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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新婦:嫤語書年

作者:海青拿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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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噩耗(下)

第一百一十三章 噩耗(下)

我低頭道:「姑氏節哀。」
我知道她是指我兩天前暈倒在堂上的事,拍拍她的手背,走出門去。
此言出來,再也無人議論。
「二叔所請,妾自當從命。」我對魏昭和氣地說。
魏昭雙目掠過微光,向我一揖:「多謝長嫂。」
有人接道:「待退敵之後,尋回大公子等人屍骸,再發喪不遲。」
這話說出來,儼然像個主人。我嘆道:「二叔好意。妾並無所需,只是夫君屍骸不知下落,妾實心焦。」說罷,再度掩袖。
魏昭道:「弟明日巡細柳營,請長嫂與侄女同往。」
魏昭道:「長嫂放心,弟就算將新安掘地三尺,也定將兄長尋回。」停了停,他又道,「弟卻有一事,有求于長嫂。」
梁玟破了水寨之後,一路北上,如入無人之境。就在魏郯死訊傳來的當日,天子下詔將魏昭封為丞相司直,加封大將軍,統領三軍。魏昭受命之後,和_圖_書即刻下令集結剩餘軍士,並征丁充軍,對付梁玟。
堂上眾人都不言語。
如今,魏昭接受朝中事務,朝堂上的群臣好辦,軍營里的兵將卻恐怕一時難服。所以,他想到了我和阿謐,想用我們拉攏些人心。
我不想再多待一刻,維持著悲不自勝地神色,行禮之後,由阿元攙著離開。
族人紛紛應和,郭夫人又交代幾句,讓眾人散了。
丞相司直,在本朝不常置,有史以來此任者不過四人,都是在非常之時代替丞相行事。魏昭擔任此職,其意也是明了。
郭夫人嘆一口氣,拉過我的手,撫了撫,又轉向堂上眾人,神情懇切:「諸位公台、魏氏叔伯尊長,妾今日請諸位過府,乃有要事相商。大公子、四公子之事,想必諸位已有所耳聞。自主公卧病,家門屢遭變故,如今已是非常之時。天子將仲明封為丞相司直,而府中hetubook.com.com喪事,亦當商議。」
魏郯在新安遇襲失利的消息,幾日前已經飛報雍都。朝中震動,但沒有張揚。如今呂征從新安帶回殘部五千餘人回到,消息一下就傳開了,魏昭匆匆從朝中趕了回來,沒多久,管事來請我去堂上,說郭夫人有事要說。
郭夫人不語。
「多謝二叔。」我低聲道。
魏昭亦一身布衣,似乎操勞太過,眼眶有些深陷,一雙眼睛顯得更是深沉。
郭夫人頷首,道:「文公所言極是。」說罷,即刻吩咐管事準備一應之物,在府中設立靈堂。
我應下,讓阿元取一套素凈的衣服給我換上。
郭夫人看著我,嘆口氣,神色悲戚:「可憐我這兒婦賢淑知禮,又正當年輕,竟遭此噩耗……」說著,她掩袖拭淚。
我依言過去,向她行禮,又與魏昭及幾位族中長輩見過禮,在郭夫人的右邊下首坐下。
「少夫人和圖書來了。」郭夫人頭上纏著額巾,穿著素袍,不著脂粉,顯得形容有幾分憔悴,卻仍有精神。她倚著憑几,神色慈祥地朝我招招手,「過來坐在此處。」
魏昭道:「人死不可復生,長嫂保重。」
現在,郭夫人說起喪事,意思也就是昭告族人,魏郯和魏安亡故,魏昭如今是名正言順的嗣子。
這些事做得十分迅速,短短兩日,無論朝中還是魏府,如同當下的夏秋交替,氣候正在驟雨之後悄然改變。
沒想到我還有些用處。
我訝然:「何事?」
一旁的張氏忙連聲勸慰。
堂上坐著許多人,氣氛凝滯。一眼望去,魏昭、魏氏的親族都在,還有文箴、高穎等人。我去到的時候,許多雙眼睛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有人道:「大敵當前,此時發喪,只怕民心浮動,於我不利。」
我怔了一下,心中很快明白過來。
「夫人,」她看著我,擔憂道,「夫人和_圖_書莫悲傷過度,身體要緊。」
雍都不大,這裏的駐軍,除了保衛皇宮的羽林,最重要的就是雍都郊外的細柳營。細柳營本是長安的兵營,天下大亂之後毀去。天子定都雍州,魏傕為了鼓舞軍民之心,沿用舊稱重建細柳營,而其中事無巨細,都是魏郯一手帶起。
我停住,行禮:「二叔。」
朝廷為了安撫人心,讓魏昭掌權是情理之中。可呂征並未真的見到魏郯他們被殺,連個屍首也沒有,如何辦得喪事?而讓我感到憤怒難耐的,乃是大敵當前,郭夫人心裏想著的卻是立嗣。就算魏郯死了,魏昭掌了大權,立嗣不立嗣有何區別?如此吃相,卻教人寒心。
魏昭道:「弟處事不周,長嫂若有所需,但說便是。」
我垂頭,舉袖拭拭臉頰,蹙眉低聲道:「兒婦全憑姑氏及諸位尊長意願。可憐夫君征戰一生,如今竟屍骸未見……」我說不下去,啜泣起來。
我聽和-圖-書著這話,心中瞭然。
堂上一陣議論紛紛。
「夫人節哀,諸公節哀。」一個聲音傳來,我瞥去,是文箴。他向郭夫人一禮,道,「在下愚見,如今雖非常之時,然,禮不可廢。府上可設靈堂,而喪禮繁縟則可免去,待得收復新安,則可將公子屍首尋回,入葬完禮。」
我的心口像被堵著什麼。
呂征帶五千殘部逃回雍都,朝野人心惶惶。魏郯去新安前後,將五十萬兵力部署在新安、汝南一帶的十數郡縣,而如今逢此突變,又有大敵當前,朝中最緊要的是換上新的統帥,穩固軍心。朝廷的軍隊,是魏氏一手帶出來的,魏郯等人既然被認定已死,魏氏如今就只剩下魏昭一人。
郭夫人看向我,道,「不知少夫人意思如何?」
郭夫人重重嘆口氣,聲音欲泣:「我兒為國捐軀,莫非連個喪事也做不得?」
才走到堂后,卻聽得魏昭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長嫂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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