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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黎把寄件的二維碼遞給她：「徐檀兮。」

「好了。」

鏡中的女孩子微微莞爾，臉頰染了一層淡淡的胭脂紅：「他今天主動與我說話了。」

戎黎把寄件的二維碼放凳子上。

她解釋完就走，埋著頭，露出的一截後頸都是紅的。

程及之前還當過消防員。

人果然不能撒謊，撒一個謊，還要另一個謊去圓。

之後，她陸陸續續又寄了幾次。

她嘴角有很淺的笑意：「對。」

她前前後後寄了六條手帕。

周三上午。

她不寄件，空手來的，著急忙慌地說：「我只有一個客人，她經常光顧我的生意。」因為撒謊，她臉更紅，嘴也更笨了，「是老客……回頭客。」

「說了什麼？」

店裡有兩台電腦，一台王小單在用，主要是收銀，還有一台放在了最外面的貨架上，用來收寄快遞。

徐檀兮沒有立刻進屋，而是收了傘站在屋檐下，等腳下的雨水稍微幹了些才走進去。

「他問我做什麼副業？」

戎黎抬了眼：「尾號。」

她目光找了一圈，在貨架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裡看到了裝杏仁酥的盒子，盒子開著，裏面是空的，與她和-圖-書送給戎關關的那盒是一個牌子，不過戎黎的這盒更大一些。

「先生。」

副業？什麼副業？

便利店裡添了個與整個店面都格格不入的懶人沙發，窩在沙發里打遊戲的他抬了頭：「拿快遞？」

「你要想見他，去他店裡買東西不就行了。」

徐檀兮臉皮薄，被秦昭里說紅了臉。

周一，戎黎九點半才到便利店，徐檀兮九點四十過來的。

秦昭里忍俊不禁：「姑娘誒，你每次填的可都是一個地址。」

這獃獃愣愣的表情與她平時柔婉溫和的樣子很不同。

徐檀兮過來了，手裡拎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紙袋，紙袋上有一朵小太陽花：「先生。」她進來，「我寄快遞。」

