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密函
元煜看著她那滿臉寫滿了小心思的樣子，覺得有趣得緊，忍不住笑起來。他將她摟在懷裡，貼著她的頭髮吻了吻，片刻，道，「初華，待回到五原，我就去中山國提親。」
初華也高興，望著遠處的山川，再回想自己那番經歷，覺得如同做夢一般。幸好有元煜呢……她不禁望向遠處那個身影，臉上浮起笑容。
「我也有煩的時候。」初華滿不在乎摸著鼻子，想了想，「但吳三他們會帶我取樂，而且戲班裡的事很多，祖父一個人忙不過來，我要幫著他，沒什麼空閑去想太多。」
初華一驚，首先想到的就是睿華。楚王、梁王那反叛的諸國之中，趙國和常山國與中山國挨得很近，這些人發難，會不會對睿華不利？
每個軍士攜帶的口糧有限，為了不誤事，元煜將行程安排得很緊，輕裝而行，日出趕路，日落歇宿。
「你說過，你祖父待你很好。」
「這地方真漂亮。」她說。
初華看他眉宇間又浮起一抹深沉之色，忍不住伸出手去，撫了撫他的臉。過了會，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你父親，真的很疼愛你么？比你那兄長還要疼愛？」才說完，她覺得似乎不妥，小聲補充，「嗯……你不願說便算了。」
元煜想著初華那防賊一般的眼神，認真地尋思著，她不願意，這可不行呢……
元煜看著她，目中浮起柔和之色。
元煜帶著初華https://www.hetubook.com.com奔跑了一段，待得大營里的聲音都聽不太分明了，才緩下來。
初華見地上有石子，玩心起來，拾起一塊，朝湖面飛出去。石子點著水面，跳了五下之後，沒入漣漪中不見。
當然，在元煜的計劃里，這隻是一時之計。天時地利，等回到自己的地界，便不是問題；而人和么……
元煜頷首，接過那密函，拆開來。待得看完，神色不定。
大軍一路往東，越過大漠，穿過石子地和綠洲。
這般模樣，十足像個鄉野里的放羊少年，但是初華卻覺得，這個模樣的元煜，比平時那高高在上深沉難測的朔北王，更讓她心動。這時，元煜看向她，伸出一隻手。
初華無話可說。這兩兄弟的事，可真不是什麼一般的家務事。可這麼想著，又覺得比起來，還是朔北王虧一些。皇帝雖然覺得自己憋屈，可是在京城妻妾成群，聲色犬馬，一樣都沒落下；而朔北王，四面受敵，整天東奔西走，忙得連肥膘都沒空養，那身上一塊一塊緊繃繃的都是肉，這不就是吳六嘴裏說的苦命么……初華想著，眼前似乎又浮起他脫開衣服的樣子，耳根一熱。
初華望著那邊，又望望更遠處，「天山？」
「做什麼……」初華瞪他，要刮回去，被元煜捉住手。兩人鬧了一陣，待得消停下來，初華重新倚在他懷裡。
https://m.hetubook.com.com風吹來，原上青草微微彎著腰，夕陽的倒影落在湖上，粼粼波光躍金，好似火焰。
初華應了一聲，望著天空，道，「我一直不明白我為何沒有父親母親，但在他去世之前，我都從不懷疑他是我的親祖父。」說罷，笑了笑，「所以我找到睿華的時候，高興極了，沒想到，我還有一個兄長。」
初華一愣，忽然明白他這是要與她共乘一騎，臉上不禁熱起。心虛地看向四周圍，軍士們有的扎帳篷有的埋鍋，似乎無人理會這邊。元煜卻不多言語，長臂一伸，將她撈上來，策馬而去。
其實他很想，那夜，他感覺很好，回味無窮。可是如今正行軍，實在不宜尋歡作樂；並且，初華對那日折騰的後果似乎耿耿於懷。二人獨處時，她會跟元煜親吻溫存，待得久一些，她就會說明日還要趕路，讓元煜早點睡。那警惕的模樣，好像一隻貓。
可惜這是在行伍之中，元煜又是個十分自律的人，雖然兩人的關係已經不是秘密，但在眾人面前，他從不與她過分親密。於是，他們能夠獨處的時候，就是夜裡睡覺之前。兩人說說話，溫存片刻，不久，元煜就會離開。
元煜哂然。他們好不容易更近了一步，可自己如今在她眼中，卻大約變成了大色魔，這是他始料不及的。他考慮再三，終於退讓，索性夜裡擠到田彬的帳里去睡和圖書，免得心猿意馬把持艱難。
「當然漂亮。」元煜一笑，指指遠處往湖裡注水的那條河，「知道那河是從何處來的么？」
