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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龍插錯電

作者:步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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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第二次見,她和媽媽一起,電梯里他邊和媽媽說話邊用餘光打量她,疑惑又好奇。她眼觀鼻鼻觀心,平常里裝綿羊寶寶已臻化境,依然扛不住他一通X光的掃射,差點回了個白眼去。
他湊得太近,眼神太逼人,心眉往後躲,一頭撞上圍網。「你們條件都好啊。孫嘉皓有喬筱雪搶去了,你將來會被誰劈走?所有同事說我好福氣,叫我套牢你抓緊你色|誘你,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不好?我傻乎乎地一腔子血倒出來,你將來被人撬走了我找誰哭?還有,你說你喜歡我,我昨天嚇到了,還有點受寵若驚。可今天仔細想想,沒可能啊。我們認識多久了,十年,你要是喜歡早喜歡了,幹嘛等現在啊?老實說,老宋,你是不是也被逼婚了?」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了?」心眉張大嘴抽氣:「你別說你有戀童癖!」
「誰守著誰?」他啼笑皆非。
宋書愚晃一晃。「你腦子裡裝的什麼?」
「你不是拽毛走了嗎?跟著我做什麼?」心眉把腳邊那隻易拉罐再次踢飛。
她紅著臉嘟囔:「昨天我們可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什麼也沒做。」
宋書愚揚揚眉:「銷價處理?」
宋書愚閉上眼,控制住掐著她脖子搖醒她的衝動。
不是說討厭孫嘉皓嗎?巴巴的過去接人下班。不是瞧孫嘉皓不上眼嗎?笑得象朵花似的。
「死小孩,眼裡藏不住事,和早上分手時兩個樣。怎麼了?」
「去哪坐坐?」宋書愚下車,目光投在易拉罐在空中劃出的那道銀弧上。
「松鼠魚,你只管諷刺我。」她凄凄哀哀地說。
她拍上門還沒站穩,宋書愚的車屁股已經轉向她,哄哄地冒著煙跑了。
「大白天的思春,昨天一晚上沒纏綿夠?」
「老宋,我們就當www•hetubook.com•com朋友好不好?象以前那樣。」她可憐兮兮地央求:「我怕一個不好,我們將來連朋友也做不了。」
第一次遇見松鼠魚就是在蛻皮的時候,剛丟下書包,靠著牆掀了裙子,準備把校服褲子往上擼,松鼠魚就闖進來。
他喜歡她?喜歡她什麼?
第三次見,原來不光只是爸爸媽媽的同事,還是閨蜜小眉叔叔的朋友。只是半點沒長輩該有的覺悟和見識,為老不尊處總能讓心眉不自覺地鼻孔朝天。
何心眉拒絕回答。
……
心眉打個哆嗦,突然懷疑老宋是不是把杜姐買通了。再環顧一周,幾個同事好像都在眯眯眼笑,她又打個哆嗦,難道全部人都買通了?
