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你願做我的寵物嗎
「嗯。」孔漁然點頭，雖然她只負責放鹽，其餘都是陳舊幫她弄的。但也勉勉強強可以算是她做的吧。
「你要換房子嗎？」崔隱忍不住問孔漁然。
「別跟男人搶重物！」崔隱拎著袋子往前走。
「別客氣了！」孔漁然突然從崔隱手上搶下一個大袋子，還沒來得及挺身，腰就彎了下去，「哎喲！」
反倒是崔隱不好意思起來，這也需要徵求他同意嗎？他點點頭說：「嗯……好！」
「你……」孔漁然突然變了臉，他說什麼？那個大個子說她像條狗？是長得像嗎？還是性格像？她哪一點像狗了？就因為偷吃過狗糧嗎？她憋了半天終於還是因為心虛沒有說出話來。
「我是她男朋友！你呢？」小夥子得意地揚起下巴，嘴角用力抿著。他努力裝酷，卻一臉的孩子氣，看起來一點侵略性都沒有。
「狗就是狗。還分什麼惡狗不惡狗的嗎？」趙旭瑞不懂。
孔漁然從廚房探出個腦袋來偷瞄崔隱兩眼，又縮回去看著她的粥鍋，一邊攪一邊撇嘴，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嘟囔道：「我撒謊？難道讓我說你酒後亂性嗎？說你耍酒瘋，哭著說胡話嗎？」她憤憤地關火，端著那盆粥走出來。乾脆把粥鍋扣在他頭上得了。
崔隱看出孔漁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遲疑了一下問：「你撒謊了？」
「找孔漁然嗎？」崔隱打量這個冒失的小子。
「真是的！」趙旭瑞撅起嘴嘟囔，當著她的面，他為什麼不能做得好一點呢？
孔漁然跑到陽台把窗戶打開，把那些討厭的煙霧放出去。
崔隱不再插話，安靜地聽著他們兩個說話。她有免費的房子可以住嗎？孔漁然總是口口聲聲說自己窮，對她來說有便宜不佔就等於吃虧啊。
孔漁然則在想崔隱的那句話，她太窮了。是啊，一句玩笑，卻是不折不扣的事實。她為什麼這麼窮呢？如果她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打工的話，她便不這麼窮了。可以大把的花錢，買想買的衣服，不用整天精打細算，天天吃肉，長胖了也有錢減肥。但是她現在是無論如何也長不胖。不過崔隱來了之後也許她會胖。如果天天都吃放了奶油的法國菜，她會胖吧？如果他天天給她做的話……
「你們在一起吃飯嗎？」趙旭瑞突然緊張起來。
孔漁然愕然：「你姐姐？對不起！不該問你的。」
「別胡思亂想了！」孔漁然揮揮手，看看表，「又遲到？我先走了！」
「我怕那些惡狗。」孔漁然邊說邊給「駱駝」添了些清水。
崔隱握住那小子的手掌，自我介紹道：「崔隱。」
兩個人坐在陽台的飯桌旁分食一盆清淡的白粥，菜只有一小碟咸黃瓜。
「駱駝」歪著頭湊到趙旭瑞身邊仰望他。這是什麼糟糕打扮？「駱駝」圍著他轉起圈子。
崔隱點點頭答道：「對。」
「你想哪去了？我不至於節省到那種地步吧？」
「我很想她……」崔隱的表情看起來很難過。
「孔漁然！」她聽到他在呼喚她。
「好。」孔漁然順手端著那盤海帶絲走了出去。
「這丫頭！」崔隱砸了飯桌一拳。嚇了「駱駝」一跳，差點噎著。
「你從法國回來的？」趙旭瑞酸酸地問了一個一點創意都沒有的問題。
孔漁然回頭搖搖手，繼續跑起來。趙旭瑞果然是個小孩子，什麼時候能長大呢？崔隱把她的家務活兒主動都搶去做了，沒好意思向他道謝，但孔漁然都看在眼裡了。至少他不是個好吃懶做的人。不過說回來，像這樣善良、有愛心，長得帥、脾氣好、學歷高、有點錢但不招搖，還有一手好廚藝的男人，世間少有，屬於稀有動物的範疇。乾脆肥水不流外人田，介紹給陳舊吧。
「一百多。」崔隱不情願地答道，就知道她肯定會受刺|激。
孔漁然換好鞋，走進廚房跟崔隱打招呼：「真不好意思，都讓你做兩頓了。」
「『駱駝』我求你了！別再到我的床上睡了好嗎？」孔漁然突然感覺有點累，要說多少次，它才能不這麼做呢？這隻狗還真不是一般的倔。哦！聽說世界上最倔的動物就是駱駝。看來這個名字它沒有白叫。孔漁然愁眉苦臉地走過去拍了拍它的背：「聽話，到你的墊子上去睡，這裏早已經歸我了。」
孔漁然等煙霧散盡，重重關上窗戶，她打了一個冷戰。隨手把電視關掉。球賽他不看了嗎？只是說不讓他抽煙，沒說不讓他看電視啊。她走進自己房間的時候，「駱駝」剛剛爬上她的床，還有一條後腿垂在地上。它回頭看看孔漁然，不知道是應該把腿抬上去，還是應該把已經上去的三條腿放回地板上。她不是已經不討厭它了嗎？
崔隱邊收拾自己的被褥邊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這麼多酒了。
崔隱簡單處理了一下操作台上的垃圾。
