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急剎車。
杜姐完全不理會她的警告：「我們組今年的廣告指標不知道差多少，這事要和老董合計合計。你說他們安誠證劵一年廣告額有多少預算？」
心眉半睜開眼，努力看清面前的人後，不耐煩地推他說：「老宋，別舔了，我臉上蛋糕被你舔完了。」
「失敗一次就灰心了？」
「不頭疼才怪。」
心眉手一抖，堅持著給她夾了塊桂花香糟雞，「杜姐，被假相迷惑的你不是第一個，這個時候多想想我姐夫的好。」
他看一眼，故意逗她：「兩個。」
開了鐵閘進去，101的大嬸竟然還沒睡，聽見聲響就衝出來，「哦，是小何，你們這是……」
心眉想起剛才就衝動想一腳踹上松鼠魚得意的臉。
她跺跺腳，忿忿然先踏進金色年華台階，背後路倒屍宋書愚很討厭的還在悶笑不止。
對不住了，是你自己送上來的。
「就剛才。」
「……再舔一下？」
「我也沒吃飯，你好意思拿了錢趕我走？」他理直氣壯的。
「攔得住？你那脾氣。」
聽老宋說了聲你等我，心眉沒來由的心安。
她含淚攥緊兩張鈔票，一轉身才發現他們赤 裸裸的金錢交易全部落在停車場保安眼中。
還沒想好該怎麼把那條大魚大卸八塊，小范的手已經拎過來，她慌慌地避開，「今天不是介紹你們認識了嗎？有什麼事你直接找他去就好了。」
「誰說我醉了？我看見你在開車呢。」她豎起手考他：「幾隻手指？」
「笨蛋，四隻好不好？」
「喜不喜歡、舔蛋糕？」
心眉不知該怎麼開口，借錢吃飯真TM不是人乾的活。她繼續眼巴巴看他。
心眉往對面瞄過去，老宋正看著他們。她心想你眼裡嗖嗖的放什麼刀子，該捅你一刀的是我好不好？只顧著和人風騷，我的錢呢？
不知道，後來她睡著了，睡ｈeｔｕbｏok.cｏm.ｃｏｍ前貌似又交代老宋：「送我回家。」
「嗯？」她迷迷糊糊答。
可是她明明記得他在舔她臉上的蛋糕啊，是她喝糊塗了？
「老宋，我今天生日。」
「……我什麼時候舔過你？」他死不認賬。
心眉望天。我不關心那個啊，我現在只操心我兜里沒錢等會出糗怎麼辦？
她像是清醒了一點，忽一下坐起來怒目瞪著他。
「……三十五。」
他回答得很肯定，一如既往地讓她安心。
心眉張大嘴。
她按住放在臉側的手繼續闔眼呼呼。
她趴在他肩膀上喉嚨荷嗬有聲。
年紀大的、有家室不方便的先散了，剩下幾個都是單身貪玩愛熱鬧的同事。說好了找個酒吧坐坐，心眉掂量錢包應該還能對付，瞅著宋書愚就等他說句告辭拜拜的話，哪知道宋書愚含笑說不如去金色年華，其他人一聽哪裡會反對，點頭還來不及。
他銜住唇畔誘人的兩瓣，舌尖掃過，果然是想象中的柔軟。
她繼續瞪自己手指。
「已經買過單了，董老師，您老別客氣，我應該請的。我一個小蘿蔔頭生日有什麼好過的，無非是找機會大家聚聚聯絡感情，也藉機會對大家平常的照顧表示感謝。」心眉點頭哈腰對老大說完，轉身又瞪了笑眯眯的宋書愚一眼。不厚道！
心眉使勁點頭。
「誰說花的不是自己錢？我給老葉賣命才有吃公司的資格，算起來，你剛才吞進去的都是我的血汗。」
「哦，女孩子還是不要喝太多酒，現在社會上很多不良分子。」
以前的搭檔小范在心眉耳邊不齒地喝問：「何心眉，你好手段好陰險，安誠證劵背後的舵把子，手上攥著這麼大一條魚，不露聲色的，虧我還實心眼把你當兄弟。」
「不用了。」她搖頭，「又好了。……明年又多一道圈，後和圖書年再多一道圈。等一萬年後，把我屍體挖出來一解剖，哇塞，數不過來了。」