「我有事,沒功夫聽你為情所困。」
只是所有的反叛要拿乖巧當障眼,跟地下黨似的,回家前要把所有的痕迹抹得乾乾淨淨。
「上次被劈腿后,有個網友安慰我,說我總有成功的一次。就像比賽,關鍵是要找對對手。」她握拳,「我決定了,我要找個比我遜很多的。不戰而勝。」
「我——」心眉看他一眼,立刻委頓下來:「你比孫嘉皓還要好,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說喜歡我,不過我只明白一樣就夠了,我守不住你的,遲早又是被搶的命。」
「我說,」杜姐不調戲她了,滿臉嚴肅:「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呢?男人長得半點不安全就算了,你這沒心眼的還把他往狼窩裡帶。昨天副刊那幾個明顯跟盤絲洞里纏了個唐僧似的,一個個餓鬼相,只剩沒露出兩隻獠牙了。你也不提高點警惕性,過幾天被人搶去了有你哭的。」
「你腦子清醒點,群狼環伺,搞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這年頭看見好的就要下手,快、狠、准。照hetubook.com.com我看,先色|誘再叫你媽去抓姦,以你媽的能耐保證你們第二天趕民政局開門第一場。」
「我看見孫嘉皓了,在醫院門口。」她想咬指甲,才發現十個手指光禿禿的。
杜姐雙眼轉圈圈,看上去像是要暈了。「你……我不知道說你啥好了。全報社傳他和你同居,你傻了?現在老董把你當香餑餑,要是沒戲怎麼辦?」
心眉感覺自己快被粉紅泡泡淹沒了。
「難怪高考前一道題要我來回講四五遍,你腦子裡一半裝的水一半裝著面是不是?」他撥弄她腦袋,像是心情突然好起來,「見到孫醫生怎麼會聯想到我身上?」
「……從沐足城裡開始燒,我去的時候已經燒了一半了。遠遠就能看見黑煙染了半邊天,走近了,那火苗象火山爆發一樣嗖嗖往上竄。消防車支了天梯接人,好多個人站在旁邊的窗口等,爭著先上天梯。你在不在聽啊?」
球場里,一隻網球墜地,咚一聲悶響,砸上她心坎上。
「傻笑什麼呢?」
他不置可否哼了聲。
他眼睛瞬也不瞬看著她,心眉吞吞口水,繼續不下去,只能巴巴地回望他。
心眉腦子裡一直在放電影,從第一次在停車場里遇見松鼠魚開始。
「就一點點。」心眉比劃一下小手指尾,「這麼點。還沒有正式開始。」
宋書愚見她耷拉個腦袋,想嘆氣嘆不出,腳下踩了油門出了停車場。
那會她快高二,叛逆期還沒徹底結束。壓力重得喘不過氣,無心向學,下課總愛和校外玩搖滾的一班朋友閑晃蕩,或是幫他們賣打口碟和城管打游擊戰。記得那時候特別迷戀朋克風,小胖胳膊上滿手腕鑲銀釘的皮手帶,一耳朵的劣質耳環,每回拔下來就飆膿水;沒錢只能穿黑PU的短裙;和*圖*書膽小,只敢在胸口上貼一張玫瑰紋身貼紙,就這樣,走出去也是個樂與怒中堅分子的范兒。
宋書愚無奈:「你說了半個多小時了,我知道是從沐足城裡開始燒的,六樓燒穿了大半層,估計是消防不達標強行開業,到目前為止二死三傷;我還知道你中午湊份子吃飯,花了十三塊八,下午還偷過杜姐的餅乾墊肚子,然後又有同事叫了肯記的蛋撻奶茶,所以剛才吃不下飯。還有呢?」
「他走哪都有蒼蠅叮,我習慣了。何況,他真不是我什麼人啊。」說真的,她還沒想好呢。他說喜歡就行了?怎麼不問問她喜不喜歡?
說完他低下頭,嘴唇擦過她的,又回去重重地覆上她微張的唇瓣。
宋書愚抿抿嘴,「我守了好幾年,顧不得了。」
「沒有。他和喬筱雪一起,筱雪去接他。我沒犯那個賤,上去自討沒趣做什麼。就看了一眼。」何心眉你說謊,事實上還有第二眼第三眼……
心眉何嘗不知道站得高摔得重的道理?可——「松鼠魚是故意給我挖坑呢。」
「啊?」
她扒著網球場的圍網往裡看,就是不動。他默不作聲站在她旁邊。
「只要他有心就成。」杜姐一甩頭,把心眉從頭看到腳,邊看邊咂嘴:「這不行,唯一一個好本錢被你糟蹋了。和他一起的時候別穿這麼保守,你看看,襯衣中間還多釘個鈕幹什麼?就是要露條縫,若隱若現。」
「他那種人,多少人前仆後繼地撲上去?心眉,你根本吃不住他,早晚是這結果。說到搶,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別人搶。」
他沒說話,她有小小的失落。
靜了一會,宋書愚才開口問:「說話了?」
她看清現實后第一下就想起喬筱雪說的這句話,那時是說孫嘉皓,套在宋書愚身上似乎更加適和*圖*書用。她討厭這種陌生的空蕩蕩的感覺,她想要那種把心填得滿滿的愛。但是所有人,都是那種她走了狗屎運的眼神或者「小何好福氣」 酸溜溜的語氣。
「松鼠魚,你喜歡我什麼?」她輕輕問,怕他聽見又怕他聽不見。
宋書愚點點頭,心眉繼續:「那沐足城裡的小姑娘有的才十多歲的樣子,搶不過那些男人,只會哭,哭得可心疼人。我們在底下捏把汗……松鼠魚,你在不在聽啊?」
去死去死去死!
