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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舶戳戳它肚子上那一團肉：「這兩天我們全家都瘦了，就你胖了。」

宇文覃生應：「嗯。」

霍一寧先開口：「法醫的報告你看了嗎？」

時瑾戴著手套，拿手術刀，低著頭：「剖屍。」

街頭，女人戴著口罩與帽子，與路人說了什麼，路人便將手機給了她，她給那路人塞了幾張紙幣，這才走到一旁撥打電話。

整個會議的氣氛，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冰凍三尺，直到會議結束，一群高管們還心有餘悸，大敢大喘氣。

宇文聽上樓，去喊醒她哥。

高管劉秒懂了。

丫的，有畫面感了。

霍一寧就不多解釋了，直接問正事：「蘇伏那個同夥，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他先說結論：「我姐可能不在起火爆炸的那輛車上。」

傍晚，街燈就亮了。

趙騰飛說：「不是。」

韓渺仰頭，讓眼淚倒回眼眶裡：「是渺渺多嘴說錯話了。」

聲音冷了，時瑾道：「別插手我的事。」

湯正義懵了。

他溫柔的語氣：「渺渺，你怎麼能跟她比呢？」他說狠話的時候，總是這樣，不動怒，同你細聲細氣的，「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不強迫你，你可以當我的棋子，也可以不當，但是，你若當了，就要當好。」

