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秦廣王
「如果不是誠心結緣，名字是不會出現在魔方上的！」白箏挑挑眉毛，「阿燁雖然嘴硬，但其實心裏也有盼頭！」
「這……」她尷尬地說，「臣妾夢到，有人……駕薨……不過人家都說夢到人死是長壽的預示……」
「不錯不錯！在我們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秦廣王和搖風公終於皆大歡喜！」茶會的主持人紅曲不無得意地開場致辭：「雖然我功不可沒，但大家也充分體現了團結合作的精神，來來來，喝茶喝茶！」
「傻瓜！現在你見到我了，又能怎樣？」
「那位皇子叫做李什麼？我去替秦廣王查查好了！」白箏積極地說。
「阿燁，你還是一樣英俊啊！」紅曲刻意避開後面那個問題，開玩笑道：「千萬別去投胎！不然天下的女子都要被你害死了！」
紅曲誇張地嘆口氣，瞟了搖風公一眼，說：「可憐的秦廣王！我才知道，原來十殿閻王也不好當的！你怎麼一點也不關心？」
「真看不出……『春秋』啊！」紅曲又欽佩到極點。
冰萱看著她那滑稽的表情，平靜地說：「秦廣王生前就有非凡的能力。她丈夫死的時候，她以生靈之姿，直闖閻羅寶殿，令冥界上下震驚。——我知道你也曾以肉身到閻羅寶殿，所以不要那麼誇張地指著自己！——你是由黑白無常做接引，後來又得到冥界特許，帶著《冥界通行證》，才能來去自如。而秦廣王卻是不知不覺就突破了人間和冥界的界限，把遠在數里之外、離她最近的冥界入口『靈華門』拖到自己身邊。所以當時的閻羅大王在她死後，立刻就封她為『秦廣王』。」
「你忘了嗎？在你第二次離開這裏的時候，我說過的話……」搖風公一扭身，不正視秦廣王，淡淡地問。
「是嗎？」搖風公笑著說：「不過你的茶會我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地獄的執事為了保留全部力量，不經四殿凈化魂魄。」幽篁說：「因此保留了生前的全部情感。秦廣王會想不開也是可以理解。」
皇子皺皺眉，苦笑一聲：「你快回去吧！不要想著復讎，你趕快離開王府，逃走吧！」
——原來好事的紅曲把秦廣王拖到茶會上了。
黑無常精明地眨眼，不等眾鬼答話，他便肯定地笑道：「我有這個自信！」
「說得也是。除了你那幫狐朋狗友，應該沒人會來這裏……而你那些狐朋狗友從來不會老老實實地叫你『拂水姬』。」冰萱一邊嘲笑，一邊把門打開，卻不禁愣了。「咦？拂水姬大人，快出門迎接！秦廣王來訪！」
「什麼？這個是公主，那個是王子妃，還有花仙、太陽神、天帝的老媽……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嘛！沒有一個普通人……想根除官僚主義也不可能……」
「不！」搖風公無奈地辯解，「我只是很感謝千珠能捨身相護。多虧了她，你才能得救。」
「少騙人了！怎麼可能忘記？」紅曲嘟起嘴嘁了一聲，「對你來說，那只是上輩子的事情，記憶有限得很呢！告訴我嘛！」
「知道了知道了！」紅曲踱著小步往外走，背向著冰萱吐吐舌頭，對自己說：「我是誰啊？找個理由多溜達會兒還不簡單？」
秦廣王哼了一聲，垂下眼睛，說：「仔細想想，我確實從來沒有和搖風公打過照面！每次輪到我們結伴去天庭彙報工作，你總是借故推脫；冥界有什麼大事發生，需要全員出場，我又走不開。我出席的時候，總是只能看到三個四殿執事！」
「黑無常？」大家都呆了。
絢姬笑了，「我有預感，你們不會那麼倒霉。」
幽篁推開她們，白了這兩個多嘴的傢伙一眼：「那算什麼？我們地獄的執事哪個沒點小能耐？別打斷秦廣王！」
「不！」他隔著門，絕情地說：「你沒有死，只是一時昏迷。死的人，是千珠。你回去吧！」
「即使要他去投生，他也沒辦法和你再續姻緣。」絢姬跟在幽篁後面說。（紅曲：絢姬姐姐，怎麼你也跟著攙和？螢星：因為絢姬很關心秦廣王嘛！紅曲：螢星，連你也變得愛管閑事了……）
暮寒看了看自己的上司一眼，無限同情地分析：「姻緣已經斷了？那麼如果搖風公去投生，註定要當和尚嘍！」
白箏不甘示弱：「我也可以看到花妖樹仙、鬼怪精靈哩！」
秦廣王根本不能體會這些可憐的傢伙們在感傷什麼，她自顧自說道：「而且……如果他不願意見我，就算找到了他，又有什麼意思？」