「既然都分手了，你就想開點！大男人還這麼小心眼！」孔漁然心情有點沉重。
「糧食？」孔漁然探頭看了看，又問「這麼大一袋子要多少錢？」
「不是！」崔隱搖頭，「她是我姐姐。」。
崔隱回頭對孔漁然說：「你幫我拿狗糧吧。」
「當然了！你以後跟它熟悉了，就知道它的脾氣了。我本來以為我和它沒法和平相處，或者僵很長一段時間呢，沒想到我這麼快就喜歡上它了。它簡直太有魅力了！」孔漁然把剩下的狗糧放回去，一袋狗糧也吃不了幾天，快沒了。還吃外國貨？包裝袋上一個中文都沒有。哦，「駱駝」也是海歸。孔漁然想到這個問題，就心理不平衡。
「是啊！很多事都妥協了。她人不錯。」崔隱故意逗他。
「嗯，反正以後她也用不著了。說送你才不心疼。」趙旭瑞點點頭說。
崔隱吃下一口飯。看看幼稚的趙旭瑞，又看看哭窮的孔漁然。
崔隱指了指旁邊說道：「水槽下邊的柜子里。」他暗笑，連碗在哪都不知道，是第一次在這裏吃飯嗎？
他大概十七八歲，約莫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挺瘦，頭髮上用了很多髮蠟，頭頂上的頭髮全立著。臉長得白白凈凈，一雙彎彎的眼睛。嘴角任性地抿著。上身穿一件灰色寬大的拉鏈外套，裡邊襯一件白色塗鴉T恤，下穿迷彩多袋褲，褲腿上掛條大鏈子，腳下一雙胖胖的白色復古鞋。他兩隻手裡各
和_圖_書提著一個透明的塑料大包，裡邊擠著的是花花綠綠的衣服。
孔漁然扔下粥勺，走到崔隱面前，將腦門上僅存的一片黃瓜片扒拉下來，瞪著眼睛問崔隱：「你憑什麼說我撒謊？」
崔隱沒說話，他把煙蒂捻滅，端著煙灰缸起身走進自己的房間，回手關上門。他翻翻白眼，嘟囔道：「吃錯什麼葯了？還在為那句話生氣？女人啊，真小氣！……」
崔隱與孔漁然一前一後走出廚房，趙旭瑞坐在椅子上瞪著他們倆。少一把椅子，孔漁然去自己卧室搬出自己的凳子，崔隱比趙旭瑞早一步接了過去。
崔隱問：「在兼職嗎？得吃飯啊。得了胃病可是很難受的。」
他把大包堆在沙發上，在房子里轉了一圈，然後走回到崔隱旁邊，用同樣的眼神看著崔隱問：「你是她什麼人？」他有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怎麼？其實他人還不錯。」孔漁然說。
「你只想到生離……」崔隱不忍說出她「死別」兩個字，四年過去了，他依然接受不了她已經去世這個事實。
「嗯。」崔隱點頭。
「老牌子？」胖老闆挑了一下眉毛。
「還愣什麼呢？床歸你了！睡吧睡吧！」孔漁然無奈地沖「駱駝」擺了擺手。
「你呢？」崔隱問。
趙旭瑞笑著說：「怪不得做一手好菜，怪不得肯穿那麼怪的圍裙，怪不得手保養得比女生都好，他皮膚似乎也不錯，怪不得對你這個大美女都沒什麼想法……」
拜拜了您哪！在馬桶上坐一宿吧！算是對你的懲罰！
「沒經過房主允許進來，我是不是應該先知道你是誰？」
「『駱駝』的糧食。」崔隱笑，孔漁然的表情很逗。
「這隻狗特有意思！」孔漁然微笑著說。
「有這麼熱嗎？」孔漁然扯了一張面巾紙給他。
崔隱撇著嘴問：「不會是每次敷完臉再……」
「她肯定也希望這樣吧。」孔漁然不知如何安慰崔隱，「無論你多麼想她，她也不能復活。你還是……」
崔隱盯著碗里的米粥，白花花一片，看得他有些暈。半晌，他搖頭說：「不是。昨天去看了一個人。」
5
「一百多頂我多少天的飯錢啊！也太……」孔漁然搖搖頭。
「奶汁海帶。喜歡嗎？這是我在法國學會的第一道菜。」崔隱夾了一筷子塞進自己的嘴裏。味道與以前做的稍有不同，因為牛奶和奶油什麼的配料牌子都不一樣。
「嗯。」崔隱吃驚地看著孔漁然問：「你怎麼知道的？」
「今晚不兼職嗎？回來吃飯嗎？」崔隱若無其事地問。
「是啊！這麼難吃的東西還賣這麼貴。」孔漁然感嘆。
崔隱掀開鍋蓋，把鍋里的咖喱牛肉裝盤。
「呃？」崔隱沒想到孔漁然會幹涉他。完全沒想到。
「我也沒時間，你就多幫幫她吧。」孔漁然笑著說。
「好，路上小心。」崔隱有些失望，辛辛苦苦做的菜今天得剩下了。
趙旭瑞突然說說：「孔姐！要不你搬到林姐那裡去得了，反正她的房子空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或者不回來也說不定。」
「呃……我昨天喝多了……」崔隱進廚房走到糟蹋黃瓜的孔漁然身邊說。
孔漁然也夾了一筷子放到嘴裏嘗了嘗，忍不住讚歎：「嗯，味道怪怪的，不過挺好吃的，我考慮考慮以後是不是可以讓你負責做飯。」她不停地點頭。
「你要留下來吃飯嗎？」崔隱轉回身來問。但願他說不，今天的菜量並不大啊。
趙旭瑞撲了個空，尷尬地在原地轉了個圈子。然後撅著嘴向餐桌走去。
趙旭瑞撅著嘴看著孔漁然，最怕狗的她，竟然幫崔隱喂狗！真是沒天理！
聽到門響，趙旭瑞跑了出去，是孔漁然回來了。
