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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煜注視著她，雙眸熠熠生輝，面龐似乎浸染著霞光，染上了淡淡的暈紅。

「怎麼了？」初華問。

田彬亦是目瞪口呆。

陳紹望著那邊，片刻，苦笑了笑。

「也沒有不高興……」她嘟噥道。

眾人看得津津有味，說說這個評評那個，遇到好的也不吝嗇，豪爽地打賞幾個錢。

元煜卻不放開，看向何叔等人，頷首一禮，「打擾何公，孤有事，欲與夏公子借一步說話。」

好一會，元煜感覺到懷裡的人不在掙扎，鬆開一些。初華的手攀上他的胸膛，然後……突然使勁。

元煜看著她，那雙頰染著暈紅，雙眸瀲灧生光，教人忍不住心旌搖蕩，卻狐疑著急，教人百爪撓心……突然，他一把將她拉過來，低頭壓下。

陳紹應了聲，跟著她走過去。

何叔瞥了初華一眼，卻笑笑，「無妨，年輕人么，煩心事總是有的。」說著，繼續看噴火。

初華有時候覺得自己真是膽小得很，外強中乾。這樣的事，放在從前或者放在別人身上，她也許會說，怕什麼，對他說出來就好了啊，成則成，不成則不成，這麼憋著多難受。可是放到當下，初華卻躊躇不定，沒想到，暗自喜歡一個人，是如此煩惱……

乖乖，他吁一口氣，心猿意馬，該如何去跟徐衡說才好……

田彬立在原地，看著那幾人懵然的神色，乾乾地笑了笑，心道，暮珠，你乾的好事啊……

她看著元煜，有些不可置信。

「放開她。」

何叔首先回過神來，摸摸鬍子，微笑道，「都回去吧，年輕人，呵呵……」說罷，悠然轉身離開。

初華回神和*圖*書，笑笑，「好看。」說著，看到不遠處有人噴火，忙道，「走，我們去看噴火。」

初華愣愣地望著他，只覺心跳聲把自己的聲音都蓋住了。

元煜看著她，沒有說話，雙眸深邃如潭水，卻似隱藏著灼灼的光。

初華瞅著他彆扭的樣子，不禁覺得訝異又好笑，「陳紹，你想說什麼？」

「你答應么？」他聲音低低，仍不放開手。

「你……」初華回神，驚詫之餘，又羞又惱，掙扎，「你做什麼……」

初華忽而有些不自在起來，先前的心思又勾起，她兩頰泛起熱氣，扭過頭去。

元煜眸色一暗，不由分說地再度圈緊手臂，壓下頭。

一群鳥兒被這突如其來的二人驚擾，撲騰地飛走。

「夏初華。」只聽元煜深吸口氣，開口道，「你喜歡那個陳紹么？」

同是這市井，看這些雜耍，初華卻覺得，心情有些不一樣了。昨日，她明明看得那麼開心，那麼陶醉……

還是因為身旁的那個人么……初華想到他，腦海中閃過他對自己微笑樣子，時而深沉，時而作弄，時而溫和；還有他的聲音，低低的……可是想到早晨的事，這些心思就禁不住低落下來。

「唔……」初睜大眼睛，那陌生的呼吸，灼熱似火，撬開她的唇舌，肆意掠奪。

那二人的聲音仍貼在一起。

吳六給他個爆栗，「不樂意你就算了，娶媳婦這麼容易？眼下正是好時機，快去安慰安慰！」說著，暗推他一把。

初華轉過頭來。

初華愣了愣，轉頭看向他，臉登時紅起來，只覺這問題莫名又滑稽。

「除了他還能有m.hetubook.com.com誰。」陳紹冷哼，「你那麼厲害，又是中山王的妹妹，在朔北能欺負你的只有他。」說著，他血氣上來，抓住初華的手，「初華，你要是不高興就說出來，如果想離開，我這就帶你離開，管他什麼朔北王……」

陳紹哂然，片刻，低聲道，「我只是覺得你不高興。」

真是做夢也沒想到，他會親眼目睹他們那位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殿下，如此……如此熱情似火的一面……

話音未落，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答應了！唔唔唔唔……」

初華跟著何叔、吳六、陳紹幾人，一路吃著各色小吃，時不時在借口停下來，看雜耍的藝人擺弄把式。

陳紹眨眨眼，一笑，「無事。」

陳紹被他推得站不穩，撞了初華一下。

「初華是不是遇到事了？悶悶不樂的。」吳六瞥了瞥初華，小聲問何叔。

都怪朔北王！初華有些羞惱地想，沒事帶她逛什麼市井，送什麼玉梳，吃什麼飯，喝什麼酒！完事之後扔她一人胡思亂想，他倒好，跟那個大饅頭侯夫人去祈什麼福！

幾人一邊看著一邊說話，陳紹忽然發現初華一直不吭聲，朝她看了看。只見她看著那些堆人梯的，卻不像從前那樣滿臉興奮，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你……」初華想躲開，卻又被堵上，「唔唔……」連忙再反抗，「我答應還不行……唔……」

「怎會無干，我喜歡你！」

他想起先前初華悶悶不樂的樣子，再想到方才她看到朔北王時眼底的那抹煥然的神采，心裏早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初華的嘴和*圖*書角卻動了動，忍俊不禁，笑容慢慢地在臉上展露開來。

