
可有些人,還是誤解了他們。譬如,汪曉菡。
我以為連生會在我的勸說里,如往昔一樣,拍拍我的腦袋,贊一聲「聰明」,便重新做回自信的自己。可是,這一次,他卻暴躁地沖我吼道:你有什麼資格說她?!先看看你自己吧,不漂亮,還羅嗦,有哪個男生會喜歡跟你搭話?!
那天晚自習后,若藍在長長的走廊上,有好幾次,都感覺支撐不下去了。有幾個男生,正朝她指指點點,其中一個,在她走過時,故意嘻笑說道,看,漫畫公主來了呢。教室里也有人在竊竊私語,若藍隱約地聽見有一個女生,正反覆地說著她與寒沐的名字。她的心,終於被一種劇烈的疼痛,籠罩住了。
如果是周末,沒有人過來打擾,她還會快樂地背上一首宋詞。偶爾,她會遇到寒沐,他們的視線,在夏日清晨的陽光里,清爽相遇,彼此並不說什麼,但若藍,還是在那一刻,微微紅了臉。
暑假快要結束的某個傍晚,媽媽將一封信遞給了若藍。她一口氣跑到校園的水杉林里,這才小心地將信打開來。信,是寒沐寫來的,那樣明朗俊逸的字體,她只看一眼,便猜得出。
寒沐在信里,說,若藍,我知道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便再也無法阻止,有些傷https://www•hetubook.com.com害,一旦刻下,也真的是無法消除;可我還是想要努力,將曾給你帶來的傷痕,一點點地祛除,哪怕,你再也不肯將我原諒。不管結果會是怎樣,我想我都會記得你給過我的那份情誼,它們在我心裏,猶如你畫下的漫畫,除非人為地毀掉,再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將它們帶走……若藍,我依然報了文科,因為,我始終堅信一份真純的友情,即便是有人故意地給它灑上墨汁,可它還是會如往昔一樣,芳香無比……
可是,這樣風光的時代,卻是在陳小山推門進我們教室的那一刻,便結束了。
沒有人能夠真正明白,三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怎樣的事情;但流言,還是像春天的柳絮,肆無忌憚地充溢了每一寸空間。甚至有人很八卦地關注起若藍的出身,且最終調查出,若藍的媽媽,在市場上賣菜,她的爸爸,則是槐陰路上的環衛工人。若藍一直想要儘力掩飾的一切,就這樣因了寒沐的一個收藏,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其實除了寒沐,並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她。老師們只知道她是一個新轉來的學生,學號是66,成績如她的人,絲毫不引人注目。即便是班主任,對她的了解,也只限於這些。周圍的同學,都各自有了自己的群體,沒有必要為了這樣一個毫不出眾的女孩,打破原有的和諧。
當然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連生,他說他最討厭標新立異的女孩子,所以,如果我還想繼續像初中時那樣,跟在他的後面,尾巴一樣甩來甩去的話,那就最好不要打扮得太過另類啦。而且,個性也要更溫順一些哦,因為,你實在是算不上漂亮,如果能夠溫柔安靜一點,會有第二個男生喜歡跟你玩,也說不定呢。
再沒有人來關注若藍這樣一個衣著素樸神情安靜的女孩,而這,正是若藍最想要的。她就這樣,在這個校園裡,紮下根來。她喜歡在清晨早起半個小時,拿了書,在水杉林的石凳上,不出聲地讀。
剛來的時候,正是春天,水杉的新葉從遠處看過去,像是一層朦朧的霧氣,浮在半空里,將人的視線,都浸濕了。花草也開始蘇醒,在溫暖的風裡,迫不及待地伸個懶腰,便爭搶著開始舒枝展葉。