「何心眉。」
心眉扒完最後一口飯，溜到前庭，含淚問：「小婉，兩桌酒菜多少錢，你幫我算算。」
「我想吐。」
「……在你身上捆著。」
「……」心眉乾笑。
宋書愚回頭。
「都說嫁個好男人比中五百萬還難，我已經不指望了。」
他忍笑，「現在流行火葬。」
「陪我去停車場。」
「還好啦。……就是有太多口水。」
「不要419。杜姐我不要男人，多帥也不要。」心眉嘟囔一句，又倒回去挺屍。
「那行。」他慢悠悠說：「只算吃飯那筆。」說著攤大五指。
心眉想跟著一起開溜，被宋書愚一把按回原位。
「頭疼。」
「小魚小蝦？過度的低調就是氣死人的炫耀！沒良心的傢伙，你忘了哥哥我那時候是怎麼帶你這個小實習生上路的？自己悶著樂就算了，調去別的組也沒說拿出來和兄弟資源共享一下。」 說著就要拎她臉上的肉。
「失敗？是啊，想對我媽媽證明點什麼，又虛榮想找個帥得讓全部人掉下巴的男人，還是失敗了。偶自不量力，除了一身肥肉什麼也沒有，還要幻想那麼多。」她看自己手指。
「早知道有一天要抱你下車，我就不應該跑步健身，應該練舉重才對。」
心眉呼天搶地的喊冤枉：「安誠是葉家的好不好？再說財經組那是狼窩子，我的路子少得可憐，就那一兩條小魚小蝦也被你們釣走了，我的廣告任務怎麼完成？」她是白目但不是白痴。
宋書愚難得大笑出聲，抖著肩膀問：「不行，我再給你添一百？」
她說還有一千二，老宋真的大喇喇接過去，想了想大概是殘存無幾的良心突然發作，又遞給她兩百說給她過生活。
她坐下來照常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和_圖_書眼睛不時瞟向門外翹首以待。
見鬼了。
「宋老師沒和你說？他一來就找我說掛安誠的帳啊。」
他目光閃爍，湊近她問：「你究竟醉著還是醒著？」
「幹嘛那樣看我？我從頭到腳哪一寸象小姐了。就算象小姐，也不只是貳佰檔次的小姐吧。」
「可那些都是我同事，你又不認識……」
可是，可是我不還沒拿到錢嗎？何況，都不認識，坐一起不尷尬嗎？
宋書愚不願意多搭理，轉身開了門，說：「不打擾了，明天見。」
「你好意思？我說借錢你答應了，最後有沒有借給我？反正我一個子沒見到，反正這筆想賴在我頭上，沒門。」她決定耍賴到底。
心眉這才想起樓上還有一群酒桶嗷嗷待哺，撲過去抱住宋書愚半邊衣袖：「宋老師。」看我眼睛，泫然欲泣。「我有一千二，您老勉強先收下吧。」
心眉感覺自己就是鬥牛場里那隻可憐的牛，老宋那調侃的眼神就是挑釁的紅布兜。她再想踹他也找不到機會，反而被逗弄得只剩大喘氣的命。
「嗚……不要。」她側頭躲閃，辨不清方向反而湊上他口唇邊。
宋書愚一點也不生氣，一口答應說：「行，那我走了。你樓上那幫同事好好招呼，有事再給我電話。」
啊？
「可是，那個、錢——」
「生日快樂。」
「阿姨，拜拜。」喝多了的那個很大腕兒地揮揮手。
……
「你忍著，我往路邊靠。」
宋書愚無語，三隻手指啊大姐。
心眉最愛的文編小杜過來打岔：「心眉，真是你老師？」
宋書愚已經走到大廳連著迴廊處，聞聲轉過身來說：「在你旁邊加個位置，我和陳婉說幾句話就過來。」
「快到了。」
「小屁孩，我做牛做馬的侍候你，還給我翻臉？」宋書愚手上毛巾胡亂在她臉上一通亂抹。
「嗚嗚……我，我要吐。hetubook.com.com要吐。」
宋書愚停手，問她：「什麼419？」