霍一寧略微沉吟，一針見血地說了一句：「是，法律不一定能制裁你，但姜九笙一定可以治你。」

一般來說，他脾氣是好的，不會生氣。

時瑾坐直：「說吧，你主子是誰？」

他喜怒不行於色：「嗯。」

時瑾扯下領帶，扔在地上：「是誰讓你來的？」

病人，就怕諱疾忌醫，配合治療就好，時瑾還沒放棄自己，說明，還有的救。徐青舶為此感到很欣慰。

韓渺說：「您放心，我向路人借的。」

他反應了一會兒，坐起來，這兩天瘦了許多，穿著白色的衣服，整個人都顯得病態，陽光照進屋子裡，融到他眼裡，終於有了光彩。

棋子啊，她是棋子，她的臉是假的，她連替代品都不算。

姜錦禹拿了電腦去隔壁公寓，門也沒關，時瑾坐在餐桌前，他走過去：「姐夫。」

他躺著看她，就盯著她的臉，看了很久很久。

「什麼事？」

「哥。」

她沒怎麼喝，時瑾喝了許多，一雙漆黑的瞳，漸漸水汽氤氳。

「那他就出局了。」

他凝眸，看她，說：「很像。」坐下，懶懶地躺靠在沙發上，睫毛很長，往上抬著，像和圖書在瞳孔里落了一層陰影，昏沉得瞧不清顏色，「不說話更像。」

「……」

霍一寧懶懶接了一句嘴：「不是蘇伏買通的。」

湯正義舒了一口氣，一顆懸了幾天的心臟，終於能放回肚子里了，只要人還沒死，那就是好消息。

高管趙想了想，分析分析，最後得出結論：「可能因為老闆娘懷孕了。」

狸貓換太子，姜九笙被換走了。

姜錦禹看桌上，罩了一塊白色的布，放了一排手術器具，還有幾個蘋果，問：「你在幹什麼？」

姜九笙沒死，而是被偷梁換柱了，不就是最好的證明，蘇伏想殺姜九笙，可她那個同夥，卻只想要人，活的人。

她便不說話了。

大黃突然抬起頭：「喵！」

宇文覃生有點意外：「什麼事？」

他拿手機，打了個電話：「爸。」

江北警局。

他不冷不熱：「嗯。」

電話那邊，滕茗問她，聲音簌簌，低沉：「你用誰的手機打的電話？」

更危險了！

連日來壓著的情緒散了些，徐青舶舒了一口氣，揉揉大黃的腦袋：「你就先睡幾天紙箱子，等她回來給你蓋大房子。」

它腳底抹油，往後一躥，躲進了箱子裏面。

嘿，男人嘛。

趙騰飛立馬把報告發過去。

韓渺不禁又問：「如果會呢？」

當然，他如果知道時瑾要了什麼葯，就不會這麼想了。

一旁，湯正義忍不住問副隊了：「是不是姜九笙？」

宇文聽把遮光的窗帘拉開，讓光照進來：「警局出報告了，屍體不是姜九笙。」她篤定地說，「她肯定沒死。」

時瑾不以為意，輕描淡寫地冷諷：「我若真要犯法，你以為你抓得到我？」

怎麼回事，才幾杯酒，就這般樣子了。

「嗯。」

他現在只信自己。

就是說，假死咯。

宇文衝鋒嗯了一聲。

「掉出各個醫院肝癌患者的資料，篩選一下，儘快確定死者身份。」霍一寧又道，「另外，去醫院問一下，最近有沒有哪家醫院丟屍體。」

徐青舶回頭，果然看到了一張精緻的冰山厭世臉，別說大黃了，現在就是牛鬼蛇神看到了時瑾都躲，整個人陰氣沉沉的，生人勿近，渾身都透著一股殘暴的邪氣。

她輕聲地回話：「鄧總監讓我來陪時總。」

「正義，給我訂一箱蘋果送到時瑾那去。」

掛了電話，她的手機還給路人，毅然轉身，進了酒店。

韓渺便大著膽子問了：hetubook.com.com「您明知道我取而代之不了，為什麼想讓我去時瑾那裡？」甚至，不惜暴露她這顆棋子。

她忍不住發笑：「那我呢？」

晚上八點，夜色正好。

宇文覃生難得過問了他一句：「為了徐家那個？」

時瑾手裡那個被挖出了『心臟』的蘋果滾到了地上，他抬頭，不知道多久沒睡覺，眼眶很紅，眼裡有熾熱的光，驅散了所有黯然，一瞬間就鮮活了。

韓渺從沙發上站起來：「六少。」

「嘟嘟嘟嘟嘟……」

哦，時瑾來了。

安排好，霍一寧給時瑾撥過去，不像以前時瑾總會客套周到一番，現在他話少，一開口就讓人心驚膽寒的。

二十多年父子，他很少求他父親什麼。

高管劉百思不得其解：「太奇怪了，時總以前脾氣多好，公司里的小姑娘哪個不說他是紳士。」

這就是另一樁案子了。

高管趙小聲附和：「是啊，我現在都不敢看他。」那眼神，能殺人。

她手心一直冒汗，沉不住氣了，不知道他醉了沒醉，坐到他身邊：「要喝一杯嗎？」

也對，他們江湖中人，哪會那麼容易就掛，何況，她還是世界第三。

江北大橋車禍事故的第三天。

雖然現在他活過來了，那也是因為沒姜九笙的壞消息。

「臉上、脖子上都有指痕，法醫鑒定，是窒息身亡。」依照多年辦案經驗來說，趙騰飛可以肯定，「是被掐死的。」

滕茗片刻沉默，嗓音溫沉：「不要露出破綻。」

徐青舶摸摸後頸：「你還是別回醫院了。」醫院血腥氣重，怕刺|激他，徐青舶誠心誠意地問，「蘋果夠不夠用？要不要我再給你送兩箱？」

手術刀的動作停了。

趙騰飛接了法醫部的電話后，面露喜色，對霍一寧道：「隊長，屍檢報告出來了。」

他也就活過來了。

那人個子很小，穿著秦左的衣服，卻不是秦左，而那個黑色的大袋子里，裝的應該是一個人。

普天同慶，大喜事啊！

畢竟，時瑾精於心計，她這麼一去，很有可能得不償失，風險很大。

法醫的報告剛出來不久，宇文家也得到了消息。

現在的時瑾，什麼都幹得出來，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如果不拉著，估計，他得入魔，姜九笙好不容易才把他拽回正途，不能任由他再墮下去。

