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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異象已不是第一次見到。

年輕上仙便微笑，「既然命是我的，我可不客氣了！狐狸肉嫩皮滑，通身是寶。皮毛可以扒了做個小圍脖，這肉呢……小狐狸，你說是煎著好，炒著好，還是燉著好？不然整個兒來只烤全狐也不錯。」

原微將手指蘸一蘸胸前的鮮血，摸到雪地里的興亡鏡，顫抖地划動符文。

我和景予等蹲跪在他跟前，只覺心裏如絞著般生疼。

梨淵給罵得臉色更黑，烏金龍拐揮起，裹挾著一股陰火便要甩過去。

小紅狐見有人過來，聲音便低了些，喉間求救般嗚嗚而鳴。

他飛身入林查看半響，很快發現了被捕獸器夾住腳小紅狐。

原微彎一彎唇角，輕聲道：「因為，方才你已經說了，你不想死。」

一年輕上仙笑意溫文，翩然飛落山坡上。

「我之前曾救過鹿妖，她和_圖_書在我跟前也一向乖巧聽話。當時我瞧出她修鍊的法門有問題，可天界規矩重，我無法常去指點，結果……她修了魔。」

小紅狐頗有靈性，立時連連點頭。

睚眥嘆道：「不做什麼，只是有些悔。旁人殺了便罷，可這兄弟難得和我談得來，何況……我總覺得他有幾分眼熟。其實我無意殺他。」

若無人救它，它的命還不知是誰的。

九尾狐抬起臉，向來如貓一般妍媚的眼眸只余了清澈淚水，通透得一眼看得到底。

睚眥忽一仰頭，口中竟又飛出一枚利劍，堪堪把梨淵那一擊擋住。

小紅狐頓了頓，立刻發出驚動天動的凄厲慘叫。

小紅狐尖叫一聲，猛從他身上竄下，飛逃到林邊，卻又有些不甘，轉頭向他凝望。

「原郎，我反悔了！我不想死，可我更不ｈｔｔｐs://m•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想你死。只要你沒事，我把我的命給你，可好？」

睚眥道：「雪太大，我沒看清他……我的劍明明是射向你的！」

當日青嵐臨終，終恢復了前世上仙記憶，身上也曾流過這樣淺淺的光，不過是淺藍色的。

年輕上仙撫摸著它的尾巴，繼續道：「九條啊，好漂亮！剪下來可以拼成好大一條圍脖呢！送給小路，她一定開心得很！」

「我……我方才……」

撲天的大雪，居然蓋不住眼眶裡盈然的熱意。

年輕上仙包好它的傷處，便好奇地去撥它的尾巴，「一條，兩條，三條……咦，九條呢！居然是個九尾靈狐！」

梨淵一驚，怒喝道：「睚眥，你要做什麼？」

九尾狐嘴唇顫了片刻，到底擠不出笑來，越性號啕大哭道：「丑就丑吧！反正是美是丑你都不會wｗｗ•heｔubｏｏｋ•ｃｏm•cｏm喜歡我！可你既討厭我，何必救我？該先顧了自己保命才是！」

九尾狐迷惑，「什……什麼？」

九尾狐便低下頭，大滴的淚水滾落到原微面頰。

年輕上仙便道：「我救了你，你的小命可就是我的了！」

原微的血液彷彿已經流干，終於不再湧出。

月色般的銀輝浮動里，鏡子上有春日景象由淺淡漸漸轉作清楚。

他把捕獸器拉開，小心抱起小紅狐，看她血肉模糊的腿，嘖嘖兩聲，把它兜在自己袍子上，為它上藥包紮。

年輕上仙低頭，笑問：「小狐狸，要我救你？」

給驚嚇過度的小紅狐不顧剛包紮好的傷腿，已尖叫著連蹦帶跳竄山下去了。

年輕上仙笑眯眯道：「喂，小狐狸，要知恩圖報呀！我前兒救過一隻梅花鹿，我說讓她報答，她立刻允了把皮送我蒙椅子，把角送我賣和圖書錢，把肉送我制鹿脯……喂，喂，你別跑啊，你命都是我的，皮和肉自然也是我的……」

他的傷處一直在流血，肌膚早已慘白，此時卻奇怪地泛出了如玉石般的清潤光澤，淡淡的銀，像蒙了月色般薄紗。

明媚雅麗的春光里，撕心裂肺般的幼獸慘叫聲格外刺耳。

小紅狐遲疑了下，又點頭。

小紅狐便甩了甩尾巴，亮閃閃的眼睛里頗有驕傲之意。

原微咳嗽，卻輕笑起來，「你的命本來就是我的，小狐狸！」

年輕上仙連忙掩耳，叫道：「別叫別叫，我先把你解開。」

年輕上仙指著它離開的身影，笑得抱著肚子滾倒在山坡……

原微濃黑的長睫顫動，星眸微微睜開一線，秀逸的面龐居然彎出一抹淺淺的笑，「若水，你知不知道女人哭起來都很醜？」

聽得那邊慘叫，他掏了掏耳朵，嘆道：「這天底下怎會有這麼和-圖-書難聽的叫聲？偏還和小路一個山頭，可別把小路驚到。」

方才我對梨淵恨之入骨，寧可魂飛魄散也要取她的命，九尾狐曾說，我和景予相伴了二百年，死而無憾；她卻苦追他三百年追不著，著實不想死……

原微輕柔地答。

惻惻輕寒剪剪風，杏花飄雪小桃紅。

「因為……我們早已相識，在一千多年前。」

但他還在笑著，卻已不勝苦澀。

小紅狐一直膽戰心驚看著他，見他似乎無意吃了它，才鬆了口氣，喉間又發出求恕般的嗚嗚之聲，卻比方才親昵許多。

九尾狐渾身哆嗦，尖厲叫道：「嗯，你要殺的是我，是我！你殺呀，殺呀，為什麼要殺我的原郎！」

他的模樣迥異於原微，但溫雅里微帶促狹的笑容分明就是原微戲弄師弟妹們時特有的神情。

九尾狐似想到了什麼，卻又不可置信，「原……原郎，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