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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徐檀靈來徐家之後學會的第一課，人都喜歡聽話的，都同情弱者，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喬棟樑咽不下這口氣，剛剛在急診室不能發作，他越憋越惱火：「好不容易把方允唐熬死了，又來一個徐檀兮，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竟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我難堪。」

光光抬起頭，眼珠子溜了一圈，哦，是它的神尊大人來了。

在醫院，她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早晚有一天，他要讓她穿著這身衣服，躺在他床上，管她是不是九天上霞光萬丈的神，他都要把她拽進里跟他一起墮落，一起沒日沒夜。

是男人的聲音。

他好像在氣什麼。

它死死地咬。

其他科室的醫護人員都散了，診室的護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在給蕭既清創的時候手一直抖。

徐檀兮囑咐了護士幾句注意事項，便離開了急診室，一出來，就看見靠牆站著的戎黎，他直勾勾地看她，像不大開心的樣子。

急診室在恢複原樣，陸陸續續有病人推進來，蕭既的助理小金去打招呼了，讓各位不要拍照、不要影響醫院的秩序。

手指一圈被咬得皮開肉綻了。

戎黎不拐彎抹角：「你的金主給的，哪一位我就不說了。」

光光鬆口了，手也鬆開了。

徐檀兮用剪刀把蕭既的褲腿剪開，看了看傷處，還在流血：「傷口有點深，需要縫針。」她把剪刀放下，帶上手套，問他，「對麻藥過敏嗎？」

「戎先生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淚眼婆娑，委屈無辜，她端的是這個模樣。

住院部的頂樓是病房。

不是命令，是央求。

徐檀兮的姑父方允唐早就幫她鋪好路了，除了秦昭里，方家那群老東西，也都是徐檀兮一黨。

很出色的一副長相，但不是圈內人，小金沒見過，這張臉要是進娛樂圈，要火很容易。

病房裡，蕭既放下手裡的劇本，他五官偏明艷，因為面帶病容，唇色與膚色都略顯蒼白。

早晚有一天

「不要接近徐檀兮，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先兵后禮，他說，「只要你離她遠一點，你腳下的釘子我可以一顆一顆幫你拔了。」

「啊啊啊啊啊」

「徐檀兮」往樓下走。

天盛葉董的兒子前幾天剛轉來虹橋醫院，是糖尿病患者，急需換腎，但他是稀有血型，配型極其困難。

喬端立馬起身：「徐伯父。」

和_圖_書貓是會撓人的，還會咬人。

戎黎站在離床頭三四米的距離，眼底籠著一層凜冽的陰，目光像蛇信子，從人的腳底纏上去，致命又危險。

這時有人敲門。

她氣得咆哮：「徐檀兮！」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拿出隨身帶著的小鏡子照了照，整個右臉都紅了，還有幾處破了皮，被指甲刮出了血，她頓時血氣上涌，狠狠瞪著「徐檀兮」，恨不得上去撕了她，「我來向你求和，是不想跟你爭個你死我活，不是怕你，你再動手我就不客」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說紅就紅，委屈又難過的樣子：「視頻的事你還沒有消氣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若是覺得不解氣，再打我一頓好了，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跟姐姐你生分了，我們是親姐妹，媽媽也不願意我們繼續針鋒相對。」

