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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華明白過來。先前奪國，曹湛是第一功臣，長子卻不幸為馮暨所殺，睿華複位之後，對曹家尤其厚待。這些，初華都是知曉的。看到睿華身邊諸事妥當，她的心安下不少。

文欽道：「小人附議，首攻常山國。」

暮珠見到睿華和初華回來，亦是激動萬分，對睿華滿面愧色；對初華則瞪起眼睛，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去。

「孤不會讓中山人陷入無謂的戰亂。」睿華淡淡道。

「攻心？」文欽訝然。

「這消息是五日前的，如今說不定又多了幾個。」元煜道，「朝廷削藩，好些侯國亦是不滿。」

「嗯？」元煜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你是指去看大饅頭么？」

這時，殿外傳來內侍通報的聲音，說曹女史來了。

初華用力擰他的腰，元煜抓住她的手將她按下。

暮珠看著她，輕輕嘆口氣。

他只提首攻，不提是否出兵，元煜會意淡笑。

元煜沒有回答，繼續道，「諸國都是有備而來，洛陽雖有高城深池，但抵擋不得多久。」說罷，意味深長地看了睿華一眼，「大王先前所言，有一句說對了。目前而言，中山國尚可自保，因為他們的目的是洛陽。」

「洛陽以北的叛軍，以常山國、趙國為首。如今他們圍攻洛陽，國內兵力空虛，殿下若要出手，先攻常山國乃是上策。」大將軍府的前堂，眾將領謀士得了元煜召喚，齊聚一堂，議論紛紛。

「正是緊張才和-圖-書要去。」元煜摸摸她的頭，笑容溫和，「你一個人去那邊，我不放心。」

眾人一路緊趕，初華和元煜雖然離得近，見面的時候卻不多。一來她對睿華心懷內疚，二來她知道睿華不同意自己與元煜在一起，雖然每每望見元煜的身影都心痒痒的，但是初華還是按捺著，時常到了晚上才能抽出身來，到元煜的帳中去看看他。

睿華亦不解釋，直奔靈壽。

「又不是我想要的，他能說什麼。」初華不以為意。

「別生氣了，」初華拉著她的手，賠笑乞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初華看著她，癟癟嘴，不以為意。

「算是吧。」初華忙添油加醋，「那馬販子足足送了十幾箱呢，還有一隻鸚鵡。可惜那時元煜要趕路，不能帶輜重，都留在了姑墨，姑墨王說他會派人送過來。」

「那個馬販子，這麼有錢？」她將一顆碩大的綠寶石指環戴在手指上，咋舌道。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睿華已經明白。中山國可自保的原因，是叛軍無心來戰，而待得洛陽攻下，中山國要麼同流，要麼死戰，沒有第三條路可選。

「拜見大王，拜見翁主。」她走到睿華面前，行個禮，聲音如春風般柔和，「夜深了，庖中備了粥食，可解乏安神，請大王與翁主用膳。」

「得天下？」初華訝然。

「我以為不可出兵。我等將士在邊關戍衛，乃是保家衛hｔｔps://ｍ.heｔuｂｏｏｋ.ｃｏm•cｏm國，朝廷卻恨不得削弱朔北軍，剋扣糧餉，如今遇到叛亂，可倒是想起朔北軍了。殿下不若繼續靜觀其變，誰佔了上風幫誰。」

初華訝然，轉頭。只見燈燭光下，一個身著女官衣飾的女子走進來，柳眉明眸，身姿窈窕。

睿華曾經指出過，元煜幫人不會白幫，比如，他從前救她，明確是有條件的；比如，他就算是去西域救她，也不曾耽誤會盟。

相較於中原的雞飛狗跳，朔北還算得風平浪靜，但初華隱約能感覺到，此番回去，不會是什麼安穩無憂的日子。

初華見睿華一直與眾人商議到深夜，十分擔心他的身體，見得終於散了，連忙迎上去。

「常山國和趙國……」他修長的手指叩在地圖上，片刻，淡淡道，「此二國皆為虎作倀，其餘諸國則更是，打他們太費力氣，且打下之後，用處不大，還是攻心為上。」

情勢愈發緊急，睿華要儘快返國，元煜也不耽擱，親自點了兵將。睿華也不推拒，命暮珠等國人押著輜重在後，自己則隨著元煜先行一步，隔日即刻往中山國而去。

元煜說是送行，便真的是送行。他帶著衛隊一百餘人，跟在中山國眾人的後面，往東而去。

睿華看著地圖，眉間發沉。

因著戰亂之事，睿華不敢耽擱，每日抓緊趕路。初華擔心他的身體，時不時去他車上看看，幸而這馬車是特製過的，較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別的車廂更舒適不說，裏面的各色物什亦是一應俱全。