大家突然就沉默了，莫名其妙的誰也不說話。
「不是！」崔隱痛苦地低下頭，那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她不是說要承包刷碗的活兒嗎？幾天刷一次？崔隱撇著嘴將那一大堆髒東西刷乾淨。出來再看客廳同樣很糟糕。沙發上鋪的布有一角掉到了地上，桌子上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地面似乎也一直沒掃，茶几上，水杯、遙控器、水果皮等擺了一堆東西，垃圾筒裝得滿滿登登的。仙人球和仙人掌們似乎也該澆水了。這些帶刺的植物看起來很陌生，沒有一盆是語恩種的。語恩養的那些大葉植物，因為主人不管它們，所以都死掉了吧。
「好！」孔漁然欣然答應，這種和「駱駝」拉關係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她快步到崔隱的卧室拿出狗糧的袋子，倒到「駱駝」的餐碗里一些。然後拍拍「駱駝」的背，看它大口大口地吃著。
崔隱翹著二郎腿舒舒服服地陷在沙發里看足球賽，他懷裡抱個大煙灰缸，右手懶洋洋地搭在扶手上，手指夾著一隻煙，許久沒有彈過煙灰，那一小截屍體似的煙灰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
崔隱嘆了口氣，喝完粥收拾了桌子，把粥鍋端到廚房。天哪！還以為她是個很愛乾淨的人？她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有潔癖嗎？灶台上有米飯粒、雞蛋渣，還有一灘米粥。抹布、刷碗巾和沒刷的杯子、胡蘿蔔皮、菜刀、菜板、有糊鍋巴的炒鍋和鏟子一起堆放在水槽里。她昨晚吃的炒飯？崔隱打開旁邊的一個微波碗，一碗看起來不怎麼樣的炒飯，刀功實在是太差。他嘗了一小口，真膩。她捨得放這麼多油嗎？難道是把炒飯當葷的吃？
「以為我是壞人吧？」崔隱笑著走過去，「為什麼在你面前，我總是扮演壞人的角色？」
「我……」趙旭瑞摸摸後腦勺沒有回答。
孔漁然又忘記關卧室的門了。已經跟她說了很多次，她自己總記不住。崔隱走過去，只見「駱駝」正在她的床上睡得肚皮朝天。
「孔漁然！哎！聽到了嗎？孔漁然！……」崔隱繼續喊。
「可以啊，」他看了孔漁然一眼，又說，「常來吧。」
「崔隱是吧？你搬來多久了？多大了？幹什麼的？有什麼不良嗜好？有女朋友嗎？」趙旭瑞問了一大串問題。
崔隱眯著眼睛，邊吃邊享受初冬正午的陽光，溫溫暖暖的，曬得他都想睡了。
「狗糧。」崔隱環視整個店，店面擴大了。新添了寵物樂園和寵物美容。這
he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m老闆發財了。
趙旭瑞忍不住往後挪了挪身子。
孔漁然只好給它開門，它一下子躥出去，直奔向衛生間。孔漁然站在卧室門口看了看，崔隱是在衛生間里喊的。他喊了五分鐘，終於失去了耐心。
趙旭瑞一直用眼睛偷瞄兩個人的表情。他們的眼神沒有交集，一邊吃一邊望向窗外。越是不看對方就越可疑！難道是望著窗戶上對方的影子嗎？他們每天都圍坐在這麼小的一張桌子旁夾一個盤子里的菜？坐在一個沙發上看電視？並肩做飯？輪流用一個廁所？隔著一堵牆睡覺？趙旭瑞越想越生氣，氣得想把筷子重重地拍在碗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那樣應該很解氣吧？可是他可以這麼做嗎？孔姐姐會生氣的。
睡在一旁的「駱駝」被嚇醒，它抬起頭來看看崔隱，又看看孔漁然，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孔漁然那麼大聲說話。低頭看看，自己明明睡在地上，又不是她的床，她在激動什麼？
「別胡思亂想了。」孔漁然說。
崔隱眉頭緊蹙說道：「對不起！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孔漁然揉了揉腰，尷尬地搖搖頭。沒事拎這麼重的東西在街上溜達？她指了指被她掉到地上的口袋說：「還給你吧！幫不了你了。買了什麼東西，這麼重？」
「你弟弟不常來這裏吃飯嗎？」崔隱看了趙旭瑞一眼問道。
孔漁然驚奇地看著盤子里的菜問：「這真的是你做的嗎？不是買的？」
「難道是歐元？」崔隱開玩笑。
孔漁然揮揮手，顯得有些不耐煩：「剛才不是說了嗎？」
孔漁然被床上的聲音驚動了，她輕輕地爬起來，看到駱駝側躺在床上，四隻小短腿兒輕微地抖動著，嘴裏發出嗚嗚的囈語。孔漁然掩嘴輕笑，它真像個孩子。她想撫摸它，但是又怕擾了它的清夢，它在夢中奔跑吧。看樣子它很快樂。