要拉她下馬，談何容易。

她穿著醫生白袍，與她穿旗袍的樣子不一樣，都很端莊，很優雅迷人，可那一身醫護人員的制服似乎把她神聖化了，像籠了九天之上的萬丈霞光，耀眼而有距離。

徐檀兮已經準備好了縫合用的針，抬頭看了他一眼：「我會盡量縫得好看一點。」畢竟他是藝人。

喬端識趣地騰了地兒。

他總是這樣，又純又直白。

蕭既從頭到尾眉頭也沒皺一下，似乎不怎麼怕痛，隨意問了句：「會留疤嗎？」

溫照芳是個氣性高的，尤其不喜歡徐檀兮這拿捏人的樣子：「多大點事，有必要這樣得理不饒人嗎？」

小金和兩個保鏢守在病房門口，病房的私密性很好，一般人上不來頂樓，眼前出現一雙白色的板鞋，小金抬頭：「你是？」

要大度、要乖巧、要足夠可憐。

「行了，爸。」喬端比他父親就鎮定多了，坐在椅子上轉著筆，「你在這裏發脾氣有什麼用。」

「姐」

戎黎語氣不悅地說：「他想搶走你。」

戎黎看了一下時間：「還沒到十分鐘，接吻嗎？我想親你了。」

怎麼進來的？

徐檀靈痛得白眼直翻，那隻手不敢動，就拚命用另一隻手去捶打：「快鬆口啊，你個賤人！」

這人好大的面子。

前面的「人」突然回頭，手在空中劃了一道「九陰白骨爪」：「喵！」

收尾的時候，骨科的劉醫生過來了，他剛剛有病人，急急忙忙趕來的，頭上還冒著汗，來的路上聽同事說徐醫和-圖-書生在急診室發了火，他態度就有些小心翼翼了。

徐檀兮熟視無睹，懶得陪她演戲了。

安護士沖她招手：「你去哪啊，徐醫生？」

徐檀靈大叫了一聲，口罩被整個扯下來，右邊臉上頓時多出五道指痕。

是慘叫聲。

徐檀兮回答得很客觀：「因為我是醫生。」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原因。

哭戲是她最擅長的戲份：「姐姐，我們和好行不行？」她眉頭皺著，五官擰著，是最讓人於心不忍的表情，怯怯又小心地上前，「你要我怎麼做才肯」

因為隔得近，戎黎能聞到她身上淡淡消毒水的氣味，還有一些他不認得的藥味，並不是多好聞的味道，但就是能勾著他，饞著他。

戎黎在上面的台階上。

溫柔的時候是真溫柔，收拾人的時候也是真不含糊。

光光伸出兩隻手，往前一跳，拽住了她的頭髮。

徐檀靈愣了一下：「姐姐你怎麼學貓叫啊？」她在心裏把徐檀兮罵了個透，嘴上還軟軟嗲嗲地說，「你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謀權是為了什麼，為了謀利，虹橋醫院最大的油水在製藥那一塊。

