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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而末撇著嘴表示了不屑，他拿起童話書翻了翻，嘟嘟囔囔地念起來。小熊捧著奶瓶咕嘟咕嘟喝美味的奶，耳朵豎起來聽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故事，以前都是媽媽講給他聽的，今天怎麼換成這個細長眼睛的「姐姐」講了？媽媽去哪了呢？在這裏他只認識孔漁然媽媽，怎麼會有這麼多陌生人抱他，喂他喝奶，抱他尿尿？那個個子最高的爸爸最好，給他做好吃的，還跟他玩。小熊暗自想著。他竟然在聽故事的時候會走神兒，真是邪了門兒了。

「呃，我也不太清楚啊！」孔漁然被問住了。

「哎呀，小傢伙兒，你醒啦？」崔隱趴到小熊身邊，近距離接觸小寶寶。

「真乾淨！小熊洗洗真漂亮！」孔漁然誇他。崔隱彎著腰，歪著頭，仔細地給小熊擦臉，擦耳朵，擦嫩嫩的脖子，最後還洗了洗小傢伙兒的小手，十根手指又軟又細，稍一用力都擔心會傷到他，崔隱擦得很認真。孔漁然看著他的臉，感嘆像崔隱這樣溫柔的男人世界上還有幾個？崔隱抬頭正好與她的目光撞上，他微笑著倒了些乳液在掌心，揉開輕輕地拍在小熊的臉上，耳後，脖子上，還有手上。

「媽媽！」小熊爬上孔漁然的背。

「中國話好像還沒學會十個詞！」孔漁然笑著說，「小熊會說什麼啊？熊熊、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叔叔、姨姨還有狗狗，好像沒了吧？」

鄭而末瞪著細細的眼睛，鼻子發出重重的呼吸，真恨不得捏死眼前這個假正經的死小子。小時候搶他的零食和玩具，上學后喜歡在他辛辛苦苦寫完的作業紙上籤上李感兩個大字。長大了還要搶他的女人？不對！他已經搶走過一個了！要是沒有李感這傢伙搗亂，他怎麼會到24歲了，還在打光棍？這一次他一定要守住陳舊，不能讓那個死不要臉的傢伙得手！

「漁然那麼吝嗇的人……」崔隱想不通孔漁然怎麼會借錢給別人。

「不會刷碗嗎？」陳舊踅轉回去把自來水關掉，太浪費水了。

「嗯。」崔隱點頭走進衛生間。

陳舊把洗碗布遞到他手裡問：「你覺得洗碗布是幹什麼用的？」

崔隱幫她換上檯燈，走到門口他笑著說：「你應該說晚安老公！」說完撒腿跑了出去。

這幾個小時里，即便他們很小心地對待小熊，但還是有很多事情都做得不對。比如小熊大便完要給他用溫水洗屁屁，或者用柔濕巾消毒。

「你願意到我家去做飯嗎？」李感突然冒出一句，「呃，我的意思是，你願不願意……」

鄭而末湊過來小聲問：「哎，你們倆確定關係沒？」

可是它餓啊！它向餐桌邊湊了湊，走到崔隱旁邊。肚子十分配合地咕咕大叫著，可崔隱只回過頭沖它說：「別過來！小熊怕你！」

「純粹是趙旭瑞一廂情願！這我敢保證！孔漁然就是心軟，趙旭瑞用裝可憐的方法接近的漁然。」陳舊聲音越來越大。

孔漁然從椅子上蹦起來，衝到柜子邊上，拿出「駱駝」的糧食，給它倒了滿滿一碗，再加一碗清水。看著「駱駝」胡嚕胡嚕地吃下，總算減少點罪惡感，虐待動物？這罪名不輕啊！

「林姐走後，他一直哭個不停呢。現在好像適應了，好在他之前就比較喜歡和我玩。似乎也挺喜歡你的。」孔漁然慶幸地說。其實崔隱回來之前，小熊一直在哭，後來哭得太累才睡著了。她擔心小傢伙兒要是哭上幾天幾夜怎麼辦。幸虧崔隱回來了！幸虧他回來了！不然她怎麼有勇氣獨自面對一個整天哭著找媽媽的孩子？

崔隱嘆氣道：「你能告訴我怎麼勸嗎？」

「我沒說是一家的啊！」崔隱一臉無辜相。

「我也要！」李感也湊過去。

「那媽媽迴避一下吧，我陪兒子洗了。」崔隱轉過頭對孔漁然說。

「肚子餓？領舞的收入不是還可以嗎？」崔隱皺眉。

「還要擦屁股。」崔隱嘟囔著歪頭看看小熊的開襠褲。

聽筒里傳來一個熟悉的大嗓門兒：「喂？崔隱啊，漁然呢？」

孔漁然驚醒。她猛地坐起來，看到身旁在睡袋裡踢來踢去的小熊。又看看小熊對面的崔隱。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崔隱回來了，而且還來了一個可愛的寶寶——小熊。

崔隱問：「我抱著，你幫他洗？」

「當然了！陳舊多好啊！她是我見過的最直爽的女生！」鄭而末笑呵呵地說。

聽說來了個寶寶，不到半小時兩個人就提著水果趕到了。沒等他們開口問話，崔隱便把小熊往鄭而末懷裡一塞，急匆匆地衝進衛生間。等他一臉輕鬆地出來時，發現小熊捧著李感的臉喊爸爸。他跑過去把小熊搶了回來。

孔漁然笑道：「他說你太臭了！」

「汪……汪！」小熊學了兩聲小狗叫。

兩個多小時后，孔漁然打了一個哈欠。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歪頭看崔隱，發現自己和他竟然離得這麼近！她向旁邊挪挪，揉了揉鼻子。真沒面子，淑女是不可以當著別人，尤其是在男人面前打哈欠的。可是她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她撇撇嘴，瞪了崔隱一眼說：「看什麼看？沒看過人打哈欠？」

「那就沒辦法了，我也不會唱。要是你兒子憋出毛病，你這個當爹的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孔漁然捂著嘴偷笑。

「我抱著孩子，你拿東西！」鄭而末把東西全放下，活動了一下胳膊腿兒。

「什麼時候買呢？」水萱皺眉。

「漁然覺得他可憐，就借給他了。我偷偷調查過趙旭瑞，他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

「也不知道對她來說是好還是不好。」崔隱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從來沒想過會給別人帶來困擾。

「你怎麼這麼聰明啊？！小傢伙兒。」崔隱笑著問。

看到不軟不硬的金黃色大便，崔隱鬆了一口氣：「真好！我兒子便秘好了，一天不注意飲食都不行！只能得給他吃菜和水果！不能喝蜂蜜，你們說鬱悶不鬱悶？一歲以下的寶寶不能喝蜂蜜的，蜂蜜里有肉毒桿菌，孩子的腸道還不健全，會中毒的！當然，我兒子一歲零兩個月了，但也不能喝！據說蜂蜜會導致孩子性早熟，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我可不敢拿他做實驗！」他滔滔不絕地念叨昨天晚上在網上查到的關於蜂蜜的信息，看到滿臉茫然的兩個傻老爺們兒，他及時停口。這簡直是對牛彈琴，看他們那眼神，好像把他當外星人看，難道就一點都不崇拜他的博學嗎？崔隱搖搖頭補充道：「等一會兒誰給他擦屁股？」

「要和爸爸一起洗澡嗎？爸爸就因為愛洗澡，愛吃飯，所以才長高個子，你要是不乖乖洗澡，將來長得和媽媽一樣高，就找不到老婆了！」

「哦，當初林姐和小熊的爸爸也是為這件事賭氣而分開的，」陳舊的聲音越來越低，「不過，我相信你有辦法能說服她。」

「我來刷吧。」李感想代替陳舊把剩餘的碗刷完。

崔隱問：「什麼夢啊？」

「嗯？會啦？」崔隱喜出望外地看著小熊，又抬頭看看孔漁然，孔漁然也一臉吃驚的表情。

「真是夠奢侈的！我覺得用面巾紙擦屁股就夠奢侈的了！」李感扯出一張柔濕巾又問，「這得多少錢一張啊？」

崔隱想了想說道：「給他漱漱口吧。今天一切都從簡了，我一會兒查資料，明天開始再按常規的來。」

「一直沒機會做，自己一個人吃飯沒什麼意思。」李感找借口。其實他是做不來才出去吃的。

「我幫你收拾房間！」李感答道。

「呃……」李感想了想，還是沒有答案，「好像都不太拿手。」

「嗯。」崔隱心不在焉地應道。

「給他唱《兩隻老虎》！」崔隱命令道。

「是啊！你就定期來我們家幹活吧！」崔隱頭也沒回，笑著說，「我兒子該睡了，你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可以回家了！」