「我怎麼知道說了一句請客傳去其他組了。」心眉見他揚手欲敲，抱著腦袋叫屈。「充大頭鬼的又不是我一個，誰說要來金色年華的？我告訴你，我沒那多血給人放，你提出來的你認頭，這筆錢我是不會認賬的。」
「……是噢。」
小杜立馬雙眼放光，接著立馬哀怨下去：「姐姐我白讀了二十年書，現在才終於懂得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的真正意境。」
然後老宋象是笑了，「幫你把臉擦乾淨。」
倒塌。
「老宋，我鄙視你。」
「你在這裏做什麼？」
越到最後越是食不知味，但是她越頹喪老宋越是談笑風生。
心眉說了句小婉在廚房，然後眼巴巴看著他。看他長長哦了聲準備往廚房去，她不由著急。「老宋。宋老師！」
宋書愚想了想，手掌PIAPIA地在她臉上拍打。「說清楚點。死小孩，起來。」
老宋皮笑肉不笑，「身上沒幾個子學人充大頭請客。」
「老宋，剛才吃飯掛的是安誠的帳？」何心眉打算大而化之，「那我也跟著沾光了，哈哈，不用花自己的錢就是好。」
高消費。這三個字象三把刀剜得心眉心口肉疼。
老宋花枝招展走過來時，財經組幾箇舊同事的熱情足以證明了他沒說謊話。
宋書愚不搭理她，先問陳婉呢？
鄰居大嬸的眼神分明就是說你這個不良分子。
……嗚嗚，現在就開始算賬了嗎？
「我不搞419的，你省省。」
「誰說我不認識？」宋書愚透過木窗花望過去，然後笑了，「認識兩三個，在安誠證劵見過。」
「哦，你也那麼老啦。」
大嬸嘴巴能吞進雞蛋：「明天——見。」
嫌我不夠暈，繼續暈到我倒地成灰？
「怎麼不給我電話，我好出去——」
「呦……西，」小范磨和_圖_書刀霍霍：「轉頭請你吃飯，把你小宋老師也帶來。」
一行上十人分三部車向金色年華而去。小范摸著volvo內壁，口若懸河地和宋書愚討論國產車和進口車的區別，心眉捂著陣痛的胸口算她接下來要過多少個月的難民生活。
鞏香居門口照壁出現熟悉的身影時，她和座上各位打了個招呼，屁顛顛迎上宋書愚。
「不錯，看來還沒醉。」
酒意上頭，又都能鬧騰，拼歌的想壓過拼酒的，於是，包廂里五音不全的歌聲轟鳴，中間喧雜著大呼小叫的罰酒令，到最後切蛋糕的時候已經high到極限。心眉搶過杜姐手裡的話筒，含糊不清地唱完生日歌，就被小范一塊蛋糕砸在臉上。
她根本沒聽見，「二十六了。」胖乎乎的手指對他比劃二十六的樣子。「你多大了？」
「喝酒的時候為什麼不攔著我？」
急剎車。
「忍著，快到家了。」他撥弄她大袋子，找到鑰匙時已經滿頭汗。
乾脆置之不理，和一干同事拼起酒來。酒錢不是自己出，那就喝死他。
心眉跳起撲過去一定要報仇，她後來模模糊糊記得像是被老宋拉了回去，說了句什麼然後就癱倒在老宋懷裡，她還記得自己曾經瞪住宋書愚吼：「幹什麼？耍流氓？」
松鼠魚你做人不厚道！
「我去和陳婉打聲招呼。」
「不知道處女膜上有沒有年輪呢？象樹那樣都是有年輪的。要是有的話我估計今天已經多了一道圈圈。」
「胡說什麼？」
「你好。沒事，她就是喝多了點。」
「你喝多了，坐你的車不安全。」她坐起來四處瞄：「安全帶呢？」
「我說請你你要和我客氣，本來打算只收你原料錢的。不過是宋老師買單我就不和他客氣了，照價收，掛的是安誠的帳。」陳婉對她擠擠眼。
車到金色年華門口，宋書愚停下來說已經訂好房了，讓大家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