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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五叔公那裡看腿，要做按摩，要敷藥。」

卧室里只開了床頭燈，光線昏黃，徐檀兮縮在被子里，把臉都蓋住了。

他跟做錯了事一樣，抬起眼皮看了她好幾次，邊後退邊說：「你是徐檀兮。」

徐檀兮把他拉過去，讓他低下頭，她仰起下巴，唇碰到了他的。

秦昭里用手背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倒沒發燒，摸著有點涼。秦昭里掖了掖被角：「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戎黎欺負你了？」

「你會跟我離婚嗎？」

不能說棠光，因為他親了。

她知道他腿又疼了，他剛剛蹲著後退的時候，右腿趔趄了一小步。

怪不得她最近那樣主動，原來是想要孩子，她怕自己會鬆手，想多要一個籌碼。

戎黎站在門口，病房裡光線不夠，他只看得清楚她，她瘦了好多，因為瘦了，不怎麼穿她喜歡的旗袍了，頭髮也是亂的，眉毛沒有描，臉色蒼白，眼睛哭紅了。

秦昭里不知道徐檀兮最近發生了什麼，她不肯說，只知道她病情越來越嚴重，肯定出了什麼事。

戎黎回了病房，蹲到床邊，他怕驚擾徐檀兮，把呼吸放輕，看了她一會兒，小心地湊過去，在她嘴角輕吻了一下。

秦昭里發現枕頭濕了，把被子掀開：m.hetubook.com.com「杳杳。」

「跟孩子沒有關係。」戎黎看著病房裡，側臉的輪廓被燈映在牆上，骨相流暢，「是我的問題。」

她問：「我是誰？」

急診醫生給徐檀兮看過之後，開了輸液的葯，她有點風寒，還有輕微的肺炎，最主要是心理問題，她神經太緊繃，精神狀態差到了極點，而且失眠了很久，營養不良，又趕上生理期，身體自然會吃不消。

戎黎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什麼意思？」

她坐在病床上，目光安靜地看著他，囑咐說：「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抽煙。」

她沒有回答。

戎黎靠在旁邊的牆上，重心放在左腿上，被桌腳撞到的右腿放鬆地往前伸了伸。

「杳杳。」

走到門口，他回頭：「杳杳。」

戎黎一動不動，有點僵硬。

徐檀兮胃口不好，晚飯只吃了幾口，九點不到就歇下了，秦昭里在客廳守著，將近十一點的時候，徐檀兮起來了一次。

戎關關醒了，拱了拱被子，迷迷瞪瞪地叫了聲：「哥哥。」

卧室的門沒鎖，秦昭里開門進去。

秦昭里說話聲很小：「戎老師，能不能談談？」

秦昭里言歸正傳，說正經的：「如果有什麼問題，就去治和圖書，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不用學電視里為愛成全的那一套。」

如果有了孩子，就有不分開理由了。

戎黎猛然起身，膝蓋撞到了桌腳，咚的一聲，他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戎黎盯著她側臉看了一會兒，沒說什麼，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他起身。

