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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青思索了片刻：「旗袍吧。」

四點左右，刑偵隊接到了報警。

「Can you feel me？As I breathe life into you……Want you to understand，I's you and I together……」

林鶯沉蜷在地上，動不了，渾身都在發抖。

「父親。」

林鶯沉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昏腦漲，她倒了杯清茶，手竟無力，茶水灑在了桌上，包廂的門突然從外推開，她抬頭。

容歷置若罔聞。

「好。」

林老爺子哼了一聲，不怎麼高興。

「明白。」

那頭，容歷言簡意賅地下達指令：「把茶館的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守住出口。」

「朕的名諱，」他目光里，毫無溫度，像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你叫不得。」

水聲滴滴答答，有細細的水流從洗手池上淌到地面，空蕩的衛生間里在放一首語調緩慢的英文歌。

她對何涼青說：「我在這呢，二樓的咖啡廳。」

「好。」

「是，父親。」

老爺子努努嘴：「那小子，放我鴿子了。」林鶯沉雖不是正統的林家人，可老爺子與她還算親厚，「我這棋癮昨兒個被你勾出來了，你得陪我下。」

「你該上路了。」

「容少，」他調整了一下耳麥的聲音，「人沒有經過出口，應該還在五樓。」

容歷對她素來和*圖*書沒有耐心的，神情冷漠地吩咐宮人：「灌下去。」

這般訓練有素，哪是一般的裝修工人，細看，他們耳朵上都帶了無線的耳麥。

剛過午後，林家的老爺子便讓人搬了張椅子放在院子里，在煮一壺茶。

她踮腳，確實沒有看到江裴，只有江裴的助理在。

「嗯。」

她突然憶起了炎泓三年，容歷賜的那一杯鴆酒，還有他冷若冰霜的聲音。

他吼了一聲，又笑了，拖著慢悠悠的調在罵『壞女人』。

蕭荊禾聽了大概，也只能作罷，回了咖啡廳，她剛坐下，喝了一口熱飲，一低頭，瞧見了一雙鋥亮的男士皮鞋。

地上的人被音樂聲驚醒，悠悠睜開了眼，耳邊，突然響起男人低啞的聲音。

隔壁隊伍的男生接了一句：「裴大的助手說，裴大身體不舒服，只能暫停簽售。」

掛了電話，聞崢拿了擴音器，立馬安排行動：「三隊、四隊，準備出警。」

那杯茶……

何涼青打電話過來，問她：「有空嗎？」

叮鈴叮噹。

不知是誰打來的，另她的笑從眼角溢到了眉梢，只應了兩句就掛了：「抱歉爺爺，不能陪你下棋了。」

下午兩點五十，蕭荊禾已經到了京柏城，她和林鶯沉約了三點，叫一杯拿鐵，等到咖啡涼了，人也沒來。

「去見誰？」韓青依在門口，看她手忙腳亂地把衣帽間翻得亂七八糟。

要無功而返，那姑娘和圖書自然很失望：「下次又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了。」

「我不能陪你去了，林家的老爺子要同我下棋。」

「笑啊！」

蕭荊禾說沒有：「他有事。」

「京柏城。」

沒頭沒尾的，就直接要人，古怪了，容晝清立馬問了：「你要人幹嘛？」

鈴鈴鈴鈴鈴鈴……

男人站在視野最開闊的空地中央，對遍布五樓各處的人做了個手勢，壓了壓頭上的安全帽。

聞崢知道他所指的是那件案子，刻不容緩，邊往外走，邊問：「事發地點。」

紅酒的紅，像血液。

林鶯沉從屋裡出來，聞著茶香，問道：「爺爺，您不是約了容歷對弈嗎？」

蕭荊禾詫異：「你讓我去？」

「收到，原地待命。」

她衣發全亂了，瞳孔開始渙散，趴在地上，吃力地往前爬：「容歷……」

林鶯沉愣住，目光撞進了一雙陰鷙的眼裡。

京柏城裡突然響起了警報。

帝王無情，她林赫拉氏一族，他一個活口都不留。

巧了。

「約了人。」蕭荊禾又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三點一刻了，「怎麼了？」

年輕的公公拿了酒，朝她走過去，她被兩個宮女按著，掙脫不了，恐懼地四肢顫抖：「不要……」她哭著喊，「不要！」

