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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放在身前，是標準的秘書站姿：「何總，我可以下班了嗎？」

何冀北進來，把玩偶撿起來，放好，跟右邊玩偶的對稱：「怎麼了？」

瞿金枝的確被她氣得不輕：「你奶奶的事我就不說了，你拿了她的錢，以後你管她。法院那邊我們已經撤訴了，但你老公那裡有沒有留底我們怎麼知道？」

他不情不願：「嗯。」

何冀北就算了。

「柔理。」

算了，這種話說了也沒意義，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孩，不會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夾槍帶棍的話就免了，我聽了二十多年也聽膩了。還是那句話，等你和我爸老了，贍養你們的錢我哥出多少我就出多少，在那之前就少聯繫，我說話不好聽，聯繫多了怕氣著您。」??

高柔理拿出哄小孩的口吻：「下次你就當沒看見行不行？」

「我已經看過了。」

何冀北狡辯：「我沒管。」他都說一句。

她敲門。

她走路不出去，姿態端莊優雅，把咖啡和文件一併放下：「何總，這是採購部的計劃表，需要您審批一下。」

她故意不提官司的事：「這樣多好，您跟我在一個城市，以後要是我和何冀北吵架了，也有地方去。」

老太太說不好，給曾外孫取了個小名，叫金蛋，俗是俗了點，但老話說賤名好養活。hetubook.com.com

「我哪有什麼要花錢的地方。」老太太把卡硬塞給她，「這錢你收著，拿去把房貸還了，我知道小何他開公司有錢，但咱也不能事事都靠他，身上有錢才有底氣，受了委屈也不用忍。」

剛剛還叫何總。

以前他點頭后，她會說何總慢走。

何冀北轉身回辦公室，目光掃過剛進來的邢璐，視線停留了幾秒，但沒說什麼。

總經辦就他們兩個人在。

那沒辦法，眼睛有自己的想法，何冀北不覺得自己嚴苛：「她戴錯了耳環，戴了一個星星一個月亮。」

後來因為要在帝都上大學，高柔理才去父母那裡住了幾年。

她語氣跟剛剛不一樣，跟在家裡一樣：「通融一下唄，能不能別管女同事的穿戴？」

老太太年紀大了，經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鬧。

邢璐把剛過耳的短髮別到耳後，她今天戴了一對耳釘：「這都看出來了？我進辦公室之前還故意用頭髮擋了一下。」她一邊抱怨一邊摘耳環，「何總眼睛也太尖了吧。」

第二天上午，高柔理去看老太太。

瞿金枝咽不下那口氣，電話打到高柔理那裡。。。

高柔理懷孕滿三個月後回公司上班了，她跟何冀北約法三章，暫時不公開，一切照舊。

「奶奶。」高柔理走過hetubook.com.com去攙扶，「起風了，我們上樓吧。」

瞿金枝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好的何總。」

「這要看你們想幹嘛。」高柔理覺得自己挺好說話的，「只要你們不來找麻煩，我保證那些資料不會見光。」

「親爸親媽？」高柔理笑了，「你們把我扔在縣城十幾年不聞不問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還有個親女兒？」

老太太把她撒嬌的話當了真：「兩個人一起過日子，要相互包容一點，少吵點架，感情再好吵多了也會淡。」

兩個耳釘不對稱，一邊是星星一邊是月亮。

何冀北提過，高柔理說不急。

她手抬起來，揉了揉脖子，然後抱他，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軟綿綿地說：「老公，我們今晚吃什麼？」

Sonia把她上上下下打量。

邢璐立馬把取下來的耳釘戴回去，以往也是這樣，只要高秘書說可以，那就沒什麼問題。

兩人一起去了底下停車場，何冀北幫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高柔理接過文件，轉身走了幾步，停下來，拿出手機，撥號。

