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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愛情

作者:葉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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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愛情 33

通俗愛情

33

她不在嗎?那邊都是夜裡了吧。去朋友那兒了吧,男朋友吧……也許哭累了睡了吧……跟那個人……睡……不缺人安慰吧。
她微微笑著說:「你是處男嗎?」
十一點半,我說該走了。我們走到樓下,水已經沒過了一層樓口的幾節台階。
在「滴」的一聲以後,我停了好一會兒,說:「買了回來的票,就……發E-mail告訴我,我去接你。」又沉默了一陣兒,說不定她在家,也許她上廁所或者在洗澡,說不定她會拿起電話。發現自己在這麼等著,立即掛了電話。沒指望的。其實我還想說:「你好好的……」自作多情。
https://m.hetubook.com.com說:「那我每天都抱著你枕的那個枕頭睡覺,現在睡不著了。」
「當然了。」
她摟著我,說:「你會娶我吧?」
「等一萬年你也只會躺著發獃。」她說,「你要娶我啊。」
不知道她現在做什麼夢,夢裡是誰。
好容易等他們都去吃飯了,我才坐下來想自己是不是該再打個電話給她。我早上說的不算,我不想跟你離婚啊,你再考慮考慮好么?再考慮考慮吧——再考慮考慮吧再考慮考慮……我這麼想著都越想聲兒越小,還能說什麼呢?反正我是拿起電話開始撥IP電m•hetubook.com.com話號了。至少說兩句安慰的話吧,對她。
她看著我,一下變了臉色,翻身過去不理我。我摸著她的肩膀,摸摸她的臉,濕的。真哭了啊。我說:「我怎麼會不要你呢?還要跟你結婚,生孩子;去商場給你拎包;老了,攙著你陪你配假牙……」
「剛才你為什麼嘆氣?」我問,在她重新穿上睡衣的時候。
「是啊……當然是啊!」我趕緊說。心說,哪兒有機會不是啊。
我嘿嘿地笑:「已經佔著便宜了,要你幹嗎啊?」
當初「老婆」在校外住,那天晚上下了雨,我等著雨停回宿舍,可老天好像幸災樂禍似的和*圖*書越下越歡實。雨衣是有的,她的,艷紅的,找出來,放在桌上。
她說:「知道是夢了就使足了勁兒打你一頓。」摸摸我的臉,「真解恨,呵呵。」
……睡……我繞了好大圈子都想到Nirvana的老歌上去了,「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還是兜回來。
她說,要不……要不……她的聲音很微弱。
她的肉拳頭打在我身上:「你還敢不要我,你!」我笑著任她打。
早上我看著她醒過來,她揉揉眼睛笑著說:「我夢見你了和*圖*書。」
「那我放心了。」她把手放下來,放在我胸口,嘆了口氣,輕輕地吻了我的臉……
我若無其事地說:「到那時候我已經滿嘴假牙了唄。」
「你要不是我就不要你了,嘿嘿。」她說著,軟軟的胖手攥著我的脖子,「快說,是還是不是?」
我跟她睡在床上,比跟女社員躺在一張床上還緊張。我們的關係已經很好了,常躺在床上打打鬧鬧,卿卿我我,黏黏糊糊。對我來說,越是這樣,越難辦。只剩最後一壘。直挺挺地躺著不是,硬挺挺地靠近也不妙。平躺,把自己想象成一塊抹布。我一直都裸睡,身上滿是衣服就覺得渾身黏糊。她卻轉過來,靠近和圖書我,穿著睡衣睡褲。
「那……那你抱著我唄。」我說完了才膽怯地露出笑來。
我臉紅了:「這是女生該問的么?」
結果是電話答錄機。
師弟們都回來了,我還站在窗前,握著被我捏成一團的紙杯。
「憑什麼我要裝假牙啊?」她嘟著臉翻身看我。
不知道是哪頭豬說工作可以令人忘記痛苦。大腦被方程式、算式塞滿還是做不到嚴絲合縫。只要我離開實驗台,眼前就飛著「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有聲有響兒配著她的笑臉,什麼具體方案都沒留下,頭殼空空,敲起來硿硿焉,總是直眉瞪眼地發獃,不敢長時間這樣,怕他們又來說三道四。
我說:「你要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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