她填得很慢。

她跑著去了便利店，禮儀都顧不上了，通紅著臉，喘氣聲很急很亂，頭髮也跑亂了：「先生。」

下午徐檀兮也來了。

這是她頭一回對人撒謊。

那之後，徐檀兮再也沒有拖拉過，簡訊一來，她就立馬去拿快遞。不過也因為她完全不拖拉，半晌都不等，以至於她有時候一天要去兩次。

周五上午是陰天，有風，小鎮的天和-圖-書空很乾凈，抬頭是一片蔚藍，低頭是滿地楓葉，鋪滿了街上的青磚石板路。

徐檀兮今天沒有穿旗袍，大衣里是連衣裙，裙擺剛剛長過外套，大衣的外面是手工繡的黑色斗篷，兜帽很大，邊緣綉了與連衣裙同色的花，她取下帽子：「我來寄快遞。」

「微信。」

周六上午下了雨，南方秋天的雨細細碎碎的，下得不兇猛，只是秋風一吹，涼得刺骨。

他在吃早飯，吃的是紅豆沙的包子，他一點都不細嚼慢咽，吃得很快，三兩口就把包子解決了，酸奶是瓶裝，他喝完，朝四米之外的垃圾桶輕輕一投，進了：「寄快遞？」

腰很細，就是腦子不怎麼聰明。

徐檀兮掃碼付賬：「謝謝。」

戎黎沒抬頭，先認出了他的鞋，這次他什麼都沒問，扔下手機，從懶人沙發上起來：「等著。」

而且，她的店還沒裝修好，閑暇時間很多，就全部用來網購了，快遞數量很多。

他去貨架上給她找快遞。

徐檀兮掃了碼，走到不擋路的地方去填。

先生？

徐檀兮頷首。

啊？

但她沒有。

不得了了，徐檀兮這樣的乖孩子都學會ｍ.ｈｅｔｕboｏｋ•ｃｏm•coｍ說謊了。

戎黎拿著手機，一邊遊戲一邊找快遞。

五分鐘已經過去了。

她拂掉肩頭落的飛絮，進門：「先生。」

「杳杳，你給我寄那麼多手帕幹嘛？」

徐檀兮在杏色的旗袍外面套了件過膝的黑色大衣，大衣的款式很簡單大方，她在口袋的位置綉了一朵白色的蝶，很小，卻栩栩如生。

戎黎看了一眼遊戲界面，他已經成盒子了，他抽出來一根煙，咬著，抬頭看走遠了的那個姑娘。

徐檀兮傻了。

「先生。」

秦昭里直接戳穿她：「我這是沾了戎黎的光吧。」

「0317。」

突突突，一陣槍響。

剛好，戎黎落地成盒，他一腳把將一個袋裝的快遞踹到了徐檀兮腳下，她穿的是黑色的平底鞋，腳踝露著，很白。

徐檀兮推門進了卧室，坐到梳妝台前，她抬頭，看見鏡中的女子面若雲霞，立刻別開了眼：「他不收銀。」只買東西就說不上話。

「你怎麼回答的？」

小鎮寄快遞還不需要實名，戎黎把二維碼的牌子從貨架旁邊的簍子里拿出來，放到凳子上：「掃碼填單。」

嘖，網癮青年。

其實如果她和_圖_書兩天去拿一次，一次拿回所有的寄件，也是可以的。

「我說賣刺繡。」

這樣溫水煮青蛙，也就只有徐檀兮了，秦昭里有些好笑，「那你寄了這麼多快遞，有什麼進展嗎？」

她又來了。

王小單：「……」

周四，降溫了。

戎黎靠在貨架邊上，閑聊的語氣很淡，也只是閑聊，並沒有表現出很大的興趣：「除了開店賣甜品，你還有副業？」

戎黎沒有繼續話題：「掃碼。」

習慣這個東西是潛移默化的，就像戎黎潛移默化地記住了徐檀兮的手機尾號，又潛移默化地認得了她的鞋，還潛移默化地習慣了她叫他先生。

戎黎：「我倒了，扶我。」

不過是教著玩的，像他，還有程及，他們這種活動在暗處的人都喜歡搞個體面的職業，必要的時候噹噹擋箭牌。

「0317。」

下午，雨停了。

「尾號。」

他又給她一個付錢的二維碼。

徐檀兮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再、再見。」

戎黎抬頭，面目表情：「哦。」

他記得了，她的手機尾號。

戎黎看了一眼電腦里的寄件信息：「十塊，現金還是微信？」

戎黎嘴裏叼了個麵包，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揀貨：「0317？」

等徐檀兮寄完快遞走了，王小單來了一句：「戎哥，這位來得有點勤啊。」

從便利店出去之後，徐檀兮才重重舒了一口氣，剛回到家，秦昭里的電話打過來了。

徐檀兮頷首。

徐檀兮穿的是蠶絲綉線平繡的黑色旗袍，把過肩的青絲盤了起來，配了一對珍珠耳環。

她沒有離開，在看他打包她要寄的快遞，站的地方離他不遠，她嗅到了，杏仁酥的味道。

若是生在古代，戎黎還真擔得起這一句先生，來祥雲鎮之前，他還真就是個教書的，教大學高數。

徐檀兮不敢與他對視，低眉垂首，不自然地整理耳邊的發：「我賣刺繡。」

「寄給你用。」

戎黎難得沒有在打遊戲，手裡轉著支筆，外套搭在椅子背上，這樣冷的天他還是穿著很薄很薄的衛衣，是他很少會穿的白色。他說：「今天沒你快遞。」

她忘了接二維碼：「嗯？」

她身姿窈窕，步履輕盈，身上沒有一絲這個花花世界里到處彌散著的浮躁，像從古畫里走出來的。

今天天暖了些，她又換上旗袍了，面料是米白色，上面綉了天青色的葉子。

戎黎：「倍鏡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