「這麼說我長得還不賴？」崔隱得意地笑笑，突然又問，「那張老頭兒來了呢？」

崔隱輕輕地叩了兩下門，沒有人回應。看看牆上的掛鐘，他轉回來直接推門走進了卧室，「駱駝」跟著跑進來，但馬上就被主人轟了出去。

「小熊該洗臉了！」孔漁然背起小熊走進衛生間，崔隱已經接好水，準備好小毛巾。

「還有人追她嗎？」崔隱比較好奇這個問題。

「當然了！保姆同志！」孔漁然點頭答應。

「還咬人嗎？」崔隱嚇了一跳，這一點還沒他的「駱駝」乖。

「唉！」李感嘆了一口氣，望著陳舊。這丫頭怎麼就對他不感興趣呢？

孔漁然拉拉他的胳膊說：「再鬧一會兒小熊太興奮就睡不著了，明天再跟他玩吧！」

「小熊，我們不讓陳舊阿姨摸，趕緊藏起來！」孔漁然迅速給小熊穿上粉色的可愛內衣，把他塞到地鋪的小睡袋裡。

孔漁然大笑著跑出去，捂著肚子樂得直不起腰來。小傢伙兒也咯咯地樂。崔隱放下自己的杯子，抹了一把臉，把口中的水吐到池子里。然後對一直笑的小傢伙皺了皺眉頭說：「怎麼可以吐爸爸呢？小壞蛋！」他把小熊舉起來，胳肢他。小熊笑得更厲害了，崔隱用胳膊夾著小熊走出衛生間，塞給了孔漁然。

剛才還精神十足的崔隱，一下子蔫了，他噘著嘴說：「還沒。」

「寶寶呢？」

「狗狗！汪汪！汪汪！」小熊在睡袋裡折騰起來。

「打死也不撒手！」鄭而末發誓，他顛了顛小熊對崔隱說，「你真會偷懶，還是小熊比較輕！」

「點開這個看看！」孔漁然指著相關鏈接說。

「嗯？」小熊認真地點頭，「姨姨！」並在他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把他的口水全抹在了鄭而末的臉上。

李感白了他一眼說：「你說了不算！陳舊都沒取消我資格，你憑什麼取消！」

孔漁然看著他偷笑，捏捏小熊的臉之後，又去拍了拍早早站在卧室門口迎接她的「駱駝」，那個傢伙自從主人不准它出現在小熊十米之內，它就懶洋洋地整天趴在床上睡覺。

崔隱笑著切冬瓜，用冬瓜加排骨煮一鍋湯，再做一個軟軟的西紅柿炒雞蛋。最後蒸上一鍋香噴噴的大米飯。哪一樣小熊都能吃，免得他以為大人們自己偷著吃好吃的。

「啊？」崔隱大吃一驚。

小熊緊緊地攥著兩個小拳頭，臉憋成茄子色，他邊使勁邊配合著爸爸的歌聲地發出「嗯！嗯！」的聲音。

聽得鄭而末直撇嘴：「給我也來一包，小時候沒用過這東西。」

「嗯！」小熊使勁點頭。

「別怪我啊，光想著小熊了。」崔隱道歉。

「是啊！我又回來了。」崔隱答道。說完挺鬱悶，這句話說的真沒創意，好像自己是胡漢三似的。

李感一邊給小熊擦屁股一邊說：「聽說養一個孩子需要很多錢，你得玩命掙錢才行！不然還不ｈttｐs://wｗｗ.ｈｅtｕｂｏoｋ•ｃom•ｃom把孩子餓死了。」

「駱駝」原地趴下，盯著地鋪上的小熊。這個小矮個兒確實比它厲害，不但會叫爸爸，還掌握了它們狗狗的語言，真是不服都不行！怪不得主人圍在他身邊轉個不停。

「哇！我都有兒子了！呵呵，讓爸爸看看你！」崔隱興奮地把小熊舉過頭頂，又送回胸前，來回悠著他玩。真乖，崔隱暗自欣喜，趙旭瑞來的時候，小熊就沒管他叫爸爸。

他這麼大的寶寶每天要喝五百毫升左右的配方奶。吃兩頓飯，外加兩次小點心。

「駱駝」聞聲趕來，圍著崔隱轉個不停。不知道為什麼崔隱和孔漁然都不讓它靠近那個新來的小矮個兒。

「現在用也來不及了！」崔隱翻翻白眼說，「還是我兒子用不浪費！」

一個他出門去工作賺錢，賺錢買一座帶院子的大房子，給孔漁然買她想要的任何東西，給小熊買吃的和玩具，還有故事書。賺錢給「駱駝」買最好的狗糧和玩具，讓它可以隨便在院子里跑來跑去。

李感把那六個冒著熱氣的光溜溜的大土豆，去皮，切小塊扔進加工杯，裝滿大半杯，加點清水，擰嚴蓋子研磨，在不鏽鋼刀的淫|威下，土豆很快變成了粘稠香滑的土豆泥。李感幹得挺起勁，一邊做一邊拿勺子玩起土豆泥了。

「好！」崔隱點頭，轉頭對小熊說，「兒子啊！媽媽下命令了！你要睡覺覺嘍！」

「再見！」崔隱掛上電話，走到卧室輕輕地躺到小熊旁邊。他睡得很熟。崔隱看著他圓圓的小鼻子發起呆來，小熊的爸爸媽媽應該很漂亮吧，怎樣的組合才生出這樣一個可愛的寶寶？他就快就會有爸爸了。小熊的爸爸當初是怎麼勸小熊的媽媽的？他又該如何勸孔漁然放棄這份工作呢？直接說肯定不行，以前他問一句，她都很受傷的樣子。也不願意讓他去她工作的地方。她太敏感了。

「吃了。」孔漁然點頭。趁小熊睡著的時候，她狼吞虎咽地吃下了好多東西補充體力。

「他還叫了鄭而末姐姐呢。你說我們混著教他，他會不會搞混了？」崔隱問，「哎，他爸爸是韓國人嗎？」

「林姐的心還真寬。」崔隱嚴肅地說。

陳舊撇嘴道：「其實就是懶對不對？孔漁然就懶，懶成那樣，都不知道她是怎麼長大的！」

「你逗我的對不對？」崔隱皺眉。

崔隱嘟囔著起身走進卧室。「駱駝」見他進門，低著頭忙搖尾巴，搖尾巴的速度快到可以當電風扇了。崔隱坐在他旁邊撫摸它的毛，毛有些發澀，也該給「駱駝」洗澡了。「駱駝」把下巴放在他的腿上，半眯著眼睛，享受主人的撫摸。崔隱輕輕地說：「弟弟太小了，自己照顧不了自己，連吃飯、走路和便便都不會呢。所以這兩天沒時間跟你玩，別生氣啊！生氣嗎？」他捏捏「駱駝」的鼻子，揉揉它的臉，「駱駝」一臉無辜相，但心裏已經樂開了花，主人還是愛它的，這點沒變就行。

「你打算什麼時候追漁然呢？追她可有難度。」陳舊問。

「大晚上去哪兒了？」陳舊問。

「食慾不太好啊！」陳舊說。

「服了你了！」李感和鄭而末異口同聲地感嘆。

「當然泡了！是林姐離開之前喂的。」孔漁然垂下頭嘟囔，「我好像還沒笨到給寶寶吃干奶粉的程度。」

「是啊！媽媽小時候就不乖，不愛洗澡。」孔漁然幫腔。說完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她是反面典型？

陳舊轉頭看了李感一眼說：「你是回家？還是找個地方老實待著？」

「林姐說睡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尿，你看他臉憋的，肯定有尿的！」孔漁然猛地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啊！對了！得唱歌！唱《兩隻老虎》！」

孔漁然沒來得及生氣，原來崔隱還有油嘴滑舌這樣調皮的一面。他能老到哪裡去？他是老男人嗎？除了有時候他關照她的時候覺得他比自己成熟，平時一點也沒覺得他老。

崔隱帶著「駱駝」下樓散步了，他遇到了莫水萱，小丫頭兒拉著她家的金毛快步跑過來興高采烈地問候他：「崔隱哥！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撲通！撲通！兩截金黃的便便入水，接著小傢伙兒就嘩啦啦地尿上了。崔隱呼了一口氣，興奮地大叫，《兩隻老虎》果然管用。沒想到他的歌聲剛一停，小熊就不尿了，再唱，他就再尿。真是奇怪的習慣！他唱了一遍又一遍，孔漁然笑盈盈地走進來說：「別唱了！『駱駝』都被你嚇跑了！」她扯一條衛生紙疊幾層輕輕地給小熊擦屁股。

小熊突然閉上了眼睛，大口地吸允著好喝的奶。要是還有多餘的手，他一定連耳朵也一併堵上了，不好意思拒絕別人，只好假裝沒聽到，沒看到了。人說眼不見，心不煩，大概就是這麼回事。他還得專心地喝奶呢。

「他還有弟弟？」

「再摸一下！最後一下！」陳舊不死心地說。

崔隱沒說話，看著她出門。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差，孔漁然為了照顧小寶寶，要拚命賺錢了。電話突然響起，他接起：「喂？」

李感打開水龍頭，在自來水的沖刷下洗去油漬。沖乾淨一個，碼好一個。

卧室的門突然開了，崔隱只顧想事情竟然沒有發現，孔漁然躡手躡腳地走進自己的卧室，沒多會兒她提著大包走出來，走到門口輕咳了一聲說：「我去上班拉。」

他特意把柔濕巾拿到了衛生間，等小熊便便完，把他放到地上，讓他撅著屁股。崔隱一手扶著小熊，令一隻手扯柔濕巾幫他擦乾淨。既擔心他會摔著，又要避免便便蹭到褲子上。當爹媽的真是不容易。

