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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耳邊，忽聽得楊定驚叫。

青黛取了披風，夠著嬌小的身子，努力往她身上披去。

碧落抱著肩，由著絳色的薄綿錦緞披風掛在肩上，又沿了天青色的絲綢衣裳緩緩落下，跌在窗欞間，無力掛著，流淌著秋楓般奔放而絕望的色澤。

碧落正窗台上，獃獃地望著推開的窗戶，鏤的是並蒂蘭，雕的是合歡花，櫸木的紋理，在那樣精緻的花紋中，也顯得溫柔和-圖-書起來。

他斜伸向前的手中，持了一把寶劍，劍鋒流光四溢，劍柄處的羊脂美玉柔潤如水，天碧色絲線的流蘇，隨風飄舞著，一縷兩縷，拂上碧落冰涼的面龐。

碧落的眼眸轉動了一下，已波瀾迭起。恍惚，又記起少年時不知多少次，與慕容沖雙劍並舞，衣袂翩飛時，如一對展翅翱翔的仙鶴，四目交融時，連冰寒的雪地，都能綻出春花的璀https://www.hetubook.com.com璨嫵媚來。

留一具無瑕的軀體，給那個苻暉糟蹋么？

她的心顫了一下，才覺出手指已觸著劍鋒，立時給這傳世寶劍割破了肌膚，迅速溢出了晶瑩的血珠，緩緩擴大，蜿蜒流下。

「姑娘，姑娘……」青黛囁嚅著，眼睛睜得如狸貓眼珠般滾圓，惶急地望著她，不知該不該再去勸她。

是的，天冷。

又一陣薄涼的風吹過，似有和-圖-書什麼物事，茸茸地觸著了自己的腮，溫柔地輕撓著。

碧落微驚，忙回過頭時，已見到了楊定慵懶的笑臉。

難道只為給苻暉碰過，她便把那許多溫柔美好的回憶一筆抹殺？

可這樣蕭索的季節，連偶然綻開的野花都成了稀罕物，無生命的花草，也能算是一種安慰吧？

這個清妍無雙的姑娘，性情如同她的眼神那麼難以琢磨。被派來侍奉她，到底是福，還是禍？

「姑娘，夜和圖書深了，天冷，別呆在窗口啦！」

到底，只是雕的花而已，在死了的木頭上，雕著的無生命的花。

「快收起來吧！」楊定的笑，依舊如陽光般清爽明耀：「這可是慕容公子給你的御賜寶劍呢，還真不要了？」

這正是被碧落丟下的流彩劍了。

可凍壞了又如何？

她接過流彩劍，小心地在劍鋒上觸撫著，卻已輕柔無比，彷彿怕略一用力，便彈破了那比紙更薄的幻夢一般。

楊定https://m.hetubook.com.com笑意已斂，上前了一步，似欲抓了她手來看，卻又在她跟前生生地頓住，頗有些氣急敗壞地咒罵：「哎，你這笨丫頭，早知道我把這劍自己收著算了，還可和我的華鋌劍配作一對呢！」

伸出手掌，秋風從近乎蒼白的手指間無聲地漏過，冷冷的，帶了看透世事的涼薄無情。

碧落淡若遠山的秀眉輕輕一挑，如夜眸子冷冷一轉，握緊了流彩劍，一字一字道：「楊公子，流彩劍和飛景劍才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