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怒打溫書甯
姜九笙伸手攔住了：「讓她平靜一下。」
她掛了電話，回頭看一直站在身後的人：「時瑾，醫院這邊能封鎖消息嗎？」
對方始終不冷不熱：「不用。」
走近了，溫書甯目光掠過他，落在不遠處的垃圾桶上，似笑非笑的眼：「你扔掉的那對袖扣，莫冰看到過。」
她抱著肚子，慢慢蜷縮成一團：「安之……痛。」
「她怎麼樣了？」
很奇怪，本以為會大吵大鬧，偏偏心裏異常地平靜，她目光涼涼的，問溫書甯：「你是來向我解釋的？」
莫冰也不問，聲線輕飄飄的，聽不出什麼情緒：「要晚多久？」
一向不愛講粗話的姜九笙，沒忍住，走近，盯著溫書甯：「你TM的還敢到醫院來。」
「你知不知道，」姜九笙走過去，停頓了一下，「莫冰她懷孕了。」
林安之幾乎立馬撇開了臉。
溫書甯眼裡有明顯的失落，垂下睫毛，收斂了情緒：「那我送你。」
「好。」
姜九笙轉身，看著急救室的手術燈：「要是孩子沒保住，短時間內，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她曾經這麼告訴過他的，說要是他背叛了她，她會一直哭一直哭，把眼睛都哭瞎掉。
姜九笙進去了，莫冰已經醒了，她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盯著房頂，刺眼的燈光落進眼裡，是殷紅的。
莫冰搖頭，一言不發，手一直按住肚子。
身後，溫書甯追上來。
溫書甯氣急敗壞，捂著臉怒喊：「姜九笙！」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拉遠，隱隱約約響在耳畔，像一把尖銳的錐子，一下一下釘著。
八卦這個東西，一向不分男女老少。
席間，一眾人面面相覷后，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趣。
她不置可否，筆直地站在門口，眼角上挑，氣場十足：「我和安之在一起有半年多了。」
「我晚點過去。」
時瑾牽著她離開病房。
若不是身上有傷，估計兩巴掌還了不了事。
莫冰攥著手機，掌心全是冷汗，手指有點發顫，僵硬得不聽使喚，按了幾次才按到撥號鍵。
林安之說：「別等我了，我要晚點回去。」
謝盪有點鬱悶，煩躁地抓了抓小捲髮，對採訪的記者說：「我這人不會說官方話，有什麼問題掂量點問。」
原來，縱橫商場的女人，也會這樣欲語還休，渾身都透著嫵媚與嬌柔。
莫冰聽完，突然發笑，笑了一會兒，收斂了：「我以為你會說，那些新聞都是假的。」
她趴在他懷裡，突然痙攣，直不起腰，滿臉都是淚，血色一點一點褪去。
溫書甯抬抬眼皮：「關你什麼事。」
開了車鎖，林安之停了一下腳，繞過車門，將手裡的袖扣扔進了垃圾桶，一眼都沒有停留，直接折回車裡。
「好。」
姜九笙和-圖-書走到一旁，撥了電話給宇文衝鋒：「莫冰她出事了，我怕被拍到了，能不能攔一下消息？」
她笑了，被氣的。
約摸一刻鐘，莫冰才回來。
姜九笙反問：「你覺得呢？」
溫書甯搖頭，撥了撥耳邊栗色的捲髮。
姜九笙不溫不火的語氣：「這一巴掌，是替她肚子里的孩子打的。」太用力了，手心火辣辣的。
將近九點，月華朦朧，滿街的霓虹都亮了，這夜，很是喧囂。
剛說完，她又抬手，又快又狠，扇在了溫書甯右臉頰上。
姜九笙用力點頭：「一定要去。」
莫冰站著，問他：「你怎麼不解釋？」
林安之眼裡的火光頓時衝出了眼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溫書甯，你怎麼不去死！」
姜九笙繞過他，轉身一抬頭，看見了溫書甯。
說得真理直氣壯。
之後，莫冰便閉上了眼，不再說一句話，眼角的眼淚一滴一滴滑入枕巾。
相機的快門瘋狂閃動。
他拉住她：「你還病著呢，不準去！」
「病人因為情緒波動太大，胎像不穩，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不過，不能再刺|激她了，下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她抬起腳，穿好了鞋，低頭，能看見他頭頂的發旋，沒有起身，蹲下那裡，仰著頭看她。