秦廣王接著說：「我丈夫死的那天，我一整天都在沉睡，在睡夢中看著他被人殺死。當我驚醒的時候，他卻在我面前。我正慶幸那是個噩夢，他卻不見了。我追著他，一直追到一個大殿外。他就在裏面！我使勁拍門，他無論如何也不給我開門……不久，我遇刺，再一次來到那大殿外，但他還是不讓我進去。反倒是側妃千珠在他的身旁。原來我只是重傷昏迷，死的人是和我一起遇刺的千珠……」她停下來，似乎不堪忍受這些細碎的情節，喘了口氣：「那扇門，就是閻羅寶殿的大門。兩年以後，我終於被山賊所殺，終於真正邁進了那扇門。可是千珠已經投胎去了，而我的丈夫……誰都不告訴我他的去向！」
「把我的丈夫還給我！」
「啊呀，因為這個水晶球是地府唯一可以透視人間的寶物，而且可以看到人類、天神、執事的往生……我實在捨不得呀！」貪心的紅曲抱著水晶球說。「而且小老虎也喜歡我——對不對，小老虎？」
螢星拍拍悶悶不樂的黑無常，「要是輸了，黑白無常只好一起去做義工。」
「這個嘛……」冰萱認真地想了想，「想算清楚是要費點勁。畢竟，我活著的時候，人間還是『春秋』時代。」
搖風公呆了一瞬，失神地喃喃：「投生？」
「這年頭誰還玩賭博這種無聊的遊戲！來點保險一些的吧！」紅曲狡黠地笑了笑，伸出手，對搖風公說：「霸佔了你的水晶球，我也不好意思，用這個來交換吧！
和*圖*書別再叫我『貪心的拂水姬』了——當然，那也是你回到這裏以後的事。」她拍拍搖風公的肩頭，口氣忽然很莊重：「有些事，靠『躲』是不能解決的！」
絢姬不由自主伸出手，揩去秦廣王臉頰上的淚，說：「那樣的人，忘了他又如何？何必為他受苦！」
幽篁嘆口氣，說：「因為搖風公在人世的姻緣已盡……」
搖風公看著這兩個人孩子氣的較真，笑了笑，支開暮寒，也端起一碗茶喝起來。
冰萱對紅曲基本上絕望了，她拍著桌子沖紅曲嚷嚷：「你什麼時候才能覺悟，工作完再玩？」
搖風公愣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反問：「我？我為什麼要關心這些呢？十殿閻王的私事，我們哪裡能管得來。」
「喂！」黑無常氣憤地大叫：「總是把我當小孩子，你們太過分了！」
冰萱依舊很平靜，「她來時我已經在這個拂水殿了。若是我來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會知道呢。你還敢在我面前提『十殿閻王資格考試』？很快就是下一次考試了，你又虛度了四百五十年光陰！」
「你什麼都知道嘛！」紅曲驚訝極了。「那個《十殿閻王資格考試複習全書》該不會是你主編的吧？」
搖風公比紅曲想象的更冷靜。他低頭咬咬嘴唇，說：「我本不想讓你見到……」
秦廣王愣了一下，說：「我從來不去資料室。我的資料都是秘書整理好給我。」
紅曲終於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搖風公，你為什麼不去投生呢？」
紅曲聽了她顛三倒四的話，更加摸不著頭腦。「揣測上司的心思，果然是一門高深的學問。」紅曲不禁感嘆自己在冥界虛度年華數百載……
「哼！」冰萱冷冷地拿出一個沙漏，不動聲色地說：「你該知道，在我的字典里，『馬上』所代表的準確時間是一分鐘！」
紅曲插嘴道：「這個嘛，我活著的時候也和別人不一樣！二十歲就可以和鬼打招呼呢！」
她手中是一個紅色的魔方。
「那個誓言是不可能實現的……」搖風公憂鬱地搖搖頭。秦廣王還沒問為什麼，門就被推開了，幽篁走了進來。
她再次關上門時，笑了一下，因為看到那兩個人很堅定地開始轉動魔方。
暮寒把茶往紅曲面前重重一放，不高興地說：「拂水姬，今天不許在搖風殿內到處亂走，不許拿我們搖風殿的任何東西！」
……紅曲用一副快睡著的樣子回答她……
「我要再一次嫁給你！」秦廣王毫不猶豫地說：「我年幼時就和你訂婚，期待了好久，才成為你的王妃，但那段婚姻卻過早地夭折——我們白頭偕老的誓言還沒有實現！」
「你——說謊！」秦廣王搖搖頭，根本不相信，「你是我的丈夫！沒有你的話，我怎麼會幸福呢？」
「鶴音姐姐……」從皇子的身後走來一個人，打扮樸素，正是側妃千珠。「請速速離去。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
幽篁卻對這樣的借口不以為然：「如果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呢？你只是不敢面對未知。」
「你又做夢了？」男子微笑著問，「這次是什麼？」
搖風殿里的兩人似乎完全沒受到外面的影響。