「你鬆口！」

「徐醫生。」

劉醫生連連點頭，道徐醫生辛苦了。

「你先回病房。」徐檀靈打發了助理，自己快步追上去，「姐姐，我們談談可以嗎？」

「天盛的葉董。」

「我去泡茶。」

他把她帶到一處牆角，手撐在她後面的牆面上，把她拘在雙臂之間：「你為什麼要給那個姓蕭的包紮？」

喬端把件撿起來：「她有什麼不敢的，她股份最多，說白了醫院都是她的，只要她在虹橋一天，就輪不到別人說話。」

徐檀兮點頭：「可以。」

光光蹲下去，把巧克力撿起來，叼開金色的糖紙，吃掉了。

接著，蕭既在病房裡說：「小金，讓他進來。」

「幼兒園怎麼說？可以辦入學嗎？」

她沒有反應。

小金陪了個笑，打開門，把人請進去，等人進去之後，他又細心地帶上門，守在門口。

她啊一聲，慌忙還手，只是手才剛拿出來，光光就給她一口咬下去。

徐檀兮包紮完，起身摘了手套，和平常沒什麼兩樣，語氣很友善：「外傷我已經處理好了，接骨就麻煩劉醫生了。」

喬端很理智，自有她的打算：「她和秦昭里兩人的股份加在一起超過了百分之五十，不可能拉得下來hｅｔuｂｏｏk•com•coｍ。」

徐檀兮也察覺到了，戎黎對蕭既好像有很重的敵意。

他的手也受傷了，骨頭還沒接上，臉上毫無血色，眉骨、顴骨處有擦傷，膚色蒼白，傷口滲血，有種矛盾又慘烈的美感。

徐檀靈和助理剛好路過候診大廳，也看見了她，叫了句：「姐姐。」

徐檀靈抬起手就要扇過去，可巴掌還沒落下，小腿突然一麻，鑽心的疼，她一個趔趄，滾下了樓梯。

徐伯臨也不吱聲，因為說什麼都賠臉面。

徐檀兮沒回答，只是把敞開的門關上了。他吻得很兇，細細聽，有舌尖勾纏的聲音，曖昧且性感。

是戎黎扔的，一顆巧克力砸得徐檀靈右腿都抽了。

副院長辦公室。

她像沒有聽見，腳步晃晃悠悠。

只有徐檀兮的聲音，不輕不重，打在所有人的臉上：「帶著有色眼鏡給人治病，是誰教你們的？」她聲音稍稍提了一分，擲地有聲，「喬副院長，你教的嗎？」

快到午飯時間了，安護士正打算去辦公室叫徐檀兮，就看見她打開門出來了。

門推開，是徐伯臨。

「應該會。」

喬棟樑整理整理儀錶：「請進。」

他拉著她去了樓梯間，那裡沒人，安靜。

「她讓你安排你就安排，」徐檀兮並未把目光分給溫照芳，也依舊心平氣和，語氣不帶指責，淡淡發問，「喬副院長，沒搞清楚你的東家是誰嗎？」

徐檀兮招架不住，沒有原則地點了頭：「我以後盡量避著他，」她毫無底線，哄著說，「先生不要吃醋了。」

是光光呢。

他到底還是低估了他。

蕭既臉色瞬間就變了。

對方說：「戎黎。」

他單手環著她的腰，好細一截，很瘦，卻有一點軟，他忍不住用手去摩挲流連，越碰越心癢。

「你找蕭哥？」小金說，「他在休息，暫時不見客人。」蕭哥是藝人，哪能什麼人都見。不過這人怎麼上來的？病房除了家屬和醫護人員，不對外開放的。

「有。」他不管，摟緊她的腰，軟著語氣要她依他，「答應我行不行？嗯？」

最後那一個字，有幾分撒嬌的意思。

虹橋醫院最大的東家是徐檀兮，不是徐家。

小金以為他說的是「容離」，蕭既的本名就叫蕭容離。

出了急診室，溫照芳就忍不了了，陰陽怪氣地沖丈夫發火：「徐伯臨，你真是生了個好女兒。」

徐伯臨點了點和_圖_書頭。

那些釘子，可沒有一顆是軟的。

戎黎沒有多費口舌，撥了個電話：「我是戎黎，在你病房外面。」

徐醫生脾氣再怎麼好，可到底也是虹橋醫院的大老闆，私立醫院和公立醫院不一樣，老闆有絕對的人事權。

「別咬，很臟。」

「姐姐。」

她越叫喚，光光越用力，叼著她的中指往後扯。

他的腿是被車窗玻璃扎的，當時在拍車上的戲份，道具師出了差錯，導致兩輛車相撞了，他打了方向盤，讓徐檀靈優先避開了。

是飯菜的香味，從下面傳來的。

她搖了搖頭，語氣平和：「沒事的，你去忙。」

以喬棟樑為首，一個個灰溜溜地散了。

一顆圓滾滾的巧克力掉下來，滾到了光光腳下。

喬棟樑正在發脾氣，件砸了一地。

徐伯臨落座，戴著眼鏡，衣冠楚楚，鏡片后的眸光灼熱深沉，有著商人特有的精明：「不是，我有個生意夥伴，托我搭個線，想認識認識喬副院你。」

「怎麼了？」

徐檀兮垂下眼睫，替他縫合，用的是一號線和三角針，她動作慢而輕，神情專註，一共縫了九針。

她很客氣，很禮貌，但拒人千里。

他說：「謝謝。」

留不留疤他其實無所謂，就是突然想跟她說點什麼。

「已經辦好了。」他問，「騰十分鐘給我，可不可以？」

估計這會兒全院的醫生都在背後看他笑話。

她平心靜氣，淡淡而語：「有必要。」她說完這句，不再同溫照芳多費口舌，轉過身去，對一眾醫護人員道，「把急診室恢複原樣，然後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

