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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聲哭叫，沖了出去，直飛猰貐封印之處。

話未說完，陌天行已失態，衝上前兩步高喝道：「你……你說什麼？你收集到了素一的魂魄？」

陌天行再看一眼射日弓，神色已是無奈，「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他的口吻雖還淡淡的，但負在後面的手卻已禁不住捏得青筋暴起，顯然十分激動。

果然情之一念，誰用得深，誰便輸了。

皓靈凝噎，黑眸子浮上淺淡水汽，竟許久不能回答。

剩了個東華帝君，眼見著天光漸淡，元始天尊即將離去，忍不住問道：「天尊，那我的朝歌如今該當如何？」

元始天尊嘆道：「這原是我的過失，竟這許久才想明白。我不該執著于仙魔之別，阻了魔的向善之心，也斷了仙的寬容之念。仙魔交往只需把持本心，以仙之善度魔之惡，原可令三界愈發清明，于天地俱有益處。兒女之情順應本心，也算不得過錯。皓靈，你受委屈了！」

區區八百年，上古天尊們的彈指一瞬而已，只要他這個hetubook.com.com魔帝不想弄出什麼「意外」，自然不會有什麼意外。

上仙笑道：「那是自然。這仙蓮上所蘊的雪心珠，正是白鳳凰涅槃后所留的舍利子。」

眼見同盟被瓦解，陌天行並未現沮喪之色，依然倨傲地負手而立，幽深目光打量著射日弓，不知又在盤算什麼。

「我說雪心珠是鳳公子所化的舍利。一隻白鳳凰，只會留下一顆雪心珠……怎麼，難道公主不知道嗎？鳳公子是自願殉祭射日弓，真的不是眾仙尊逼的。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雪心珠留給公主，讓公主再無後顧之憂，安心修仙……」

既然陌天行已無意再去開啟猰貐封印，眾天尊和上仙下面只需收拾殘局即可。

陌瀟瀟舒顏而笑，更是清艷如芙蓉照水，絕美之極。

我因鳳雪之事窩在船艙里傷心了許久，到第三日才被景予連哄帶騙拉出來透氣，正遇到太乙天尊派上仙送來一隻玉匣。

陌天行眉目一凜，「記不記得與你何干？」

景予甚是歡和-圖-書喜，難得展露笑臉，客氣地道謝。

但如今，至尊至聖的元始天尊等於當眾在為他所經受的一切致歉並表示理解，他想不動容都難。

眾仙若有所悟，俱是靜默聆聽，獨皓靈道：「天尊，皓靈亦覺不甘。」

他因區區一條天規，被往日生死兄弟逼迫至自散魂魄，那種不被同道中人理解的悲憤和委屈，只怕更甚於再入輪迴重新修鍊所歷的種種艱辛和苦痛。

當年陌天行以修魔女子迷惑天界，不知斷送了多少上仙；但這一回，反而是他被牽制住了。

「……」

潔白的衣襟，飛揚的眉眼，清澈的笑意，那樣溫柔而羞澀地向我道：「阿姐，我要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陽光明媚，青山凝翠，射日弓澄金耀目，流光溢彩。

他說完這句話時，聲音已經飄的遠了，而周圍的清光也已盡數散去。

元始天尊嘆道：「她本是我座下女仙，只是性情驕傲，目無下塵，方才釀來大禍。她散去魂魄之時，曾遙遙向我請罪。我心知不妙，和*圖*書當即施法收集她的魂魄，可惜還是太晚。我只收集到一魂三魄，俱已衰弱不堪，只得將其孕養于玉清聖境……」

「鳳雪——」

陌天行竟在聽聞母親消息的船頭呆站了兩日，看海水盡數退下，船底都已顯露在山岩之上，這才漸漸回過神來，卻叫身邊的長老也去幫忙吸除元魔之氣，讓崑崙儘快恢複原樣。

依舊未見元始天尊的身影，卻聽他緩緩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仙魔各行其道，本可相安無事。可如今仙過強而傲氣生，魔不甘而戾氣生，正如水滿已溢，鋒芒太露，方才釀成今日之禍。」

然後，我記起來了，「這蓮身的氣息，與鳳雪身上的靈氣好生相像。」

元始天尊甚至繼續道：「這魂魄雖弱，但若能孕養千年，應該便可化為人形。若帝君有意，或可再續前緣！」

元始天尊笑道：「便是依他當日和眾仙的賭約，只要他能回來，我們也不能阻攔你們在一起了！長公主，我那玉清聖境雖然富麗，到底冷www.hetubook.com.com清了些，歡迎你和皓靈閑暇時前去做客！」

他遠在天界卻能收到下界散逸的魂魄，在尋常仙魔看來委實不可思議；但當今天地，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這位天尊孕化，又有什麼不可能辦到的事？

元始天尊笑道：「只要這八百年不出太大的意外，天界的仙靈之氣不受影響，她必定會可以回來。」

「上仙辛苦了！請上仙代我們謝過太乙師祖！」

陌瀟瀟還有些不敢置信，「天尊，你這是……不打算阻攔我與皓靈在一起了？」

東華帝君低低地念一聲青嵐前世的仙號，臉色微微地發白，忽一振袖，也不坐那七彩雲輦，自顧踏雲疾去，該是去尋青嵐的輪迴后的行蹤吧？

「好呀，我必會與皓靈同去拜會天尊！」

我撫上仙蓮，只覺這仙靈之氣格外清澄純凈，熟稔感和親切感油然而生。

陌天行已屈指而算，「千年……那豈不是還得等八百年？」

這時元始天尊又向他溫和道：「帝君，你可記得葉素一？」

天盡頭，白雲悠悠聚散，紫堇花似鋪和_圖_書了一地的碎錦，搖出了鳳雪俊俏的模樣。

陌瀟瀟在後婉聲道：「哥哥，一千年我都等過來了，八百年又算得什麼？何況你還有我伴著，有菱角兒伴著。」

而元始天尊真不愧是天尊之首，果然深得道之精髓，以弱勝強，以柔克剛，寥寥數言便已不戰而屈人之兵。

言下之意，對於仙魔之戀不再干涉，任憑東華帝君處置。

元始天尊輕笑道：「此事是你門下之事，自然由東華你自行拿主意。」

上仙恭謹行了禮，將玉匣奉上，稟道：「公主，天尊特地令人去西天世尊處索來仙蓮，已經親自施法折作蓮身，並注入雪心珠之靈力，贈予公主。天尊言道，公主以此化作蓮身，將盡去體內雜穢之氣，只留仙靈之力，日後修仙可事半功倍。」

打開看時，果然有仙蓮靜卧其中，其枝葉明如寶珠，色若翡翠，仙靈之氣在其間縈繞，竟如血液般按某種規律有序流動著。

「朝歌……」

我猛地呆住，「你……你說什麼？」

陌天行沉吟，「雖然久了些……但總比再回不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