心眉也有點囧,小聲說:「你一把年紀不結婚,別怪人往壞處想。」
「我想回家。回媽媽家。」她偷偷瞥他一眼,「你生氣了?」
照明燈上,大團的蚊蟲飛撲過去。球場上,短裙下跳躍不停的小腿吸引了她的目光。
心眉很生氣。失火的時候幹嘛人都犯傻往下跳啊,又沒長翅膀,連基本的安全知識也不懂嗎?跳就跳了,落地的時候360度後空翻不行嗎?摔著了可是血肉之軀。再說了,市一的醫術和收費成反比的,兼且最是沒醫德,全市那麼多家醫院幹嘛只往他家送?
忽然感覺心裏很難受,空落落的、沒著落的難受。
宋書愚再次閉一下眼。
薔薇泡沫幻滅需要多長時間?不過是睜眼的一瞬。
「我——」心眉跳腳。
她不厚道,因為她頂頂不想見到孫嘉皓,頂頂頂不想見到孫嘉皓和喬大小姐在一起。
「我哪有——」她亟亟想辯解,看見他眼裡的小火苗,立時也來了火:「沒功夫算了。」
「何止十年?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多大?背帶褲短茬茬幾個毛,大拇指挖著鼻屎,傻乎乎看著我。」
她奮力從泡沫堆里掙扎出來,「杜姐。」
「吃醋了?傷心了?我還以為你對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沒想到還有堅持的一面。」宋書愚扯扯和圖書嘴角。
心眉傻了,「我把你當朋友,才和你聊天的。你生哪門子氣?」
——如果不喜歡,可以拒絕他。
踢著路上一個空易拉罐往教職宿舍區走,腦子裡一遍遍重複老宋離開時那張沒表情的臉。還說喜歡人,人家難過的時候也不安慰一下算什麼喜歡?
那是停車場進電梯旁的小雜物房,想是他聽見動靜。黑咕隆咚的雜物房裡大腿顯得特別白,心眉只看見外面闖進個大男人,眼睛不老實地停留在她下三寸,嚇得她咦哇鬼叫,提起褲子就跑,老宋拎著她的書包和鞋子在後面追。停車場里迴音一直飄出去。
他手撐著她腦後的圍網,臉越來越靠近。四周的空氣都被他搶走了似的,她有點喘不過氣:「老宋、你,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我喜不喜歡你?」
「不用吧,杜姐。」為什麼每個人的語氣都好像她被天上掉下個金餑餑砸穿了腦門一樣?
「昨天晚上沒有,那前天晚上有了?」
「平常張牙舞爪的,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他嘆氣,「完美無可挑剔、心裏感覺象有棵初生的小樹苗、帥到掉渣賞心悅目看見他心跳象敲鼓……何心眉,我聽到這些話還能忍下去只滿足於做做朋友,我還是男人?」
心眉張大嘴,那是她說孫嘉皓的話,他每個字都記得?她乾笑不停:「那些是錯覺、錯覺。我犯傻又不是一次兩次,你記性好也別浪費在我身上啊。」
「你這孩子,虛虛實實的……」杜姐看她不像作假,皺著眉頭再次確認:「真沒什麼?」
他抿緊嘴不作聲。車到東大南門,他開了她那邊車門,「下車。」
心眉低頭看看自己,大胸的麻煩之一就是很難找到長短和胸圍完全合適的衣服,她幾乎所有開襟的衫子中縫都會多釘一個暗扣。
……前天晚上?心眉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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