「我可一點都不感謝她！」秦廣王抹抹眼淚，說，「她不論什麼事都和我爭，不論我有什麼願望，都會被她攪亂——連想死都被她妨礙！」
紅曲的好奇心又冒了上來：「那麼，你生前是什麼樣的人呢？」
「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投生！」秦廣王霸道地說。
「但我是很倔強的！來到冥界的第一刻，我就決定：沒有你，我決不獨自離開！」秦廣王的嘴角含著強硬的微笑，「世上的人那麼多，能從中找到愛侶是多麼不容易。我找到了你，便不會輕易放棄。」
「鶴音姐姐，」千珠說：「總有一天你會來到這裏，但不是現在。我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才一次次趕你走。請快走吧！」
無邊無際的夜。她跑著，去尋找那扇門扉。終於，她找到了，又一次拍門。
她拉開搖風殿的大門。
暮寒和紅曲在一旁聽得傻了：這兩個人來地獄兩千年，竟然從沒見過面？——不過，也難怪。
搖風公垂首道：「我說，『你還年輕，醒來之後，就去尋找新的人生吧！束縛你的人已經不在了，你要找到新的愛人，和他一起好好生活……』這就是我的心愿。」
時光匆匆過了二十余年。這一天，紅曲剛想偷懶，就被冰萱狠狠教訓一頓。她正愁沒地方躲開這頓耳熟能詳的教誨，就聽到耳邊響起清脆的「啪、啪」兩聲。
「我賭他們會和好，兩百！」
紅曲瞪大了眼睛，裝天真，「哦，對了，您老人家在這裏的時候，拂水殿的當家還是我家的第一代呢……元老，你還能不能算清楚自己在這裏呆了多久？」
紅曲他們看著那個和某個熟人極其神似的身影，都愣了……
「什——么——！！！」拂水殿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哀號……
「多虧了幽篁去勸說（其實應該是威脅）月老，不然那死老頭子還想抵賴，否認姻緣魔方的效力呢——問題這麼順利解決，實在令人欣慰！」白箏衷心稱讚。
此時的閻羅大王炫光陛下——
「不就在你面前嗎？」冰萱幸災樂禍地喝茶休息。
秦廣王鎮定地看著他，聲音充滿自信：「而我只想見你！見不到你，我就在這個地府一直等！等多久都無所謂！」
「鶴音……很高貴的名字！」紅曲由衷稱讚一聲，便轉入正題：「我們連睡覺都沒有，當然也不需要——怎麼會做夢呢？況且我們只不過是魂魄，不可能做夢的！阿白……我是說『大王』……在做白無常的時候，據說常常做夢，那是因為他的身體還保存在某處，雖然遠離魂魄，但仍然能夠共鳴，所以當隱藏在身體中的記憶和魂魄的回憶同步時，就會產生類似做夢的感覺。」
炫光托著下巴，很無奈地瞥了一眼這個女人，問他的屬下們：「看到沒有？她可是個大活人呢！這個女子為了見她死去的丈夫，直闖到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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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氣質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模仿的！怪不得每年『天冥茶話會』冥界都派你出馬——真的很給冥界長臉呢！」紅曲由衷讚歎，「和某個人非常像哦！如果你們在一起喝茶，一定好看極了！」
可憐的他，已經被狂怒的月老寄來的抗議信湮沒……
「可是，我會做夢。」秦廣王靜靜地說：「我常常像活人那樣，在休息的時候沉入虛幻的境界——那不是叫『做夢』嗎？」
「不！不！」她流著淚叫，「讓我跟你在一起！」
「紫夷給我的——小老虎說我以後可能用得著，所以我就留下了。竟然真能用上！」紅曲得意洋洋地說：「把兩人的名字各寫在三個面上，兩人一起轉動魔方，每轉一下，姻緣就改變一點。最後，數數每一面出現多少對名字，把六個面的對數相加，就是你們就能續多少世姻緣——我不擅長玩魔方，也不擅長做算術，你們慢慢玩吧！」
秦廣王擺擺手，「我不喜歡別人叫我『殿下』。叫我的名字吧。我叫『鶴音』。」
茶話會改成了慶功宴。幽篁等一干好事之徒當然一個不落，全部出席。
紅曲的笑容很沉著。
這時，她們看到了絢姬、螢星也出現在第二級台階上，幽篁出現在第一級台階上——閻羅寶殿的三級台階分別是為「天界、冥界、人界」的訪客而設。只不過第三級形同虛設，似乎除了年輕時的紅曲和那個已經去投生的秦廣王外，還沒人出現在那裡，那兒幾乎成了妙瑩的吹風專座。
