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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去超市買了兩桶油，在收銀台前的架子上拿了兩包煙，收銀員正要打票，我趕緊說：「別別別，另開一張。」順手又拿了一條口香糖。他笑：「怕老婆啊？」我也笑。

「挺好的。」我說。

嚼著口香糖摸摸她的臉，用手指挑開她臉上的頭髮，她醒了，摸摸我的手。「真涼。」她說著，拉我的手放在被子里。

「老婆」睡午覺了，我洗了衣服、床單，晾好，捶捶背，在陽台上抽煙。心裏升起一點希望，夾雜著複雜的和圖書恨意。扔了煙頭，站在床邊看看她，恨意少一點，希望多了一點。也許……也許……也許沒有「也許」。

我搞不清楚即將要變成「前岳母」的「岳母」想說什麼。

剛要出門，她媽忽然披上圍巾穿上大衣跟著我出來。大概有話要說吧。可我們一直走到超市旁邊的麥當勞門口，一路都是沉默。她說：「進去坐坐吧。」徑直走到櫃檯前面，轉頭對我說，「咖啡，行吧？」我說我來吧我來吧，她已經從錢包www.hetubook.com.com里掏了錢。

坐在靠窗的位置，我等著她開口，可她雙手握著咖啡杯子，什麼也不說，看著窗外。我只好也看著窗外：一個美女都沒有。

「還是該有點距離吧？」我小聲嘟囔著。她看著我，把我的手拿出來，可還握著。

「她都跟我說了，說要跟你離了。」她喝了口咖啡，「其實她挺孩子氣的，你知道她。」

出了麥當勞我讓她媽媽回家去，我說，她一會兒可能醒了，會叫人。想起來，她在hetubook.com.com醫院干到退休，總還是有點在意那張照片吧，不知道這點是不是遺傳下去了。

「我懷她的時候身體就不好，本來想，生了小孩兒之後不在一線幹了，她爸也說，調到局裡坐辦公室算了。他書房裡有個寫字檯，中間那個大抽屜上了鎖，放著存摺什麼的。我從來都沒想那裡頭能有別的什麼。我懷孕期間，他生了一場大病，那時要給他爸媽老家寄錢，我從他那兒把鑰匙拿來，把那個抽屜打開了。」

我……

她說：「我知道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跟那個女孩子沒那種關係，不然不會來我們醫院。」

我猜她看著我，等著我說點什麼。可我能說什麼呢？這不是作保證能有效果的事兒。

做午飯看見油不多了，「岳母」說下午去買，我說我去吧。

「你要還想以後跟她過下去，就別太由著她的性子了。她決定快，後悔也快，」她說，「你知道她。」又說了一次。「我看了那個女人的照片，心裏覺得很彆扭，總想著，等她爸病好了跟他離婚，一邊照顧他，一邊在醫院上班。他有和_圖_書一天突然問我，會不會把他忘了。我說不會。」她停了一下，說，「他說，我也不會忘了你，你是我愛人。」

「你覺得我跟她爸關係怎麼樣？」

回去的途中，好幾次把油放下點煙，一直叼著，煙灰落得哪兒都是。上樓之前站在門口，散散味兒，撣乾淨大衣。這麼站著，不禁再拽出一支，眯著眼睛想象尼古丁如轟轟的火車碾遍全身，覺得爽。

「放著別的女人的照片。」她說，「你陪著去醫院的那個女孩子，你……很喜歡吧？」她笑著問。

情書吧，裡頭。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