秦昭里又問他：「有多愛？」

她平時很愛美。

徐檀兮睜開眼睛，瞳孔上矇著一層濕漉漉的水霧：「我來月事了。」

「哦，哥哥晚安。」

她不說話，兩鬢的頭髮被汗水打濕，臉色很蒼白。

秦昭里聽到她說孩子，一知半解，拍了拍她後背，安慰說：「你和戎黎還年輕，不用著急，以後再懷。」

秦昭里聽得模糊，湊近問：「什麼？」

秦昭里蹲在床邊，把床頭燈打開：「你怎麼哭了？」

他剝了一顆糖，放進嘴裏，咬碎了俯身，繼續吻她。

「嗯。」

秦昭里點頭：「會有。」

他直說：「你想說什麼？」

打完止痛針后，徐檀兮睡著了。

難道不是？

戎黎拿了條毯子過來，掀開被子裹住她，然後把她抱起來。

戎黎妥協了：「好。」

她手抓著被子，用力攥緊了。

「不好。」她突然坐起來，帶著哭腔凶他，「不準去。」

這是娘家人慣用的m.hetubook.com.com開場白。

「很疼嗎？」秦昭里知道她有時會痛經，「我帶你醫院。」她起身，想去拿衣服。

她推開戎黎，轉頭不看他：「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她立刻睜開眼睛。

戎黎安排貨車假死的事情徐檀兮誰也沒透露，連秦昭里都沒說。

她迷迷糊糊，沒睜眼，嘴裏念著：「為什麼沒懷上孩子？」

「先生，」她眉眼溫柔，像江南三四月的雨，「不要逼我，讓我緩緩。」

這是送命題。

秦昭里沒再說什麼，走到一邊去給姜灼打電話，說她今晚不回家。

秦昭里盡量說得放鬆隨意：「不育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不要諱疾忌醫。」

這些話其實不該秦昭里來說，最好是男性長輩來說，但溫時遇也不在，徐伯臨就算了。

她眼睛又紅了，又有兩隻手來拉扯她，一邊提醒她清醒，一邊讓她不要管了，兩邊扯得她很難受，腦子裡亂七八糟，留戀、矛盾、愧疚，還有自我厭棄，各種情緒都在拉扯她的神經。

她睫毛動了動，眼皮沒睜開。

她點頭：「你不要走得太遠。」

他正後退著，脖子被抱住了。

戎黎愣住。

戎黎拿了外套，瘸著腿走了。

徐檀兮剛躺下，整個人都蜷在被子里。。

她背對ｍ.ｈetuｂｏｏk•coｍ•cｏｍ著他。

骨頭裡有點疼。

秦昭里開車，十二點左右到了虹橋醫院。

戎黎把被子掀開一角：「杳杳。」

秦昭里找了位置坐下：「你愛我家杳杳嗎？」

戎黎嗯了聲。

秦昭里開了門在客廳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溫柔的眉眼嚴肅起來：「不可以去自首，你保證。」

「不去醫院？」見她臉色不好，秦昭里很著急，「那家裡有沒有葯？」

戎黎不知道怎麼辦：「不要折磨你自己，你可以打我、罵我。」可他家的小淑女不會打人罵人，「你要我怎麼做？」

病房裡很安靜，戎黎的的聲音很輕：「等我把罪贖清了，你就放過你自己，好不好？」

「我就在程及家。」

她拿了車鑰匙，先出門了，有點煩，她家徐杳杳找了個敵人多的大佬也就算了，腿還不好，而且身體……

徐檀兮沉默了會兒，說：「我們暫時分開。」

「嗯。」戎黎說，「那你不要生病。」

沒過一會兒，戎黎跑了進來，她問：「你和杳杳吵架了？」

不能戳穿她，她會生氣，會趕他走。

他直接往卧室走。

「睡你的。」

「為什麼還沒懷上……」

兩人出來，在病房外面。

「嗯。」

秦昭里看了一眼他的腿，沒多過問：「我去開車wｗw•ｈｅtｕbｏok•ｃｏｍ.ｃｏｍ。」

為什麼突然提到孩子？

感情的事冷暖自知，秦昭里沒有追根究底，就提醒了句：「不管什麼問題，不要輕易分手，杳杳她很愛你。」

戎黎呆住了幾秒：「哦。」他蹲著靠過去，手肘撐在病床上，「還苦嗎？」

戎黎說：「沒有。」

「要不要我去自首？」

她出了很多汗，眼角是濕的。

「杳杳剛剛哭了，嘴裏一直念著為什麼沒有懷孕。」秦昭里疑惑，「不是孩子的問題嗎？」

她睜開眼：「不是杳杳，我是棠光。」

她突然睜開眼，目光茫然：「會有以後嗎？」

徐檀兮拉住她，搖了搖頭。

「不分。」

徐檀兮蜷在被子里，抱著縮成一團，她閉著眼，被打濕的睫毛顫動著，她自言自語：「為什麼沒懷孕？」

十一點三十六，戎黎接到電話。

「嗯。」戎黎站得遠，在病房門口的位置，他側著身，隔幾秒往病房裡看一眼。

「誰跟你說我不育了？」

秦昭里言簡意賅：「你過來一下，杳杳發燒了。」

「我和徐檀兮不會分手。」戎黎這樣說。

戎黎穩穩地抱著她，有點暗，他看不太清，走得很慢，他輕聲應她：「嗯，你是棠光。」

她主動，勾住他的舌尖用力地吻，吻完后推開他：「不是想吻你，是我嘴裏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