崔隱彷彿沒聽見孔漁然說話般，兀自說著：「然後我去了墓地，墓碑上的照片，和她一點也不像……和我記憶中的一點都不像……」
「節哀！」老闆拍了拍崔隱的後背。
孔漁然又走進來幫忙收拾，用商量的口氣對崔隱說：「我留他吃完飯再讓他走行嗎？」
孔漁然看看崔隱，又看看喜上眉梢的趙旭瑞。這兩個傢伙！以後她的日子就別想平靜了。
「駱駝」的肚子的咕咕聲震天響，崔隱回房間拿出狗糧的袋子，袋子已經很輕了，他不好意思地說：「『駱駝』，你的糧食不夠了。」
離家還有一段距離，崔隱衝著那身影高喊：「孔漁然！孔……漁……然！孔……漁……然！孔……」他邊走邊喊，邊走邊喊她的名字。
崔隱呵呵笑，這個丫頭，也像只小狗似的那麼可愛。他望著懊惱不已的孔漁然脫口說道：「你和我的『駱駝』還真像，總是做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要不是手裡有東西，他一定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趙旭瑞拉開櫃門，看到一大一小兩個長的一點都不像的碗摞在一起，又吃起醋來。他歪頭瞪了崔隱一眼，將兩個碗拿出來，旁邊還有一個小碗，他順手拿出來，與那兩個碗摞到一起捧出了廚房。
「沒事，正好大家都說我的膚色不太健康。」孔漁然搖頭笑。
「呃……昨天聽你說的。你說了一些話，不過大部分我都沒聽清……」孔漁然說。
1
「每天都是你下廚？」趙旭瑞撅著嘴跟進了廚房。
「沒事吧？」崔隱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扶住孔漁然。
趙旭瑞轉了話題：「怎麼還不回來？」
「對不起！」崔隱鄭重地道歉，然後閉上嘴，邁開大步子往前走。怎麼會說出這麼沒頭腦的話來？果然回國之後自己的智商出了問題。可能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被送到精神病院了吧？
「別說了！」崔隱低下頭繼續吃早餐。
孔漁然打斷他：「他讓我把他當GAY看。」
3
「室友？怎麼沒聽她提起……」小夥子皺了皺眉頭向崔隱伸出了手，「我叫趙旭瑞。」
「啊？」孔漁然看看表，天哪！今天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對，另外再來一瓶防脫毛的洗液，我最近洗床單都煩死了……」崔隱看看了錢包里的錢，抬頭掃了一眼貨架上的商品又說，「還有口服驅蟲葯，消毒液、滅蚤噴霧、大咬膠，維生素……」
「啊？」崔隱嚇了一跳。
孔漁然現在已經能很快辨別出他的聲音了，她抱歉地說：「哦，崔隱啊，我今晚不回去吃。」。
「黃瓜很好吃，自己做的嗎？」崔隱夾起一小塊咸黃瓜問。
「你喜歡她對嗎？男女的那種喜歡！」孔漁然問。
「我在一個姐姐這裏，不用等我吃飯。」孔漁然停了一會兒說，「下次我會提前跟你說的。」
「不是。是一個姐姐辭職了，準備出國，她把工作服都送給我了。」孔漁然嘆了口氣。真有點捨不得她去。
孔漁然想了想問道：「她不喜歡你了嗎？」
「駱駝」白了崔隱一眼，湊到自己的飯盆旁吃了起來。每一顆珍貴的糧食它都要一嗅，再嗅，又嗅，然後才緩慢地用牙齒叼起一顆，用舌頭推著糧食緩慢地在口腔里打個滾，讓糧食的香氣碰觸每一顆味蕾。之後才推到牙齒上咬碎，咀嚼幾十下，最後十分不舍地下咽。如此吃上幾顆，扭頭看看屁股後邊的崔隱，這個摳門兒的主人莫不是要給它斷糧。越吃越委屈，險些被噎到。
孔漁然走過去，安慰它。但是「駱駝」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它覺得主人遇到了困難，需要它的幫助。
「原則上？你們經常不按原則來嗎？」趙旭瑞的眉毛扭成了兩條曲線。
「孔姐你太摳門了，總是不邀請我。」趙旭瑞撅著嘴生氣。不是生孔姐姐的氣，而是生對面那個高大的傢伙的氣。不是跟他說是孔姐姐的男朋友嗎？竟然還當面揭穿他，真不厚道。
「偶爾變變口味也不錯。」孔漁然點點頭，開始暗自慶幸崔隱的到來。
2
「處理？」崔隱皺眉。
孔漁然笑笑。她找了塊舊毛巾，把床邊的空地擦了好幾遍。然後從柜子里抱和_圖_書出被子，為了防「駱駝」，她非常明智地把被子藏了起來。她把被子在地上打開，鋪一半蓋一半，抱著自己的枕頭擺在鋪好的被子上，換上小檯燈，她趴在地上翻看那天崔隱喝多時趁機換回的漫畫書。
崔隱拍拍頭，想了半天還是一臉茫然，他最後放棄了想這個問題。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看她的反應這麼強烈應該是他沒做什麼吧。她好像也很討厭和他扯上關係，急著撇清自己。崔隱拿起筷子又夾起一塊黃瓜，想了想又說：「謝謝你，沒讓我睡在冰涼的地板上。」