徐檀兮低著頭，在給他打麻藥：「叫我徐醫生就可以。」

她的質問，喬棟樑無言以對，也不敢反駁。

在場的所有醫生都默不作聲，臉上無光，恨不得把頭都埋進地底下，也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徐醫生和徐家的關係不好。

徐檀靈在後面追：「姐姐。」

「爸，你幹嘛要糾結這些，咱們只要攥緊製藥廠就行了。」

她失笑：「沒有啊。」

蕭既躺著，目光正對的是她輪廓柔和的側臉，他回答：「不過敏。」

蕭既想起了上次，戎黎說過：不要低估我，我不是你能惹的人。

「鬆開。」

他皮相本來就生得乖巧，眼睛里裝著她的時候，就一點攻擊與暴戾都沒有，像家養的小動物，很好哄的同時，也會有一點被寵壞了的任性。m.hetubook.com.com

哼！

越是這樣，戎黎越想抓緊一點，他甚至有點不講道理：「我不喜歡那個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跟他說話、不要跟他接觸？」

徐檀兮先給他清創。

溫照芳冷哼了聲，差護士把徐檀靈推出去，她正躺在病床上，病容憔悴，神色愧疚：「對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佔用了你們醫院的公共資源。」

溫照芳冷笑了聲。

光光突然伸手抓過去，用力一撓。

年輕的護士低頭：「對不起，徐醫生。」

嘴上說不解氣就再打她一頓，可真打了，她又怎麼可能真的乖乖受著，溫照芳把她捧著疼著，可沒過這罪。

他在虹橋醫院任勞任怨了半輩子，怎麼會甘願被徐檀兮處處壓一頭。

徐檀靈痛得哇哇亂叫，頭髮被拽著，疼得她弓著腰，頭根本抬不起來，頭髮糊得滿臉都是，像個瘋婆子一樣大吼大叫：「徐檀兮！」

徐檀兮的姑父方允唐過世之後，虹橋醫院由秦昭里代管董事事宜，喬棟樑代管醫院運營，這代的，都是徐檀兮的位置。

她走過去：「什麼時候來的？」

喬棟樑心有不甘，惡狠狠道：「那我就把她拉下來。」

徐檀兮上前：「我來吧。」

喬棟樑被當眾下了面子，面如土色，但他理虧，咬碎了牙也只能認錯：「徐醫生說的是，這次是我考慮欠周了。」

她公眾人物，戴著口罩，追趕的時候也不忘注意儀態。

大大方方走進來的，徐醫生的家屬醫院哪個敢攔。

「徐小姐。」

護士把包紮用具留下，忙活其他去了。

喬棟樑和徐伯臨只是泛泛之交，畢竟不是同一個階級，雖然剛剛被徐檀兮下了面子，但喬棟樑依舊不能得罪權貴，語氣里不乏討好與恭敬：「徐總是為了令千金來的？」

溫照芳面色不悅，把話接過去了：「是我讓副院長安排的，你要有什麼不滿，衝著我來就是了。」

「不客氣。」

「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喬棟樑識趣地問：「徐總說的是？」

說話的是徐檀靈的助理，譚小小。

「徐檀兮」繞了半圈，看見了樓梯，她步子很碎，但很快，手伸著放在脖子兩邊，往樓梯里去了。

他頭髮長長了一些，額頭的短髮落下碎影，碎影掉進瞳孔里，盪悠著漂亮的光：「來一會兒了。」

「徐醫生。」

徐伯臨給了她一記眼神，是警告的意思：「也是你生的。」

「徐醫生怎麼有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