「我們可以叫嫂子了嗎？」李感問。

「給你！」陳舊毫不客氣，她正好可以去休息休息，腰都疼死了。

「兩個男人哪來那麼多話可講？」崔隱把孔漁然看上癮的那本童話書拍在沙發上對他倆說，「想說話是吧？給我兒子講故事！」

哈！怎麼沒想到還有兩個可以任他呼來喚去的免費保姆？崔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飛快地撥了李感和鄭而末的電話。那兩個傢伙，現在不使喚他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順便可以讓他們來體驗一下養寶寶的樂趣與艱辛，免得他們以後轉正當爸爸的時候手忙腳亂。

「還用你說啊？！」李感沒好氣地說。不送誰也不能不送陳舊。

「吃了小熊給的，不吃『駱駝』的是不是偏向啊？」孔漁然笑著說。

孔漁然搖頭道：「不是，只是在那邊工作。」

「不太想聽這句話，我又不是雷鋒……」崔隱把小熊拉起來，讓他坐著，迅速給他穿上小毛衣，和小絨褲，套上兩隻可愛的小襪子，繫上乾淨的圍兜。他微笑著捋了捋小熊的胳膊腿兒，把他抱了出去。

崔隱摸摸後腦勺，淘氣又害羞地沖孔漁然說：「那你豈不就成了我老婆？」

吃飽喝足的小熊跟著電視哇哇唱了起來，崔隱完全聽不懂他唱的到底是什麼。「駱駝」神情落寞，已經在他面前晃了四十多回。它在提醒他散步的事。崔隱發起愁來，他想上廁所，飯桌還沒收拾，地也沒才擦，可小傢伙兒不睡覺，他怎麼敢離開半步？

崔隱嚇了一跳，看到孔漁然手裡的包，他的眉頭不知不覺地皺了起來，他輕問：「今天也要去嗎？」

「他是善良的狗，不會主動攻擊人的。我就是擔心它不知道輕重，比如它高興了撲小熊或者指甲可能會不小心刮傷小熊。」崔隱搖頭道，「別擔心，我會看好『駱駝』的。如果實在不行，我可以把『駱駝』拴起來。」

孔漁然的臉騰一下子紅了，這個小壞蛋原來和崔隱是一夥兒的。她尷尬地看了崔隱一眼，希望他能幫她解圍。

不能走啊！媽媽曾經說過，對主人忠誠是它們做狗的基本道德，要做到百分之百的忠誠。崔隱只是忽視它，又沒有虐待它，不能走！它怎麼能有這種想法呢？「駱駝」嘆了口氣，心想即便主人打它罵它虐待它，它也要受著，絕對不能棄主人而去！

「還不知道呢。水萱，我家裡有事，改天再聊吧。」崔隱拉起「駱駝」準備回家，小熊還在家等著他洗澡呢。

「是啊！」崔隱應了一聲。這小傢伙兒長得太漂亮了。大大的腦門，柔柔的臉蛋，一雙聰穎的大眼睛，睫毛長而翹，忽閃忽閃的。圓圓的小鼻子，粉紅的小嘴巴。這雙眼睛和孔漁然的眼睛真像，不怪崔隱開始以為孩子是孔漁然的。

鄭而末靠近李感小聲說：「其實陳舊的廚藝也就一般，我介紹一位女廚師給你，你別跟我搶陳舊怎麼樣？」

「美死你得了！他是想拉粑粑！」崔隱摟著小熊走進衛生間，撇了撇嘴小聲對小熊說，「以後只准管我一個人叫爸爸！敢叫別人小心打屁屁！」

「崔隱哥，不會再走了吧？」水萱有些擔心，當年崔隱突然消失的時候，她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他了，可是他又回來了。這一次那個姐姐說他搬走了，她便真以為他不再回來了，可是崔隱哥哥又回來了。他還會再消失吧？

「哈哈，兒子會模仿狗叫啦！」崔隱高興壞了，連睡袋一起把小熊抱起來親了又親。

「哪來的孩子啊？」鄭而末問。

崔隱的手都快斷掉了，他換了個手抱小熊，小傢伙兒樹袋熊似的，小胳膊小腿兒緊緊地貼在崔隱身上。崔隱逗他：「兒子！我們的目標是——沒有蛀牙！」小熊咯咯地笑，這小傢伙似乎只會咯咯笑，難道就不會哈哈笑，不會嘻嘻笑，不會呵呵笑嗎？小笨蛋！牙齒沒長全，一笑就會漏風。崔隱無限憐愛地捏了捏他的臉蛋。小傢伙兒的眼珠子嘰里咕嚕地轉個不停，應該常帶他出來轉轉。

「你以為抱孩子是件輕鬆的事嗎？」崔隱撇撇嘴把小熊送到鄭而末懷裡，看鄭而末的小身子骨兒不無擔心地說，「抱住了，別撒手！」

陳舊嘆了口氣說道：「你得好好向崔隱學習學習，你怎麼什麼都不會？」

「還好意思問我？本來上次吃披薩那天打算表白的，結果殺來這麼多人，搞亂了我的計劃。後來趙旭瑞又找事，沒辦法只有先拖后了。」一提那天的事，崔隱就氣不打一處來。

李感也湊過去和小熊說：「Good night！」然後和陳舊一起出了門。

「你把這個吃下去，你就是我老大！」崔隱趁「駱駝」不注意，變戲法似的從手掌里變出一顆狗糧來，準備往鄭而末的嘴裏塞。

「收入是不錯，趙旭瑞說自己父母雙亡，領舞的錢都寄回老家供弟弟念書了。」

「那當然了！」崔隱蹲在旁邊，一手扶著小熊，一隻手輕輕地往他身上撩水，他笑眯眯地問小熊，「水涼嗎？」

「今天也不是跳舞的日子啊！」陳舊反應過來，「這傢伙瘋了？」

孔漁然果然沒讓鄭而末和李感失望，把陳舊也帶來了。聽到陳舊的說話聲，李感扔下手裡的土豆，迅速地在崔隱的圍裙上抹了抹手，深呼吸三次之後出了廚房打招呼。

崔隱猛然想到，他的狗還餓著肚子。回頭看看它可憐的表情，真是打ｗｗｗ•ｈeｔｕbｏok.cｏm•cｏｍ心眼兒里覺得對不起它。

「嗯，我會的。」崔隱應道。

為以防萬一，還是買了一包L號的紙尿褲。雖然小熊不聽《兩隻老虎》絕對便不出來，可這習慣似乎也得改改了。崔隱還想到可以到網上下載一首《兩隻老虎》到手機上。關鍵時刻，可以用手機放給他聽。免得每次他唱歌時都被孔漁然笑話。可是如果在平時，他聽到這首歌，會不會大小便失禁呢？小熊不會尿床的嗎？要是不尿床可就太厲害了！鄭而末說自己尿床尿到3歲。崔隱打算今天晚上把搖籃曲換成《兩隻老虎》給小熊聽，看他到底尿不尿床。

李感脫口而出：「動畫。」

崔隱說：「不唱他便不出來！倔著呢。」

「狗狗！」小熊又招呼它。

崔隱又說：「等你將來有兒子的時候，就知道怎麼做了！」

「是啊，我們怎麼認識這麼無恥的人啊？」李感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去。

李感撇著嘴跑去交錢。

「嗯！」崔隱點頭。

「走吧！吃飯去！」崔隱拍拍「駱駝」的頭。「駱駝」從床上跳下來，跟著主人一溜小跑到客廳，崔隱又給它加了些糧食。「駱駝」再次把飯盆向崔隱那邊推了推，等著他與自己分享食物。

「為什麼？」鄭而末不解地問。

「崔隱，領舞看起來好像很簡單的工作，其實每次跳完腿都像灌了鉛似的，根本抬不起來。林姐跳了幾年，關節總疼，漁然還那麼年輕，你一定要勸她……」

它在鬧脾氣呢，孔漁然心想。她洗洗手，進廚房去幫忙，並小聲告訴了崔隱。崔隱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把一盤菜交到她手上時他說：「等小熊走了之後我會好好對它的。」

「你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崔隱呵呵笑著把小熊抱到沙發上，對孔漁然說，「你陪他玩吧，我上網查養寶寶的資料。還是先掌握好方法比較穩妥。」

陳舊沒接，直接把電話線扯掉。

「小熊！洗澡多舒服啊！」孔漁然指著水裡的洗澡玩具說，「你看小鴨子和小河馬都在水裡坐著呢！」

「都是孔漁然自己找的！誰讓她當初搭理趙旭瑞。」陳舊氣呼呼地說。

吃晚飯時熱熱鬧鬧，小熊第一次和這麼多人一起吃飯。他愉快地吞下一勺子土豆泥，看看這個人的嘴，看看那個人的嘴，等崔隱再次把食物送到他嘴邊時，他十分大方地往崔隱的嘴邊推了推。

「打住！你這種思想是不健康的！取消你的資格！」鄭而末嚴肅地說。

「哦。」水萱不情願地拉住「飯粒」，看崔隱哥哥拉著「駱駝」走遠了。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就再也看不到崔隱哥了。崔隱哥和那個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感情很好嗎？崔隱哥又為什麼走了兩天？下次一定問問崔隱哥哥打算在哪裡買房子，再和他要手機號碼。這樣即便他搬走了，她也可以找到他。