徐青舶也沒再說，怕惹怒他，跟在時瑾後面，進了屋子，問：「你以後都不回醫hetubook.com.com院了？」時瑾已經推了所有的就診預約。

徐青舶這兩天休假，拿了貓糧去院子里喂大黃，大黃聞著味了，才從紙箱子里鑽出來，趴在那裡吃。

兩人後面，那位被『掃地出門』的音樂製作總監若有所思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讓韓渺過來一下。」

「……」

宇文衝鋒掛了電話，對宇文聽說：「你回去訓練。」她下個月還有世錦賽，要封閉訓練。

「兩具屍體，其中一具患有肝癌，本來就命不久矣，而一屍兩命那具屍體，胸腔里沒有吸入濃煙，就是說不是被燒死的，身上也沒有車禍造成的致命傷，法醫斷定，死者在意外發生之前，就已經沒有呼吸了。」趙騰飛歇了一口氣，「另外，之前審理溫家命案的時候，我們檔案里存了姜九笙的DNA，也做過比對了，不吻合。」

「發給我。」

她才不信。

湯正義沒明白隊長的意思：「送蘋果乾嗎？」慶祝姜九笙平安？

不當？怎麼能不當啊。

一點點錯都不能犯，不然，連當他對手的資格都沒有，他們誰都可以敗，但不可以不配。

監控視頻里，銀色的沃爾沃剛駛入雙向車道，大貨車突然變道，秦左忙打方向盤，就是這時，一個老人突然闖出來，被撞倒在地上。監控里看不清那老人的傷勢，只是他站起來就往小巷路口走，秦左下了車追去詢問，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監控區，沒多久，姜九笙也下去了。十多分鐘后，有人扛著一人高的黑色大袋子回了車裡，隨後驅車離開。

宇文衝鋒拿了外套，從床上起來，說：「查一下空管部門，我想知道最近哪些私人駕駛申請了航線。」

姜九笙的眼裡，絕不能容一顆沙子。

「YesSir！」

「幫我。」

她搖頭，一臉執拗：「我不放心。」

宇文衝鋒睜開眼：「嗯。」

湯正義問：「怎麼麻煩了？」

「是她的同夥。」

誰這麼狠，一屍兩命也下的去手。

言外之意：你敢無法無天試試看，別忘了姜九笙有多磊落光明。

「有什麼不放心的。」宇文衝鋒揉揉她的頭，玩笑似的，「放心，你哥不會去殉情。」

「我要看看，他會不會犯錯。」在他心理防線最弱的時候。

一瓶酒盡，她起身，要去拿酒，剛站起來，腳下晃悠，摔到了地板上，她晃了晃頭，只覺得眩暈，視線重影，連燈光都在晃。

「在事和_圖_書故發生前的半個小時，我姐的追蹤器打開過。」姜錦禹點開定位，拉大，「定位出來不是江北大橋，是這裏。」

是，姜九笙眼裡容不得沙子，你也容不得她眼裡有沙子。

「我知道。」她欲言又止，抿了抿唇，還是鼓足了勇氣，開口問了，「少爺，渺渺能問您一件事嗎？」

「再倒。」

時瑾半斂著眸，一口喝了杯中的酒。

她靠在路燈下，頭髮半挽，側臉在燈照下格外得柔和，薄款的外套里，穿了淡紫色的旗袍，她說：「等會兒我會去時瑾那。」

「監控呢？」時瑾問，他眼裡有灼灼涌動的光影。

她還活著。

嚴格來說，唐延也算時瑾的半個心理醫生。

「唐醫生，我是時瑾。」

「少爺。」

韓渺聽懂了：「你就只想姜九笙，」哪怕會敗露，也要看看最後或許會大獲全勝的那個人，夠不夠格。

咔噠——

霍一寧懂了，時瑾的意思是，不會走什麼正當途徑了，他不反對他，就告誡他：「我可以不插手，還是那句話，時瑾，要把握度，不要犯法。」霍一寧強調，「你有老婆和孩子，不能去坐牢。」

