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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眥果然轉過頭看向我，居然甚是溫文地甩了甩尾，然後口出人言：「百年流水盡，萬事落花空。天尊堪不破情關，轉世輪迴后重新修仙必定困難；便是能修成地仙，心有掛礙也修不成天仙。若他不能重新修回天界，根本不可能憶起前世之事，又怎會難過？唉，平生湖海少知音，幾曲宮商大用心。想天尊必能諒我心意。」

鳳雪道：「當日皓靈天尊收伏睚眥后對它很好，曾在陌瀟瀟的陪伴下，四處尋找寶物，幫助睚眥洗去一身魔戾之氣，教其修行之道。睚眥越發心悅誠服，遂以皓靈弟子自居。后皓靈天尊被迫自散魂魄，離開前唯恐睚眥三界亂走再釀大禍，遂將睚眥送回天界府第，令其立下誓言，不得離開天界半步，不得主動攻擊他人……」

而我們終於明白，他們把鳳雪和白狼引來，沖的是hetubook.com.com鳳雪可以清心凈化助人登仙的鳳羽！

白狼嗷嗷直叫，在我身後口不擇言地痛罵道：「對對對，這賤婆娘真想男人想瘋了，臉皮厚得鐵鑿子都鑿不動，何不找只公豬配對去！想倒貼皓靈天尊，滾回她媽肚子里回爐重造個十年八年，看皓靈願不願多看你一眼！我呸，見過賤的，沒見過這麼賤的，老狼我口水淹死她！」

原微也放下寶劍，柔聲道：「睚眥，梨淵心術不正，早被皓靈天尊厭棄，你何必受她挑撥？何況需要鳳羽的絕不止皓靈一人，便是你現在逼著鳳兄弟交出鳳羽，可白鳳凰乃靈寶天尊座下靈禽，又得其他天尊看重，必定追查此事，你以為以你之力，保得住鳳羽嗎？」

「不知道。我只聽說，睚眥在皓靈天尊離開后時常孤獨地站在皓靈離去的和-圖-書那條路上，一站就是數日。有仙僮無聊去招惹玩笑，它立刻追趕攻擊，一直追到別的天尊府第里，鬧得雞犬不寧。——皓靈天尊原只讓它不要主動攻擊他人，但仙僮主動惹了它，它便不受誓言約束，便放心大胆地去報復了。所以後來天界眾仙彼此相戒：睚眥嗜血好殺，絲毫不能招惹。久而久之，連人間都傳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這樣的俗語。可……我從未聽說過睚眥破誓離開天界，還主動攻擊我們……」

鳳雪連連點頭，「對，我雖愛吃烤魚，但這麼老的魚，送我都不吃！」

不想傳說里兇猛嗜血殺人無算的睚眥居然這等談吐文雅，只是他看向鳳雪的貪婪眼神完全不同於他話語中的詩意，生生地把鳳雪驚得後退幾步。

大約被罵得狠了，尖銳的叱喝聲里，一堆蓋滿積雪的www.hetubook.com.com山石忽然炸起，凌厲光影如利箭射向白狼。

鳳雪已氣得臉色發白，轉頭看向我，「阿姐……」

「梨淵那小姑娘」聽得我噁心，而他後面半文不文胡亂夾雜詩詞的威脅之語更讓這噁心加劇十倍百倍。

鳳雪怒道：「大怪物，那老妖婆難道沒告訴你，我的鳳羽得心甘情願交出才有效用？你便是把我剁成肉醬，拔走我的鳳羽，還是幫不了你家天尊呀！」

幾乎不用思索，我們便猜得出是誰做的好事。

景予在旁涼涼道：「太老，那肉恐怕磕牙。」

睚眥便一咧嘴，得意道：「梨淵那小姑娘說了，你喜歡你的阿姐，心地也好。若你不肯心甘情願交出鳳羽，我就把陣里這些人一個接一個殺了，嗯，最後一個殺你阿姐。鳳公子既會破這個陣，自然知道死在這個陣里，連魂魄都無法回到人間，只能www.hetubook.com.com灰飛煙滅，連投胎轉世都不能……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鳳公子願受這等相思之苦？」

睚眥又擺擺尾，「保不住。但迷天攝魂陣既可隔絕天地，當然亦可避得了眾天尊耳目。我把鳳羽要來交給梨淵藏起，孤身回天界，那些上仙頂多認為我倦了偷偷下界逛逛而已，不會深究。何況他們正為如何安撫魔帝之事頭疼，誰又顧得上我？哎，驚心歲月東流水，過眼人情一哄塵，可嘆，可嘆！」

我扶起九尾狐，向那睚眥高叫道：「喂，你違誓不聽皓靈天尊的話，皓靈天尊知曉，想必難過得很。」

我冷笑道：「不好意思，請轉告那條又老又丑的臭黑魚，我逆天復生，本就活不了幾天，呆哪裡都會很快魂飛魄散，沒想過投胎轉世！想要我家鳳雪的鳳羽，做夢！就是她的命來喚，她一條臭黑魚的臟命頂多和-圖-書隻值我阿弟一口口水！」

「媽呀！」

也就是說，睚眥能與人交流，並且對皓靈極有感情？

「你這臭畜生！」

白狼慘叫，「就是皓靈在東海收伏的那隻睚眥？它既已被收伏，就是天界神獸，跑人間來發什麼瘋啊！」

他說著時，忍不住往身後摸了一摸，——若他不是人形，此刻的動作，應該是驕傲又愛惜地去用他的鵝黃尖喙梳理他潔白漂亮的羽毛吧？

睚眥應該聽得懂人言，大約聽得白狼提起皓靈，便頓住了身，突出如銅鈴般的大眼睛靜默地眨巴著，雖是面目猙獰，居然顯出幾分悵然和傷心。

能和皓靈天尊的座騎沾上邊、併為皓靈重登天界覬覦著鳳羽的，只有一個人。

我咬牙詛咒：「梨淵那死老妖婆，下回遇到她，我非拆了她的骨頭燉湯不可！」

白狼叫道：「不得離開天界嗎？不得主動攻擊他人嗎？那眼前這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