雖然是在路上，元煜除了趕路，正事也沒有消停過。一路上，中原來的密報不斷，初華騎馬去看元煜的時候，常常見到他在車中拿著密函沉思。

「五日？」他有些不可思議，「那邊離此可有幾千里。」

兩天之後，連睿華也親自向元煜問起戰事。

見到元煜回來，文欽一個高懸的心放下，即刻將中原來的各類密報堆滿了他的案頭。

「孤亦是此願」元煜唇角勾了勾，未幾，補充道，「為了初華。」

「還有下次？！」暮珠怒道。

「你如何看？」元煜問。

「就是曹太傅的孫女。」睿華道，「暮珠離開后，我身邊缺人，她便入宮做了女史。」

睿華盯著他，目光不定。

跟元煜在五原的待遇一樣，睿華還沒來得及喝水，議事的大臣已經接連來到，文牘如山。如元煜所料，叛軍並非進攻中山國。但是據各地來報，叛軍糧草不足，頻頻騷擾邊邑；而躲避戰火的流民亦有不少，聚集在國境上，讓戍守的城邑長官頭痛不已。

營帳里，傳來一兩聲低呼，未幾，像被什麼堵住，只有燈火橘黃的微光仍舊透亮。

「曹女史？」初華訝然。

睿華訝然。

「你若是要做什麼，可不許丟開我自己去。」初華環著他的腰，嘟噥道。

但是初華並沒有覺得難過。她雖然不乏wｗw•hｅｔuｂooｋ.com•ｃｏm人愛護，但這世上的艱難和無助之事，自己也曾體會過許多。她從不奢求能夠從別人那裡得到不求回報的幫助，而即使是與元煜相互交心之後，她也明白，元煜身上背負的比她想象中多得多，他在盡自己的力對她好，這一切，在經歷了西域的變故之後，更是寶貴。

元煜回視，神色平靜，「現在，你我可算得是同一邊？」

暮珠看著她，一臉惱恨，直到初華將安色伽送的珠寶拿出來，暮珠看著那滿匣子金燦燦的物什，臉上的神色才好轉起來。

元煜看著地圖，目光深遠，「不錯，攻心。」

中山國地近朔北，過了雲中郡和定襄郡，便是國境。早有將官領著迎駕的兵馬在關口等候，睿華一到，即刻迎接。而對於那些護送睿華來到的兵馬，中山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見那些人都穿著尋常的衣服，一個個虎背熊腰，笑笑嘻嘻，有的還一臉鬍子拉碴。說像官軍，太不正經；說像山賊，又太正經了點。

「哦？」暮珠眼睛閃了閃，睨著她，「他送你那麼多，朔北王沒說什麼？」

「叛軍分兩路圍攻京畿，一路以梁、楚、吳、越為主，目前正攻洛陽；常山國、趙國周圍，亦有十數小國宣布反叛，在洛陽北方，與梁楚等成夾擊之勢。」元煜指著地圖，道，「冀州、青州、兗州之中，十萬戶以上的王國，只有中山國與齊國未反。」

「你啊……」她搖頭，「等朔北王得了天下，你這沒ｍ•ｈｅtu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心沒肺的性子，還真得改一改。」

「常山國與趙國拉攏周邊諸國，早有圖謀。」過了會，他說，「只是孤未想到，他們竟一哄而起，盡皆反叛。孤從國中出來時，諸國尚無動靜。」

「這是什麼話！殿下已經被誣有反叛之心，如今若坐視不理，只怕謠言更甚，望殿三思！」

「累么？」她看著睿華有些疲憊的臉，關心地問。

初華十分驚訝，連連讚歎，睿華卻笑笑，道，「這都是曹女史準備的。」

眾人的意見不一，沒多久，吵成一片。

「是啊。」暮珠點點她的額頭，「你看不出來么，為何中原開戰，朔北王卻是按兵不動？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出手時，這天下才叫真的變天。」

叛軍就出自家門口，中山國亦是人心惶惶。睿華離開時，名義上是到別邑養病，知道他不在的人，只有幾個信得過的心腹。

「反叛又如何，殿下獨力支撐朔北多年，天下誰人不服……」

「沒有了沒有了！就這一回！」初華連忙保證。

「不累。」睿華看著她，笑而搖頭。

而當睿華回到宮中，眾人皆是一振。

元煜沒有表態，散會後，卻將文欽留了下來。

雖然初華知道元煜跟她走，必然不是閑著沒事做，但心裏還是甜滋滋的。

一行人長途趕路，沿著邊緣越過荒漠，四周的景色慢慢變換，數日後，終於到達五原。

「你真的要跟我去中山國？」初華忍不住問他，「那戰事似乎十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