「我也……」
「別說『拐』嘛！是『借』來的。」紅曲唧咕著給自己臉上貼金。
紅曲愣了。做夢？
「好！一千！有膽識！」起鬨的小鬼樂開了懷，仔細一看，叫價的竟然是小鬼黑無常！
「什麼？」紅曲剛喝的茶又噴了出來。看來她今天是喝不成茶了。「王子妃？」
「還是還了一些，可不是『都還』了啊！體積最大的那個水晶球就沒還！」暮寒不知從哪個口袋裡翻出一個筆記本，一頁頁開始翻。
雖然時間毫不留情地帶走了過往的傳奇，但正值鼎盛的大唐朝，其欣欣向榮在歷史中可圈可點。長安的繁華，即使經歷若干個世紀，仍然被人們交口稱讚。長安，是時間帶不走的美夢。
水晶球里升起一股紫色的煙，一隻小老虎出現在煙霧中，打了個哈欠，睜著朦朧的睡眼，白了周圍一眼，口氣聽起來很無聊：「紅曲？怎麼又是你？沒意思——你什麼時候才讓我回搖風殿？」
紅曲頓時垂頭喪氣，「我和白箏約好了嘛！今天要開茶會，幽篁和絢姬也要來……」
紅曲歪歪斜斜地趴在文件堆上嘀咕：「是誰啊？竟然還有叫我『拂水姬』的人上門……冰萱，開門！」
搖風公失望地看著她，搖頭道：「千珠還沒有開始學習宮闈之爭，不像你這麼有心計。她只是單純地想做好一個側妃能做的。她是真的敬愛你——雖然聽起來不怎麼現實。而我們，卻都習慣把人想得太壞！她是心甘情願為你去死——我沒有愛上單純的她，卻選擇了和我相似的你，這點讓我始終覺得對不起她……所以，」他舒了口氣，「我選擇了不再和你見面！」
……
「貪玩的拂水姬，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裏來？」搖風公笑著問，「冰萱給你放假了嗎？」
暮寒可沒那麼容易糊弄，冷冰冰地戳穿她：「還好意思說哩！我們這裏好玩的東西差不多都被你『借』走……」
「這得和阿白……不，『炫光大王』商量！」紅曲趕緊把責任推到炫光那兒。
「我也押上了！」
「我賭他們去投生，一千！」
「我賭他們會在地獄做夫妻執事……四百！」
秦廣王搖搖頭：「大王不允許我做那些不可靠的事。而且大王說，我的能力在你之上，你不僅不能除去我的愛戀心，還可能對你有損害。」
「冰萱，我的辦公桌……」紅曲看著面前白茫茫的一片「山嶺」，非常希望這些湮沒了辦公桌的紙張，不是她將要面對的工作。
冰萱愣了。「生前？我，我不記得……」
暮寒為難地解釋道：「秦廣王殿下不讓我通報……」
「今天依舊是個好天氣！」紅曲在陽光下伸個懶腰，「看來今天炫光的身體也不錯！」
搖風公和秦廣王對視一眼，目光中的游移都消失了，堅定地回答：「有時候和命運賭一賭，也很有趣！」
忽然，她被什麼聲音驚醒，緊張地睜大盈盈雙眼，凝望著紗幔深處——有人正分開紗幔，向她走來。
「我沒說錯吧！」秦廣王揚起頭，蒼白的臉色讓他想起決絕地趕她離開的那個夜晚。她聲音顫抖，說：「政治聯姻讓你感到很無趣吧？雖然我懷念那段婚姻……」
看搖風公沉默了，紅曲大著膽子問：「你討厭秦廣王？」
搖風殿和拂水殿的格局差不多，除了四個角落裡貼的封印不同外，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相比之下，搖風殿顯得有些冷清——大概因為搖風公和他的秘書都不苟言笑，而且交往的狐朋狗友也比較少。
紅曲本來正趁這機會偷懶，結果把剛喝的一口茶全噴了出來，「秦廣王？！」她狼狽地從辦公桌後面跌跌撞撞來到門口，秦廣王已經被冰萱讓進來了。
搖風公的眼神飄忽了一瞬，馬上恢復常態，慢悠悠說：「秦廣王？理論上講，十殿閻王不像你這麼清閑吧！」
「鶴音？！」「秦廣王？！」
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紅曲探頭探腦張望了一下，鬼鬼祟祟問：「你們商量有結果了嗎？」
「算了！我夢到什麼又有什麼關係？」秦廣王平復情緒，說：「我來，是想讓你幫我除掉我魂魄中的『情』。這是你的本行吧？」
剛才離開的執事們「嗖」地回來了。
……
紅曲一愣，冰萱立刻會意地離開。
「鶴音，你還是不要抱什麼期待。」幽篁雖然極力裝出哀傷的樣子，但不難看出：她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根據紅曲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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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曲識趣地拉著暮寒退了出來，不想妨礙他們夫妻盡興吵架。
