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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定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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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風華傾唐 第十章 兩情

上部 風華傾唐

第十章 兩情

東方清遙好久方才離開,離開時,輕輕說了一句:「書兒,以後不要叫我東方公子,叫我清遙就好!」
我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
東方清遙明澈如水的眼睛里明顯有什麼悸動了一下,立刻道:「那好,我們便去京城好了。只是,京城那裡,真有仙師么?」
我面色通紅,方才悟出,這個蘇勖,居然愛上我了!
不敢抱他,所以覺得很冷似的,一抬頭,就見月亮正朦朧著,穿著石青衣袍眸如明星的蘇勖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有些冷淡,冷淡得我心裏發慌,忍不住就叫道:「蘇勖!」
我心一驚,一抬頭,他只是靜靜看著我,眸如星子般閃亮。那灼灼的注視,漸讓我無措,而我無措間,他忽然低下頭,在我額上輕輕一吻。
東方清遙怔了怔,道:「哦,可能我聽錯了。」
不是屬於東方清遙,那麼,他就可以要了?
東方清遙面色通紅,道:「我怎知她有那樣的心思?」
不會吧!我驀地頭疼起來,整個人鑽進了被窩。
可那頭疼之外,哪裡來的小小驚喜和莫名的得意?
回去成親?開玩笑!我忙道:「東方公子,我自幼關www.hetubook.com.com在莊裡,原也悶得很。如果得機會往京城走一走,也是好事啊。」
這個冰冷陌生的世界,居然有一個人的心,靠我極近,似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薄薄的晨煦透著微晃的素白帳紗映過來,有些幻夢般不真實。
此時我也顧不得想著他的稱呼了,急急道:「就是,自從莫名其妙地病好了,我總覺得我的命不是我的。也許不知什麼時候,我又會化成一縷遊魂離去了。」我眼圈紅了。倒不是怕成為一縷遊魂,卻是擔心成了一縷遊魂,也不能回到我的時代。
東方清遙話比蘇勖多些,不時噓寒問暖,得空時遲疑似的問了我一句:「景謙是誰?」
愛人,被愛,都太奢侈了,我只該想著,快到吐蕃去,回到我的家鄉。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絕妙好辭,究竟從何處想來!」蘇勖在說。
因我腿受傷,第二日我們在客棧歇了一天。東方清遙和蘇勖哪兒也沒去,隔上一會兒就到我房裡來看望我。
蘇勖皺眉道:「便是再有人來,我們只要有了準備,也是不怕。只怕,只怕趙師政和紇干承https://m•hetubook•com.com基會來。」
還有,那個蘇勖,他的眼睛,太深太亮,星子一般緩緩映到人的心裏。
我想你,我想你。如果再見不到你,我快分不清哪個是你,哪個是清遙了。
那天,我幾乎一整夜被那纏綿不斷的夢困著,放連續劇似的。並不全是惡夢。
我滿眼是淚,哭得聲嘶力竭,蘇勖也不安慰我,木然笑著,卻緊緊拉著我,絕不鬆手。
等有人來敲門時,昨天那被蘇勖輕輕一吻擾亂的心思,已經被我細細拾掇完畢,滿面笑顏地準備著起程。
東方清遙顯然也是久聞李淳風之名,點頭道:「只是這一路上,我們得加倍小心了。這夥人被我們傷得不輕,估計不會再來。但難保沒有其他人來襲擊我們。」
我發怔時,他已轉身離開了。
我想,我不能跟他走,我要找景謙。
