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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去辦你的事好了。」夏曦從後座取下大提琴，背在身上。

「顧弢，你別跟你伯父提面試的事，行么？」她說。

一周以後，Ahmed博士回到開羅，新項目開始，瞿北辰去了新的工地。

「是什麼樣的工地？離城市遠么？」夏曦問。

瞿北辰：這邊的沙漠里也有很多星星。

夏曦覺得自己就像個盼糖果的小孩，忽然間得手，心滿意足。

唯一不同的，是每天和瞿北辰的視頻。

夏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她下床，給手機接上電源，開機。

一陣寒風吹來，灌入脖子，夏曦縮了一下，卻覺得身上出了一層汗。走進大門之前，她忍不住回頭，顧弢的車子正緩緩開走，片刻，在視野中消失。

這是好幾年前，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那時，她冒著被王迦發現不好好練琴的危險，出去接了好些商演才攢夠了錢。刷卡時那種又心疼又爽的感覺，現在還能想起來，大有一擲千金為美人的豪氣。而顧弢收禮物時的反應，她反而不太記得了。

「我說的是昨天。」葉萍道，「他知道你的航班晚上到，就主動去接你。人家做了那麼多，也沒得你一句謝吧？」

她拿出來，出乎意料，竟是瞿北辰。

「怎麼那麼久才出來？」顧弢徑自把她的琴接過來，放到後座，問道。

「謝我什麼？」顧弢聽著這話，似笑非笑。

瞿北辰給她發了微信，兩個字，晚安。

夏曦看他堅決的表情，終於滿意。

她說著，側身抱著枕頭，調整了一個舒服些的位置，看著他。

只見他走上前來，脫下脖子上的圍巾，給她纏上。

「還有你的圍巾，還給你。」

「看人家小弢，多有心。」葉萍感嘆道。

「我送的禮物，怎麼有心的成了他？」她不滿道。

顧弢訝然，看向夏曦，忽然想起來，她剛才去了一趟洗手間。

瞿北辰愣了愣。

顧弢一臉自然：「我們那麼久沒一起出來過，吃點特別的總是應該的。」

「m.hetubook.com.com給了。」夏曦一邊說著，一邊把大衣脫下。

「朱阿姨生日嘛。」

顧弢拉開副駕車門：「上車吧。」

顧弢莞爾，接過。

夏曦忙回答：「到了！」

「嗯。」顧弢輕輕打著方向盤，「不像？」

「衣服也，要帶夠，沙漠晚上肯定很冷。對了，防晒霜也要抹一抹，我看你真挺懶的。」

「下午面試是三點吧？」他問。

瞿北辰神色認真，時而拿出書來翻，時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怎麼了？」他問。

「回了一趟宿舍。」夏曦道。

顧弢欲言又止，少頃，無奈一笑。

走出去的時候，葉萍笑眯眯地招呼，「小弢辛苦啦，來坐下，你夏叔叔剛切了橙子。」

有一次，周曉嫻跑到夏曦琴房來，看她正投入地練著曲子，轉頭，在鋼琴譜架上的手機里看到瞿北辰，嚇一跳。

「不高興？」顧弢看著她。

早晨，夏曦挑了衣服穿上，畫個淡妝。

葉萍笑意盈盈，又寒暄了兩句，把他送出門。

「夏曦！夏曦到了么？」演奏廳門口，簽到的老師大聲喚道。

夏國維：「好了好了，她找對象還是你找對象？看電視。」

顧弢抬眉：「還分大小？」

夏曦知道進了沙漠裏面，的確不一定有信號，就像他們上次去的黑白沙漠一樣。

夏曦自我寬慰著，收起那點牽挂，呼吸一口冷冽的空氣，走進琴房樓。

忽然，他朝屏幕瞥過來，見夏曦在看他，笑了笑。

「沒什麼，隨便問問。」夏曦道，「你忙你的，我再看會兒書。」說著，她繼續拿起kindle。

夏曦回頭。

夏曦看著，不禁笑起來，所有的煩惱似乎瞬間消散。

「不坐了，公司那邊有點事，還要過去一趟。」顧弢微笑。

夏曦：「不客氣。」說著，她覺得鼻子痒痒的，側過頭去打了個噴嚏。