煩心事？吳六目光轉了轉，又對陳紹說，「你可當心些，初華有煩心事了。」

元煜看初華望著他怔怔不語，忙梳理清楚思緒，忍住面上的燒灼，振振有詞，「確實，我是老了些，但年長並非壞事啊。你看，我救過你幾回，足見我閱歷豐富聰明機智；文武雙全，潔身自好，也算個萬里挑一好男子；我是不像陳紹他們那樣與你情義深厚，可你的祖父和何叔都覺得我是不錯的人，別說武威，就算這整個朔北再加上中山國，你能找得出第二個比我好的么。」

看到那堆人梯的時候，何叔笑起來，說，「可惜阿堵不在，要不我等幾個也來擺攤耍一耍。」

耳根好像被燙熟了一樣，他撓撓頭，故作鎮定地轉過身去。

她下意識地反抗，元煜的氣力卻大得出奇，紋絲不動。初華只覺得自己能感知的一切，思緒、聲音……甚至呼吸，都被他的氣息所佔據，與她胸口相貼的，是另一個心跳劇烈的胸膛，真實而亢奮的聲音，讓她無所抗拒，絲毫不受控制……

「怎麼了？」陳紹問她，「不好看？」

陳超僵了僵，忙笑笑。

眾人逛過了市井，行人漸漸不再擁擠。吳六與何叔走在前頭，仍然討論著那些街頭的把戲；陳紹與初華落後幾步，手上掛著大包小包，都是各色小吃。

他與初華如此貼近，初華幾乎能聽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熱氣把自己的皮膚也燙得發辣。

陳紹赧然：「她不是不樂意么。」

元煜立在他們身後，目光沉沉，周身似帶著和*圖*書煞氣一般。

陳紹拍拍他的肩頭，「不是說要喝酒去么，不醉不歸。」說罷，一笑，追著何叔離開了。

忽然，初華轉過臉來，陳紹來不及收回目光，與她正正相對。

吳六轉頭看看他，有些遲疑，小聲對陳紹說，「阿紹，你不去做些什麼？」

二人皆是一愣，回頭。

「初華，」他找著詞，有些支吾，「你……嗯，你近來過得好么？」

「呃？」陳紹愣了愣。

原地只剩下田彬一人，他望望寂寥的四周，再望向那邊。

吳六嚼著松子，道：「那不行，人家的人比我們多，還是讓我老六耍耍飛刀。」

元煜結舌，疑惑地看她：「……大饅頭？」

初華點點頭：「好啊。」說罷，看看他，「你呢？」

遠處，追到林子里的幾人呆立著，瞪著那二人相擁的光景，老臉通紅，面面相覷。

陳紹訕訕，再看向吳六，只見他目露凶光。

四人觀賞著景緻，未幾，陳紹忍不住瞥瞥身旁的初華。她的眼睛望著別處，不知道是在觀景還是在神遊，眉間落著淡淡的陽光，真似有幾分愁緒。陳紹心中不禁一動，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說什麼好。上回在武威，初華已經說得很清楚，她對他，並無男女之情……

「你幹什麼！」初華揉著手臂，怒目而視。

陳紹張著嘴巴，不由地鬆開手，卻見元煜即刻伸過手來，將初華拉到身旁。

「我……」她惱道，「我喜不喜歡他，與你何干！」

表演噴火的也仍舊是昨日的人，何叔幾人一邊看一邊議論好壞。初華在旁邊聽著，不知為什麼，心中卻總是回憶起昨天跟元煜在一起時的樣子。

「答應什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

元煜看著她，目光灼灼。

一座佛寺在不遠處，吳六招呼他們，說那佛寺有個什麼浮屠，叫他們快點跟上。陳紹應了一聲，與初華緊走幾步，進了寺門。參拜者來來往往，有中原人士，也有外邦人士，道旁松柏蒼翠，菩提如蓋。

心想被什麼觸了一下，初華抬頭，「你怎會想到他？」

「算了，」他輕輕道，「得失自有定數。」

看著她這副模樣，陳紹皺皺眉。他了解初華，她說謊的樣子，陳紹一眼就能看破。

「我也好。」陳紹說罷，卻覺得這些話當真狗屁，自己和初華從小到大長在一處，過年都沒這麼問候過……

何叔亦是莫名，才應一聲，卻見元煜已經拉著初華往一邊去了。

吳六「嘖」一聲，「呃什麼，你不是一直念著初華么。」

初華正要張口反駁，突然愣住。

市井中，仍然熱鬧。

元煜終於鬆開。

她不知道該感動得哭還是該氣得笑，這樣半賣半誇毫無謙遜的剖白之辭，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我……」初華喘著氣，臉紅通通地瞪著他，「我都快憋死了！」

吳六一愣，啼笑皆非，「你怎麼突然文縐縐的。」

「你……」她想反駁兩句，可好一會，出來的話卻是，「你不喜歡大饅頭么？」

他看著初華，神色誠懇，「夏初華，你與其跟別人，不如考慮我。」

「怎麼了？」他問，「是不是朔北王欺負你了？」

元煜拉著初華，不管她用力掙扎，一口氣穿過前庭蔥鬱的樹林，走了好遠，來到一處僻靜的庭院角落，才將她放開。

初華訝然，臉上隨即掠過一抹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