崔隱點頭說道：「小熊太小，還沒學會撒謊呢！」

陳舊酸酸地說：「有一大堆！在學校里老人有跟她搭話。但死皮賴臉到趙旭瑞那程度的還真是不多見。」

「你真會耍賴啊！」崔隱微笑著撫摸它。他曾經是那麼享受「駱駝」對他的依賴，時時刻刻都想著它，他以為自己會一直是個合格的主人。沒想到後來認識了孔漁然，他的心思就跑到孔漁然那裡去了。現在小熊來了，崔隱為了照顧好他，又整天想著小熊的事。這樣一來，「駱駝」就被他忽略了，其實孔漁然也被他忽略了，他現在得做飯，給小熊餵奶，跟他玩，給他洗澡，哄他睡午覺，給他講故事，教他講話，教他吃飯，上廁所，給他擦屁股。還研究著什麼時候教小熊走路，他早該學走路了。他都沒有時間和孔漁然單獨待著了，兩個人中間有一個麻煩的小燈泡，害他連眼神都沒時間投向孔漁然。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漁然心裏是有你的，這段時間她很反常，簡直像換了個人。」

「啊？！」崔隱吃了一驚。真是什麼新鮮事都聽說過，這是最新鮮的一樁。

「你！！！」孔漁然瞪大了眼睛，臉氣得通紅，等她反應過來，抬腿沖崔隱的小腿就是一腳。

崔隱坐到孔漁然旁邊和她商量寶寶睡覺的問題，兩個卧室都是單人床，那隻倔狗一直與孔漁然擠一張床，「駱駝」是絕對不會睡地板的。哪有寶寶的地方？而且讓狗與寶寶睡一個房間，兩個人都不放心。要是寶寶和崔隱一起睡的話，孔漁然又擔心他長胳膊長腿的，睡覺翻身萬一把寶寶壓壞怎麼辦？要是讓寶寶一個人在床上睡，又擔心他會摔下來。最後兩個人一致認定在崔隱的房間打上厚厚的地鋪，孔漁然和寶寶一起睡為最佳方案。小熊滾來滾去也不用擔心，他醒來時身邊沒人也不用擔心他磕碰到哪裡。

「哎！」孔漁然喊住他，「是不是該讓他睡覺了？」

崔隱把地鋪鋪好，喊孔漁然抱小熊過去睡。孔漁然把小熊放在睡袋裡，摘掉濕濕的圍兜，脫掉他的小襪子和毛衣，拽掉長褲，只留一身粉藍的內衣，讓他躺好，拉好拉鏈，把寶寶裝在了裏面，只露出一個頭。睡袋這東西真不錯，省得他踢掉被子著涼。把他放到小枕頭上，再蓋一條薄薄的小毯子。

「她……」崔隱頓了頓說，「她去跳舞了。」

「啊？不可能！小傢伙怎麼可能說爸爸壞話？」崔隱接過小熊把他舉過頭頂玩飛行的遊戲。

「沒辦法！現在小熊是家裡的NO.1。為了我兒子的安全著想，『駱駝』就犧牲一點吧。是不是？兒子，再叫一聲爸爸呀！」

「一二來去，趙旭瑞就開始喊漁然姐姐。但誰都能看出來他對漁然別有用心。」

「你們這幫沒良心的！讓我吃狗糧？！」崔隱發火了。

終於搞定了，崔隱把寶寶放到沙發上，揮了揮胳膊，孔漁然還真幹不了把尿這力氣活兒。崔隱歪頭看見了趴在窗口發蔫的「駱駝」。他拍拍李感的肩膀說：「幫我遛狗吧！實在忙不過來了！」

「他們……」

「怎麼了？」李感探進一個頭來問。

崔隱隨手關上門，走到孔漁然旁邊蹲下，本來就不大的衛生間，更顯得狹小。崔隱輕輕地對小熊說：「兒子，喜歡洗澡嗎？」

崔隱在賣馬桶圈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好東西——兒童座便器！據說可以固定在馬桶上，只要讓孩子騎坐在上邊就行了。崔隱大笑著買下，嚇得旁邊兩個人心驚肉跳。他笑著說：「我兒子大小便的問題解決了！再也不用擔心胳膊會斷掉，孔漁然也可以看著小熊上廁所了！這真是個好東西啊！哈哈！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們說好今天晚上給小熊洗澡的。哦！得買個大澡盆！澡盆！澡盆！兒子，你看見了澡盆了嗎？哦，在那兒呢！」崔隱興奮地抱著小熊朝澡盆奔了過去。他挑了一個大小適中的紅色澡盆，一塊巨大的地墊。交完錢，讓鄭而末扛著。

看他們愁眉苦臉的樣子，崔隱就覺得心情特好。誰讓他們在他無家可歸的時候，一個拒絕收留他，另外一個更過分還把他趕出門來！這次要報仇！

「只要你別手忙腳亂就好！」孔漁然點頭，「我肯定不會著急的。」

孔漁然把小熊的衣服都脫掉，讓他站到大澡盆里，小傢伙兒蹬著腿，哼哼唧唧死活不願意下水。

「大家想想辦法吧。」崔隱又說。

「是啊！但是趙旭瑞每次的借口都是肚子餓。」陳舊嘆了口氣。

孔漁然剛掛斷，電話又響起來。孔漁然頭也沒回，抱起小熊走進衛生間。

小熊起初嚇了一跳，被這樣悠來悠去，摔下去肯定會疼。但是那兩條粗壯的胳膊讓他覺得無比安全，比媽媽的胳膊結實多了。小熊覺得自己好像要飛了，他咯咯地笑個不停。爸爸似乎還不賴！他喜歡！

孔漁然安撫著小熊：「晚安！小熊！」

崔隱跟進來說：「我來吧。」

孔漁然強忍住笑，抱住小熊親了一口：「真乖！小熊明天就會學會漱口的對不對？」

孔漁然翻了翻小熊的洗漱用品說：「他好像就沒有牙刷啊，這麼小需要刷牙嗎？」

吃罷午飯，孔漁然抽空洗了小熊的衣服，然後趕去上課了。她真恨自己沒辦法缺課，要是畢業之後像崔隱那樣有一份自由的工作該多好。

鄭而末嚇得跳起來，提起自己的外套開門跑了出去。

「這個傢伙……」

「再來一個人幫忙吧！」孔漁然喊。

鄭而末連電梯都沒坐，順著樓梯往下跑，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到台階上，看起來狼狽極了。他爬起來拍拍屁股繼續跑。

「哦。」李感蔫蔫地應聲，陳舊一直樂呵呵的，讓人急不得惱不得。怪只怪自己太笨，不會說話。人家陳舊說得確實沒錯。沒回來怎麼看到，怎麼說話呢。唉！李感嘆了口氣轉回廚房，還是做土豆泥去吧。

崔隱看看熟睡的小熊搖搖頭說：「還是別叫醒了，小孩子突然驚醒會哭的，就像傍晚那樣。還是等他醒了再吃吧。咱倆都沒經驗，任務很艱巨！得時刻小心啊！」

在賣幼兒護膚品的地方看了半天，花樣還真不少，而且價格不菲。不過家裡已經夠多了，看來林姐也真捨得給孩子花錢，就先把家裡的用完再買新的吧。天氣太乾燥了，萬一小傢伙的皮膚變差了多難看。回去一定嚴格按照程序給他護膚。

「媽媽翻譯一下吧！」崔隱逗孔漁然。

崔隱看看表，這時間對於小寶寶來說似乎是有點晚了。可小傢伙兒才睡醒，精神頭兒還挺足的，拍著沙發扶手大聲呼喊著壓根不敢靠近他的狗狗。崔隱看看「駱駝」，問題來了，讓小熊睡哪裡呢？

「在我兒子面前能不使用暴力嗎？萬一以後孩子隨你可怎麼辦？」崔隱笑眯眯地說，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

「想死啊！」孔漁然惱羞成怒，狠狠地踩了崔隱一腳，然後快步走出衛生間。

陳舊張開雙臂朝鄭而末走去，鄭而末險些暈倒，陳舊想擁抱他嗎？他緩過神兒來發現懷裡的小熊被她抱走了。他撅著嘴小聲嘟囔：「不能連我一起抱走嗎？」

「哪有時間說得那麼仔細啊，只是說了幾件最重要的。比如上廁所要唱《兩隻老虎》，不能喝蜂蜜還有酸奶，果凍等容易窒息的零食堅決不能給他吃。睡覺的時候一定要裝進睡袋裡，防止他在床上鯉魚打挺。不舒服不能亂給他葯吃，一定要去醫院。」孔漁然想了想搖搖頭說，「好像也沒說別的。」

沒想到崔隱一臉壞笑著說：「是啊！媽媽要不要和我們一起洗呢？」

鄭而末撇著嘴問崔隱：「至於這麼高興嗎？」

「看起來很舒服，又會做菜！」李感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我不想結婚以後還在外邊吃。」

「哦，還剩幾個碗就好了！」陳舊扔下李感，快步走出廚房，回頭又補了一句，「別老開著水龍頭！」

「好吧，真是充實的一天！」李感做了個擴胸運動，肌肉又酸又僵。

崔隱趴在扶手上朝他喊：「哎！吃完再走！」

「給我喝一口行嗎？」崔隱故意逗他。

小熊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看孔漁然又看看崔隱httｐs://ｍ.ｈeｔｕboｏk.coｍ.ｃoｍ，這個男人真帥啊，他突然眼前一亮，這個人一定是爸爸！他捧住了崔隱的臉高興地喊：「爸爸！爸爸！」