邢璐原地轉了個圈圈：「幫我看看，我哪兒不對稱了？」

「嗯？」

高柔理好不爽：「吵架沒發揮好。」

老太太失笑：「哪有你這樣給孩子取名。」

何冀北隨便翻了兩頁：「你看了嗎？」

「嗯，我知道。和圖書」

瞿金枝心裏恨得要死，想到兒子只能忍：「母女一場，給你個忠告，做事別做得太絕，現在你們新婚燕爾，何冀北當然護著你，以後要是他厭棄你了，可別回來哭。」

高柔理說：「沒關係，不用摘了。」

何冀北覺得她奇奇怪怪。

高柔理覺得小龜毛挺好聽的。

「別人喝口水都要記住挖井的人，你現在厲害了，傍到了大款，以後用不著我們這些窮親戚，連親爸親媽也不認了。」

高柔理說：「耳釘。」

何冀北有點轉變不過來，高柔理就很信手拈來了。

老人家的腿動過手術，膝蓋不太能彎得了，走路很慢。她的手瘦骨如柴，扶著高柔理的手：「柔理啊。」

瞿金枝嗓門頓時拔高：「你們還想幹嘛？」

Sonia點頭：「好像是。」

「等小龜毛出生再說。」

「嗯。」

「奶奶給你添麻煩了。」

高柔理背對著他：「何冀北。」

何冀北：「……」

何冀北覺得他老婆可以去當演員：「幫我安排一下季度會議。」

她切換好快。

何冀北說：「請進。」

「房貸我已經用存款還清了，錢您別給我了。」高柔理想了個由頭，「等後面辦婚禮，您還要給我添嫁妝呢。」

她切換自如，一人分飾兩角。等回家了，他要問問她有沒有當演員的興趣。

高柔理提醒：ｗww•ｈeｔｕbｏｏｋ.cｏｍ•ｃoｍ「叫高秘書。」

瞿金枝懷高柔理的時候，去查過男女，醫生說是個兒子，夫妻兩個高高興興把孩子生下來，結果是個女孩，本來要瞿金枝抱給別人養的，老太太不同意，就把孩子接到了壇縣，養到了十八歲。

「沒戴錯，那是時尚。」

何冀北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他一臉困惑地接了。

金秋已過，天慢慢轉涼，風裡攜了幾分初冬的寒意。

高柔理職業微笑：「好的，何總。」

「數據呢？」

等何冀北辦公室的門關上，邢璐問在場的同事們：「何總剛剛是不是看我了？」

何冀北收到高柔理的眼神的示意，配合地改了口：「高秘書。」

何冀北不懂這種時尚。

何冀北翻到最後，和往常很多次一樣，直接簽字：「讓齊總監做一下供應商考察。」

老太太想想也是：「那我先給你收著。」她問孫女，「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高柔理掛了電話，然後回頭，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抱歉何總，剛剛處理了點私事。」

老太太手裡拎著買菜的布袋子，和話家常的「老姐妹」道了別，同高柔理一起回去。

「做飯的阿姨請假回家了，我不想做飯。」她在他臉上親了下，「我們出去吃吧。」

因為有個併購的案子，何冀北六點半才下班，高柔理作為秘書，不可能先走https://www.hetubook.com.com。

高柔理扶著她進了電梯：「哪裡麻煩了，還能有我小時候麻煩？」

「都核對無誤。」

何冀北慢了好幾拍才伸手去扶她的腰：「都可以。」

高柔理回座位，把採購部的計劃表匯總整理后列印出來，然後去茶水間沖了杯咖啡，水溫、咖啡豆的量、攪拌的方式都按照何冀北的標準來。

高秘書起身，身上的A字裙平平整整：「何總，您說。」

老太太放下袋子，去卧室的柜子里把銀行卡拿來，塞到高柔理手裡：「這個卡你拿著，密碼是你的生日。」

「你嘴上是沒管，你用眼睛管了。」

看秘書這種事要擱別的老闆身上，絕對是二十萬字起步的言情橋段，甚至還可能涉及到倫理和禁忌。

高柔理就明說了：「留了。」

剛好，去吃下午茶的同事回來了。

其實，老人家什麼都知道。

太陽只出來了一會兒就吝嗇地躲了起來，風特別囂張，把小區的樹都刮彎了腰，吹起遍地的花絮和落葉，發出呼呼掌聲，它在威風凜凜地告訴大家：讓讓，老子來了！

高柔理不要：「您留著自己花，我有錢。」

「好。」

何冀北的強迫症其實也有個度，只要不超過那個度，他會容忍，不過那個度一直以來都只有高柔理拿得准。

三天後，瞿金枝和張蘭兩家去撤訴了。

高柔理一腳把沙發上的玩偶踹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