霍一寧笑了，一物降一物啊。

燈亮了，時瑾推門進來，領帶松垮垮的，外套被他扔在地上，他喝了酒，腳下晃晃悠悠，眼眸迷離，微醺。

得知屍體不是姜九笙之後，徐家的氛圍才好了些，沒有那麼死氣沉沉了，至少老爺子和徐平征緩過勁兒來了。

徐青舶忍了忍，沒忍住：「我真誠地建議你找唐延看看。」

姜錦禹看盤子里，兩個蘋果，內核被掏空了，切成小塊擺放在一旁，切口很規整，除了『大腸小腸』，其他形狀他認不出是哪個『器官』，大概是『五臟六腑』。

時瑾沒抬頭。

時瑾停下，寒著一張臉，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我已經不適合再給人開胸。」輕描淡寫的調，他說，「因為我會忍不住把病人的心臟割成一塊一塊的。」

時瑾直接掛了電話。

霍一寧冷不丁說：「給他解剖用。」

「誰？」

時瑾沒理他，撥了個電話。

求而不得，他這個兒子，大概要走他的老路了，一耗就是一輩子，怪不得唐虹玥說，他像他這個父親。

知道姜九笙沒死，這個傢伙的智商回來了。之前沒有理智，他就用暴力，怎麼狠怎麼來，現在頭腦清醒了，除了暴力，他還要用腦力，怎麼陰怎麼來。

他是知道的，他兒子喜歡那姑娘。

和-圖-書大黃：「喵。」繼續吃。

湯正義整個人都不好了，背脊生寒，他是見過時瑾解剖蘋果的樣子的，不行，他不能自己去送，怕去了就回不來，萬一時瑾看他眉清目秀，覺得他比蘋果更賞心悅目，就把他給剖了……天吶，不能想，好嚇人。

他眯了眯眼，看燈下的女人，一身旗袍，長發半挽，一雙桃花眼冷冷清清，細看，少許溫柔。

今天秦氏在酒店有飯局，不知是解愁，還是貪杯，時瑾喝了不少。

他估計，時瑾這病，不輕了，至少光暴力傾向，就不是鬧著玩的。

霍一寧摸著下巴，轉動手裡的筆。

時瑾簡明扼要地說：「幫我開點葯。」

這間套房是酒店專門留給他的，裝修很奢華，卧室里，有一個酒架，上面全是紅酒。姜九笙喜歡白蘭地，她就拿了一瓶白蘭地，幫他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宇文覃生沒說什麼，答應了：「晚上給你。」

「不過，她的同夥不是幫她殺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是擄人。

姜錦禹打開視頻：「這是這條街道的監控。」他點擊播放。

湯正義大吃一驚了：「蘇伏還有同夥？」居然還是合夥作案。

他挑了一個遠一點的位置坐下，把電腦屏幕轉向時瑾，說：「我有新發現。」

她掐了掐手心，強迫自己鎮定，一抬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眼，深邃又灼熱，哪裡有一分醉意，全是陰鷙。

湯正義嗅到了一點苗頭：「那麼，那兩具屍體是誰？」

趙騰飛搖頭說不知道：「DNA資料庫里沒有這兩人，至今確認不了身份，不過，患有肝癌的那個估計是被蘇伏買通的，反正也活不久，就索性當替死鬼了，一屍兩命那個就有點麻煩了。」

高管劉出了會議室：「時總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

下午，時瑾去了一趟秦氏娛樂，開了個會，期間，一位音樂製作總監因為弄錯了一個數據，時瑾當場讓他滾了。

大黃：「喵。」繼續吃，埋頭大吃。

「……」

時瑾說：「你去酒架拿。」

時瑾沒回應。

徐青舶擼貓，自言自語地說了句：「還好不是她。」

「哥。」

打給唐延的。

八年前，是他去火海里，把奄奄一息的她抱出來的，他說：「這麼像的一張臉，被燒了，就可惜了。」

然後，一杯，接一杯。

湯正義懵了一下：「啊？」不是蘇伏是誰？那個貨車司機都招了，收了蘇伏的錢，要殺姜九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