「呃？」崔隱疑惑地望著孔漁然，她到底要說什麼？

孔漁然無可奈何地笑笑，崔隱最近總開這種玩笑。她雖然表面裝出生氣的樣子，但其實心底里並不反感，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會被人笑話的。要是崔隱說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是媽媽，他也真的是爸爸，他們有一個健康快樂的孩子，一起看著他長大，該是一件多有意思的事？孔漁然的臉有點發燒，她拍拍自己的臉，崔隱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爸爸吧。也是不錯的老公？可崔隱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只是開玩笑而已嗎？就像鄭而末和李感對陳舊，真真假假，可能連陳舊也看不清楚吧。

崔隱連忙走出卧室，關上門。吐出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雖然沒遛狗就是件挺可怕的事，但是他剛才想到別的更可怕的地方去了。孔漁然這個笨丫頭，說話拐彎抹角，害他出了一身冷汗。

「你們就甜甜蜜蜜吧！就當我不存在好了！」李感沒好氣兒地插嘴道。

「我說家務活！」陳舊翻著白眼。

騙狗啊！那小矮個兒明明在向它招手。主人為什麼不直接說討厭它呢？省得它老胡思亂想。「駱駝」向孔漁然身邊湊了湊，孔漁然扭頭看看它，臉上掛著微笑，可都沒有像往常那樣撫摸他的後背或者腦門。她端了一杯水湊到小熊的嘴邊哄他喝了一口。什麼時候才能輪到它享受這樣的待遇呢？它真要瘋了。

「香皂？好像對小孩兒皮膚不好的……」孔漁然問背後的小傢伙，「小熊，平時媽媽用哪個給你洗臉啊？」

「騙你的！」孔漁然呵呵笑，拉拉小熊的小手逗他。

鄭而末看看身後，沒人，再看小熊確實是對著他喊的，他險些氣暈過去，撅著嘴說：「再看看！我是姐姐嗎？」

崔隱真恨不得把兩個一直吵不停的傢伙趕走，可一想以後還免不了要找他們來幫忙，便忍了。可他們實在是太聒噪了，像兩隻鸚鵡似的，吵得崔隱的腦袋嗡嗡直響。他得快點做飯，把他們的嘴堵上，然後就以天色已晚為由轟他們走。他暗暗發誓不到萬不得以，就不再找他們來當保姆了。小熊常和他們在一起，估計也會變聒噪的。他可不想這麼可愛的孩子長大了像鄭而末一樣嘮叨，像李感一樣裝酷。

陳舊斜眼看他問道：「找保姆嗎？」

真是有樣學樣，看小熊的架勢是打算把整個超市搬回家。三個大男人交完錢拎著東西，抱著孩子逃出了超市。可不能讓孩子養成隨便亂要東西的習慣，他該以為地球是圍著他轉的，所有的東西都是為他而存在的。好在小熊沒哭沒鬧，似乎只是在玩。要是真為要東西而哭的話，該怎麼辦呢？打一頓屁股能解決嗎？

「好！我也是這麼想的！」崔隱笑。

崔隱和李感偷笑，看鄭而末這小子還臭不臭美！

崔隱瞪大了眼睛問：「是給我吃的嗎？」

大笑哄堂大笑。崔隱追出去。

鄭而末瞄了李感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說：「我覺得擦屁股這種活兒不是我該乾的！你可以想象我這麼漂亮的手捏著衛生紙碰那種髒東西嗎？你就多辛苦一點吧！！」說完捏著鼻子撒腿跑了出去。

「是！」崔隱乖乖承認。

陳舊想也沒想便冒出一句：「我考慮考慮！」她沒想到一向話不多，喜歡用眼神說話的李感竟然向她表白？還以為他只會悶悶地吃飯，做事。這麼英俊的傢伙，一個眼神便可以電暈一大片女生的傢伙問她要不要做他女朋友。要答應嗎？不答應嗎？他在耍她玩嗎？看她好欺負？還有那個娘娘腔，兩個人到底是吃錯什麼東西了？陳舊腦袋有點亂。她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男朋友？曾經對那麼多個韓國演員動心過，可把哪一個安排在自己身邊當男友呢？她竟然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真希望她趕緊嫁給你！我可不想給她當一輩子免費勞工。」陳舊開玩笑。

「……趙旭瑞！你怎麼這麼軸啊？漁然肯定會養這孩子。換了我，我也會這麼干！……是！肯定有困難，有困難大家幫一把唄！有這麼多朋友，還照顧不好一個孩子嗎？……小熊很聽話！上哪找這麼好的機會練習當爸媽去？誰家孩子捨得讓咱們這麼隨便折騰著玩？……出事？能出什麼事？誰說林姐不回來了？林姐是那種人嗎？！」陳舊有點氣不打一處來。

「真乖！」崔隱得意地笑，「怎麼還不尿？哦，還得唱歌。喂！過來個人！」崔隱朝門外喊。

崔隱開門走進去，孔漁然讓他把門關上，不然小熊會冷。

孔漁然看他那窘樣，不禁笑出聲兒來，她解釋道：「凡是看見好看的男人，他都叫爸爸！」

「我這個媽媽和你這個爸爸可不是一家的！你不要搞混了！」孔漁然抱著小熊，把他放在床上。

崔隱忍住笑說：「快睡吧！明天可要早點起床啊！」他保存了整理的資料，關上電腦。抱起自己的被子和枕頭起身走出去。從此這不再是他的卧室了，變成了小熊和孔漁然的卧室。

「爸爸！爸爸！」奶聲奶氣的聲音。

「嗯，小熊真香！」崔隱嗅了嗅小熊的臉蛋。小傢伙兒高興地不得了，咧著嘴大聲嚷嚷著。

「兒子！誰跟你玩了！」崔隱拿出自己的漱口杯，打開自來水，接了半杯水，然後喝了一口水，對著小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讓水在口腔里來回滾動，然後吐到池子里。做了幾次后，孔漁然給小熊餵了一口水，崔隱也喝了一口水，和小熊臉對著臉，咕嚕咕嚕地教他。小傢伙兒鼓起腮幫子，咕嚕了一下，突然把水噴了出來，全噴在崔隱的臉上。

「小熊，好喝嗎？」崔隱問他。

小熊呵呵笑，舉著小手指指崔隱報到的五官所在的位置。他真聰明，還不會發音，但是崔隱說哪裡，他能很快指出來。看來他喜歡這個遊戲，網上說的確實沒錯。

「嗯！暫時不會走了。」崔隱點頭答道。

崔隱一邊拉開小熊的睡袋一邊說：「早飯快好了，小熊的牛奶正熱著呢，我抱小熊去廁所。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反正我不用去上班，需要工作的時候再換你照顧。」

大家都撇嘴，這父子倆還真會讓人羡慕。孔漁然也有點羡慕，還有一點點嫉妒。當初還嫉妒過他和「駱駝」呢。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很久很久以前？從什麼時候她和「駱駝」也成了「鐵哥們兒」？

轉來轉去轉到小家電區域，崔隱被一款小巧的食品加工機吸引了，可以研磨，可以榨汁，絞肉，還可以做豆漿。他撇嘴笑道：「不買一台回去對得起誰啊？給我兒子做果泥吃。」

崔隱把一個乾乾淨淨香噴噴的小傢伙兒用浴巾裹著抱出來，交給孔漁然，他笑著說：「洗好了，讓媽媽給你穿衣服吧！」

崔隱笑著走進來，摸摸小熊的鼻子，然後打開電腦忙了起來。

崔隱打開門，「駱駝」跑進屋去喝水。孔漁然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小熊在李感的身上爬來爬去。陳舊正抱著電話滔滔不絕地教訓著誰。

崔隱激動地在小傢伙兒臉上啃了幾口，然後吃下了那勺食物。小熊還是有良心的。知道崔隱爸爸給他做飯，喂他吃東西都沒時間自己吃。他咯咯笑著喊了一聲爸爸。崔隱把小熊緊緊地摟在懷裡，這小傢伙兒太招人待見了！

「啊！是不是要把尿？小孩子醒來先要把尿！」孔漁然從崔隱懷裡搶過小熊，狼狽地衝進衛生間，抄著小熊兩隻胖乎乎的小腿對著馬桶發出噓噓聲。

「爸爸！」小熊咯咯笑。

「碗難道不是這樣刷的嗎？」李感有些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地做事情，可還是做得不對嗎？難道刷碗還有什麼秘訣？

崔隱大笑著鎖上衛生間的門，和小熊一起舒舒服服地洗起澡來。孔漁然衝到卧室里，一邊疊小熊的衣服一邊生悶氣。

「小熊給我抱，你快去吧！」孔漁然從崔隱懷裡抱過小熊。

「好！明天晚上給他洗澡！」崔隱點頭。

「兒子！我也要！」崔隱把自己的臉湊了過去。小熊口水十足地親了他一口，把他美壞了。

孔漁然爬起來，搬來一把椅子，坐到崔隱旁邊看他搜索的資料。

孔漁然湊過來擔心地問：「你說『駱駝』不會傷害他吧？」

「擦乾？」李感問。

「別挑了，都跟著我兒子一起吃吧！超級有營養！」崔隱幹得十分起勁。新買的榨汁機特別好用，只是加工杯太小，要做這麼多人的量就要重複很多次。崔隱強迫李感把手洗乾淨，幫他干這個毫無創意的工作。