初華笑笑，走過去，在他身旁躺下，把頭枕在他的臂彎里。
二人忙起身，望去，卻見是一名軍士，跑得很急，似乎有要事。
元煜聽著這話，眉梢一揚，又刮一下她的鼻子。
又想歪了！她忙閉閉眼。
元煜莞爾，伸出手來。
「怎麼了？」初華在一旁看著，覺得不對勁，問道。
元煜愣了愣，正要再說話，忽而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
初華瞭然。
有時，她很想到元煜身邊去，跟他說笑，打打鬧鬧。
初華背靠著他的胸膛，扶著腰上的手臂，望著湖上的美景，只覺愜意不已。
初華愣了愣，抬眼看他。
初華知道他又作弄她，佯怒地在他手臂上捏一下。
元煜唇邊浮起一抹苦笑，沒說話。
上方，天空深藍，沒有一絲塵埃。流雲色彩繽紛，鋪開漫天，如同仙境一般，引人遐想。
元煜看看她，未幾，摸摸她的頭。
「總有人覺得父皇給的還不夠多。」元煜道。
「你其實比我過得痛快。」元煜摸著她的頭髮，說，「你有一群疼愛你的人護著你。」
太陽西斜時，元煜命令隊伍停下，在一處湖邊宿營。
「怎麼練的？」她問。
臉上騰起熱氣，初華囁嚅道，「可……可睿華還不知道。」
安頓下來的時候，元煜騎著www.hetubook.com.com額上雪來到初華身旁，問她，「我要到湖那邊走走，你去么？」
初華數著，足有十幾下，不禁咋舌。
「正是。」元煜的聲音裡帶著戲謔，「我那時想著若再找不到你，就到這湖裡來撈人。」
初華轉過頭看他，道，「你也有啊，太皇太后和先帝，還有你那舅父和清河王。」
「是有些傻。」初華誠懇地說，接著，被元煜賞了一個刮鼻子。
初華知道，他這是在自覺杜絕隱患，開始的時候，十分安慰。可是獨自睡了幾日之後，她開始懷念元煜摟著入眠的感覺。塞外晝夜冷暖差異大，如今又已經入了秋，元煜的懷抱暖暖的，比什麼褥子都舒服……初華的手托著腮，望著車幃外的天空輕輕一嘆，只覺愁腸百結，她不過想吃個熊掌燉魚，就那麼難么……
元煜摸摸她的頭，挑著一處乾淨的草地，躺下去，翹著腳，將一根草梗叼在嘴邊。
元煜訝然，道，「我去提親他不就知道了。」
元煜笑起來，反捉住她的手。不遠處的水邊，青草豐茂，元煜停下來，帶著初華下馬。
「無聊練的。」元煜答道，又撿起一塊，拋出去，「行軍打仗，沒什麼樂子，久而久之自然就會了，營中還有不少人比我打得好。」
朔北軍的將士們都知道到達宜禾城指日可待，士氣高昂。
「殿下！」軍士奔到元煜面前，將一份密函交到他手中，「宜禾來的急報。」
那夜的事，和_圖_書元煜沒有再做。
元煜莞爾，也在地上拾起一隻石子，拋起來，用馬鞭一打。石子在空中掠過一道影子，貼著水面挑開去。
「我父皇對每個兒子都一樣疼愛。」他說，「陛下想要皇位，父皇便給他皇位；我喜歡打仗，便讓我來打仗；其他人喜歡玩樂，他便讓他們都去做可閑散諸侯。」元煜目光平和，「你看，他讓每一個人都實現了願望。」
天還不算晚，夕陽掛在西邊，金紅的顏色染出了大片的火燒雲，霞光將天地照得綺麗。
那目光熠熠，十分認真。
初華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又皺皺眉，「可是，皇帝……」
「我要說的正是此事。」元煜看著她，淡淡道，「中山王，就在宜禾城。」
「我以前覺得煩躁了，便時常一個人騎馬到城外去，像現在這樣躺在地上看天。」元煜緩緩道，片刻，看看初華，「覺得我傻么？」
「那不一樣。」初華想到那時暮珠對她說話的話，忙道，「回到五原之後，我先去對他說，你再提親。」
行軍十余日，遠方終於出現了高山的山脈，雪山上下來的流水，匯聚成蜿蜒的河流，長如白練，將起伏的草原切割開來。
額上雪甩甩尾巴，自覺地湖邊，低頭吃起草來。
「楚王和梁王聯合了百越，要攻打朝廷了。」元煜道。
兩人一整天沒顧得上說話，初華望著那臉上的笑意，欣然應下，「去！」
想著，她急忙問，「中山國可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