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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二話不說，搶了手機，直接砸地上了。

像個女人。

「九點。」聲音低啞，帶著簌簌的沙，他說，「你不在家，打你電話也不接。」

他謝的是晚上的事。

宇文衝鋒說：「讓謝盪送你。」

他天生就是多疑善謀的人，確實連自己都信不過，只有她一個是例外。

時瑾眉宇的褶皺平了，眼眸溫潤如玉：「不生氣，就是想你了，一回來沒見到你心情有一點不好。」

喂葯的那個男人甩了個冷眼，回了車上，而拽著她手的那個卻嘿嘿一笑，流里流氣地說：「讓你逍遙快活的東西。」說完，回頭狠狠剜了一眼，「還不滾，留這找死啊！」

姜九笙舊事重提，不禁莞爾：「他半道被車門颳了手，去醫院看手，就把你扔給我了，你在車上吐了我一身。」

徐蓁蓁喉嚨一哽，就把藥丸吞下去了。

他說對了。

戀人相處久了，大概真的會越來越相像，她越發不在意過程，只要結果，一味偏袒，不論是非。

衣！服！不！給！她！穿！了！

地上的女人披頭散髮，突然抬起了頭，難耐地喘了一聲，伸手抓住了秘書的西裝褲腿：「帶我走，帶我走……」

宇文衝鋒搖了搖頭，攏著眉：「這下面子沒地方擱了，讓你看到我那個鬼樣子。」

難怪他吃醋了。

徐蓁蓁目瞪口呆：「你們，」她剛要往後躲，卻被男人扯住了手腕，嚇得臉色發白，「你、你們要幹什麼？」

他不動了：「水。」一開口，嗓子沙啞得不行，像被煙熏了，又干又緊。

姜九笙問：「你去哪？」

姜九笙看了一下時間：「我先回去了。」

作天作地的小公主啊……

車行駛了二十來分鐘，不知為何，她眼皮一直在跳。

謝盪咽不下這口氣，惱得不行：「哼，氣死我了。」不過，還是要聽她的。

謝盪不爽了：「別蹬鼻子上臉。」

這是要整她，往死里整她。

這個點，路上別說行人，連經過的車都沒有一輛，她根本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瞠目結舌地看著另外一個男人走過來，從兜里掏出一顆白色的藥丸，她下意識咬住牙，往後退，男人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狠狠用力，迫使她張嘴，然後把藥丸塞進去，灌水，再捂住她的口鼻，一記手刀打在她後頸。

他要做什麼，她都不干涉。

謝盪端了盆水進來了。

然後他甩頭去沙發上坐著，懶得鳥他那個龜毛。

她失策了，時瑾這個男人，危險至極。

陪床的謝盪不太滿ｈｅtuboｏｋ•ｃｏｍ•ｃom意，手裡的毛巾都被他擰扭曲了，陰陽怪氣地說：「宇文祖宗，臉湊過來。」

徐蓁蓁不知所措地愣了很久，猛然回神，急急忙忙便跑出了宇文家，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催促：「去鴻門別墅，快！」