回憶了好一會，她想起來。

「這是幹什麼？」他問。

看著時間要到了，顧弢叫服務員過來ｗｗｗ.ｈｅｔuｂoｏk•cｏｍ•cｏm買單，服務員卻道，「這位女士剛才已經買過了。」

「也就開個會。」顧弢道，「阿姨您別忙了，我下次再來看你們。」

夏曦背著琴，按照顧弢說的位置，找到了他的車。

「真不用我跟你去？」顧弢停車，轉頭問夏曦。

「等會睡。」夏曦道。

夏曦看著他，唇角終於彎了彎，跟他碰一下。

顧弢的目的地是CBD附近的一家五星酒店，兩人走進明光鋥亮的大堂，顧弢熟門熟路，帶著她走進觀光電梯。

夏曦：「幹嘛來那麼貴的地方。」

理論上，他說得沒錯，分手之後，兩人是沒有再單獨吃過飯。

「謝謝啊。」他說。

瞿北辰有些無奈，想說他又不是第一次去工地，但看到夏曦屏幕里瞪著他，忙道，「好好好，一定帶。」

「是么？可我已經到了。」

顧弢：「你不是請了我吃大餐么，扯平了。」

還有一小時的時候，夏曦趕到面試地點。

「聽你的。」顧弢頷首。

夏曦笑了笑，片刻，想起什麼，從包里掏出一個小袋子，遞給他。

兩人聊了許久，直到臨睡，夏曦還不捨得關。瞿北辰要為接下來的工作做一些案頭事務，夏曦索性給手機接上充電寶，在周曉嫻的注目下，爬到床上，在被子里和瞿北辰繼續視頻。

夏曦笑了笑，看看時間，是兩個小時前。

夏曦：「……」

夏曦拿起菜單，看了看上面的價格，不出意料，貴得倒抽一口涼氣。

去琴房的路上，她忍不住又拿出手機來看，瞿北辰還是沒有回復。

「圍著。」顧弢不由分說，替她把大衣領口又攏了攏，「回去吧，別感冒。」

他把菜單拿過來，跟服務員報了幾樣菜，沉厚的聲音從容悅耳。

瞿北辰沒理他，拿著手機走回房間，夏曦笑起來。

葉萍訝然：「現在？這麼晚了。」

「來過幾次，還不錯。」顧弢道。

「辰辰。」她說。

「……我要回國找曦曦！」瞿北辰後面傳來龍heｔｕｂoｏk.ｃoｍ.cｏm少的嚷嚷聲。

顧弢詫異地接過來，打開，果然，是那天晚上他給她的圍巾。

「龍少怎麼辦？」她又問。

「你去的地方，晚上能看到星星吧？」

夏曦不吵他，也拿出kindle，開了床頭小燈，看之前沒看完的書。但沒翻兩頁，眼睛又重新回到屏幕上。

顧弢知道夏曦不喝酒，給兩人點的都是果汁。

「應該可以，那邊沒有雨。」瞿北辰道。

夏曦抿抿唇：「謝謝你。」

他下了車窗，只見夏曦看著他，神色有些猶豫。

北藝附中離夏曦的學校有點距離，顧弢開著車上了高架橋，沒多久，夏曦發現方向不太對。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還保持著昨晚的姿勢，手機和充電寶都已經沒有電了。

顧弢唇角揚起。

夜裡挺冷，吹著風。顧弢的車停在樓下，他走出大樓，才打開車門，忽然聽到夏曦在背後叫他。

夏曦看著服務員帶著小女生一般的笑容離開，喝一口水。

「嗯，對。」夏曦知道他要幹什麼，忙道，「你不用來接我，我預約了下午的車。」

夏曦看著半舊的圍巾，不禁訕訕，心中的感覺一言難盡。

夏曦正想找個地方坐下，口袋裡的手機忽而一震。

「嗯？」

說罷，他轉身上了車，關上門。

參加面試的人不少，一樓的小演奏廳外面，已經等候著好些人，到處是調試琴弦的聲音。

瞿北辰的工地，信號的確不好。

回到學校，夏曦漸漸回到了琴房食堂宿舍三點一線的狀態。

她發現瞿北辰專註于某件事的時候，十分迷人。他的眉頭微微凝起，像在思考，目光深邃。他的每一下眨眼，在檯燈下細緻入微，在眉宇間落下淡淡的影子。

兩人不再多說，擦乾淨流理台，把抹布掛好，洗了手。

菜品依次呈上來，顧弢知道夏曦的食量，點的菜很周到。夏曦吃飽的時候，剩下不多，剛剛好。

顧弢帶著夏曦，挑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我去面試啦！」不等他說話和-圖-書，夏曦笑眯眯地擺擺手，轉身朝大樓走去。

