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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定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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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風華傾唐 第十七章 待選

上部 風華傾唐

第十七章 待選

絡絡柳眉倒豎,道:「這是什麼話?」
我原先學過一點古箏,後來戀上上網,就不大練了。家裡人嬌慣我,也不逼迫。現在別說網路,連電線都看不到一根,未免鬱悶,索性花了心思跟嬤嬤學琵琶。料想等我有朝一日回到現代,毛筆字和彈琵琶,可以參加國家級比賽了。
我也耐不住,又很好奇到底什麼人能讓夥計和食客怕成這樣,忙忙跟了進去。
絡絡奇道:「祿東贊?什麼人啊?這個名字好生怪異。」
而食客們似猜到了什麼,紛紛掩耳下樓。
這父女倆說是會幫我找東方清遙,可也不見派多少人去找,大約並不樂意我離開吧。
身為禮部尚書的李道宗,此時一定已經知道了祿東贊的來意,並也知道了自己女兒亦在待選之列,只是想來祿東贊要選的公主,必定是端莊穩重的,必不能料到最終被選往吐蕃的公主,會是自己的女兒。
我們正疑惑時,只聽得一聲女子的驚叫,琵琶聲嘎然而止。接著那女子的聲音一聲緊一聲,聽來極是窘急。
她低頭想了一會,道:「你怎麼就訂了親了呢?我原想著,如果你沒訂親,我便娶了你。」
這一切的功勞,真看不出就是眼前這個活潑潑的假小子一手鑄就的。我再怎麼著,也不會去損壞歷史上那麼美好的一樁事。如果有m.hetubook.com.com機會,我必也是樂意相助一臂之力,何況幫她即幫我,——她去吐蕃,我豈不是正好相隨?
絡絡高興道:「真的?」轉眼又嘆氣:「你不是白說了嗎?我又怎會是男人?」
無論如何,這裡是京城,絡絡又是皇親,禮部尚書的千金小姐,想來還不致有人敢怎樣。
夥計張了張嘴,更形尷尬。
一時李道宗走了,絡絡跳了起來,也拍拍我的肩,學著她父親的口吻道:「你從此便在這裏安心住著吧。愛住多久,便住多久。」說著說著,自己已是撲嗤笑了。
我此時既已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要跟著絡絡同去吐蕃,自是裝作不知,一味在江夏王府住著。
絡絡初時聽我的,時間長了,依舊是不耐煩。
李道宗言畢,仔細又看了看我,嘆道:「你這孩子,看來和你母親一般單薄。沒事可得好生養著。」
我卻知必是祿東贊就是吐蕃國的大相,是贊普松贊干布派來為國主提親的。我所熟知的歷史,就是唐太宗最終許嫁了李道宗之女文成公主。
綢緞莊,胭脂鋪,雜貨店,首飾屋是我們主要逛悠目標。可惜絡絡出來時未帶太多銀兩,而我更是寄人籬下,半個小錢也沒有。因此轉了半天,只挑了幾支別緻的花簪,抱了兩匹上好花色的https://m•hetubook•com•com湖緞。至於胭脂,我聽說古時胭脂中含鉛量極高,卻不敢買,連絡絡要買,也攔住了。我笑著跟她道:「你若信我,我到園子里多采些花來敷面,效果必然好得多,而且到了四十歲,看起來也可以跟二十多歲模樣呢。」
李道宗無奈搖頭道:「你啊,算了,估計那祿東贊也不會選上你。」
又隔了半個月,杏花桃花盡落了,結了累累的青果子,絡絡趁她父親不在,硬拉我從偏門跑了出去,要在長安城裡逛逛。
絡絡眼睛亮晶晶看我。
歷史上的文成公主,曾設計和協助建造大昭寺和小昭寺。在她的影響下,漢族的碾磨、紡織、陶器、造紙、釀酒等工藝陸續傳到吐蕃;她帶來的詩文、農書、佛經、史書、醫典、曆法等典籍,對吐蕃經濟文化發展影響深遠,她的遠嫁,應該是歷史上少有的最終獲得幸福的和親,她自己在吐蕃生活了四十年,更是深得吐蕃人的愛戴。因為她,中土與吐蕃在極長時間里保持著相當親密的友好關係。