黑無常嘆口氣，說：「我還以為地獄里的頂尖人物，一定都是大手筆。沒想到秦廣王也很小家子氣嘛。」
搖風公直視著紅曲的眼睛，緩緩回答：「我不怕死，但我有讓我害怕的東西，你每多問一句，我就覺得更加不安——你回去吧！再別在我面前提起秦廣王！」
「我不是都還來了嗎？」
紅曲苦笑一下：「冥界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我的茶會早辦不下去了。」
絢姬幽幽搖頭。「別想那麼糟糕嘛！也許他還沒有到結婚年齡就死掉呢！」（紅曲：你想的也沒好到哪裡！）
「誰？」女子有點害怕。
「那……上面的東西……」紅曲心驚膽顫地問。
「這麼說你是怕她？」紅曲追問。
紅曲因為工作關係，見過秦廣王很多次，但在這麼近距離看到秦廣王，這還是第一次。
她放心地笑了，「殿下怎麼直至深夜才回來？臣妾夢到……幸好只是一場夢！」
秦廣王想了想，覺得她的理由並無不妥，於是站起身告辭：「我現在就去請示閻羅大王，如果得到許可，請千萬幫我！」
說完，她賊兮兮瞄了瞄身邊的秘書冰萱。
秦廣王看著他的背影，似乎又看到了那絕情的夢境。她愣了一下，喃喃道：「我不記得。我只記得千珠要我立刻離開。」
「千珠？為什麼是千珠？」年輕的王子妃哭著問：「你不要我了？你要千珠陪在你身邊？」
紅曲暗暗鬆了口氣。
絢姬微笑著說：「因為他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
「你看我看這麼緊，原來是因為當初看丟了我的先祖！」
「我們也賭他們會去投生……」說話的人是螢星和絢姬。
紅曲徹底呆了。
「我賭秦廣王拿搖風公沒轍，三百！」
……
秦廣王氣呼呼地問：「為什麼？」
與此同時，秦廣王、絢姬、炫光、幽篁……一干人等全部打了個噴嚏。
「是炫光在召喚我，」紅曲喜滋滋沖冰萱一揮手，「我要去閻羅寶殿看看他有什麼吩咐！」話音未落，她三步兩步跨出門，消失在拂水殿的門外。
「你不能進來……」他黯然神傷，「你不懂嗎？我天數已盡，而你還未到來這裏的時候……回去！」
「為什麼呢？」秦廣王平靜的口氣似乎孕育著暴風驟雨，她的神色有些苦澀，直視著搖風公，問：「我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讓你害怕？！」
冰萱哼了一聲：「我不想在同一個問題上錯兩次！」
「好像有個傻瓜在念叨我！」他們同時得出一個結論。
白箏也莫名其妙，「他平常不會因為大小事就要我們放下手裡的工作呀！」
幽篁聳聳肩，說：「你也用不著這麼生氣，畢竟搖風公沒有去投生。」
位列十殿閻王的秦廣王，無疑是個美女，據說紅曲的奶奶薇香離開冥界后，秦廣王就成了新一屆「冥界第一美人」。而且她還是十殿閻王中四位女王之首，掌管著冥界兵械殿，專門負責冥界安全。大概是這個原因，她看起來深不可測，高不可攀，自有一種高貴威嚴的風範。
紅曲有點迷惘。秦廣王來幹什麼？找她解夢？這她可不在行……
那女子似乎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哭著叫道：
公元7××年的大唐王朝國都——長安。
「對對對！只不過要等你離開地府的時候才還……」冰萱諷刺道：「從星宇和寒蝶見面時算起，這水晶球落戶我們拂水殿也有九百年了吧。現在他們經過輪迴，都回到這裏了，你還是沒打算把水晶球還給搖風公。根據我的推斷，你似乎是不打算離開冥界——搖風公真可憐！竟然相信了你！」
紅曲不禁閉上眼睛，誇張地倒吸一口冷氣。
此語一出，不僅絢姬不再說話，連紅曲和螢星都把頭偏向一邊。
秦廣王坐下嘆口氣，對紅曲說：「拂水姬，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
門外，應該是穿過花園的小徑才對！她卻只看到蜿蜒向前的長廊——還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她腦中一片空白，只能憑仗感覺去追。漸漸，長廊兩邊多了些幽暗的身影，她麻木地沒當回事，一個勁往前跑，只怕跟丟了他。而那些詭異的身影似乎比她還驚訝。
「鶴音？！」他驚訝萬分，「你、你快回去！」
