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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覺得難過就哭吧。」我說。

划價、取葯，買了止痛藥、婦科洗劑，送她回家。

從一個辦公室里出來幾個人，幾個穿白大褂的，和一個沒穿白大褂的——我岳母。我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像小時候做錯事等著挨罵。怎麼解釋都是解釋不清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叫她、打招呼，她從我面前走過，和圖書什麼也沒說，那樣子似乎是沒看到我，我的嘴動動，沒出聲，一直目送她們走到中廳，轉彎去坐電梯。

賣動物的老頭很嚴肅地說：「母的。」

在心裏解釋了一遍，我說我是完全出於好心……這才坐下，女社員正捂著臉，我趕緊把紙巾給她。

我抱著陸龜，說：「龜兒子。」

「我和圖書在想，到家以後，你走了，我該幹嗎。」她說。

「你要幹嗎？」我問。

那裡沒有貓和狗，我跟她說，魚也不好養——金魚容易死，熱帶魚還要買魚缸加熱器。她走得很慢，拉著我的胳膊。

我坐在走廊里等她，可能這時逃跑才是正確之選，無論是她還是她肚子里的小東西都跟我沒關係www.ｈｅtuｂｏok.coｍ.ｃｏm。走廊上沒剩幾個人了。兩個護士閑下來站著聊天，說什麼現在的男人啊，長得像學生，心裏也不老實，什麼壞事兒做不出來啊。說我呢吧？

「滾！」她扭過頭，眼睛里射出兩支火箭，我順勢扶她坐下。

「什麼人？」她擦著鼻子。「沒什麼。」我說。

買了一隻陸龜，大概有臉盆底那麼和_圖_書大，很重。它在地上趴著，我站在旁邊，它一直爬到我腳上。我低頭看著它，它抬頭看著我，表情堅定。

她終於出來了，臉色蒼白，扶著牆，走了兩步，我去扶她，她卻像在跟我發火一樣，把我推開。我只好伸著胳膊跟著她。

「不去解釋一下？」她拎著擰成一團的紙。我又遞給她一張紙，拿過那張髒的。

她的頭靠在牆上，和_圖_書眼淚順著眼角滑下來。假裝沒看見會更好些吧，我從兜里掏出紙巾，托在手裡。不知道是該安慰她說點什麼，還是躲遠點兒。我只好茫然地看著樓道。夕陽從樓道盡頭的窗子照進來，在地上拉出一個長長的窗影，像填得不均勻的顏色。

女社員說：「本來以為會買個很可愛的東西呢。」

在車上，她忽然對司機說：「去官園花鳥市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