每每站在一旁,看得長了,若藍便感覺自己化成其中的一朵,隱在萬葉叢中,悄無聲息地看著那些從身旁走過的人。這樣的隱匿,讓她變得安靜淡然,再不必因為外人的關注,而慌亂無依。
若藍對新的校園,喜歡極了。
我主動跟老師要求,將位子調到靠窗的一個角落裡去。在那裡,我可以看到連生,他在課下的間隙里,寸步不離地跟在陳小山的身後;就像以前,我曾那樣纏著他一樣。他還很傻地唱歌給她聽,而後在陳小山的一抹淺www.hetubook.com.com淡的笑意里,樂不可支。那個被許多女孩子愛慕著的連生,他在陳小山的一笑一顰里,終於連特立獨行的自己,也給丟掉了。
這樣的打擊,我早已經習慣。我記得第一次見到連生的時候,他就這樣當著許多人的面朝我嚷:嗨,林詩詩,幸虧你不是美少女,否則我會因為坐在你旁邊,導致成績飛速下滑呢。周圍人哄堂大笑,但我卻是飛紅了臉,只因為,那麼帥的連生,竟然主動過來與我打招呼,要知道,好多女孩子看他著了旱冰鞋,飛快地擦著她們的裙角滑過,都會興奮地高聲尖叫呢。
若藍最終在志願表上,鄭重選擇了文科。將表格交上去之後,遠離流言的暑假便開始了。若藍很少像以前那樣,為了找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即便是暑假,也背了書包去學校。媽媽問起,她只含糊說想待在家裡。她以為這樣躲在家裡,就能夠逃避學校帶給自己的陰影,可一個星期後,她才發現錯了。
寒沐的成績,算不上太好,但他還是因為溫和的脾性,和一手帥氣的鋼筆字,贏得了一些女孩子的青睞。而汪曉菡,便是那繽紛的花兒里,最高傲的一朵。她是班裡的文娛委員,時常會找寒沐幫忙辦壁報。不管每次如何地忙,寒沐都會欣然答應下來。有時候他還會在課上,偷偷地翻找資料。
我在陳小山轉到我們班之前,一直都是喜歡規規矩矩地順著人行道走路的。
半年後,陳小山去了藝體班,她很快地又有了新的朋友,將對她忠貞無貳的連生,懶懶地晾到一邊,便像厭棄一件她穿膩了的衣服一樣,將他給淡忘了。連生原本還鍥而不捨地伴在她的左右,後來不知陳小山給他說了一句什麼話,他突然地就止了步,轉身要來找尋被他扔掉一年多的那段時光。
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對連生「言聽計從」的。他讓我幫他背著書包,自己卻魚一樣在人群里穿來梭去,片刻便不見了蹤影,只害得我怕他找不到我,站在原地等到路燈次第亮起,風也鬼一樣呼嘯而起。他不喜歡背英語課文,我便每次都在老師提問到他的時候,以英語課代表的身份,信誓旦旦地向老師保證,我已經私下裡聽他背過了,就不必麻煩老師再浪費時間啦。他周末的時候,喜歡出去打兩個小時的遊戲,我便聽從他的命令,站在他家樓下高聲喊他去上「補習班」,藉此騙過他的父母。
汪曉菡依然來找寒沐,原本從沒有注意過若藍的她,每次在臨走時,都會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驕傲地瞥一眼若藍。這樣的一瞥,深深地刺痛著若藍,但她還是在寒沐歉疚的視線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有許多次,遇到寒沐充滿了歉意的視線,若藍都不知為什麼,一低頭躲了開去。她知道寒沐想要說些什麼,但她也知道,無論說什麼,都www•hetubook•com.com已經沒有用了,她唯一渴求的東西,早已在流言里,破碎掉了。
終於知道,只不過是因為陳小山不喜歡我,所以,連生,也心甘情願地為了這份新的情誼,而將我丟掉。我在他的心裏,原來真的像他開玩笑時說的那樣,是可有可無的。可是,那些一起騎單車回家的美好,那些我幫他逃過的一次次喝斥,那些難過時我陪他落淚的溫情,那些沒有一個人能明白的瘋狂,那些我視若珍寶的往昔,連生,他怎麼能夠如此輕易地,就給忘記?
