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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尋芳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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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孤影淡,芳心向春盡(二)

第220章 孤影淡,芳心向春盡(二)

那宮女「呸」了一聲,道:「你這個屈身事敵的妖孽!枉著先皇當年對你視若掌上明珠,惠王更把你當成心尖的肉!認著殺兄仇人作父親,你知不知天底下還有羞恥二字?」
我覷他心情還不錯,遂提起了蕭寶雋的葬禮:「父皇,還有聖武天王的靈柩,總是擱在上陽宮也不是那麼回事。還是儘快入土為安,堵了那起舊臣們的嘴才好。」
當著宮中那麼多雙眼睛,我笑得真誠:「哦?原來你是紅線一流的女劍俠?不過你的話可就不對了。天底下誰不知道皇兄是自願將皇位讓給當今聖上的?大局已定,便是紅線也該識些時務了吧?那些無憑無據的流言,更不該是紅線之流的女俠該說的話哦!」
看蕭彥果然迷濛睡去了,我令人為他覆了毯子,小心看顧著,自己則和-圖-書出了武英殿,準備出宮徑回公主府。
好在第一枚箭射來後身后的宮人和侍衛便發現了不對,即刻將我掩到身後,只傷著了一位宮女的手臂,我卻毫髮無損。
蕭彥點頭道:「你心中有數就行。」
「蕭寶雋如何對你的,朕難道不知?哪裡還有什麼恩情?」
等她給押著在我跟前跪倒,我定了定神,笑道:「這誰家的宮女啊?穿著這樣,不嫌寒酸么?」
我明知他不樂意厚葬蕭寶雋,心中念頭轉了轉,立時笑道:「何必大興土木?以前宋帝禪位后,不是有個簡陵荒廢著么?聽說那簡陵掘斷了宋皇朝的龍脈,才導致了宋的敗亡。我住在相山時去過幾次,大致規模已成,不如就在簡陵故地修葺修葺。過了這麼多年,就是再傷什和-圖-書麼宋室龍脈,大約也沒什麼關係了吧?」
這世上任何人該死,蕭寶溶都不該死。我才不要他和蕭寶雋一樣英年早逝。我要他活得長長久久,最好還能快快樂樂。
我順從地應了蕭彥的話,笑道:「三哥么,的確是個聰明人。但向來對我沒存過壞心眼,我這麼讓他安樂無憂地度過餘生,也算報了他的恩情了。至於旁的……我也沒法給他了。他也是個識時務的人,本已處於劣境,又知道我身世,想來不會心懷妄念。」
蕭彥含笑,不再提這事,轉而問起我那些和我日漸走得親近的臣子們的動向。
驚魂未定時,侍衛們已經沖了過去,將那刺客抓住,拎上前來,竟是個身材瘦小的女子,持著弩箭,穿著利落的小太監服色,眉目端莊,看來有些面善,一時和圖書想不起再哪見過。
敢情是個效忠故齊的?
宮女憤恨地盯著我,怒道:「可惜皇上太過心軟,不曾斬了你這惡毒的的女人,還中了你這妖孽的毒計,辜負了皇後娘娘一片真心!當真是害人害己!」
蕭彥哂道,「如果不是蕭寶溶護著你,只怕你連屍骨都不知給擱到哪裡去了!」
我忽然想起了去年在相山,蕭寶溶在我失戀后在我床頭守了一夜,我曾一時良心發現,感動地為他揉捏著酸麻的雙腿。那是我唯一一次對蕭寶溶那麼多年養育之恩的報答。
見我默默不語,蕭彥終於鬆了口:「好罷,你若真覺得自己難做的話,就酌情去辦吧!不過如今江南江南,戰事一觸即發,凡事還是節儉為好,不宜大興土木興建地陵。」
他們兩人有著相當長一段時間共掌南和-圖-書齊朝政,如果不是蕭寶溶因我的緣故離開了寧都,蕭彥甚至根本沒有機會染指皇位。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原因,蕭寶溶一定會在故齊帝蕭寶雋死後,早早在史書上留下思兄心切、鬱鬱而終的記錄了。
我也不隱瞞,連同他們偶爾向我表現出的對新朝的不滿,都一一向蕭彥說了。
我一邊說著時,一邊去為他捏著肩背,待我說得差不多時,一低頭,蕭彥已舒適地闔上眸,竟似睡著了。
蕭彥似笑非笑,「他們不敢來問朕,又去鬧你了?」
蕭彥沉吟著,忽而一笑:「行,讓人在簡陵多設一處主墓室,日後用來放惠王的屍骨罷!朕也會叫人把這話傳給惠王,讓他莫為自己的身後事擔憂。」
我忽然記起了這宮女是誰。
我點頭,趴在案上苦悶道:「人都盯著我呢!再不安置,怕人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說我安平公主無情無義,在新朝受寵,就忘了故朝恩情了……」
但我沒想到的是,走至一處百年老柏下,居然從一旁的灌木叢中飛來一枚短箭,從我左肩處擦衣而過,差點便射中了我;我正驚叫時,又有第二枚第三枚短箭飛來。
我心尖顫了一顫,明知他在給蕭寶溶施壓,想讓他死心就範,不敢有所圖謀,卻不敢流露絲毫不滿,笑道:「也好。惠王身體素弱,不是我詛咒他,只怕……未必能活得長久。以惠王的身份,日後也是件尷尬的事,現在預備下了,也可免得日後紛爭。」
他的女人連同腹中的女兒被明帝搶走,偏偏作聲不得;後來又聽命于相對庸懦的永興帝,以他的雄心壯志和雄才偉略,應是憋屈得久了,才在登基不久便不顧輿論暗中將他害死,甚至不打算以至尊之禮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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