夜半不歸家，還失聯，確實是她沒有處理妥善。

就是想獨佔她而已，心裏意難平，被關著的那頭貪婪的野獸，總是蠢蠢欲動。

「怕你沒面子。」也怕宇文衝鋒知道了會揍謝盪。

他把目光從她白色衛衣的血跡上，移到了臉上，再到眼睛，緊緊地看著，瞳孔像一雙磁石：「我知道，我在病房外等了你二十分鐘。」

走在前頭的那個『二流子』昂首闊步，一副六親不認的架勢，一把就推開了計程車司機，走過去了敲了敲車頂：「你是徐蓁蓁？」

車漸行漸遠。

謝盪一甩頭：「哼！」

崔醫生沒忍住，多瞟了兩眼姜九笙身邊的人，也戴著口罩，一頭羊毛小卷，一看就不是時醫生。

她叫喊了一聲：「你們想幹什麼？」手摸到包里的手機，慌忙地解鎖，「你們放開我，不然我報警！」

崔醫生擺擺手：「姜小姐客氣了。」時醫生的面子還是要看的，小護士們私下天天說，時醫生把女朋友當命疼。

什麼懷孕，什麼墮胎，亂七八糟的。

他睚眥必報。

聲音溫溫柔柔的，沒有抱怨，可還是聽得出來心情不暢。

「誰呀！」

徐蓁蓁氣得面目猙獰。

她搖頭：「他在醫院陪床，我自己開車回去。」然後跟謝盪打了聲招呼，便往病房外走。

姜九笙稍稍嚴肅一點點：「別鬧了。」

「給你擦臉。」

「是不是時瑾讓你們來的？」除了那個危險的男人，她想不出別人，時間剛剛好，堵在她回家的必經之路，不是時瑾還能有誰。

也不急著回去，她雙手摟著時瑾的腰，仰著頭看他：「那你信不信？」

晚上十點，天北醫院急診室里送來了一位急診病人。

時瑾搖頭：「我連我自己都不信，還能信她？」她扎的馬尾鬆鬆垮垮的，耳邊垂了兩縷發，時瑾把它們撥到耳後，「我只信你。」

姜九笙想了想，表情嚴肅地叮囑：「別鬧出人命，也別留下證據。」

時瑾惜字如金：「吃醋。」

謝盪也沒去病房，扭頭就走。

姜九笙挽著他的手，解釋：「宇文出了點事，我忘帶手機了。」

她不敢報警，也不敢去醫院，這裡是這條必經路的監控盲點，拿不出證和-圖-書據，捅出來，只會壞了她的名聲、壞了徐家的聲望，她在徐家本就戰戰兢兢，哪敢再惹人生厭。

宇文衝鋒不顧受傷的手，一巴掌拍在謝盪金貴的手背上：「滾開，兩個大老爺們擦什麼臉，娘們唧唧的。」

她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走到馬路上，想招一輛車，可卻站都站不穩，跌坐在了地上，視線模糊，眼角越來越紅，身體里越來越熱，手不知何時，已經失控地放到了衣領，急切又毫無章法地拉扯自己的衣服。

不過，他明確地記得，是謝盪送他回去的。

病房在最裡面，離電梯口有一條很長的走廊，走廊盡頭的燈光下，有個修長的影子。

唇貼著，他說話時，氣息灑在她臉上：「笙笙，你身上有血腥氣，我不喜歡。」他對血特別敏感，會讓他暴躁失控。

姜九笙乖乖張嘴，讓他的舌頭進來，纏著她，重重地咬，沒什麼耐心地吮，異常粗暴激烈的吻。

謝盪暴走：「媽的，別以為你受傷老子就不敢打你。」摔了毛巾，把病號服扔給他，「自己穿，你手疼死老子都不幫你。」

時瑾攏眉，目色黑了幾分：「不好聽的話。」

「……」

從急診室出來不到十分鐘，宇文衝鋒就醒了，目光還有點散，繞了一圈，定住了，看了幾秒，又閉上了。

謝盪撓了一把小捲髮，頭一甩，拖著尾音：「哼！」

半個小時后，急診室的值班醫生摘了手套出來。

娛樂圈啊，看不懂哦。

等她氣喘吁吁，腿軟得站不住了，時瑾才鬆開她，啄了兩下她水光瀲灧的唇：「徐蓁蓁打電話跟我告狀了。」

這是她回家的必經路，這些人是專門來堵她的……徐蓁蓁思前想後，更心驚膽戰了，剛要把車窗搖上，男人已經一隻手從車窗里伸進去，摸到鎖，開了門，一把拽住徐蓁蓁，拖出來。

姜九笙客氣地道謝：「謝謝崔醫生。」

姜九笙坐在床頭的椅子上：「醒了嗎？」

若是惹了他，還會權衡利弊，可若是礙了她的眼，他會狠狠報復回去，不計後果。

心外科王牌醫生的心頭肉啊，天北醫院無人不識。

逍遙快活的東西……

「她說了你很多壞話，我一句都聽不得，很介意。」時瑾不隱瞞，坦白地說，「笙笙，我其實不是個大方的人，紳士也都是裝給你看的。」

徐蓁蓁身子一晃，蹲在了地上，哆嗦著手，用手指去摳挖喉嚨，一股噁心反胃湧上來，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不想理她！他沒好氣地：和-圖-書「幹嘛？」