自此,我便在江夏王府住著,每日只和絡絡做伴,有時李道宗也來,默默看著我們說笑,並無多話。只是不經意間,他的眼中也會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惆悵和悲傷,想來必是在想那曾愛過的梅絡絡了。
李道宗拈鬚和-圖-書微笑道:「那敢情好。只不過,絡絡,這幾日你也不要亂走了,把以前教你的宮裡禮儀再溫習溫習,說不準皇上最近會召見。」
無聊時絡絡也會裁衣繡花,養鳥弄花,甚至是寫字讀書。我的古文不賴,即便是古繁體,多半也是認識的,只是毛筆字沒怎麼學過,比較差勁,跟著絡絡後面練幾日,倒覺好了許多,跟絡絡的字差不了什麼。弄得絡絡大為驚訝,不知我的字為何進步如此之快。
夥計哀求似的低聲道:「兩位小姐,別管閑事了,這個,你們可管不了,別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夥計苦笑道:「停業了,小子們豈不都得回家喝西北風去?」
我握住她手道:「我相信,你會做到的。」
絡絡奇道:「你們的酒樓是不是準備停業?」
我沖她肯定地點點頭。
李道宗又拍拍我的肩,目光說不出的親切,道:「書兒,你從此便在這裏安心住著吧。愛住多久,便住多久。」
她一摔碗,向那包廂衝去。
文成公主,那個歷史上端莊聰慧的文成公主,曾在歷史書上看到過她的畫像。在我的記憶里,她只是一個和松贊干布並排而坐的很富態雍容的貴婦人,很難跟眼前這個如此活潑淘氣的絡絡聯繫在一起。
絡絡笑道:「父親放心,既然書兒跟咱們家居然有淵源,我更是要好好招www•hetubook•com•com待她,儘快把她養得好些。」
字尚未練好,李道宗又請了人來傳絡絡才藝,老師是一個有了年紀的嬤嬤,琵琶彈得極好。絡絡字寫的不賴,聽見那宮商角徵羽卻頭疼了,怎麼也不肯練,寧願去逗弄雀兒。
但絡絡終究是個不肯安份的主兒。不過半個月,就在和我計議,想再溜出去玩玩。
我很喜歡古代這清新的空氣,舒緩的氣氛,和優雅的花園,何況江夏王府寧靜安謐,世外桃源般與世無爭,再安全不過;又想著終究一日要和絡絡一起去吐蕃,不想節外生枝,倒也勸了幾次,讓她安份在家獃著。
李道宗連連搖頭,道:「唉,你呀,你若有書兒一半的安靜,我就放心了。」他看著悄然立在一旁不聲不響的我,目光中閃過複雜的情愫,不知是悲是喜。而他喚起我的名字來,也是自然而然地親密溫和,似乎我也是他心愛的女兒一般。
絡絡道:「便是皇上那裡,我也是熟的,難不成會因為一個禮節錯了便責罰我?」
絡絡問道:「什麼事?」
絡絡極信我,自是不買了,看看天已正午,拉了我去酒樓吃午飯去。
我忍不住,也是一笑。
但我們怎麼看也看不出什麼不妥,一切看來俱是妥妥噹噹,一個包廂里甚至傳來極悅耳的琵琶聲,溫柔寧靜,清逸脫俗,正是一曲「石上流泉」,本https://www•hetubook.com•com該用琴才能彈出的靜遠圓潤,用琵琶彈來居然地沖淡悠遠,看來彈琵琶者應該也是個高手。
絡絡道:「那你招呼起客人來,怎好像死了老娘般喪氣?」
絡絡道:「我原擔心我老古板的父親不喜歡我帶人回來住哩,不想他看來比我還喜歡你。」
那座臨街的酒樓卻有些奇異。我們兩個俱是大家小姐的裝束,容貌亦是不俗,雖是矚目,一路上卻無人敢慢待。但這家酒樓的夥計前來招呼時卻小心翼翼,輕手輕腳,連話都不敢大聲,似怕驚動了什麼人,又似盼著我們快快離開一般。其餘食客也似忌諱著什麼一般,悶頭匆匆吃著,連我們兩位美人也顧不得看,吃完便急急下樓,彷彿躲避著某位瘟神。
我只好隨了她,在大街閑逛。長安的大街已頗具規模,即便用現代的眼光看來也是相當繁華的。鱗次櫛比的商鋪一家接著一家,竟和現代的旺市口一樣,沒有處閑置的。
若以現代的標準看來,我絕對不是太瘦那類的,剛入唐朝時甚至曾覺容書兒的身子略嫌痴肥了些。後來我自己心事重重,又連番出事,不知不覺竟又瘦了許多,在唐代以肥為美,就不免顯得瘦了。
不過她很快又挺起胸膛,道:「我么,遲早會做出些男兒也做不到的事來。」
我實在佩服絡絡的奇思妙想,苦笑道:「絡絡你是男人,我便退了親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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