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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亂:飛鳳翔鸞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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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崇光宮(二)

第三十二章 崇光宮(二)

小舍兒答道:「奴婢原叫得月。貴妃娘娘不知怎地一時喜歡上了有舍才有得這句話,說你也想得,我也想得,終究都是大夢一場,不如改名叫舍兒的好。奴婢又是當時宮中最年幼的一個,因此人都稱我為小舍兒了。」
隱隱聽得有人在內說道:「是哪個宮裡的姐妹么?請進來吧。」
那宮女啊的一聲驚呼,忙行禮道:「奴婢崇光宮小舍兒,拜見婉嬪娘娘。」
雲飛飛沉吟著,道:「儲兒,咱們……還是去皇後宮里瞧瞧吧,皇后見不見再說了。」
只不知這小謝妃舍了什麼,又得了什麼。
「這個奴婢卻是不知。但皇后獨居凝華宮中不管事,的確有兩年了。」儲兒答道。
有舍才有得。這個小謝妃還真能想。
「這是,誰在彈琴?」雲飛飛雖是不懂樂律,但這些日子與葉翔相處,和圖書聽他無聊時彈過不少次古琴,對樂聲好壞多少能辨識出一些。耳聽得這音韻沉靜,散音蒼雄,走音靈闊,泛音清越,不但琴是好琴,彈琴人更是高手,一派憂思,更勝過當日葉翔奏琴時的強作洒脫。
雲飛飛笑道:「你叫小舍兒?好奇怪的名字!」
不知何處琴聲淙淙如流水潺潺在落花翩舞際徐徐奏起,幽婉而寂寞地吐屬纏綿思緒,似愛似憐,似憂似恨,綿綿在風中浮沉。落花悠悠,翠葉輕搖,竟如在伴那琴聲飄搖起舞。滿園彩蝶,也一時靜謐,棲息于花朵枝葉之上,不敢略略振翅,恐驚擾了彈琴人如傾如訴的琴聲。四散流雲,也一時駐足,只在崇光宮的上空聚散,再不舍離去。
既然她想獨善其身,自己去找她,到底妥是不妥?
「是貴妃娘娘吧。」儲兒答和圖書道:「謝貴妃的琴藝,據說天下無雙呢。」
何況若是她真病了兩年之久,葉翔又怎肯放任她一人在這吃人的皇宮裡受苦?必然四處為她搜羅名醫救治了。
天下無雙?難道比葉翔還要好?
雲飛飛不覺沉吟。
曾經風華絕代,蘊了那月下的精神,醉時風韻,含嬌而笑,一轉眼,亦是零落黯然。
這皇宮,成全的是司馬澄的權勢和無恥,毀滅的,卻是李清容的青春,以及,葉翔曾經最澄澈的愛情。
儲兒應了。
雲飛飛遲疑著,一枚鮮紅的花瓣又已飄落在她雪白的袖子上,那笑菊欺梅的顏色,經了極度風雨洗禮,已好生憔悴了。
只怕哪個宮裡的娘娘或宮女也不敢穿了一身孝服似的衣裳跑來跑去,還那麼一臉的滿不在乎!
可這樣一來,會不會連累到李清容?
以李清容肯和-圖-書為葉翔千里報訊的情誼,既知雲飛飛與葉翔的關係,自然不會置身事外,多半會想法兒來保全她。
「皇後娘娘……病了兩年了?」雲飛飛迷茫地問著。
雲飛飛怔了怔,儲兒知道那宮女不定不知如何稱呼雲飛飛,忙笑道:「姐姐,這是蓮珠宮才來的雲婉嬪。」
雲飛飛正對這小謝妃好奇之時,小舍兒已又道:「娘娘方才彈琴之時,忽說商音微亂,主有人隔牆聽樂,特請我邀約一見呢。」
「東風裊裊泛崇光,香霧空濛月轉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雲飛飛雖是出身將門,到底在祖父管束下讀過些書,絕非尋常的繡花枕頭,無用草包,隨口便將那詞念了出來,道:「恐夜深花睡,是因皇帝看花未足,擔心花倦而睡……這皇帝,果然在這小謝妃身上用心呢!」
https://m.hetubook.com.com曲奏罷,那琴聲停頓下來,但花枝葉間,猶似有餘音裊裊,縈繞不去。
那日紫竹林中初相見,李清容分明是只帶了一名心腹,親身騎了馬長途跋涉趕去的。若真是久病的身子,又怎能如此奔波?
儲兒退了一步,連連搖頭,道:「不行啊,皇後娘娘一向病著,連妃嬪們都謝絕了,一概不許求見。別說娘娘才進宮了,便是謝貴妃娘娘,入宮也有兩年了,見到皇后的次數,加起來尚不足十次,每次都是不可推脫的家宴或典禮上才會出現呢。」
雲飛飛翻了翻眼睛,想去否認,但那琴韻悠悠,自然飄灑,顯然比葉翔更勝一籌。心裏哼了一聲,暗想著,彈琴雖是風雅之事,但葉翔大好男兒,能有一身無雙劍術,顯然比一身無雙琴藝好多了。
「皇后……」雲飛飛想起李清容,心情總算和圖書好了些,轉身沖儲兒微笑:「凝華宮,在哪裡?帶我去找皇後娘娘,好不好?」
儲兒驚訝道:「娘娘也會念詩啊?我以為,只有皇後娘娘會念詩呢。」
這麼看來,她如果不是韜光養晦,便是懶得去理司馬澄的臟事臭事,只想獨善其身,留凝華宮一片乾淨天地了。
忽而聽見朱紅宮門吱呀一聲,那崇光竟然開了。一名宮女探頭瞧了一瞧,見了二人,頓時露出笑臉,探頭向宮內叫道:「娘娘,真有人在宮外聽著呢。」
李清容形容單薄纖瘦,天生一種我見猶憐的絕美氣質,若說她身體狀況不佳,倒也可信,只是若說她一病兩年,雲飛飛絕不相信。
若是連累到李清容,葉翔會不會為她傷心,為她難過,為她擔憂?
那宮女立刻走上前,看了看雲飛飛的服飾,一時為難,尷尬道:「請問……姑娘是那個宮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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