她還是和以往一樣，性子有點冷，又有點暖。

姜九笙皺眉：「別咬，疼。」

計程車司機有點慫了：「你、你們是什麼人？幹嘛撞我的車。」

「砰！」

宇文衝鋒嫌棄地往後：「你幹嘛？」

「……」

他喜歡這樣暴烈又直接的親熱，能把心頭的癮壓下去。

要不要給她穿呢？謝盪在想。

「你怎麼不進去？」

「是誰在那裡？」宇文覃生下了車，走過來。

姜九笙笑著跑過去：「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姜九笙便學著他方才的樣子，在他唇上咬，他彎著腰，微微張開唇，把舌尖送到她牙齒下。

說完，他扣著她的腰，把她壓在身上，摘了她的口罩，低頭吻住了。

姜九笙也能猜到大概是什麼了，挑撥離間，魚死網破。

她不怎麼在意：「不用管，我經常跑醫院。」

男人抱著大花臂，撓了撓上面的紋身，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痞相：「想報警去啊，去醫院也行，讓大家都看看，市長家的千金有多淫|盪。」

男人吹了一聲口哨，扭頭鑽進了黑色的私家車裡，汽車開動，他撥了個電話：「嘿嘿，秦中哥，事情辦妥了，給點錢花唄。」

時瑾捨不得了，鬆開牙齒，輕輕地吮，把被他咬過的地方又舔了一遍，覺得不夠，想重一點，粗暴一點。

還是沒忍住，牙關一松，似舒服似難受的呻|吟聲從嘴裏斷斷續續地溢出來。

即便對方戴著口罩，崔醫生也認得這個辨識度很高的聲音，心外科時醫生的家屬，姜九笙。

「你、你——」

她說什麼，他都信，他都聽。

他哼哼了一聲，算是應了：「你別過來了，你一個女藝人，被拍到跑醫院，記者又會亂寫。」

像社會上的二流子。

哼唧完，他就去打水去了。

「是。」

主駕駛的男人西裝革履，戴著眼鏡，目視前方了片刻：「先生，前面好像有個人，躺在了路上。」

徐蓁蓁蹲在地上，乾嘔了許久，除了酸水，什麼也沒吐出來，身體卻越來越熱，像有千千萬萬的螞蟻在咬，不知道哪裡疼，不知道哪裡癢，渾身都發抖，一會兒熱一會兒冷。

他俯身，又咬住了她的唇，碾著她的唇瓣，廝磨，舔了舔，用牙齒咬。

炫耀你跟時瑾恩愛嗎？

他也與平常一樣，說得輕鬆，漫不經心似的，還是那個不怎麼走心的公子哥。

她說：「你別動，傷口剛剛包紮好。」

動作一氣呵成。

姜九笙好笑：「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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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咬我。」他就哄她，「笙笙乖，咬我。」

心虛呀。

秘書把車靠邊停了，打開車門下去，走到路中間，試探地喊了兩句：「小姐，這位小姐。」

「媽的，老子還比不上他的手！」宇文衝鋒被氣笑了，身上還穿著那件染血的白襯衫，越發顯得脖頸白凈，扭頭扔了句，「謝了。」

姜九笙很聰明，不過，所幸她不怎麼懂男人，以為他的慾望只是那劑催情葯所致。

宇文衝鋒語氣輕鬆了：「哪次？」

徐蓁蓁心頭一緊，連忙挪開眼：「我、我不是。」

記憶回籠，還是跟做夢一樣。

徐蓁蓁仰頭：「嗯~」

秘書：「……」什麼情況？！

迎面而來的車，突然撞上來了，安全氣囊被彈出來，主駕駛的司機頭暈目眩了片刻，瞬間惱了，氣勢洶洶地下了車。

吃醋了，要哄。

去年三月慶功宴，他們三個一起早退了，在路邊喝酒擼串，三個人一共喝了兩瓶二鍋頭，姜九笙酒量好，謝盪耍詐，在酒里兌了水，就他一個人醉了。

宇文衝鋒睜開眼，剛要抬手捏眉心，才發現兩隻胳膊都纏了厚厚的繃帶，有點刺痛。

時瑾還穿著正裝，沒有系領帶，白襯衫鬆了兩顆紐扣，夜裡光線溫柔，他看上去平白多了兩分慵懶與性感。

要是她有難，他同樣不會坐視不理。仔細回想，似乎是這樣，每次打架鬧事，她、宇文、還有謝盪，都是一起，謝盪說這是臭味相投，宇文衝鋒說是英雄惜英雄。

他這金貴的手，還真沒伺候過人好嗎！

他在粉飾太平，他在把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密封好，他在把一個小時前抱她的手、看她的眼，都封存進記憶里。