孔漁然惡狠狠地說：「看小熊的面子，這次不追究！下次再亂說話有你好看的！」

晚飯後，李感和陳舊被派去廚房刷碗。崔隱和孔漁然研究李感的表情，明明高興得都不知道自己姓李了，可還一副死不情願的表情。陳舊斜著眼睛偷瞄高自己一頭的李感，人怎麼可以長得這麼英俊？真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地球人。這個傢伙笨手笨腳的，估計以前連廚房都沒進過，完全不知該從哪裡干起。陳舊也不怕自己的嗓門嚇著在客廳里玩耍的小熊，高聲吆喝著指揮李感擦灶台。刷完的榨汁機讓他擦乾，然後放到她平時得踩板凳才夠得到的柜子里，這麼高的個子不利用就浪費了。李感總是一副小綿羊的乖巧表情。

「對不起啊！『駱駝』！」崔隱道歉。

崔隱搖頭命令「駱駝」：「不能讓你抱，聞也不行！你乖乖到外邊去玩！弟弟怕你！」

小熊笑著點頭：「嗯！嗯！」

孔漁然聳聳肩膀，摸摸小熊的臉蛋說：「小熊好好洗啊，洗得白白的，香香的！」

「陳舊，你知道漁然為什麼持獨身主義嗎？」崔隱突然問。

崔隱瞪大了眼睛，無辜地望著孔漁然問：「他……他叫我爸爸？」

「嘁！就你兒子的屁股是屁股！我們的屁股都不是屁股！」李感嘟囔。

到了賣紙巾的區域，崔隱指了指和家裡一模一樣的柔濕巾說：「再買一大包，小包的也要。以小熊柔軟的小屁屁，一定要用超柔軟的柔濕巾，昨天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我們用衛生紙給他擦了一次，他竟然沒抗議！我兒子真夠寬容的！」

「它怎麼了？」鄭而末問。

「哎！孔漁然！我不會唱啊！」崔隱大聲喊。

小熊使勁搖頭，洗澡多冷啊！每次洗澡的時候，那個保姆奶奶都按著他使勁搓，洗完他就變成煮熟的大蝦了。

小熊好奇地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遊戲。

崔隱扔下滑鼠湊到小熊旁邊逗他說：「兒子！以後媽媽教你漢語，爸爸教你法語，李感叔叔教你英語，狗狗教你汪汪叫怎麼樣？」

「不說了，我媽喊我。拜拜！」陳舊急匆匆掛斷電話。

鄭而末對他嗤之以鼻：「我們還不了解你！春天到來之前你敢表白我都隨你的姓！哎，怎和-圖-書麼這麼重啊？崔隱，咱倆換換！」他覺得手裡拎的東西越來越沉。兩隻胳膊似乎在變長。

「兒子，你要不要洗呢？不洗就算了。狗狗正排隊呢，你要是不洗，我就給狗狗用你的大澡盆，用你沐浴露洗出一身香香的泡泡……」

小熊一邊喝一邊點頭。

孔漁然笑呵呵地端起小熊的洗臉水往衛生間走。她得和崔隱一起幹活，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崔隱笑答：「別亂說啊！孔漁然會生氣的！」

小熊完全不吝嗇，探頭親了李感。除了鄭而末，兩個大男人和那個小男人都呵呵笑著。

「晚安！兒子！」崔隱親親他的臉，從地鋪上爬起來，「你也早點睡吧！我去給『駱駝』洗澡。」

「是啊！孔漁然剛到舞酒吧時，他就向漁然借錢。」陳舊說。

小熊也拉住孔漁然大喊：「媽媽！澡澡！澡澡！」

「保姆就保姆，千萬別加後邊的同志！」崔隱笑出來。她以前還懷疑過他是同志。

「洗完啦？讓我聞聞香不香？」陳舊跑來跟小熊玩。

「你真吃啦？」李感吃驚地問。

孔漁然和陳舊兩個人，一個給小熊塗潤膚乳，一個塗護臀霜。陳舊揭開小浴巾，露出他粉嘟嘟的小胳膊和小腿肚兒，看起來真想捏一下。小熊的小屁股蛋太柔軟了，又白又滑，陳舊給他抹護臀霜抹了七八分鐘。孔漁然實在看不過去了，把她擠到一邊，嘟囔道：「差不多就得了，別老摸小熊屁股！」

孔漁然問：「是不是給他吃得太少了？半夜會餓醒吧？要不要把他喊起來再吃點什麼？」

「汪汪！汪汪！」小熊樂著又學了兩聲。

「要是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呢？」孔漁然在小熊咯咯地笑聲中自言自語地起床。

今天的任務主要是採購，有很多東西需要買。創造一個適合寶寶生活的舒適環境比什麼都重要。崔隱把錢包交給李感，今天他只負責指東西，不負責交錢。

「崔隱！」孔漁然突然叫住他。

「拴起來？在家裡也要拴著，多殘忍啊！」孔漁然皺眉。

鄭而末捂住嘴乾嘔道：「你是老大！我服你了！這兩個小傢伙兒都愛你，也不知道該不該羡慕你！」

小熊沖崔隱露出幾顆小牙，水花碰到身上痒痒的，他忍不住咯咯笑。他抓住崔隱的胳膊，然後指了指身下的澡盆說：「爸爸！爸爸！澡澡！」

「要我一起洗嗎？」崔隱問。

孔漁然從陳舊手裡搶過電話，對著話筒說：「趙旭瑞！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照顧不了小熊，但是真的不用擔心我！有很多朋友幫忙呢！我會請位保姆回來照顧他。……你知道我的脾氣，要做的事一定要做。我已經打定主意了，絕對不會反悔。該給小熊洗澡了，嗯，掛電話了。」

「駱駝」感覺自己被拋棄了。飯後它的散步十分短暫，才看到「飯粒」的影子，主人就掉頭回家了。整個上午，主人都圍在那個小矮個兒的身旁，一會兒給他水喝，一會兒給他香蕉吃，和他做遊戲，給他講故事，還看了一會兒電視，主人接了兩個孔漁然打來的電話，哇啦哇啦說得嘴角都快甩到耳朵後邊去了。快到中午的時候好不容易哄他睡著了，「駱駝」以為主人總算有時間跟自己玩了。沒想到主人關上卧室的門，挽起袖子就衝進了廚房。

「我勸了好多遍了！她不聽啊！她那脾氣……」

「兒子！可以洗澡了！」崔隱走過去抱小熊。

李感撅著嘴帶「駱駝」下樓，崔隱一邊滿足鄭而末的好奇心，回答他的所有提問，一邊給小熊穿棉外套和鞋。換上一個新圍兜，這小傢伙口水流不斷，幾個小時就要換一個乾的。等李感遛完「駱駝」，崔隱給小熊帶上帽子，抱起他，喊上兩個大男人一起出門了。

「你這個爸爸當的挺專業啊！」鄭而末走進衛生間打趣他。

「裝可憐？」崔隱開始好奇，裝可憐也可以追女生嗎？

「媽媽陪孩子上廁所天經地義！」孔漁然強調。

兩個人的腦袋又湊到了一起，只有眼珠隨著網頁的滾動轉來轉去。時間緊，任務重，兩人越看越起勁。養寶寶真不是一件容易事，這裏邊的門道多得很。看了好多注意事項，又搜集了一些適合寶寶的食譜。兩個人都覺得自己的眼睛和腦袋還有時間不夠用。他們多看一眼，小熊就可以少出現一次意外，一定要照看好小熊！雖然他們沒經驗，但是他們有信心，有超好的脾氣和超強的耐心和對小熊的愛心，再加上兩個人的細心，惡補一下養護知識也勉強可以當臨時爸媽吧。

「我也不會啊！我手重會不會把他洗哭了啊？」崔隱面露難色，他挨個看了一遍小熊的洗漱用品，沒找到潔面乳，他問孔漁然，「哪個是洗臉的？」

「嗯。你也要幫我陪它。」崔隱說。他想到那天想表白時，本來想說這句的，結果因為趙旭瑞搗亂一直沒機會說，如今這麼自然而然地說出來了。

鄭而末還嘴：「哥們兒，我知道你是嫉妒陳舊總給我打電話。一個女生總給男生打電話，這說明什麼呢？」

「啊！忘了！」崔隱跑進衛生間把要擦的東西用毛巾兜過來，放到床上。然後回衛生間去收拾殘局了。

「兒子！快點尿！快點！夠意思！一會給你糖吃！……」崔隱跟小熊商量半天，小熊就是不配合，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聽不到《兩隻老虎》就堅決不尿。崔隱的胳膊開始酸了，再看小傢伙眼圈都紅了，眼淚在眼眶了打著轉，似乎隨時都會哭出來。傍晚的時候可是見識了這小傢伙的哭功，還是別惹他微妙。崔隱無奈只好向這個倔強的孩子低頭，他向外望了望，確定孔漁然不在附近，趴在小熊耳朵邊小聲唱了起來：

