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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豫著沒有動手，大約就是在等管密搜查的結果吧？

我嗚咽地哭著，委屈地反駁：「我沒有……我沒有。很疼……陛下，很疼……」

劍尖又低了低，觸著了脖頸，涼意中散開了微微的刺痛。

拓跋軻一時啞然，端起茶盞來喝了兩口，忽然一揚手，狠狠砸到地上，喝道：「拿酒來！」

別說宮人內侍，就是我在地上哭著，都給他這難得一見的怒形於色給嚇得一時止了哭泣，連哽咽都不敢出聲。

渾身汗毛森然而豎，卻沒有預料中的疼痛襲來。我惶然睜開眼時，正看到明亮而尖薄的劍尖，正穩穩地對著我咽喉之處，蛇信般蓄勢待發。

我這才知道，拓跋軻疑心我，一邊將我召來跪著，一邊已在搜查瓊芳閣，多半是在找我和初晴暗中與城外蕭寶溶有聯繫的和圖書證據了。

拓跋軻默默聽著管密的話，神色稍霽，晃了一晃銀壺中的餘瀝，沉吟道：「那麼……衣衫呢？蕭初晴的衣衫都留在了房中，難道是光了身子逃走不成？」

他淡淡地嘲諷，劍尖輕輕地挑，溫熱的液體緩緩自脖頸前滑落。

「皇……陛下……」我的聲音顫抖得變了調，「我……我是寶墨啊！」

拓跋軻微微一愕，手上的劍尖在我肌膚下動了一動，我疼得尖叫一聲，嗚咽變成凄惶的慘呼，淚水泉涌而出，卻依舊一眼也不霎地望向拓跋軻。

拓跋軻眼底如同結了冰的湖，除了逼人的寒意，看不到半點笑意或暖色。

他所有的動作，看來都是為了尋得那一飲而盡時的快|感，而不是品嘗美酒的滋味。

管密急急道：「陛下，老奴和_圖_書是帶了三名太醫，眼看著十余名細心的內侍打開箱籠一一細搜的，不會再有其他東西。――雖是找著了些治病治傷的藥材和藥膏，太醫們也確認，那些都是墨妃病倒時，由太醫們配好呈上的，不會有訛誤。瓊芳閣地方是大了點，但墨妃來了沒多久，又不喜歡理會屋裡的瑣事，都由屋裡的侍女們布置收拾。目前閣中所有的家什用具都是老奴經手安排分配過去的模樣，再就是多了許多陛下賞下的東西，並沒有別的。」

「少了一套？那另一套放在最上面的，必定也是深色的了，對不對，墨妃？」

「早上？」拓跋軻坐下身來，不知是自嘲，還是在笑我，「真的，好好的么？」

侍女匆匆送來溫好的酒，他也不要人侍奉，取了銀杯自斟自飲。

「如果朕昨晚ｈtｔｐs://www•heｔuｂｏok•ｃom•ｃom不喚你到重華殿來，只怕今日丟了的人，不只一個蕭初晴，還有個蕭寶墨吧？」

我反問：「哪裡不好了？」

拓跋軻將銀杯一頓，沉聲道：「進來！」

管密弓著身步入，到我身側跪下，眼睛餘光迅速瞥了我一眼，說不出是驚怒還是擔憂。但聽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回陛下，瓊芳閣已細細翻檢過，並無可疑之物。墨妃娘娘妝台上的部分胭脂中，檢出了紅花、麝香、當歸等物，但據侍女說，娘娘很少用胭脂；尋常所用熏香中，也含有麝香、鬱金等容易導至不孕的香料，不過還是以安定心神的安息香、丁香為主。」

最後一句話，問的卻是我，冷淡的目光中，有刀鋒的凌銳森冷。

我伸手一摸，抓了一手的血，頓時哭得更厲害，卻壓著唇不和*圖*書敢高聲，只是咬著袖子嗚咽著問：「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我們早上不是還好好的么？」

僵持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眼見拓跋軻快喝完了第三壺酒，我正擔心他會不會喝醉，發酒瘋就此將我殺了，或想出什麼惡毒招數來折磨我時，外面傳來管密的回稟：「陛下，老奴回來覆命！」

拓跋軻眼睛微眯，「瓊芳閣地方不小吧？這麼一會兒，你有細細查找么？」

他的手很穩，倒得極慢，看不出特別的情緒波動，可飲酒的速度極快，每杯都是闔著眼一口飲盡，並不細加品味，便又開始倒下一杯。

我無辜而迷惑地順著劍尖，信賴地將目光滑向拓跋軻的面龐，仿若認定了他只是一時迷糊認錯了人，仿若看著我生命中最敬仰的神邸，天真得根本不明白他的劍尖只要一吐，我頃刻間便會血濺hetubook.com.com當場，命喪黃泉。

拓跋軻眼底的冰層瞬間鬆動，寶劍慢慢收回，一滴滴的鮮血，正從鋒刃上緩緩滴落。

他不發話，我當然不敢站起身，恢復點力氣后，依舊跪坐在地上，低低抽泣著。脖子上的鮮血流了一會兒，便自行止住了，看來刺得並不深。

我一動不敢動，淚光閃閃地望著他，依然是全然的不解，綿羊般任他宰割。

輕輕的「叭嗒」聲，卻是管密額上的汗珠往下滴落。他窺伺著拓跋軻的神色，支吾道：「應該……穿著娘娘平時在宮中遊獵的短襖離去了。打開娘娘常用的衣箱，老奴看到娘娘有一套這樣的衣褲放在最上面，想著娘娘已經好多天沒玩彈弓了，就留了個心眼，讓侍女清點了娘娘的短襖，果然發現少了一套黛藍色的。」

「朕自然清楚，你是寶墨，齊明帝的女兒蕭寶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