「還以為你到別家買了呢……」老闆眉開眼笑地問，「哎，老和你一起來的那姑娘怎麼沒來？」
「我幫你拿兩個。」孔漁然堅持。
「沒人跟傳什麼球呢？」崔隱自言自語。他看球賽不像大多數男人口裡叼個喇叭，動不動就擾民，要不就大呼小叫拍大腿，以顯示對足球運動的熱愛。崔隱很安靜，他看得很專註，臉上沒有表情，不會因為進球而興奮，也不會因為丟球而叨嘮個沒完。只是很冷靜地分析幾句。
「孔姐再見！」趙旭瑞沖遠去的孔漁然揮手。
孔漁然好奇地問：「語恩嗎？」
趙旭瑞皺眉，姐姐竟然誇他。他撅起嘴說：「姐你不覺得不方便嗎？畢竟男女有別。再說他長得又高，一張帥臉，老裝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這種男人……」
崔隱搖頭苦笑。
「沒拿筷子嗎？」孔漁然迎面走來。
「我把她的衣服都拿到福利院去給小孩子們穿了。」崔隱搖頭。
「看過我這麼帥的廚師嗎？」崔隱開玩笑。
「就是太活潑了，所以出了車禍。」崔隱苦笑。
崔隱恢復了正常，勉強扯了扯嘴角微笑著說：「不該和你說這些的。呃，你要遲到了。」
「好，你忙你的！該回來了吧？說好這個時間過來的……」趙旭瑞瞄了瞄牆上的掛鐘，「哦，我來早了。」
「可不可以不在客廳里抽煙？」孔漁然瞪著眼睛站在旁邊。她終於找到他的茬了。
姐？他管她叫姐？崔隱豎起耳朵聽他們談話，突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只見孔漁然彎著腰，微笑著摸摸「駱駝」的頭，現在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你做什麼的？」趙旭瑞冷著臉又問，「去法國學做菜？」
崔隱又盛了一碗給孔漁然。有這麼喜新厭舊的丫頭嗎？舊碗都不用？真是壞習慣。
崔隱遲疑了一下說：「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喝醉。」他不再堅持，難道自己真的對孔漁然做了什麼？不然她為什麼心虛？她不願意說，他是不是也不該再繼續問呢？她會難堪的。他側身，拿了碗筷走出廚房。
孔漁然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伸手想拿崔隱手上的塑料袋子：「給我兩個。」
「那你回來是……」孔漁然恍然明白為什麼崔隱一定要住在這裏。
「我是她室友。」崔隱微笑著答道。他在顯擺嗎？是那丫頭的男朋友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你姐姐很窮。」崔隱微笑。
吃罷飯，崔隱給「駱駝」戴好項圈，拉著它去散步。但是今天似乎是沒吃飽的緣故，「駱駝」沒有往常那麼興奮，它低著頭走得很慢。「駱駝」最近喜歡上了五單元的一隻叫「飯粒」的金毛犬，每天最盼望的事就是出門散步，好有機會和「飯粒」一起玩。但是今天一直也沒有看到「飯粒」的身影。散步只進行了半個多小時，它就不願意再走了。崔隱只好把它送回家，囑咐它不許搞破壞，然後拿上錢包出門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來找回憶的，還是來忘記她的！」崔隱滿眼的痛苦，他搖搖頭說，「我想不起她的臉長什麼樣子了，但是我依然放不下她……」
「姐，換個房子吧。我有點不放心你和那個人一起合租。」趙旭瑞十分嚴肅地建議。
時針指向七，孔漁然仍沒有回來。崔隱站在窗口向灣西美院的方向張望了七八次之後撥通了她的手機：「喂？還沒下課嗎？」
「過不了多久，這房子里就再也找不到語恩的任何東西了，給我些時間，等我整理好，整理好這所房子，整理好那些回憶，等我覺得自己能安心地走出這裏，那個時候我就會離開的……我保證！」
「GAY？」趙旭瑞恍然大悟，「怪不得……」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奶腥味兒，趙旭瑞有點想吐，他抱著肩膀在一旁乾瞪眼，牛奶煮海帶？這是哪一國吃法？
「這個咖喱牛肉我認識，可是這道是什麼菜？」孔漁然指著那盤海帶絲問。
「孔漁然，不要那麼小心眼好不好？都跟你道歉啦！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沒輕視你的意思！一點也沒有！也沒不把你當人！我的意思是你挺可愛的！你知道我和『駱駝』的關係吧？它雖然是我的寵物，但我沒把它當狗，我是把它當家人看的！真的！所以我說你像寵物絕對沒有不把你當人的意思！啊！你聽到沒有啊？……孔漁然！你睡著了嗎？『駱駝』你幫我喊一下孔漁然姐姐好不好？乖！快點！真聽話！孔漁然！拜託！幫我拿一卷衛生紙！……」