我驀地想起東方清遙救我時,我曾脫口呼了這個名字。想不到東方清遙卻記下了。只得裝迷糊道:「哦?景謙?是什麼人?我不知道啊?你怎麼想起問我這麼個人來?」
而蘇勖,在清遙離開后也過來了,在我床邊站很久很久,直到我hetubook.com.com都覺得不自在了,才問了我一句:「一個傻子,怎麼會懂得易理術數的?難道也是突然間就會了?」
真的不知嗎?我卻下人交談過,溫潤如玉的東方清遙,偶有雅興也會留連花街柳巷,與些名妓詩酒相和,傳下不少風流韻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懷春心思,他真的不懂嗎?
東方清遙輕輕握住我手,道:「你且放心。我不知道便罷,若知道了,自是不容人再傷你。既如此,你也不必隨我們一路顛簸,我送了你回庄去,即刻跟容世伯講,讓我們近日便成親,想來容世伯必會答應的。」
蘇勖淡然道:「如果不是容二小姐一直守著東方兄,想來東方兄也會早就覺出不對的。那容二小姐,為了東方兄也恁費了心思。」
不能再想了,我只是一個魂,一個不小心跑到古代來的魂。
蘇勖也道:「對呀,而且書兒的病好得奇怪,最好叫仙師好好看上一看,不然再發作起來,依舊成了傻子,豈不糟了?」他居然不叫我容三小姐了!而直呼我書兒,呼得那麼自然,如同呼一個至親的愛人或朋友一般。
「你不是容書兒,跟我走吧。」他用力拉www.hetubook.com.com我。他身後的月光水一樣投下,他的面容如浸在水中般,清逸朦朧而不真實。
「劍客,不但是東宮,而且是天下聞名的劍客。」蘇勖話雖簡短,卻透著一絲寒氣。
清遙!我迷糊著流淚,想要抱他,卻不敢。
東方清遙也皺起眉來。他連皺眉的樣子,也很像景謙,緊緊蹙著,但線條並不剛硬,如孩子般極容易激出人的疼惜。
他將我的腿彎起,隔了衣物替我按摩傷處。一陣舒緩的酥爽,在微微的鈍痛后襲來,很是舒服。以前偶有扭傷時,景謙也是這般,用酒精蘸著,為我輕揉,只是手法沒東方清遙這般純熟。我看著東方清遙,目光漸漸迷離而溫柔起來。
蘇勖喜歡我,東方清遙好象也喜歡我。而我呢?我該愛誰?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可是景謙,景謙在哪裡?
「趙師政,和紇干承基是什麼人?」我故意問,其實早就由史書上知道他們的身份了。
我哭醒時天已經亮了,頭很疼,我卻不想再睡了,獃獃坐在床上想心事。
我最先夢到的就是景謙那溫和關切的面容,只是後來那面容越來越不真切,恍惚見他穿了見素色的古代長袍,忙換他時,https://m•hetubook.com•com他卻笑:「我不是景謙,我是清遙啊。」
我眼睛一亮。李淳風!曾預言過李三世后將為武氏所代的李淳風么?倒是個名人了。也許,他也能幫到我。
就如我的穿越,和我昨晚朦朧的愛戀,都該是幻夢一般。
景謙,景謙,難道你真的會成為我那永不可企及的未來嗎?
蘇勖微笑道:「東方兄,忘了李淳風李道長了么?」
「他們不會來的。」東方清遙細想了想,道:「太子殿下沒有大事不會遣出他們。他們派人暗殺你,無非是警告你不得再為魏王賣命。但你的能力,想來還不至於會讓他們這般擔心,特地遣出這兩個煞星吧。」
只是在古代,富貴人家妻妾如雲人們早就看慣了,東方清遙做事又有分寸,偶爾狎妓玩樂卻不招搖,反贏得好評如潮,人人稱之為雅士儒商。
我的心裏突然就飄了一飄,呼吸也有片刻的停滯。等我覺出我該憤怒時,那石青的人影,已甩袖走了出去,留下一句話在房中迴響:「不管你是什麼人,大概都不會是屬於東方清遙的那個痴傻的容三小姐。」
我怔怔望著窗外淡淡霞光,想著我千百年以外的那場愛戀,淚水,不知不覺已爬滿了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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