那小矮個兒有什麼好的？路都不會走，飯也不會吃，便便都要人抱著，還要別人給他擦屁股，真是笨到家了。主人圍著他轉也就罷了，怎麼孔漁然也昏了頭喜歡得不得了？

「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李感搖搖頭說，「到現在連老婆都還沒有。」

小熊指著「駱駝」喊：「狗狗！狗狗！」他似乎一點都不害怕，這狗狗和媽媽的帽子挺像，估計是用帽子做的狗狗。

「睡得好嗎？」崔隱笑呵呵地打招呼，「要給寶寶做個好榜樣，不能像往常那樣手忙腳亂的哦。」

孔漁然飛快地洗漱完畢，給小熊送去熱乎乎的奶瓶。小熊真的餓壞了，看見奶瓶眼睛都綠了，伸著小手抓奶瓶。孔漁然遞到他手上，他抱著奶瓶咕嘟咕嘟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用大眼睛賊溜溜地盯著崔隱和孔漁然，生怕有人和他搶。

「好好唱啊！」孔漁然拍拍崔隱的肩膀說，「我去給他削蘋果！」

「你去吧！我把客廳收拾一下，太亂了！」陳舊對崔隱說。

孔漁然翻翻白眼答道：「會叫爺爺！」

「給小熊抹那一大堆護膚的東西了嗎？」孔漁然問崔隱。

在超市又採購了些新鮮蔬菜、水果和軟軟的小麵包等零食。小熊也學著崔隱的樣子，把那些花花綠綠的零食挨個指了一遍，嘴裏大聲嚷嚷著：「買下！買下！」

「嗯，這樣下去我擔心她身體受不了。」

「奶粉。」

鄭而末抱著寶寶早湊了上去，一副欠踹的表情。李感白了他一眼，轉頭沖陳舊微笑，輕輕地問：「回來啦？」

「駱駝」看主人吃下，撅著屁股蹦了兩下，太好了！它低下頭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總比沒有強啊！你還是知難而退吧，大家都這麼熟了，我又不會笑話你！」鄭而末毫不示弱。

崔隱問孔漁然：「不知道現在應該幹些什麼。餵奶？還是唱歌？跟他玩？還是應該塞給他一個玩具？」

「咕嚕咕嚕！吐！」崔隱教小熊。

「應該會在這裏住到我買房為止。」崔隱解釋。這裏不是他的房子，也不能住一輩子。下一個目標——買一所大房子。

崔隱愣在原地沒動。

那小矮個兒真是它的冤家！

「喂！他好像剛才管我叫爸爸啊？」李感興奮地靠近小熊說。

「他媽媽沒跟你說嗎？」崔隱問。

「也沒給他洗澡！」孔漁然小聲問，「明天洗吧？」

「你摸摸！特好玩！」陳舊哈哈大笑，「簡直比白玉豆腐的手感還好！」

崔隱打開音頻軟體，挑了幾首悠揚的搖籃曲播放。他轉頭對李感說：「還等著發工資嗎？趕緊回家吧！順便送陳舊回去！」

「總？」李感撇嘴。

「他不會吐水。」孔漁然笑。

「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表情還有剛才買東西時的表現很欠踹？顯擺你有兒子？我們沒有嗎？」

一個他可以24小時陪著「駱駝」，帶它在草坪里玩。免得它得憂鬱症。

「駱駝」被新來的小傢伙兒點名，便肆無忌憚地撲到崔隱的身上，想親親那所謂的弟弟。孔漁然嚇壞了，生怕它傷到小熊。崔隱沖「駱駝」使了個眼色。「駱駝」失落地轉身離開。小熊的視線一直追著那黑白相間的大狗，想跟它玩，它卻被爸爸趕走了。他沖狗狗招了招手，可那狗狗只回頭看了它一眼，便低著頭走遠了。

「是不是沒有啊？」崔隱也納悶。

陳舊撇撇嘴：「你最拿手的是什麼？」

「駱駝」坐在客廳中央，用屁股朝著他們，偶爾回頭瞪他們兩眼。沒良心的主人，只知道沖孔漁然笑，跟那個新來的小矮個兒玩，給他吃喝。都沒時間多瞅它一眼，昨天晚上就沒帶它散步，害它大小便失禁，真是沒面子。今天更過分，連糧食都沒給它準備。看主人這勢頭，是不打算再要它了。是不是想餓死它？駱駝一直用鼻子重重地呼氣抗議，它才不會向他低頭，乞求他賞口飯吃，它「駱駝」也是有骨氣的，絕對不能讓那新來的小矮個兒看不起它。可是主人似乎根本把它當成了毛絨玩具，想起來才會撫摸兩下。更多的時候還是沖他瞪眼，讓它離遠一點。他是不是真不喜歡它了？它又沒犯什麼錯。難道是因為在李感家和他家那隻貓玩了幾個小時警察抓小偷的遊戲？主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崔隱把小熊抱到沙發上，用毛巾沾溫水給他擦臉和小手，一邊擦一邊輕聲地說：「哎呀，小熊的腦門兒洗乾淨了！臉蛋也洗乾淨了，嘴巴也擦擦……」

「啊！小摳門兒！」崔隱氣壞了。沒想到小傢伙這麼吝嗇，得好好教育教育才行。

它想到了離家出走，趁著出門散步的機會，乾脆跑到「飯粒」家去，不回來了！哦！「飯粒」！它優雅漂亮的朋友，好久不見了。真想它！

鄭而末大笑，要是沒有小熊在懷裡，他真想翻個跟斗來表達一下愉悅的心情。

「沒事！我來就行！」孔漁然笑眯眯地補充道，「你負責給他擦屁股！」

「啊！」崔隱轉頭笑著說，「得早點教小熊外語！」

鄭而末噁心地大叫，他扯起小熊的圍兜抹了抹自己的臉。「我很像女人嗎？」鄭而末轉過身子，表情嚴肅地問崔隱和李感。

「以後『飯粒』又可以和『駱駝』一起玩了。」水萱高興地摸摸「駱駝」的頭。「駱駝」親切地和「飯粒」碰了碰鼻子，這是它們之間特有的問好方式，問過好便一起撒花https://m.hetubook.com.com兒折騰起來。

崔隱用手指了指，裝出一副十分有錢的樣子說：「買下！」

「加油啊！」孔漁然說完端著菜轉身跑了出去。

「誰死皮賴臉了？是她讓我回去的！她要是不讓我回去，我怎麼可能回去呢？」崔隱反覆強調。

「我吃一顆，剩下的都歸你好不好？」崔隱從「駱駝」的飯盆里捏起一顆，飛快地扔進嘴裏，嚼都沒嚼就吞下去了。

小熊瞅瞅爸爸，又瞅瞅媽媽。不知道他們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麼答案。他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孔漁然與崔隱面面相覷，為安全起見只用清水擦擦吧。崔隱把小熊從孔漁然背上抱下來，讓她抱著。然後洗乾淨自己的手和小熊的毛巾，蘸清水輕輕地擦小熊的腦門，一下一下，從上到下擦了起來，好像在擦一件珍貴的文物。崔隱一邊擦一邊和小熊說話，小傢伙很老實，乖乖地把臉往崔隱那邊湊，洗眼角時還知道閉眼。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崔隱沒有偷聽別人電話的習慣，他走進衛生間準備熱水，浴霸的四個燈泡全打開，等衛生間變得暖洋洋的。就可以給小熊洗澡了。也不知這小傢伙兒愛不愛洗澡，反正他的「駱駝」很喜歡。給小熊洗完，再給「駱駝」洗洗吧。崔隱邊想邊笑，四個大燈泡差點把他烤暈了。

鄭而末翻翻白眼唱了起來，可聲音太細了，小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完全使不上勁兒，無論如何也尿不出來。奇怪了。難道鄭而末比他媽媽唱得還女氣嗎？換李感來唱，小傢伙兒總算尿了出來。

「你喜歡她什麼？」崔隱轉頭問李感。

崔隱換上檯燈，打開電腦下載了幾首輕柔的搖籃曲放給小熊聽。也不知道是白天折騰得太累，還是搖籃曲的催眠作用，這小傢伙兒沒多會兒就呼呼地睡著了。

崔隱笑，蠻有成就感地說：「這小傢伙折騰死我了，衛生紙是不是有點硬啊？明天下去再買一包軟點的吧。輕點擦！呃？他是不是有點便秘啊？得查查怎麼治便秘。對！紙尿褲，這小傢伙用不用那玩意？小孩子好像都用的。……」他滔滔不絕地叨嘮著，難掩興奮的心情。

一個他給小熊當爸爸。一個無所不能的爸爸，兒子要星星，就一定能摘到的爸爸。

「原來做家務這麼累啊？」李感歪著腦袋走進來伸了個懶腰說道，「早知道這麼累，我還去什麼健身房啊！？」

陳舊那頭兒突然沉默了，這可不像她的性格。

孔漁然端著托盤把早飯端到飯桌上，崔隱抱起小熊坐到飯桌前，讓小熊坐在自己的腿上，這個小傢伙兒一直搗亂，喝完奶之後還對餐桌上的早點大下其手，抓起一塊麵包就往嘴裏塞，崔隱喂他喝一口雞蛋羹，他開心得直拍桌子。可見崔隱的手藝小傢伙兒很喜歡。