地獄的執事們在搖風殿外開了賭局。但他們賭的不是錢，而是替贏家做免費義工的小時數。
秦廣王的嘴角抽動，反問：「你找某個人找了六生六世，每一次都發現他已經和別人結婚，你為什麼不忘了他？」
旁邊的絢姬、螢星雖然沒作聲，但毫無疑問，都留著心。黑無常也好奇地眨巴眼睛。
不過紅曲畢竟是拂水公的後代。她的先祖能成功地逃脫，她也不會被冰萱嚇倒。這不，她又溜了出來。被扔下的冰萱在拂水殿陰沉地開始策劃最新的懲罰方法……
紅曲擺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會比較記掛她。你們多少有點『姻緣』……」
這個稱謂似乎讓秦廣王想起非常傷心的往事，她渾身哆嗦，氣得流下眼淚。「你何必故意激怒我？」她苦笑一下，「我們一起生活了那麼久，難道你的伎倆我還不清楚？」
「那是只能用一次的魔方！」幽篁有些為紅曲惋惜，「你不打算自己用嗎？」
紅曲吃了一驚，「可是若魂魄不完整，會影響您的能力！」
冰萱沒辦法，知道這傢伙難纏，不告訴她，說不定她會想出什麼歪點子。只好震震她，說：「我啊，生前是越國的公主。了不起吧？」
紅曲早就習以為常，沒答話，只是對著一個特大號的水晶球發獃。「人家秦廣王的秘書，什麼都替她做好……」
男子苦笑一下，站起身嘆口氣，向門外走去。「你夢到的是我，對不對？你的夢……又實現了！」
「不用客氣，拂水姬。」秦廣王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話很隨和，但臉上卻依然是冷若冰霜。
「喂喂！究竟出了什麼事？炫光為什麼突然叫我們大家一起來？」紅曲很奇怪。
搖風公皺皺眉頭，說：「你這是扯到什麼地方？」
螢星皺眉道：「還是不要。做與不做，應該看秦廣王自己的意志。」
紅曲嘆口氣，對自己的威信感到失望，無限惆悵地說：「算了！冰萱，我要去搖風殿，馬上就回來！」
秦廣王又嘆口氣，「其實，我這次是有事相求……」到此為止，她已經嘆了兩次氣。紅曲挺奇怪：難道這位女王很不快樂？
「你是個膽小鬼！」搖風公冷冷地直視著她，說：「你根本沒有勇氣去尋找新的生活！你根本就是在害怕！你在拒絕沒有我的世界——你怕除了我，再也沒有人會接受被誣為『狐精』的你！」
「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若是這夢繼續下去，我會瘋的！」秦廣王擰著眉頭，「炫光大王因為常常做夢，所以一提到后羿的名字，就渾身發抖。而我，我在夢中經歷的痛苦並不比大王輕！」
終於，她看到一座宏偉的大殿，莊嚴、陰森。她一步跨上三個台階，奔到深褐色的木門前，使勁拍打。隔著門上的雕窗，她看見了她的殿下。
「秦廣王，人雖然美，但是處處壓制別人的意志！」紅曲對冰萱抱怨。「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站到她身邊，就覺得渾身緊張。」
「月老的姻緣魔方？」秦廣王驚訝地把魔方拿在手裡。
搖風公沒有回答，秦廣王不耐煩地說：「這個問題由我來問！」
「好！」年輕的王子妃咬咬牙，「那告訴我，到底是誰殺死你？還要殺我？」
「鶴音殿下，閻羅大王怎麼說？」紅曲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秦廣王的臉色，知道她多半在炫光那裡碰了釘子。
有秘書的人心裏都在想：「待遇差別太大了吧？為什麼我們的秘書每天都和催命一樣逼我們勞動，從來也不會做這些事情？！」
「讓我見他！讓我見我的丈夫！」
閻羅寶殿上，一個女子沒有注意到周圍這些執事驚疑不定的表情，淚流滿面沖炫光嚷嚷——
「千珠！」秦廣王從她的「夢」中驚醒。「我竟然忘了千珠。」
秦廣王毅然決然地說：「既已用情，如何能忘？」
「我要什麼都會做，還要你幹嗎？」冰萱對她這一套根本不理。「想讓秘書替你做，就再努力一點，把《十殿閻王資格考試全書》多看幾遍，搞不好能當楚江王——畢竟你有這麼多年的工作經驗，和閻羅大王又是老交情，升陞官也是理所當然……喂！我說話沒人聽吶？」
幽篁放心極了，「諒他月老也不敢惹惱我！又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可喜可賀！」
「阿燁！」紅曲對他這種敷衍的態度有些不滿，「我一直把你當作朋友！可是你為什麼總是防著別人？我只是想幫忙，又不會害死你——反正你都死了，還有什麼好提防的？」