「駱駝」在夢中驚醒，它猛地抬起頭，轉著耳朵尋找聲音的來源，很快辨認出是主人在呼喊時，它從床上躥下來，衝到門口，急切地撓門。
崔隱爬起來，伸了個懶腰，晃到衛生間洗漱。
門鈴響，她怎麼不用鑰匙開門呢？崔隱在圍裙上抹了抹臟手跑去開門。拉開門，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只有周三和周日兩次。」她邊說邊急忙跑回卧室收拾書包，拿外套，換鞋，開門跑了出去。唉！她本不是一個懶人，為什麼每天早晨都這樣忙碌呢？
崔隱開懷大笑：「好吃嗎？」
孔漁然撇嘴，又來了，這年頭還有好當人家大哥的人嗎？他到底幾歲？孔漁然現在也有點猜不透了。這個男人的年齡是秘密，他的臉上常掛著優雅的笑容，偶爾也會露出淘氣的可愛表情，但他眼眸深處有一股掩不住的滄桑感。他安靜時、睡著時臉上的憂鬱是瞞不了人的，那憂鬱讓他看起來很成熟。他最帥的表情是他皺眉頭時，還有安靜地想語恩的時候。孔漁然心中一驚，他每時每刻都在想念他已故的女友吧。她認定了崔隱和語恩絕對不是姐弟那麼簡單的關係。
崔隱氣急敗壞地扯下孔漁和_圖_書然的被罩。老天，他為什麼每天都要干這樣的活兒？臭「駱駝」如何才能不這麼倔呢？
「啊？活蹦亂跳的姑娘怎麼說沒就沒了呢？」老闆吃了一驚，在她看來，那麼健康的丫頭應該能活上一百歲才對。
崔隱放下筷子，盯著孔漁然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昨晚如果……如果我對你做了什麼，我……」
「沒有！什麼也沒發生！」孔漁然搖頭，黃瓜片甩了一地。
「你偷吃『駱駝』的糧食了？！」崔隱斷定。
「我……」孔漁然捏捏自己的嘴繼續說，「呃……我是說，我……我聞過啊！」
「駱駝」打著哈欠從崔隱的卧室里走出來。看到房子里有陌生人，沒來得及伸懶腰就急忙湊上去打招呼。
崔隱沒答趙旭瑞，微笑著說：「還擔心你們不喜歡奶製品做的菜。」
「我就不說謝了。」孔漁然有點不好意思。
「他學美術的。」孔漁然替他答。
「沒事，下次我也帶朋友回來不就行了。」崔隱說了些讓她寬心的話。
「姐，你回來啦？」趙旭瑞笑眯眯地湊上去給孔漁然拿拖鞋。
崔隱在街上閑晃了一會兒，拐彎去了離家最近的那家寵物用品店。大肚子老闆一眼認出他，笑著打招呼：「哎呀，真的好久沒來了！」
「第一次，我的手藝也不是很好」孔漁然又吃了一口海帶。
「別騙自己了！」孔漁然堅定地說。
「一起住還那麼客氣感覺很彆扭。好了，洗手吧。」崔隱朝她揮了揮手。
趙旭瑞撇著嘴盯著崔隱熟練的動作，為自己捏一把汗。暗想孔漁然和這麼帥又會做菜的男人一起住，真的很危險。
趙旭瑞白了崔隱一眼，他歪著頭問：「哎，崔隱，你多大？」
「他？她？」孔漁然半天才反應過來崔隱說的不是張爺爺，而是語恩，便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孔漁然咬了咬嘴唇說：「我的存在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孔漁然覺得過意不去。
「駱駝」十分不情願地半趴在床邊，似乎沒一點下來的意思。嚇唬它嗎？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點感情，不能說毀就毀了吧。又不能去叫崔隱把它喊走。乾脆，打地鋪。反正已經開了地熱取暖。
「是關係很好的姐姐，她把我當弟弟。」崔隱搖搖頭又說：「我以為張老頭兒跟你說了，她以前住你的卧室。」
「和孔姐一樣？」趙旭瑞翻翻白眼。完了，他們還有共同語言，他的癖好不會是畫人體吧？趙旭瑞開始流汗了。
「哎？這麼多衣服都給我？」孔漁然歪頭看了一眼沙發上的衣服。
「哎？你醒了。」孔漁然頂著一臉黃瓜片從廚房裡探出個頭來。
「不是，原則上是她負責做飯。」崔隱搖頭道。
「看出來了！」孔漁然點頭應道，她手握勺子不停地攪那鍋粥。一片黃瓜從她的臉上掉下來，差點掉進粥鍋里。她尷尬地撿起來，扔進崔隱旁邊的垃圾桶。
「你怎麼了？」孔漁然停下來，關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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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都是拿你以前常買的牌子，給你配全套的。」老闆微笑著一一裝袋，算完價格，還打了折。