「他回美國，反正他假期也快結束了。」

「路上還要時間呢。你反正要吃飯的，我正好到那邊辦事，順路。」

夏曦：「我覺得我可以不用靠這些。」

放在鋼琴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夏曦心裏一動，連忙拿起，卻見來電的是顧弢。

現在的埃及還是黑夜，瞿北辰躺在那張藍色的大床上，也許正在做夢。

夏曦愣住，忙道，「不用你的……」

顧弢看著夏曦，笑了笑，有些無奈。

說罷，她深深呼吸一口氣，朝那邊大步走去。

昨天，瞿北辰告訴她，晚上可能會在工地過夜，沒法跟她聯繫。

「你不用先吃飯么？」顧弢神色淡然，「放心，誤不了。」

「還是那麼倔。」他低低道，「有熟人就那麼讓你為難？」

夏曦坐上去，忍不住又往他身上看了兩眼。

所以這兩三天，瞿北辰一般會在睡前給她發個晚安簡訊，然後第二天下午一點左右給她打個電話。不過說不了多久，他又要去工地。

「我回去了。」她攏攏大衣，正要走回去，顧弢叫了聲，「曦曦！」

「我謝了啊……」夏曦嘟噥。

發動機低鳴，車燈倏而亮起，夏曦看著他開著車離開，無語，只得轉身往回走。

顧弢今天穿得挺正式，剪裁考究的外套，在他身上精緻筆挺。夏曦看著他的樣子，愣了愣。

「祝你面試順利。」顧弢拿起杯子道。

「我去洗澡了啊。」她不想再聽嘮叨，連忙走開。

回頭，只見她跑出來，身上披著大衣，手裡拿著兩個盒子。

「現在才十一點。」她說。

「你常來？」夏曦四下里張望著，忍不住問道。

「走偏了吧？」她問，「這條路去的不是北藝附中。」

回到家，葉萍坐在沙發上，見她進門，道，「東西給小弢了？」

就是太像了。夏曦看了看路邊兩個頻頻回頭的女孩，心裏默默想，打扮得那麼光鮮，招惹誰呢？

他發來了一張照片，是深夜的沙漠，一座神廟的殘垣上空，星https://ｍ•ｈetuｂｏｏk.com•ｃｏm軌畫出圓弧，如流光飛舞。

「那你要注意安全，」她叮囑道，「在工地里記得戴安全帽。」

那圍巾上仍有溫度，夏曦回到大樓里，把它摘下，發現模樣似曾相識。

「你今天真要去辦事？」她問。

其實兩人聊天的時候，說的東西瑣瑣碎碎，話不算太多，但這似乎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校園wifi的信號還算穩定，有時兩人甚至不說話，就那麼開著視頻各干各的，瞿北辰對著電腦看文獻想論文，夏曦練琴。

心裏嘆口氣，她把手機塞回口袋。

別胡思亂想，他什麼地方沒去過。

沒想到，他還用著。

「禮物。」她說著，遞過來。

顧弢發現她的眼神，笑了笑。

顧弢一愣，啞然失笑。

「還不睡？」他問。

「大的是朱阿姨的，小的是你的。」夏曦補充道。

夏曦：「謝你送我過來啊。」

「請你吃飯啊，我們很久沒一起出來過了么。」夏曦眨眨眼，也一臉自然。

夏曦望了望天花板。

她把面試的曲子重新過了兩遍，再調調音，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把琴收起來。

果然……

北藝附中的面試時間定在周二下午。

「放心吧。」瞿北辰道。

「有點遠，在沙漠裡頭，是個小城鎮遺址。」瞿北辰道，「不過電話應該能用。」

顧弢看著她離開，苦笑，正要開車往前，驚訝地看到她又走了回來。

說話間，電梯悄無聲息地停下。門打開，迎面就是一家裝潢考究的義大利餐廳。服務員似乎已經認識了顧弢，看到他，露出笑容，迎上前問好。

葉萍不理他，繼續道，「你可得抓緊，小弢這麼好的男人可不多了，追他的人指不定排多長隊。」

夏曦莞爾。

夏曦想說愛排就排唄，看葉萍認真的樣子，把話咽了回去。

他出發的時候，還能跟夏曦聊天，到了晚上，夏曦再給他發信息，就沒了回應。直到第二天，他發信息來說，工地里沒有信號，不過他們的住宿安排在十幾公裡外的村子里，只能回去休息的時候，勉強能發發信息和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