「咣！」

蕭荊禾蹙了蹙眉頭，他似乎瞞了她什麼，這件事有些古怪。

「想約你去京柏城，江裴在那簽售。」她們兩人都是江裴的書粉。和_圖_書

蕭荊禾起身，去幫何涼青帶簽名書，剛走到隊尾，就聽旁邊的幾個小姑娘在議論，說簽售被取消了。

她電話響了。

「頭兒，警報響了。」

晚上，容歷給容晝清撥了通電話。

兩個姑娘頓時唉聲嘆氣了。

「容歷去了嗎？」

方才接話的那個男生是本地人，知道得清楚些，提了個醒：「五樓今天裝修，就一家茶館還在營業。」

男人蘸著指甲油，一根一根手指給她塗上，慢條斯理地，他抬頭，黑色頭套上的兩個洞里露出一雙眼，眼窩很深，他說：「你怎麼不笑？」

容歷很簡明扼要：「給我調點人。」

蕭荊禾失笑，若那兇手當真如此膽大包天，敢在眾目睽睽下行兇，何涼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來了也沒用。

容歷沒有過多解釋。

她躺在地上，昏昏沉沉，視線有些模糊，聽覺卻清晰極了，紅酒從瓶中倒進杯中，撞擊出清脆的聲音。

哪一步錯了……

容晝清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了，鄭重其事地叮囑：「人可以調給你，法治社會，不要給我亂來。」

為何被綁來是她？

五樓除了茶館，今日全部停業，遍布在各個店鋪里的裝修工人聽到聲響全部跑出來，動作利索，絲毫不見半點慌亂。

她以為他會叫她別去，她若想知道什麼，問他便行了：「不怕林鶯沉說些挑撥離間的話嗎？」

「別動。」

她被手腳被困著，頭和圖書痛欲裂，一點勁兒都提不起來。

他沒答覆。

放在洗手池上的是她的手機，在不厭其煩地放著這首英文歌，男人跟著哼，哼了一會兒，又吹起口哨，聲音起起落落，他不緊不慢地拿出了紅酒杯。

她跌坐在地上，拚命搖頭，本能地往後退，始終沒有拿起那杯毒酒。

見血封喉的劇毒，一入咽喉，便開始灼燒她的五臟六腑，痛得她滿地打滾，血從胸口往上涌。

「去吧。」他只說，「我有數。」

那人戴了頭套，穿黑色棒球服，鴨舌帽壓得低，他低著頭，斷斷續續地吹著口哨，動作緩慢，從包里拿出了一瓶劣質的紅色指甲油。

除了已逝的文箏太后，只有烏爾那佳·鶯沉可以喚當今聖上的名諱。

「你一個人？」何涼青不放心，連環縱火案的兇手還沒有抓到，落單的話就危險了，「我過去陪你。」

今日有風，京柏城上面的濃煙被風卷著四散開來，火光是從五樓衝出來的，順風方向，越燒越旺。

林鶯沉回了樓上房間，在挑衣服。

蔣隊立刻連線了消防總隊：「聞崢，有情況。」

旁邊的小姑娘在抱怨：「怎麼回事啊？我跑了幾個城市才過來的。」

杯子落地，應聲而碎。

同伴提議：「我們先去吃飯吧，五樓有家西餐廳不錯。」

蕭荊禾又等了一陣，咖啡已經涼透了，她抬手召來了服務員，要了一杯熱飲：「麻煩幫我留位，我出去五分和_圖_書鐘。」

宮人硬生生掰開了她的嘴，把毒酒灌下去，她想掙扎，想吐出來，卻被桎梏著動不了，下巴被死死捏著，迫使她講毒酒一滴不剩地咽下去。

何涼青這才寬了心，又囑咐了幾句才掛電話。

她拒絕了，安撫說：「不用來了，蔣隊派了人跟著。」兇手沒有落網，警局的人一直在暗中保護她，不然，她也不會貿然來與林鶯沉見面。

林老爺子喜歡對弈，而且有癮，自從容歷搬出大院，老爺子許久沒下過了，昨兒個才被她勾出了癮。

蕭荊禾坐在靠櫥窗的位子，是林鶯沉提前預定的，正對櫥窗外的商場中央，她抬頭就能看見簽售會的檯子，來了很多人，有些吵吵嚷嚷的。

何涼青便說不過去了，又說：「你順帶幫我捎一本回來。」

她沒有回，一手拿了一件衣服問韓青：「哪一件好？」

「In a while my flower，somewhere in adesert haze……」

他俯身，吹著她指甲上未乾的指甲油，刻意掐著的嗓音陰柔：「我把你打扮得這麼漂亮，你笑啊。」

五樓茶館的門口掛了風鈴，門從外面被推開，風卷著鈴鐺響，聽久了，竟覺著昏昏沉沉。

次日，雲淡風輕。

她不甘心啊，死死攥著拳：「若有來世，」大口的血從喉嚨里湧出來，她白色的宮裝被血染紅，「若有來世，我定殺了烏爾那佳·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