「是我先問的。」小夥子大聲說。
整個上午崔隱都在做家務，做完最後一件事之後，他點了一支煙陷進沙發里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孔漁然在以不做家務向他抗議嗎？可是她昨天還幫他遛狗，早上還煮了讓他的胃可以舒服一點的粥呢。真是個怪人。
「差點被你嚇死了！你怎麼總是嚇唬我？」不遠處，孔漁然彎腰喘著粗氣，被白色的哈氣縈繞著，她的臉有些不真實。
「駱駝」玩了會兒追尾巴的遊戲，終於累了，它的精力真不是吹的，晚上看到崔隱給它買回的那大袋子糧食，它差點沒樂暈過去。胡嚕胡嚕一口氣兒又吃了小半碗，吃得肚子都有點漲了。它許久沒有這麼暴飲暴食了，吃來吃去還是中國的糧食好吃！它又飽，又滿足，終於可以安心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覺，好心的孔漁然姐姐把床還給它了。它倒在舒服的大床上幸福地伸了伸腿。
孔漁然點點頭端起咖喱牛肉往外走。
孔漁然搖搖頭笑著說：「算了，林姐租的房子太貴了，我交不起房租，還得換房子，不好意思老折騰你們幫我搬家。」
「嗯。很久的事了。」
「姐你最怕的動物不就是狗嗎？」趙旭瑞依舊撅著嘴，「怎麼還……」
「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難道……」孔漁然想不明白。
孔漁然翻翻白眼，怎麼會笨到不打自招的地步？她不好意思地說：「我就嘗了兩粒。」
「你聽好！昨天你回來之後就坐到沙發那裡。我開始給你講我遛狗的事。後來你說你有點不清醒，從沙發上起來，走到那裡就倒下了，你躺在地上說了幾句話，喊你也不醒，不到一分鐘你就睡著了！我馬上回房間了。然後就到今天早上了，什麼都沒發生！你自己好好想想！」孔漁然比劃著解釋。一定要說清楚，不然這問題就嚴重了。
「我幫她收拾了一上午房子，累死我了。」趙旭瑞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一個字，酸。太久沒有運動手臂了。
那小夥子歪頭看了看門牌號，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屋。他不答反問，「你是誰？」
孔漁然鬆了一口氣問：「總喝醉嗎？是不是因為我轟你搬走所以才喝酒的？或許我……」
「給你家『駱駝』添點什麼？」老闆點點頭問。他清楚地記得那隻倔強的斑點狗的名字。
看看表，呀！該做中午飯了。崔隱懶洋洋地不願動彈。等她來做飯嗎？要是做點像樣的，恐怕她都沒時間吃，就得回學校，要不然肯定就會糊弄他的胃。
「哎？你還養狗？」趙旭瑞嚇了一跳。
「駱駝」高興地把那條短短的小腿抬到床上去，高興地在床單上亂躥。
崔隱付了帳，錢包癟得跟一片口香糖似的，從此他要節衣縮食了。可能得先找個工作乾乾，不然會餓死的。拎起幾個沉甸甸的大口袋往回走。「駱駝」這個吃錢的傢伙，吃的用的都比人的貴。
出來時嚇一跳，他怎麼會睡在客廳地板上？自己弄的嗎？不是孔漁然，難道是「駱駝」幫他鋪的床嗎？頭疼。他敲敲腦袋，什麼也想不起來了。連自己什麼時候回來，怎麼回來的都想不起來。
崔隱
和_圖_書看出那小子吃醋了。現在的小男生怎麼還這麼愛吃醋？不放心就搬來一起住唄。他也沒解釋，微笑著切開一個檸檬，一剖兩半，之後切片，泡了一壺檸檬紅茶，剩下的幾片擺在一盤煮好的海帶絲上。
崔隱坐到趙旭瑞對面，盛了一碗飯遞給剛洗完手的孔漁然，孔漁然接過看了看碗身，這不是她的碗，她直接把那碗飯放到撅著嘴生氣的趙旭瑞面前：「給你用陳舊的碗吧。」
「害怕了吧？她不是在家裡去世的，是在大街上……」崔隱想了想又說，「要是害怕我們可以換房間。」
「駱駝」嚇得躥了起來，迷迷糊糊地直接掉到了地上。它「嗷」地一嗓子撒腿跑到崔隱的房間接著睡了。
吃完飯，趙旭瑞和孔漁然一起下樓。趙旭瑞跟在她身後，走得很慢，他一直撅著嘴不說話。
崔隱一字一句地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趙旭瑞走進來問：「碗筷在哪裡？」
孔漁然皺著眉毛又想起狗糧的糟糕口感，她撅著嘴說，「不好吃！」
「哈哈……你也有今天！誰讓你老欺負我的！對不起了！耳朵不太好使！」孔漁然捂著嘴偷笑，她隨手關上卧室的門，回到溫暖的被窩裡，把漫畫書藏在枕頭下，裹好自己，關上檯燈。
崔隱答道：「不是。我目前是無業游民，打算休息一陣子再找工作。」
孔漁然沒說話，舀了一勺咖喱牛肉倒在米飯上攪和起來。
「你這樣……不行的！」孔漁然有些害怕，他的眼神好可怕。
「哦。」崔隱點點頭。
