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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查出其中有問題，不論我有沒有與蕭寶溶暗中聯絡，我都只有死路一條。

「沒有沒有！」管密慌忙解釋，「今天午膳后，皇上心事重重的，老奴還以為正憂心國事呢，誰知皇上張口便問，墨妃房裡的香料和胭脂是誰送去的？為什麼會有導致不孕的藥材摻在裏面？嚇得我們查了半天，才知行宮裡臨時用的東西，不少是在民間購的成品，又沒經御醫查過，這才混些宮妃們忌用之物在裏面。皇上聽說了，立時就道，還不快去換了！」

默默按了一按鬢中那根精緻卻不惹眼的珊瑚珠金簪，我閉上眼，努力放勻自己的呼吸，逼自己什麼也不要想，專心一意陷入沉睡，等待明天的到來。

他的召幸，正是我的不幸。

這一回，和_圖_書輕羅他們也流露出不解，「不清楚呢。奴婢們也覺得奇怪，找了三個太醫陪著，看到什麼香包香囊的，立即會拿過去，一一辨別，連胭脂水粉不管用過沒有用過的，都會打開來細看。還有……」

銀白的幃幔飄動之際，我隱約見到妝台前還有侍女在細細收拾，納悶問道：「他們在妝台上搜什麼？弄得那麼亂？」

我不會為昨晚他那麼對我傷心難過，但對蕭寶溶的擔憂，的確已讓我粒米難進。昨晚到今天，只喝了幾口清粥，便丟開不吃了。

拓跋軻並不僅因為疑心我和蕭寶溶內外相應想要逃去，更疑心我對他動了什麼手腳，乃至他情緒失控，將緊急軍情拋在腦後，與我糾纏于床幃之間。

可我並沒有機ｈｅｔubｏｏk.com.ｃom會在他食物中動手腳，他自是懷疑我的貼身之物藏有什麼誘惑他的藥物。但除了今天早上，我的確沒刻意向他下過迷|葯。

只因，不敢再去奢求誰的安慰，唯恐我真的成了妖孽，害了我最想偎依的親人。

不論明天是福是禍，我總得掙紮下去。

所以，他開始想殺我，卻猶豫著沒有動手，等待著管密檢查的結果。

「還有，娘娘常穿的內衣，也會很沒體統地交給那些御醫嗅來嗅去……娘娘，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拓跋軻有了這種疑心，那麼我對他的「感情」，以及他對我若有若無的那麼點感情，都在頃刻間成為不切實際的海市蜃樓。

從他讓御醫檢查的細節來看，他應該懷疑我一貫在用某種手段向他和_圖_書下藥，才讓他對我如此著迷。

他肥肥的臉堆出極圓熟的笑意來，討好般窺著我的臉色，道：「墨妃娘娘，你瞧著，皇上對你不是經心得很？老奴跟皇上這麼久，還沒見皇上理會過香料胭脂之類的小事呢！」

最多，我這輩子都得陷在這裏，沒完沒了地繼續著這種了無指望的日子。

與其在這時候讓我強作歡顏去面對拓跋軻，我寧可餓著肚子裝病。他總不能將我從床上抓了去侍寢吧？我剛剛頂撞了他，他大概也抹不開面子，再讓我到重華殿養病吧？

胡亂喝了兩口素湯，將碗扔到一邊時，我看到管密帶來的內侍又在我的妝台和箱籠里翻找什麼，苦笑道：「嫌昨天搜得不仔細，今天再來找補么？我這裏全是皇上和宮裡賜下的東西，還在和_圖_書疑心有什麼不妥么？」

召幸？

我依稀明白了一點，心裏跳了一下，追問道：「還有什麼？」

想來以他的克制力，即便從我的唇舌間汲取到少量的媚葯，也不該對他有太大影響，他也委實多慮了吧？

總以為第二日拓跋軻必定對我有所處分，至少也會派人守住瓊芳閣，不讓我外出什麼的。誰知一整天都平靜得很，一如既往地無風無浪，連晨間虛軟著腳步到外面走一圈，宮人對我也是笑臉相迎，並無一絲異樣。

夢裡，又在哭泣，卻已無人安慰。

我自然也是無法理解。

「我哪知道呢？左不過看我不順眼了，想我死吧？何必尋那許多借口來，一根白綾將我勒死了乾淨！」

上午，輕羅甚至很是幸災樂禍地告訴我，前晚被召去侍寢的曼妃，到和-圖-書半夜時不知因為什麼觸怒了拓跋軻，居然半夜三更被趕出了重華殿，哭哭啼啼地在自己房中鬧著要懸樑。

到傍晚，管密特地來探我，還帶了些我素常愛吃的羹湯，還向我陪笑道：「墨妃娘娘，吃點東西吧！昨天皇上不過是一時氣頭上起了疑，老奴瞧著他的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娘娘還是養好精神，等著皇上召幸吧！」

我只作賭氣，不理會他們的安慰，也不吃晚飯，側身卧下了，心裏已一陣陣的酥寒。

換一撥兒服侍我的人來，難保不在其他細節上被抓住把柄。

我過的好與壞已在一夜間變得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得到蕭寶溶平安離去的消息。

但我終於知道，方才我真的已在鬼門關打了個來回。

又或許，各有各的立場，並沒有對錯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