男人咧嘴一笑：「是老天派我來的，專門降妖伏魔！鏟奸除惡！」

姜九笙把病床往上搖了一些：「你剛做完催吐，還不能喝水。」又問，「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崔醫生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就先離開了，還專門吩咐了科室的護士，把病人移到VIP病房。

她手上被酒瓶碎片扎破的傷裂開，血冒出來，弄得滿嘴腥味，可就是吐不出來，她抬頭，死死瞪著那個流氣的男人，恨不得用眼神殺了他。

還好，還是以前的相處模式。

姜九笙思量了一下，冷靜地說：「這是家事，我們不方便插手太多，等宇文醒過來，讓他自己處理。」

崔醫生不看僧面看佛面，態度自然友好又熱情：「不用擔心，都是皮外傷，已經做了催吐，也注射過鎮定劑，等體內殘餘的藥效和*圖*書過了就沒事了。」

兩人一同往病房走，各戴了個黑色的口罩，姜九笙在前，謝盪在後面跟著，瞧了瞧她白色套頭衛衣上沾的血跡，扯了扯自己的外套。

計程車司機抹了一把腦袋上的汗，屁滾尿流地溜了。

見他不願意多說，便也不談，她只說：「你喝醉吐我一身的樣子，我都見過，面子早沒有了。」

姜九笙突然回頭：「你晚上在醫院陪床，我明天再過來。」

謝盪果斷拒絕，小性子上來了：「我不要。」他還沒伺候過別人。

不對啊，他問：「不是謝盪送我回去的嗎？」

姜九笙語氣隨意，也回了句：「不用。」

「徐蓁蓁呢？要怎麼處理？」姜九笙了解時瑾的性子，不可能姑息。

誰鬧了！

他拿著毛巾就往宇文衝鋒臉上糊。

男人摸了一把下巴：「就是你了。」

他一臉壓不住的怒氣，羊毛卷被揉得亂糟糟的：「找人套麻袋，把那兩個女人打一頓。」不打人他不爽。

宇文衝鋒原本慘白的病容，難得添了一抹羞窘的紅：「你怎麼沒說。」

姜九笙想了想：「去年三月演唱會的慶功宴。」

「你去打水給宇文洗漱一下。」男女有別，她幫不上忙。

是她。

「崔醫生，我朋友怎麼樣了？」

膽戰心驚的話還沒有說話，電話被掛斷了：「嘟嘟嘟嘟嘟嘟……」

「她說了什麼？」

時瑾笑了，喜歡她偏心自己的樣子，頷首：「這個我很在行，你不用擔心。」牽她的手，「我們回家？」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你給我吃了什麼？」

不露痕迹地，把情深與放縱都藏好。

「啊……啊……」

宇文覃生解了軍裝領口的扣子：「你下去看看。」

撞上來的是一輛黑色的私家車，車上下來兩個男人，十月的天已經轉涼，他們還穿著短袖，露出精壯的胳膊，紋了大花臂。

姜九笙有點累，聲音帶了倦，緩緩地說：「我朋友不算多，但都是很好的人，也值得我去東奔西走。」她踮起腳，親時瑾的唇，輕聲細語地哄他，「你可以吃醋，但不要生我的氣的好不好？」

他的偏執症，沒得治，只能壓，太極端的桎梏會讓她喘不過氣來，所以，他需要克制，需要看起來盡量衣冠楚楚，大度溫柔，像個正常人一樣。

語氣，有一點幽怨。

一輛黑色的賓利進了減速帶，越開越慢。

一聲媚骨的吟哦在夜裡飄散，隨風盪啊盪。

呵呵，宇文衝鋒冷言冷語：「哪敢髒了你金貴的手。」要不是這個捲毛，他能吐了笙笙一身？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