但怎麼能回得去呢?即便是連生記得回到從前的路,但是那終點處,已沒有了我。我再不會傻兮兮地守在那裡,等迷途的他返回。我也不會在他刻薄的言語里,假裝聽過即忘。更不會任他這樣疏忽地,輕慢一份真情。因為,我再不是那個漫無目的走路的女孩,每一點的快樂,我都會細細珍藏;同樣,每一次的傷害,亦會在我的心裏,留下或深或淺的印痕。而連生給我的自尊,所帶來的疼痛,任是他如何地彌補,都已無法挽回。那條鮮明的傷疤,再無法讓我們的心,暢通無阻,息息相通。
暑假過後,學校就要分文理班了。若藍知道寒沐與自己一樣,是喜歡文科的,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此後的兩年裡,他們將依然是同班同學。可這一場席捲來的流言蜚語,卻讓若藍在填報志願的時候,猶豫了許久。她很想問問寒沐,是否依然會報文科,她也很想問問那個隱忍了許久的自己,是否會迎著風言風語,旁若無人地走自己的路。她會記住寒沐給過她的每一點溫暖,可她也無法忘記那些至今都無法愈合的傷痕。
那日汪曉菡又來找寒沐幫忙,無意中提及繪畫的同學病了,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做。寒沐脫口而出:讓若藍做吧。汪曉菡懷疑地看了一眼安心做功課的若藍,沒說話,但眼中的輕視,還是看得清晰。
寒沐也似乎為了守護一種什麼東西,刻意地與若藍保持著距離。甚至兩個人在路上碰到了,都會將視線游移開,假裝沒有看見,默默走開去。即便是在英文課上,老師讓同桌之間合作編寫一個對話,也常常是某個人,寫好了,再抄一份給另外一個。
一路走來,被所有人寵愛且從沒有受過什麼打擊的連生,在這樣閑閑的嘲弄里,像一隻開了口的氣球,噗地一聲,便癟下來,沒了先前絲毫的銳氣與張揚。我看了難過,便安慰連生,說,陳小山有什麼好呢,學習不好,人緣也差,連老師都不尊敬,如此張狂的女生,何必跟她計較呢。
陳小山並不是那種惹人憐惜疼愛的女孩子,她的美,帶著一絲絲的野,像那山林里一閃而過的小溪,或者曠野里倔強而生的一株山茶花。她從不會主動搭理任何人,但恰恰是這樣的淡漠,還有漫不經心,吸引了很多的男生。當然,也hetubook•com•com包括從不對任何女孩子著迷瘋狂的連生。
那日她下樓去幫媽媽買調味品,走到拐角處,看見幾個男生騎著車子飛奔過來,騎到她身邊的時候,車子當然剎不住了。手中的東西,被撞出去老遠,幸虧人沒有受傷,幾個肇事者只吐一下舌頭,丟下句對不起,便推了車子就走。若藍聽見其中一個得意炫耀道:知道么,這就是寒沐喜歡的那個醜小鴨,上學期全校娛樂新聞的頭條人物呢。若藍原本是彎腰去撿拾東西的,可是眼淚,卻在蹲下身去的那一刻,嘩地流了滿臉。
一直到暑假來臨,若藍都沒有主動地給寒沐說過一句話。
可是青春,能經得起多少次的惡作劇?那些已經形成的傷痕,像一棵梧桐的年輪,一次次地刻下,便成了我們依戀也悵惘的過往。而少年,就在這旋轉開來的痕迹里,慢慢成長。
若藍尤其喜歡的是三葉草,在地上密實安靜地生長著,只有等到初夏,才開始在那葉下,羞澀地綻出一朵朵的小花。若藍總覺得它們像是隱秘的心事,藏在少女的心裏,只有風吹的時候,才現出白色嬌羞的花朵。
一切都來得很是突然。
我不知道陳小山的紙條里,到底寫了什麼;我也不清楚,為什麼陳小山突然就丟了先前的鄙薄,將一份若有若無的熱情,給了連生了呢?但我卻清晰地明白,連生對我的冷淡,像那窗外欄杆上的冰凌,是涼到內核里去了的。
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喜歡上逆著人行道走路的。沒有了連生的陪伴,我便在那些陌生的面容里,尋找我想要的溫暖。北方的冬天,已是徹骨地冷,我背著碩大的書包,如一隻螞蟻,在雪地上茫然地爬行。我希望會有一個如連生一樣陽光的男生,迎面走來,哪怕,他並不喜歡與我同行,可是,能夠大聲地沖我說一聲「嗨」,我的心底,也會倏忽明亮起來的吧。