「不過，」紅曲很擔憂，有些失神地低聲嘀咕：「我很擔心秦廣王。因為……」
紅曲雖然忐忑不安，猜度著秦廣王來訪的目的，但也不禁在注視她的時候多看了兩眼。
「我其實是在期待你離開這裏。當你再也不能忍受這悲傷的時候，也許你就會離開了……」
她說：「我的姻緣，不必靠那個魔方來決定——如果他願意再一次為我而來，沒有任何人和事能阻擋他！」
「讓我進去吧！」她哀求，「這次我真的死了！」
在眾多執事面前又一次出盡風頭的紅曲，回到拂水殿時，很顯然已經半痴獃了……她茫然地尋找自己的辦公桌，其實是想用無意識的行為分散自己的注意，逃避最有可能的現實。
「我夢到身為人時的事情，還有我的……丈夫。」秦廣王的眼神染上了溫柔和悲傷兩種色彩。「但又好像不是我身為『人』時的『事情』，而是我身為『人』時的『夢』……」
「你們！」秦廣王終於生氣了，「難道你們就不能照顧一下我的心情？你們在說的人是我丈夫！竟然當著我的面說這些！」
……
小老虎又打個哈欠——很顯然沒把她的威脅當回事。
「我這幫屬下……實在成問題！」他正怒氣沖沖。「本職工作不好好做——就算了！……竟然跑去月老那裡胡鬧！」
冥界主要靠陰力維持，而女王們的陰力天生就很強。所以不管發生什麼大事，都是由力量純凈的女王們擔待，她們很少離開自己的崗位，更別說去關注別人。
紅曲有些不好意思，忸怩著回答：「因為……在正式使用前當然得試驗一下效果，所以……」
秦廣王憂愁的樣子一樣非常優雅，令人賞心悅目。她絞緊了手裡的衣帶，沉吟許久才緩緩開始自述：「我活著的時候就和別人不一樣……」
正在這時，殿外忽然有人高聲問：「拂水姬在嗎？」
紅曲狡猾地眨眨眼，說：「喲！你還看不起我的茶會？好歹那也是非正式聚會中比較著名的一個哩！現在我的茶會可熱鬧呢！連秦廣王殿下都來了！」她擺出一副悠然神往的樣子，「冥界只有屈指可數——還是屈一隻手的手指就可數的幾個人，才知道秦廣王喝茶的樣子有多麼優雅……」
「讓我進去！」她流著淚固執地請求，「這是哪裡？我們回家吧……不要留在這裏！」——雖然說不清置身何處，但她的直覺非常厭惡這個陌生的所在。
冰萱沉下臉，被這種顯而易見的冒犯激怒，沉聲問：「你在看什麼？比我親口傳授飛黃騰達的捷徑還重要？！哎？那不是從搖風公那裡拐來的水晶球嗎？」
秦廣王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話，獃獃地看著搖風公，一個字也說不出。
「狐精？！」紅曲和暮寒忍不住張大嘴巴，脫口而出。
重重疊疊的紗幔隨著清涼的夜風飄舞。紗幔包圍著一張華麗的紅木大床，暗紅的床頭雕刻著各種吉祥花朵，似乎每一朵都散發著清香。一個長發女子正沉浸在夢境之中。顯然，她的夢並不美麗，因為她的臉色比潔白的單衣更蒼白，一頭冷汗彷彿床幃和*圖*書上牡丹花滴落的夜露……
「我差點忘記，透視往生的水晶球被你拿走了……當時你說要看你兒子的情況，我才借給你。你可沒說要連我的往生也透視啊！」搖風公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和平常相比，還是多了一些氣憤：「小老虎的職責是回答問題，所以我不怪它告訴你這些。但你怎麼能窺探我的過去呢！」
別的執事都搖搖頭走開了。「小孩子，懂得什麼？」
「拂水姬，你……」秦廣王琢磨著用詞，「你做夢嗎？」
「我的名字中這個『冰』字，是初代拂水公起的呢！」冰萱微笑道：「遺傳的力量真是了不得，拂水公的每一位後代都和他一樣，喜歡溜出去亂跑……」
黑無常立刻從沮喪中振作，掏出他心愛的計算器，開始認真地按，「讓我算算，贏了的話，可以休假多久……啊？你們為什麼都和我押的一樣？！這還有輸贏嗎？你們到底是不是成心賭博啊？」
暮寒站在門外尷尬地沖她咧咧嘴——秦廣王靜靜地站在暮寒身邊。
「說什麼我不敢尋找新的生活，其實是你厭倦了和我在一起，想要新的生活，是吧？」秦廣王咬著嘴唇，有些怨恨地說，「你選擇了和千珠在一起——她才是你自己挑選的妻子，我只不過是別人硬塞給你的擺設！」
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撥開紗幔，輕輕坐到她身邊。「吵醒你了？」
而冰萱也背向著她，目露凶光，自言自語：「你一定以為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矇混過關，是不是？哼！天真……」