「你們是真喜歡陳舊嗎？」崔隱打斷他們，「你們要是玩的話，我怎麼向孔漁然交代？」

「換什麼？」崔隱沒明白。

「我也沒給小孩兒洗過，還是我抱著，你幫他洗吧。」

「好像他自己從來都不擦似的！」李感無奈地搖搖頭，撕一條衛生紙在一旁等著，「哎，這孩子得在這兒待多久啊？」

「嗯！」孔漁然點點頭說，「小熊睡著了！今天你陪他睡吧，我很晚才回來，我還是和『駱駝』一起睡。買電腦花得沒剩幾毛錢了，得多掙些錢回來，你可以給小熊買很多東西，可是我卻不行。」

孔漁然搖搖頭說：「不是小熊走之後，它很傷心呢。比如說有這麼多朋友在的時候，小熊有人帶，你可以抽空和『駱駝』玩。別讓它傷心，它可只有你這麼一個主人！」

崔隱想了想說：「不過好像也差不多……」

「駱駝」撒腿跑進來，看到崔隱，忙停住腳步，遠遠地看著小矮個兒學狗叫。

李感也不知道孔漁然是讓他加油做土豆泥還是加油追陳舊，難道孔漁然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嗎？回頭讓崔隱拐彎抹角幫他打聽打聽。據說有些女生如果喜歡一個男生，就會和他對著干，以引起他對自己的注意。他和陳舊是不是這種情況呢？還是先搞清楚了比較好。

孔漁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為什麼天花板比以前高了呢？難道房子也在生長嗎？恍惚間，她看到崔隱在她頭頂亂晃著。

崔隱興奮地自言自語：「真想捏一下！」同時手就開始不安分起來。摸摸鼻子，碰碰嘴巴，捅捅肉乎乎的臉蛋。

「陳舊，能幫我勸勸她嗎？」

「我去拿杯水來。」孔漁然轉身出衛生間，沒多會兒端了一杯白開水回來，給小熊餵了一口水。

「愛洗澡的孩子才是乖孩子！」孔漁然說。

陳舊和李感一邊幹活一邊吵。陳舊老嫌李感笨手笨腳，李感認為陳舊對一個家務新手要求太高，一直念叨著鄭而末這小子太會偷懶，下次一定要讓他多干點。

「那個，你冷靜點啊！你今天晚上……」孔漁然看了看小熊，然後小聲說，「你好像沒遛狗！」

「刷完了嗎？」孔漁然抱著小熊晃進來問。

「果泥？我也要吃果泥……」鄭而末嘟囔。

「沒辦法啊！都是你的最愛！」孔漁然繼續逗他。

孔漁然嘿嘿嘿地傻笑。

「就給我們吃這些東西嗎？」李感走進廚房嚇了一跳。

「怎麼辦？我偏偏喜歡跟你搶東西。」李感無辜地搖搖頭。

一個他可以和孔漁然戀愛，他有好多事都想和她一起做，一起買東西，一起逛遊樂場，一起畫畫，還有一起跳舞，哦！他還不會跳舞。孔漁然會教他嗎？

「我是他爸爸啊！爸爸可以看！」崔隱一臉無辜地說，「女的陪小男生上廁所才不像話！」

孔漁然自言自語：「啊！又做夢了！」

「我們可沒提孔漁然的名字啊！是你自己瞎想。哎，李感，是誰死皮賴臉地非要和女生一起合租的？」鄭而末酸溜溜地說。

「泡了沒？」

孔漁然小聲嘟囔道：「『駱駝』啊！因為小熊的自理能力為零，所以你以後能不能自己找吃的，自己下去散步呢？」

孔漁然瞪了崔隱一眼嘟囔道：「哎？怎麼還不尿啊？」

「崔隱，你喜歡漁然嗎？」陳舊突然冒出一句。

「嗯！平時他大部分時間是和保姆在一起，林姐不怎麼操心。啊！真的是什麼都不懂啊！」孔漁然發起愁來，剛才那個信心滿滿的孔漁然不知道跑哪去了。她洗洗手，跟著崔隱走出來。

「孔漁然朋友的。」崔隱簡單地回答。

李感喊他：「別照了！我看你沒有改的必要，反正陳舊也不會選你？」

「留著你自己吃吧！」鄭而末氣喘吁吁地答。很快他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就消失在樓道里。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崔隱白了他一眼，要是他不在多好。當什麼不好，為什麼要當燈泡呢？

李感點頭說：「你不吃它會傷心的！」

「你以為他是『駱駝』啊？看哪裡！變態！」孔漁然警告崔隱。

孔漁然坐在小熊旁邊輕輕地拍他，哄他睡覺。

「陳舊嗎？她出去了。」崔隱聽出了她的聲音。

「不要說廢話啦！」陳舊脆生生地答，「沒回來怎麼看到你！」

「我們一人輪一天！」孔漁然又說。

「你吃飯了嗎？」崔隱問。

「是！老婆大人！」崔隱敬禮，之後撒腿跑進了衛生間。

崔隱給「駱駝」洗了個淋浴，用它的毯子，把它像小熊那樣包著抱出來，輕輕地放在沙發上，開了吹風機的小風給它吹乾。它從始至終都十分配合，半眯著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吹乾之後，崔隱打開電視，一邊看電視，一邊給「駱駝」梳理短短的毛。「駱駝」則換了各種姿勢躺在崔隱的腿上，到後來乾脆爬到他身上去了。

「啊喲！小心！」崔隱忍著疼趕緊接過小熊，「別把我兒子掉馬桶里！」

「你這個烏鴉嘴！再咒我兒子，我跟你拚命！好好擦！」崔隱喊。

孔漁然一邊脫鞋一邊笑著問鄭而末：「小熊乖不乖？」答案是肯定的，小熊是天下最乖的孩子。

李感也激他：「真有點那個意思！你自己生一個出來給我們瞧瞧！」

「你們也早點休息吧，」陳舊跟小熊道別，「小熊，明天見！」

「信不信隨你！」孔漁然拔腿走出衛生間。

「他醒了嗎？」孔漁然的喊聲傳來。

「完了，看來我得改變形象了！」鄭而末嘆了口氣。他歪著頭在路邊停著的一輛車的後視鏡上照了照，要是懷裡沒有小熊，他就整理一下頭髮了，可惜他現在沒有多餘的手來顧自己的形象。可能沒有幾個男人會像他那麼在乎自己的形象，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得有點過頭了？陳舊不會嫌他太誇張吧？

「崔隱！」孔漁然高興地說，「謝謝你！」

小熊一把拉住崔隱，滿眼渴望的樣子。孔漁然笑著把小熊輕輕地放在澡盆里，歪頭誇崔隱：「還是你厲害。」

「嗯！晚安！」孔漁然輕聲應道。

唉！要是他會分身術該多好，把一個崔隱分成四份。

「不知道！」崔隱搖頭。

孔漁然笑著走過去：「小心他咬你啊！」

小傢伙把水咽下去，也學著崔隱發出咕嚕咕咕嚕的音，然後就咧著嘴傻樂。

「暫時？」莫水萱驚呼，「就是說還是會走嗎？」

「駱駝」在角落裡嚼著美味的狗糧，終於明白為什麼主人把感情都投入到了那新來的小矮個兒身上，就因為他會叫爸爸，會把食物分給崔隱吃。「駱駝」悻悻地想，或許自己也該試著發發「爸爸」的音，只會發「汪汪」的音現在已經不吃香了。要不要把自己的糧食也分給崔隱吃？也許還能讓主人再多看自己幾眼。他叼起自己的飯盆往茶几那邊拖去。所有人都停下來轉頭看它，看得它有些不好意思了。它看了看崔隱，主人說過不許它靠近那小傢伙兒，他用爪子把飯盆往崔隱那邊推了推，然後轉身去喝水。喝了幾口，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覺去了。

「是啊！你自己生出來一個再跟我們顯擺！有本事一年之內生出一個兒子來給我們玩！」

小熊依舊搖頭，掙扎著想逃跑。

孔漁然也忍不住樂了，小傢伙兒真可愛，學得還挺像，應該就是這兩天跟「駱駝」學的吧。崔隱湊上去蹭了蹭小熊的小臉蛋，小熊咯咯地笑著躲避著崔隱的攻擊，爸爸的胡茬太扎人了。

鄭而末幫腔：「是啊！既然小熊給你，你吃了，現在『駱駝』也給你，不能不給面子吧！」

崔隱搖頭答道：「不知道。直到她媽媽回來接為止。不能用衛生紙！格子上的那包柔濕巾看到了嗎？用那個擦！」

「不！不是！我是問你願意給我做飯嗎？我不會做飯，但是我會修電腦，還會做動畫……」李感支支吾吾地說，「如果你願意做我女朋友，我會對你很好的！」

小熊摟住鄭而末的脖子，盯著他的側臉研究了半天，鄭而末問他在瞅什麼。小熊突然喊：「姐姐！」

「睡前要給他洗臉，接一盆溫水吧！」孔漁然對崔隱說。

「你那麼帥，還擔心沒有女朋友嗎？」孔漁然輕輕地拍著小熊。

網上說十四個月大的寶寶，可以刷牙了。崔隱看了半天，買了一隻幼兒用的小牙刷。回去給兒子刷刷那八顆小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