「哦，趙旭瑞，你來得還真早！」孔漁然接過拖鞋。
「嗯，拜拜。」孔漁然輕聲道別。
夜色中，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寬大的長毛衣，細細的小腿，走起路來健步如飛。崔隱緊走了幾步，那身影也加快了腳步。他慢下來，那身影越來越快。崔隱再追，卻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了。無奈手中拎的東西太累贅。
趙旭瑞想揍崔隱一拳，他還笑？
崔隱從沙發上爬起來向廚房走去，今天看他大顯身手！
「哦！我忘了！」趙旭瑞要回去拿。
崔隱看出趙旭瑞的臉色不太好，忙對自己的狗下命令：「『駱駝』回房間去！」
「林姐真的要去嗎？我真的有點擔心她。」孔漁然撅著嘴說道。
「你怎麼知道難吃？」崔隱停在了原地，盯著孔漁然問。
「不好意思。」孔漁然說。
「昨天沒……沒發生什麼吧？」崔隱試探地問。
崔隱依舊是那副腔調：「比你們大很多。你們應該叫我哥。」
「駱駝」也從廚房裡奔出來，高興地撲到崔隱身上，差點把他撲倒。
「駱駝」夢到了一大片望不到邊的草地。陽光很溫暖，綠油油的草地上母親帶著它還有它的兄弟們做遊戲，時而有蝴蝶來和它們搗亂。母親滿臉慈祥地望著它們，它們玩命地撒花兒，在草地上打滾，撅著屁股用嘴巴拔些花草然後朝兄弟們甩過去，它們追來追去……
「快了吧。我正在做飯，你隨意。」崔隱邊說邊往廚房走。
崔隱任它叼住，「駱駝」把袋子放到地上，用爪子按了按，又不相信地用嘴扯開袋口，然後十分失望地嗷了一嗓子。
崔隱咬了一下嘴唇，搖搖頭說：「她去世了。」
崔隱無奈地摸了摸「駱駝」的後背，然後扔掉袋子洗了手，回到飯桌前開始吃起飯來。才幾天的光景，他已經習慣有人陪著吃飯，一起眯著眼睛曬太陽，聊幾句天，再轉頭看一看風景。唉！一個人吃還真有點寂寞，似乎今天的菜做失敗了，一點都不好吃。
崔隱愣住，望著孔漁然不再說話。
「駱駝」看到主人給它只倒了一小碗糧食，仰頭盯著主人手裡的袋子，它用鼻子碰了碰狗糧的袋子。
「呃？」孔漁然怔住。他說什麼？對她負責？有沒有搞錯！
「怪不得什麼？」孔漁然好奇地問，他表現出很GAY的樣子了嗎？
崔隱放下電話，看著桌子上的兩盤菜，輕輕地嘆了口氣：「不回來吃，怎麼不說一聲呢？哦，也是，人家憑什麼要向我報告？我又不是她家人，只是合租關係嘛！」崔隱自嘲。
趙旭瑞眉開眼笑，嘴角上翹，露出他那口小白牙。他得意洋洋地瞥了崔隱一眼，然後端起碗往嘴裏填了一口米飯，真香。孔姐吃東西的時候都先想著他。
「不用！很重的。」崔隱搖頭。
孔漁然不理，世界上就是有如此記性差的人，忘記剛才還得罪過她，說了那樣過分的話，他還好意思喊她的名字？
「駱駝」哼了一聲，還掛條鏈子？它出門散步的時候才戴那玩意兒呢。它扭頭回了主人的卧室。為什麼最近總是碰到它不喜歡或者不喜歡它的人？
「人民幣嗎？」孔漁然吃了一驚，比她想象的價格還貴出好幾倍。
「『駱駝』！」崔隱氣得大喊。
趙旭瑞鬆了一口氣：「她最不喜歡狗了！你最好把狗處理了。」
「是啊，出了趟遠門。」崔隱微笑。
「快吃吧！一會兒散完步，再給你買一大袋子好不好？」看它可憐的小樣兒，崔隱拍拍它的頭哄它。
「還以為你是廚師。」趙旭瑞嘟囔。無業？那就說他有大把的時間待在這房子里，他的孔姐姐更加危險了。
「沒什麼，反正我也不上班。」崔隱搖頭微笑。
「我先答哪個問題？」崔隱瞄了一眼趙旭瑞的鞋，然後笑著問，「你女朋友沒給你準備拖鞋嗎？」那丫頭很在意別人穿著鞋在地板上亂踩，如果是男朋友怎麼會沒有拖鞋？鞋櫃里只有兩雙女式塑料拖鞋，其餘全是女式帆布鞋和靴子了。
趙旭瑞接過紙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說：「在這裏吃飯會曬暈的。姐，你也會晒黑的！」
崔隱依舊是招牌式優雅微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手藝很好的。剝奪我做飯的權利，對你來說是一種損失。」
「太奢侈了是吧？」崔隱提起所有的袋子準備走。
「我不是很喜歡這個奶汁海帶，不過這盤咖喱牛肉我很喜歡。我以後可以常來蹭飯嗎？」趙旭瑞滿臉的期待，他料定崔隱不會拒絕他。
「你找誰？」崔隱想不出自己認識這個人。應該是孔漁然的朋友。
「我去吧。」孔漁然快步走向廚房。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我……真對不起！你什麼時候整理好，就什麼時候再離開吧。」孔漁然決定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