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她安安靜靜地把魚刺一根一根挑出來：「我又欠了你一筆債。」

程及說不出來這是什麼滋味，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的小混混，爹媽去得早，沒被人這樣待過，女伴倒是有過一籮筐，也各個都聽話體貼，但那些女伴和他都是玩成|人|游|戲，就這個剛成年的小姑娘，一門心思地當他是個寶。

高三的學生是要上晚自習的，成天混日子的程及哪裡會記得今天是星期幾：「你放假了？」

小姑娘穿了件校服外套，到大腿那麼長，下面兩條細長的腿光溜溜的，應該是剛洗漱過，頭髮濕漉漉的，眼睛也濕漉漉的，水珠從她額頭慢慢往她校服的衣領里滾。

他把校服撿起來，給她披上：「再怎麼喜歡一個人，也不要毫無保留。」他彎下腰，動作笨拙地給和圖書她把校服的拉鏈拉上，手指小心翼翼，沒有碰到她一下，「女孩子得自私一點，不然容易被人傷。」

程及就說了這麼一句，還不看著她說，目光一直定在她後面的牆上。

程及先嘗了一下魚：「你不吃？」

她放心那道魚了：「俊俊明天要做手術。」

程及再夾了一筷子魚：「你就回來給我做個飯？」

不對，簡直變了只狗。

她跑去廚房拿了雙筷子，程及以為她要再吃點，可她夾了塊魚放在盤子邊緣，手趴在桌子上，認認真真地在挑魚刺。

程及筷子停下，沒有半刻猶豫：「不能。」

小姑娘從堂屋跑過來，身上還穿著校服，顯得特別小。

程及：「沒。」

她好像有話要說，目光複雜地看著他，又什麼都沒說，乖乖www.hetubook.com.com回了樓上客房。

他起身，收拾碗筷。

程及把頭上的毛巾拽下來，擦了擦脖子上的水：「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程及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子，慣起人來沒個度。她也才十八歲，還處在需要別人慣的年紀。

「回來了。」

她立馬跑去廚房，把做好的菜都熱一遍，她心情似乎很好，聲音輕快，在廚房那邊問：「程及，你喜歡吃魚嗎？」

「放學就來了。」林禾苗有他家的鑰匙，是上次他給的。

程及有種養了個閨女的錯覺：「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把毛巾搭在頭上，穿好衣服去開門，打開門他就愣了。

碗筷她只拿了一副，飯是盛好了的。

他挺渣的。

她不是自閉症，只是天生對這個世界沒有熱忱，她和-圖-書為什麼會那樣呢？遇到程及之後她才找到了理由，一定是為了把熱烈攢著給他。

她哼著歌把魚熱了。

程及嗯了聲。

九點。

林禾苗跟去廚房，打開水龍頭。

「林禾苗，別亂來。」

他又像個長輩一樣訓話。

校服下，十八少女的身體玲瓏有致。

「我以後不會結婚，也不會正經談戀愛，我都是跟人玩玩，不負責的。」他放下筷子，不跟她弔兒郎當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好好學習。」

她欠他太多，總想給他點什麼，可是她一無所有，只有身體和靈魂，靈魂她已經給了。

林禾苗失落又倔強地說：「你不會傷害我。」

她努力裝作不經意但還是很明顯地在觀察他對那道菜的反應：「我在學校吃過了。」

程及剛洗完澡，林禾苗來和-圖-書敲門了。

「知道。」

她目光乾乾淨淨，赤誠又炙熱，像甘願獻祭給神的少女：「程及，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

嚴格來說，他還真沒交過女朋友，也從來不把女人往家裡領，只往酒店裡領。

其實一般。

她把挑好了刺的魚肉放到他碗里：「程及，」她眼睛很亮，怯怯地問，「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程及覺得戎黎談了個戀愛，簡直變了個人。

「我來刷，你去看書。」

程及：「嗯。」

「沒有。」她也沒說她為什麼會回來，「你吃晚飯了嗎？」

水壺放在桌子上，程及倒了一杯，發現水是溫的。菜很快就熱好了，她端上來，三菜一湯、有葷有素。

「我會。」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抱住了她，讓兩具身體緊緊相貼，他把最直白的反應暴露https://www.hetubook.com.com給她，壓著聲音在她耳邊說，「我不是君子，我是流氓。」

程及把目光移開：「這麼晚了不睡幹嘛？」

她知道他之前是沒有的。

當然了，這話可不能說，會教壞小姑娘。

她走近一點，身上的沐浴露是他買的，味道很淡：「程及，你跟我玩吧，不用負責。」

程及把那塊魚肉吃了，語氣是不大正經的調調：「要是有女朋友，我能把你領家裡來？」

其實吃了。

他身上臟，不碰乾淨的人。

程及懶得跟那隻狗子扯淡，手機往兜里一揣，推開家門——

「那我，」十八歲的少女把心思全寫在了臉上，羞紅了兩頰，「我能不能當你女朋友？」

「欠著吧。」

她把拉鏈拉下去，校服外套裏面只穿了貼身衣物，晚上有點冷，皮膚剛露出來，就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