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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尋芳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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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體結局篇 折蘭芝,江天雪茫茫(四)

實體結局篇 折蘭芝,江天雪茫茫(四)

數十親兵捧衛著,擁出他矯健英秀的身姿。
他在他的絕世馬匹上騰雲駕霧,我隔了雲端遠遠望他。
切斷我所有的溫暖和指望,等著我一無所有,乖乖地走到他的身畔去。
「是,大將軍說,他已暗中布置了兵馬在南城接應,一有皇上旨意,即刻迎候皇上……和長公主大駕,前往永州一帶暫避。我們已經細細想過,江南百姓只認可我們華夏正統,北魏蠻夷之人,哪裡能在江南久駐?到時只要皇上和長公主冰釋前嫌,振臂一呼,驅除蠻夷,絕非難事。」
西城。
幾位重臣即刻低下了頭去,連稱「不敢」,交換著眼神,許久才道:「可皇上和長公主身處險地,若有任何不測……僅有年輕的太子殿下,只怕……只怕威望不夠,有和圖書些高門大族不服啊!公主,若無十成把握,還是……一齊走得好。」
「齊國的安平長公主!是安平長公主……」
雖未出城,可我那身明亮鮮艷的火紅斗篷在雪白的城頭出現時,對方守望的兵馬還是一陣水紋般的騷動。
聽到我的暗示,他們才鬆了口氣,在我催促聲中告退。
我搖頭,依舊挺立著脊樑,筆直地站著,面對著魏軍的大營和蟻動的兵馬。
而我的手卻已麻木般失去了知覺,好久才能悟出,原來,我很冷,手都凍僵了。
見到宋梓等人時,他們並沒有看出我的異常。
僅僅在一個時辰前,我還認為這不是夢想。但此刻,我只能疲憊一笑,「那麼,你們率一千禁衛軍精騎,護送太子和荊王,即和圖書刻和尉遲大將軍會合,先行往永州去吧!」
不知是不是幻覺,極目處,蒼茫的雪色中似有一抹紅。
雪帽上的雪粒飄落,掛在眼睫上,融作水珠滴下時,我終於看到了拓跋頊。
「據說,一早就出城了,從……西城出去。」
「你們只管放心。」我說得輕描淡寫,「寧都久處亂世,歷代帝王都在皇宮中有所預備,真的抵敵不住時,我們自然能安然脫身。」
有內侍在門口探了幾回,見幾個大臣告辭而去,方才蹩了進來,低聲回道:「公主,魏帝已至城下,派使者傳進話來,請公主出城一見!」
金鱗鎧甲在雪光中燦亮明耀,連玄色大氅上蹙金的昂揚雲龍都似被雪色映亮了。跨著神俊的翔麟紫,他一路往城牆邊疾奔,漸hetubook•com•com將親兵們棄到身後。地上鋪就的白雪被白蹄濺起,帶起團團雪霧,看來倒似奔行在雲端。
他果然在等著我。
抬目四顧,煙雪茫茫,素綾鋪地,連魏人紮下的營帳,都彷彿銷融于無邊的雪色漫漫中。
魏軍一路攻城掠地,急行之處,到底有多少的大齊將士血流飄桴,血光衝天?
晏奕帆窺著我的神色,遲疑道:「可否讓臣等見皇上一面,親自勸勸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江南的國土是大齊的,魏人就是搶了去,也休想長久。目前城防空虛,外援未至,何必冒險滯留?」
如果蕭寶溶還在,如果蕭寶溶還能和我並肩禦敵……

「你們聯繫上尉遲大將軍了?」
我悵然地說著,恍惚有著一線明亮和圖書的希望,遙遙在腦中漾著。
我盯著不斷被冷風撲起的錦簾,和窗外寒冷的冰天雪地,驀地爆出尖銳的笑聲。
這樣的大冷天,他們的額上竟都在滴著汗。
「他剛服了葯,已經睡下了。」我凝定了心神,淡淡地回答著,冷冷的目光劃過他們的面頰,「你們總不會以為我讓太子和大齊最有實力的兵馬離開了,還打算帶了皇帝降敵吧?」
冰釋前嫌,共御外敵,重還江南一片清平之地。
城外便是拓跋頊的營地。
「這天氣時勢時冷,皇上病勢又加重了,目前不便長途跋涉。何況他自己也想儘力保住寧都,不願被人說成臨陣脫逃之君。太子安然離開,皇嗣可以保全,我們也沒什麼後顧之憂,就在這裏全力與寧都軍民守著,能多一日,是一日吧!若勤hetubook.com.com王之師來得快,或許,我們能保住寧都。」
也許是因為我的天性便是如此涼薄,以致很少再有人會關係我的悲喜,也許是明亮的唇色和大紅的斗篷將我的神色映得熱烈,才看不出任何的哀戚來。他們依舊將話題轉在敵我雙方的優劣評估和詢問蕭寶溶的旨意上。
飄灑在風中的栗色碎發,美好無瑕的面容,煜煜生光的眸子,若驚若喜的神情。
我並不出城,只是靜靜等著,由著散落的雪花絮絮揚揚,漸漸在我明紅的衣衫上鋪了一層銀白。
宋梓驚道:「那……那皇上和長公主呢?」
小惜落著淚,想將暖手爐塞給我。
「噢!」我僵直著身體靠緊椅背,慢慢問道,「有沒有薛冰源的消息?」
我走到西城的城頭時,雪已漸漸止了。
隱隱的暄鬧聲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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