「那麼，您都夢到什麼呢？」紅曲雖然不情願，但總算撈著休息的機會，就當聊天好了。況且，就憑她？！哪敢得罪位高權重的秦廣王！
「所以你就一直躲起來？即使知道我會被悲傷折磨千百年？」
白箏掃興地走進來，說：「搖風公似乎在去世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來世的姻緣已盡，所以才接受冥界的聘用。」原來她也沒閑著，只是因為幽篁搶了風頭，很不甘心。
「就是，話不能這麼說嘛！」幽篁放下茶碗，說：「並不是我們不想幫你，而是實在沒辦法幫忙！」
眾人都沉默了，秦廣王的眼淚無聲地流下來：「我不懂。我們一向是非常恩愛的夫妻，為什麼我可以為他一次次闖入地府，他卻連見也不想見我？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突然對我如此絕情？當我被公務纏身時，我可以暫時忘記，但只要休息，我就會像做夢一樣，一次次重溫他去世那天的奇遇。我已經無法忍受！」
剩下的人都沉默了。
「看什麼？」早就洞悉紅曲所有把戲的冰萱冷冷地說：「做完今天的工作之前，哪兒也不許去！」
「……也許是吧……」搖風公沒有多說什麼，但額頭卻籠上一層陰影。
「還是聽聽有經驗的人的話……我也賭他們會投生！」
秦廣王卻把眉頭擰得更緊，恨恨地抱怨：「沒有人可以了解我的感受！冥界都是一幫冷漠無情、沒心沒肺、自私自利的傢伙！」
「我有奇怪的預感……」看到這陣勢，幽篁低聲嘀咕。
雖然紅曲臉皮厚，但對這麼不客氣的逐客令也無可奈何。
紅曲看看搖風公，那神情似乎是說，躲不掉的事情總有一天會來到面前。
「殿下——殿下！」她大叫著衝出門去追，生怕他真的生氣。
劫火姬白箏邊喝茶邊問：「紅曲沒和我細說，秦廣王大人究竟和我們有什麼不同呢？」
「鏜啷！」搖風公的茶碗掉在地上。他的神色很不自然，紅曲眨巴眨巴眼睛，那意思是說她不介意——意料之中。
紅曲看到秦廣王離憤怒只有一步，而且差不多到了他們夫妻和解的階段……不敢得罪長官的傢伙們偷偷溜了出來。
曾經經歷過的一幕脫離夢境，撲面而來……
搖風公的秘書叫暮寒。如果不是前任閻羅大王信誓旦旦地保證暮寒和冰萱絕對沒有血緣關係，紅曲真能把他當作冰萱的親弟弟——他和冰萱一樣，對工作上的事刻板得不得了，而且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大概因為屬於不同類型，暮寒一向不喜歡弔兒郎當、不務正業的紅曲。
「沒辦法，她早就養成那樣的氣質。誰讓她生前是唐朝的王子妃……」
執事和小鬼們寬厚地笑了：「這年頭誰還玩賭博這種無聊的遊戲？因為大家都希望他們能幸福……就用這種方式給他們打氣祝福吧！」
「我曾經很奇怪。為什麼我的妻子給我的感覺竟是如此呢？雖然你平常和別人也沒什麼不同，但我總覺得你就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為什麼每個人都對你敬而遠之、對你惡語中傷，而我卻能把那些都付之一笑、毫不介意？難道你真是所謂的『狐精』，對我施了什麼法術？但無論如何，我無法疏遠你——你是別人為我選的，但和你在一起卻是我的選擇。直到你闖入地府，我終於知道，你那種連自己也說不清、控制不了的力量有多強……你這個傻瓜，竟然只是為了見我一面！見了面又能怎樣？我已經決定在這裏，不去投胎——因為我也是個膽小鬼，我害怕失去對你的記憶。」
小黑無常托著下巴，從最合理的角度提出一個疑問：「那麼想找他，你為什麼不去資料室查查他的去向呢？」
本來以為沒什麼大事，但紅曲出現在閻羅寶殿第二級台階上時，看到幾乎同時幽幽出現在身邊的白箏。
紅曲很尷尬地敲了小老虎的頭一下，惡狠狠地說：「你最好合作點！不然，小心我打碎這個水晶，讓你成為遊魂野鬼！」
「暮——寒！」紅曲委屈極了，「我何時拿過你們的東西！都是慷慨大方、不拘小節、英明高尚、珍視朋友的搖風公借給我用的……」其實她也挺心虛，不然不會這麼肉麻地恭維搖風公。
「你的工作！」
「殿……殿下……」紅曲結結巴巴，不知如何回答。
「鶴音？」搖風公似乎被人從夢中驚醒，「怎麼會討厭她？鶴音是個可愛的女性。」
冰萱好像根本沒聽到，徑直把一堆文件往紅曲面前一放，走開了。只剩下紅曲傷心地哀叫：「冰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