這樣的自信,在我有一天,無意中看到連生的筆袋裡,被揉皺了的那張紙條時,才轟然地倒塌。那張紙條上,是陳小山輕飄飄的一行字,寫著:連生,如果你想與我做朋友,那麼,先和你身邊的那個醜丫頭,斷絕聯繫吧;因為,我不喜歡這樣了無生趣的女孩子。
而若藍,平生第一次,鼓足了勇氣,在外人的關注里,將書包放在寒沐的一旁。她聽見書包輕輕接觸到桌面的瞬間,有人在背後起鬨。但她還是紅了臉,低聲對寒沐說了聲謝謝。
他這樣地將我冷落,並沒有抱怨,因為,我在心裏,是那麼地依戀連生;我們的這份友情,連生可以視而不見,可是,我卻知道,它已如水杉一樣地蔥綠挺拔。
夏日的風,正攜了花香,徐徐地吹過來,路燈,在夜幕里,愈加地亮了。若藍抬頭,看見一彎皎潔的月亮,已經升上夜空,幾粒星子,明珠一樣遠遠近近地散落著,若藍知道,此刻的三葉草,正在柔軟的夢中。明和_圖_書晨醒來,它們依然是她,最眷戀的花兒……
這樣的尷尬,不過是幾天,便消失得了無痕迹。
有許多次,我都想攔住連生,問他,為什麼幾年的情誼,還抵不過陳小山幾個月若即若離的魅力呢?但連生每次都是煩亂地一轉身,便飛快地將我甩掉了。連生是連續幾屆的短跑冠軍,他不刻意,都會將我遠遠地落下,更不必說,他對我厭倦,想要把我當一塊難堪的桌布,丟到永不會讓他瞅見的角落裡去了。
我背著連生,模仿他的筆跡,給陳小山寫了一個短的紙條,問她,如何才能讓連生,成為她最信賴的朋友呢?陳小山並沒有回復,卻在一次放學的路上,壞笑著攔住連生,說,想讓我相信你的誠意,好啊,那就按這張紙條上說的去做啦。連生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張紙條,臉上的喜悅,突然便淡下去了。
陳小山起初是對連生很不屑一顧的,她甚至在別的男生面前,含沙射影地諷刺連生,說他滑冰技術拙劣,卻自以為很美地在全校女孩子面前賣弄招搖。又說他文字粗糙,連一封情書,都寫得青澀無比,還好意思在學校文學社裡掛職。
我終於在這一句里,知道,連生,他的心,已經無可救藥地,被散漫不羈的陳小山,給虜去了。
陳小山的到來,像一股有力的旋風,嘩地一下子便將連生,從我的身邊,席捲了去。我甚至都來不及告訴連生,放學的時候,如果他沒有時間等我,那回家後記得給我在Q上留言,他就不耐煩地一轉身,追趕陳小山去了。
若藍的心事。
而寒沐,就在這時,將一沓厚厚的紙條拿了出來。若藍看著汪曉菡漫不經心地翻著那些紙條,神色,在嘩嘩的響聲里,終於像那紙上的某個小人,僵硬住了。汪曉菡並沒有將那些栩栩如生的漫畫看完,便諷刺道:收集了不少啊,足夠辦畫展了呢。若藍本想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陽台上看風景,可還沒有站起來,眼淚,便嘩一下湧出來。
若藍向來是個尊敬老師的學生,但她還是會在老師看過來的時候,隨手在紙條上畫個正襟危坐的小人,傳給寒沐。寒沐從沒有對若藍說過謝謝,但他有自己的方式,譬如在課間去買飲料喝的時候,順手將一塊巧克力給她捎回來,而且每次都說是人家給的贈品;譬如知道若藍喜歡某本雜誌,最新的一期來的時候,他必定會第一個買了來,借給她看;譬如每次小考結束的時候,如果若藍考得不好,他總會千方百計地講笑話,直講到若藍的感傷雲一樣散去為止。
但寒沐的關心,還是讓她有種無所適從的慌張。她記得剛剛轉學來的時候,老師指著班裡的三個空位,讓她挑選。她還沒有想好,一旁的寒沐便站起來,笑道:老師,就讓若藍做我的同桌吧。周圍男生都在他的熱情里壞笑,寒沐卻並不搭理他們的嘻笑,照例帶了問詢和關心,靜靜等待若藍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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