半個小時后，手術室的門開了，女醫生走出來，表情不太溫善：「哪位是病人的家屬？」
屋裡沒有開燈，只有窗外淡淡的白月光照進來，她抱著膝蓋，窩在沙發里，目光空洞無神。
他的手僵住，動都不敢動了：「哪、哪裡痛？哪裡痛？」他伸手，拂她的臉，冰涼冰涼的，「莫冰，莫冰，你怎麼了？」
女醫生對時瑾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莫冰冷聲笑了，抬了抬眼：「所以，你是來示威的？」
「不是圈子裡的吧。」
溫書甯狠狠咬牙，沒有再往前，提了提嗓音：「安之，我們談談。」
溫書甯。
他覆住她的手，緊緊握著，卻還是不說話。
「好。」
說什麼呢？
她看向玄關：「回來了。」
地下停車場。
他突然不說話了，久久地沉默著，看著她的眼，會閃躲。
莫冰掀了掀唇，輕輕地吐了一個字：「滾。」
明瑤一看就知道不對，她臉色白得像紙，兩鬢的發都被汗濕了，腳步虛浮。明瑤趕緊扶住她：「冰姐，你怎麼了？」
她一哭，林安之徹底慌了神，膝蓋重重跪在了地上，通紅著一雙瞳孔，伸手去拉她的手：「莫冰，你別哭，我有理由的，有理由的。」
林安之回頭。
溫書甯挑了挑眼角：「你說莫冰？」高跟鞋的聲音回蕩，她慢條斯理地走近，抬頭迎著他的視線，說，「知道她特別愛你。」
溫書甯追著上前，拉住了和_圖_書男人的手：「我有東西要給你。」她從包里拿出一對金黃色的袖扣，說，「你上次落我車裡了。」
女人穿著紅色高跟鞋，職業短裙，她微微揚起了頭，側面的輪廓拉得柔和：「安之。」
「時瑾，」姜九笙抓住他的手，「送我去莫冰那。」
她用力推開了他，然後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從來不愛哭的她，蹲在他面前哭得歇斯底里。
就會凶他！
噠的一聲，客廳的燈亮了，突如其來的光亮刺進瞳孔，像針扎了一下，莫冰不適地眯了眯眼睛，手撐著沙發站起來。
莫冰用力抽回手，吼出了聲：「你說話啊！」
「……」
那對袖扣，溫書甯說是她男朋友的，林安之也有一對，原來，不是巧合呢。
兩個保鏢稱是。
「莫冰。」
記者：「……」
莫冰抱著手，目光一點起伏都沒有：「然後呢？想說什麼？」
晚上八點半，姜九笙有專訪，一個月前約好的，她不好爽約，便同意了在醫院接受採訪，攝像機都調好了，燈也打好了，五分鐘后開錄。
醫生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孩子的父親？」
「在殺青宴。」他問，「怎麼了？」
還是今天下午的一身裝扮，紅色高跟鞋，黑色套裙，職業又強勢，一點都不像她在林安之面前嬌柔的樣子。
姜九笙不肯走，一直守著，時瑾便不說什麼了，寸步不離地陪著她。
他坐在茶几上，想伸手攬她，頓住了，又縮回去，然後不知所措地放在身後，聲音沙啞，像了抽了很多煙：「我說的話，你還信嗎？」
是林安之和溫書甯在地下停車場的親吻照，戀情曝光，算是實錘。
「莫冰有男朋友了？誰呀，能把我們圈子裡的拚命三娘給拐了去。」
溫書甯瞠目結舌：「你——」
姜九笙坐到她身邊：「在外面。」
姜九笙壓低聲音：「還在急救。」
聲音輕輕的，她說：「我就怕你不說話，我就怕你認了。」她張張嘴，喉嚨里全是酸澀，有點哽咽，聲音開始發顫，「安之，只要你說不是，我就信。」
姜九笙是發了狠的打，溫書甯的臉迅速紅腫起來，她惱羞成怒，卻到底忌憚姜九笙身後的男人，沒敢動手，大吼：「你算什麼東西！」
他不咸不淡，目光噙著冷意，語氣明顯的不耐：「什麼事？」
不是騙他的。
她自顧笑了一會兒，看著始終安安靜靜的門口，沒有任何響聲，然後，約摸過了十分鐘，緋聞的女主角出現在了她的家門口。
宇文衝鋒在娛樂圈的人脈很廣，幾家媒體與他都有過交涉，若是他出面，至少不至於一發不可收拾。
正要上前，時瑾拉住了她。她搖搖頭，示意他鬆手。時瑾遲疑了一下，鬆了手，跟在
hetubook.com.com她後面，怕她吃虧，一步都不離。
姜九笙走過去，看了溫書甯一眼，她個子高，便是溫書甯穿著高跟鞋，也要仰頭才能直視她的眼睛。
