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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釋：「我朋友出了點事情。」

戎黎頭上的雞毛掉了……

李銀娥見他一直發獃，著急地問：「小徐她怎麼說？」

李銀娥心裏一咯噔：「沒帶走。」她知道他為什麼冒著雪折回來了，「放心吧，會回來的。」

戎關關在外面玩雪，最先看到戎黎：「你沒把雞送給徐姐姐嗎？」

五分鐘前。

不知道為什麼，李銀娥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說：「我回南城了。」

戎關關把雪球扔了，手在褲子上蹭了蹭，跑著跟上去：「你怎麼了哥哥？」

那邊還是嗯了一聲，一句話都沒有。

戎黎沒等她開口，先出了聲，問得很急：「你去哪了？」

他也不解釋：「把雞殺了吧，給戎關關燉湯喝。」

徐檀兮蹙了蹙眉：「您過來嗎？」

徐檀兮說：「已經沒事了。」

那邊嗯了一聲。

徐檀兮鬆開手，掌心都是冷汗：「謝謝。」

他還有必須要確定的事情：「你還回不回——」

劉主任摘下口罩，也鬆了一口氣：「手術很順m.hetubook.com.com利，等秦總恢復了意識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不用太擔心。」

他拎著雞走了。

他站在門口，穿堂而過的風刮在他臉上，眼睛被吹得有些紅。他在門口站了很久，才問李銀娥：「她走的時候，有沒有把行李帶走？」

他哥哥不說話，

「手術剛剛結束了，很順利。」

「秦爺爺，是我，檀兮。」

不是的，他還是二十年前的阿黎，那個坐在門口給母親念三字經的阿黎，那個站在凳子上給母親洗頭的阿黎，那個害怕母親自殺而整夜守著的阿黎，那個被丟下、被遺忘的阿黎。

「哥哥。」

「哥哥。」

村裡村外總有人說，戎黎的父親是殺人犯，說殺人犯的兒子一定很危險，說戎黎不愛說話、不愛笑，說他眉眼陰沉，說他心理扭曲，說他總是動手，總是去警局，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說他不是好人殺人不眨眼……

她還是很鄭重地一遍一遍道謝：「謝謝，謝謝。」

風起了，寒和-圖-書氣刮著人，凜凜刺骨。

「徐醫生。」

昨天後半夜，秦昭里被人刺了，凌晨四點被推進了手術室，到現在還沒出來。

他不要這樣含糊不清的答案，究根問底：「什麼事？」

他眼睫毛動了動，魂回來了，拿出手機給徐檀兮打電話。他先點開了通訊錄，不知道是不是滑得太快，到底了也沒找到，他退出通訊錄，直接按了十一個數字。

徐檀兮不置可否，走到一旁，給秦家老爺子打了個電話。

他將腳上綁了紅線的公雞扔在地上，轉身回家。

徐檀兮語速變快了：「我等會兒再打給你好不好？」

戎黎握著手機的手下意識收緊，天寒地凍，他站在茫茫白雪裡，指尖發青：「為什麼要回去？」

她已經很久沒碰手術刀了，都快忘了自己是個醫生，比起事業，她好像更喜歡戎黎一些：「再過一段時間吧。」

他不作聲。

秦家子嗣單薄，老爺子中年喪子，孫輩也只有秦昭里這一個，照理說，老爺子應該拿孫和-圖-書女當眼珠子來疼，實際上呢？秦昭里半條命都快沒了，老爺子也沒露個面。

蘇梅梅嘆了句：「那位老爺子可真狠心吶。」

徐檀兮搖頭。

院子門口放了一把傘，他沒有拿，去了李銀娥家。大門沒關，他也沒進去，在外面叫了一句：「李嬸。」

李銀娥說：「她沒說，昨天後半夜走的。」見戎黎臉色越來越不對，她趕緊安慰，「別著急，肯定是有什麼急事。」

「客氣什麼，都是同事。」

李銀娥也急：「要不你先打個電話問問？」

「先生，你等我一下。」

李銀娥扭頭：「啊？」

她跟徐檀兮很熟，知道徐檀兮休了很長的病假：「最近身體好點了嗎？」

秦老爺子說：「我讓羡魚過去。」

明明答應了他不會善變，明明說好要了他就不會丟掉……

背後像是有一隻手，突然用力推他，將他推到了一個未知的、緊迫的、令他戰戰兢兢的領域里。在那裡，他束手無策、惶惶不安，就像從高處墜下，身體騰空，抓m•hetｕｂook•coｍ.cｏｍ不到任何東西。

戎黎的眼神一下子就空了，像被抽掉了魂：「她去哪了？」

戎關關不敢忤逆他，邊往屋裡走，邊回頭喊：「哥哥。」

手機響了兩聲，徐檀兮接了。

風雪催人悚然，他夾著煙的手輕微地顫動。

秦家在南城虹橋醫院有一部分股份，大家都習慣叫她秦總。（前文出現過的南城人民醫院統一更名為南城虹橋醫院）

這是徐檀兮第一次先掛他的電話。

徐檀兮掛了戎黎的電話，跑到手術室門口：「劉主任，昭里她怎麼樣了？」

怎麼又折回來了？

他哥哥沒有答應，在院子里抽煙。

「那你什麼時候復職？」

雪又開始下，那一根煙還是沒能抽完，他把燃著的煙按在了雪地里，撣了撣肩上的雪，出門。

確切地來說，還是上下級。虹橋醫院是合資的私立醫院，徐檀兮的姑父方允唐先生是醫院最大的股東，方先生去世之後，股份全部由徐檀兮繼承了。

不好。

他說完就掛了。

徐檀兮找了個位置坐下，又撥了一hetubook.com.com通電話，一號鍵，是戎黎。

蘇梅梅順著抱怨了幾句，說她不在小孩們都不聽話了，又問：「秦家老爺子來了沒？」

戎黎停下腳，眉眼沾過了風雪，冷若冰霜：「少管大人的事，你回屋去。」

戎黎低下頭，看著腳下那雙因為抓雞而弄髒了的鞋，出神了很久，緩過來后，他說：「我跟她不熟。」

戎關關很會察言觀色，他知道哥哥不開心了：「是徐姐姐不喜歡你送的禮物嗎？」

秋花老太太聽見聲音也出來了，見戎黎手裡還拎著雞，不解了：「你怎麼又給拎回來了？」

溫羡魚是徐檀兮大舅舅的兒子，去年年底和秦昭里訂了婚，是兩個家族的安排。溫羡魚在帝都，秦昭里在南城，兩人各忙各的，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雖然訂了婚，其實並不太相熟。

是小兒外科的科室護士長，蘇梅梅。

手術燈暗了之後，秦昭里被推進了監護病房，徐檀兮辦完住院手續，這才得了空，她正要打電話，後面有人叫她。

徐檀兮留了一句話，然後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