莫冰募地停下了腳，動作遲緩地轉了頭，看向敞開著門的樓梯口。
莫冰抬頭，昏昏暗暗的，什麼都看不清。
她打斷，語氣冷冰冰的：「我家莫冰身體還沒好，這一巴掌，我替她打。」
他用力點頭，站不穩，搖搖欲墜：「是，我是。」
姜九笙毫不費力便截住了她高高抬起的手，用力甩開，回頭對宇文遣來的兩個保鏢說：「她要是不自己離開，就把她扔出去。」
「莫小姐。」溫書甯的目光像兩把火，直直地看著她。
莫冰接過去，握著杯子的指尖發白，抿了一口，唇上仍不見一點血色，只說：「我要早點離開，晚上的通告，讓彤姐送你去。」
林安之死氣沉沉的眼，迅速燒起了兩把火，他弓著腰，起身，走過長長的醫院走廊，近了，一把拉著她，拽著她進了一間空置的病房，大力將門甩上。
男人遲疑了一下，接了，隨即離開。
他退了一步，在她耳畔只說了一句：「小心傷口。」
莫冰伸手，遮住了他的目光，不忍心再看了。
他說：「一個小時。」
林安之攥緊了手，掌心一片黏膩的血腥，他凝著目光看向病房，玻璃上，倒影出一雙眼，蒼涼冰冷。
晚上七點，莫冰接到了林安之的電話。
洗手間在樓層的最裡面，對面，是安全出口，門開著，樓梯間里傳來女人的聲音，清晰可聞，因為安靜，隱約有迴音。
她只是想採訪笙爺，順便拍一下笙嫂，謝大爺亂入什麼鬼！
林安之立馬就要衝進去。
她不再出聲了，而他，開始哭了。
身子一晃，她坐在了沙發上，一低頭，眼淚就出來了，滾燙的液體流得臉上到處都是，她哭著喊他的名字，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溫書甯到底是天之驕女，浸淫商場的女強人，哪裡受過這樣的羞辱，她忍無可忍，抬起手要打回去。
那邊，莫冰一杯酒下肚，胃裡立馬就翻江倒海了，她喝了幾口湯也壓不下去喉嚨里的噁心，捂著嘴急匆匆就跑出去了。
林安之把她抱起來，才發現，她白色的裙擺上，全是血。
「咔噠——」
「好。」明瑤還是不放心，「要不要去一趟醫院？你出了很多汗。」
溫書甯沉吟了片刻，開口問：「你有什麼條件？」目光如炬，她像是勢在必得，「只要你離開他，你開什麼條件都行。」
「不是懷上了吧？」
九點半，姜九笙接到了林安之的電話，還是晚了，莫冰被送進了急救室，她沒有看到莫冰，只看見林安之的襯衫上，全是血，呆愣地坐在急診室hetubook.com.com門外，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沒有表情，也不出聲。
咔嚓——
「安之。」
莫冰在洗手間里，把胃裡的東西吐了個乾乾淨淨，吐了也好，最好不要沾酒。
沒說話，姜九笙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說完，他掉頭便走。
「你還知道什麼？」瞳孔微微放大，他緊緊盯著她，眼裡全是戒備。
話落，她甩手關上了門。
一聲巨響后，莫冰站在門后，愣了幾秒，坐在了地上，紅了眼。
男人繃著臉，推開了她的手：「我來之前就說了，只待到四點。」
她沒什麼力氣：「嗯。」
謝盪盯著她的手，都出血了，真胡來！
他愣在原地，半天，還是收回了腳。
姜九笙嗯了一聲，病號服都沒換，拿了件外套就往外走，剛到門口，時瑾過來了。
這年頭，小三都這麼猖獗了？
「莫冰這是怎麼了？」
她掛了電話，坐在沙發上，一直等，一直等，桌上的溫水，慢慢涼透。客廳電視牆上的鐘擺，從七點，轉到了八點，她等啊等，還是沒等到林安之，卻等來了一則娛樂新聞。
她放慢的腳步，隔著距離看他：「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下一秒，他發笑，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猛地抬頭，然後傻了。
林安之整個人都慌了，發了狠地抱住她，灰暗的眼底，一絲光彩都不剩，像天塌下來了，絕望又惶恐：「莫冰，你別哭，你別哭好不好？」
她從來沒有想過，林安之會背叛她，就如同她從來沒有設想過，整個世界突然轟塌了之後，會怎樣，還能怎樣。
她泰然自若，冷冷睨著對方，平鋪直敘的口吻，沒動怒，卻不怒自威：「我什麼都不算，就打你了，有氣儘管來找我，看我怕是不怕你。」
後背狠狠撞在冷硬的牆面上，溫書甯背上痛得發麻，她咬了咬牙，抬起頭：「是我。」她嘴角拉出一抹得逞的笑，「是我故意拖住你，也是我把消息放出去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預謀好了的。」
「莫、莫冰……」
玄關的門開了，腳步聲很輕很慢。
「藏著呢，你們一個個嘴上不把門，哪能讓你們知道。」
因為，會哭瞎眼睛。
莫冰卻一直喊痛。
「在哪？」聲音極力壓抑著，指尖掐進了手心，她忍不住顫慄。
林安之走過去，拿了拖鞋，蹲在她腳邊：「怎麼不|穿鞋？」
只說了這個，沒有解釋理由，話音沉甸甸的，很疲憊的樣子。
林安之突然沉默了，很久很久，像有千言萬語要說，最後，只留了兩個字：「等我。」
林安之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他停頓了很久，說：「我沒有碰過她，也不愛她。」
影帝林安之與華納總裁溫書甯戀情曝光。
時瑾目光驟冷，往前了一步，ｗww.ｈｅtuｂｏoｋ•com.com姜九笙拉住他的手，低聲說：「時瑾，女人的事你別插手。」
莫冰垂下眼皮：「沒事。」
莫冰扶著牆，額頭上大顆的汗滾下來，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她倒想衝上去質問，可是，沒出息的，居然站都站不穩。
「他走了嗎？」聲音空空的，莫冰仍舊盯著燈光，目色無神，空落落的。
林安之扶著牆站起來，領帶歪歪扭扭的，嘶啞著聲音說：「我是。」
他不敢碰她，手在發抖，摸到了手機，哆哆嗦嗦地喊急救，聲音幾乎哽咽，沒有掛斷，他扔下手機，跪在地上，彎腰去抱她：「不痛了，我們去醫院，去醫院。」
「安之。」
她掛了電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良久，才扶著牆站起來，腳步踉蹌，一段很短的路，走不完似的，通風口的窗戶外，臨近夕陽的光，是橘黃色的，從後背打來，落下灰暗的影子。
莫冰抿著嘴角，唇色蒼白，緘默了很久，平鋪直敘地說：「今天早點回家，有話跟你說。」
「你臉色很不好。」明瑤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明瑤是在場唯一一個知情者，也不嘴碎，笑著打斷了大家的臆測：「別瞎猜了，冰姐就是胃不舒服。」
姜九笙回眸，看了他一眼。
「砰——」
噠——噠——噠——
他一言不發，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將一手的血，抹在了臉上，那是他的血，掌心泥濘，皮肉都被掐破了。
時瑾眉頭擰了擰：「你還不能出院，」接過她手裡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時瑾問，「是不是一定要去？」
姜九笙坐了一會兒，出了病房，林安之還在門口，依舊是那個姿勢，一身是血地坐在地上，眼神，和莫冰一模一樣，沒有一點活氣。
他猛地把她推到牆上：「是不是你！」
話落，她突然踮起腳，湊向他的唇。
她挽著男人的胳膊，像是撒嬌：「再待會兒不行嗎？」
時瑾說能，扶著她的肩：「你去病房休息，我守在這。」
林安之鬆了一口氣，死氣沉沉的瞳孔里有一點光亮，聲音仍然發抖：「謝謝，謝謝醫生。」
高跟鞋噠噠的聲音，格外地清晰刺耳。
姜九笙直接拔了針頭：「謝盪，等會兒的採訪你替我。」
「我盡量。」他問，「人怎麼樣？」
謝盪鬆手了，心不甘情不願地囑咐：「又不是你的事，你別亂來。」
她按著腹部，說很痛。
姜九笙涼涼瞥了一眼，同時瑾離開了。
莫冰推開他，濕潤的眼眶裡，全是決絕：「我不需要理由。」她向他大喊，歇聲嘶力竭地咆哮，「林安之，你認識我十四年了，你會不了解我嗎？我的眼睛里，進不得沙子的。」
謝盪突然拿了個平板過來：「笙笙，你看這個。」
林安之目光倏地沉下。
她沒有猶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