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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劍之三世情緣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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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雪玉

第十九章 雪玉

沒來得及讓人轉過念頭,只聞得轟的一聲,紅光四散飛去,同時九條銀龍,自那紅塵之中,衝天而起,映亮了半邊天空。
小嫣倒吸一口涼氣,驚疑道:「你,你還想和那女人在一起?你還是不想回谷去見父親?」
片刻,天空落下輕塵,帶著淡淡的鐵腥味。
正猶豫傷情之際,舒望星忽覺背心小嫣的小手所觸之處微微一涼,一陣劇痛陡地襲遍全身,大驚,方怒叫了一聲:「你!」
縛神之陣,被恐怖的離恨天生生撕開了一角,白衣的劍客陡地從缺口中躍出,平凡的寶劍迎上了如影隨形追至的綾舞、笛音、劍影!
溫柔的閑影劍,卻在這笛音之中,無處不在!
三絕同時變色,以縛神之式,再次縛向不世的巨龍。
他的身體遠遠躍在高空,如同站在雲端。
劍光晃動,擊向三個方向,三個敵手。
笛音還在消魂散魄,劍影還在勾魂奪魄。
舒望星抬頭看了看方岩。
一聲奇異的聲響驀地爆起,像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鳳鳴之音,打破了夜的寧靜;更有一道奇異的白色閃電亮起,爆起眩目的白光,毫不猶豫,竄向飛綾,竄入笛音,奔向閑影。
一絲淡淡的血影,也許淡得都看不到,悠悠飄上天空,透過劍影,透過笛音,透過飛綾,悄悄灑到了白石劍身上。
方岩心頭一跳,卻不知舒望星何意。
萬丈紅塵發出被撕扯摧裂的嘯音,離恨的疼痛剎那而出,擊破了天籟,悠閑的閑影劍被的離恨擊得失卻了從容,如同醉漢,踉蹌步離了正道。
舒望星在一瞬間再找不到對手!
天絕喝道:「天地人寰,綿綿不絕,縛神奪心,擋我者死!」
南宮踏雪立在人群最後,張嘴乾嘔,卻什麼也嘔不出來。
地絕顯然也已垂危,伏在地上叫道:「三妹,三妹!」
那團閃電毫不猶豫向下,奔向舒望星,如同一個少女,興奮地縱入了情人的懷抱。
天絕道:「如今你們相比呢?」
方岩道:「大哥受傷不輕?」
舒望星道:「請儘管問,知無不答。」
然後一切歸於沉寂。如雲開,霧散。
人絕一甩手,萬丈紅塵卷向白石劍。
甫一直觸,只聞「刷」的一聲,那平凡的劍忽地消失,舒和-圖-書望星飛起,飛高,手中已多了段白綾,如白雲般卷向那片劍影。
但他的雪玉,他的雪玉幽幽的發著柔和的白光,溫柔,溫暖地看著他,像小蝶的眼。
舒望星接過劍鞘,皺了皺眉頭,按了按心口。
龍吟,真正的龍吟之聲,正從何處發出?究竟又有多少條龍在怒吼,在飛舞?
可又有誰能形容得出這紅塵之中漫天的殺氣?
三絕震驚。
但以破籠而出的神物怎肯再入籠中?
舒望星立刻道:「放心!」
舒望星看著小嫣,心頭一陣絞痛,愧疚道:「我不是有意的。」
天絕閉目揣奪片刻,道:「勝負尚在未知之數。不過,離恨天借的是天地靈氣而發,現在靈氣已被縛神擊散,一時難聚,憑目前的環境和你現在的體力,只怕已難以再施展一次離恨天。何況我們經歷了一次離恨天,雖未見明顯破綻,卻已有應對之法。所以,即便你有機會去拿你的雪玉劍,你也必敗!」
舒望星依舊立於犄角之中。
這時龍吟之聲,一聲緊似一聲,甚至連成了一片。
萬丈紅塵,天籟之音,閑影之鋒,交織而就的巨網,籠罩了天地,更罩住了天地間,這白衣的劍手舒望星。
白石劍劍身隱有白芒流轉,帶著奇怪的嗚嗚之聲,飛向舒望星。
小嫣重傷之餘,擲出白石劍的力道分明不大,但白石劍自身卻似有靈性一般,順紅綾卷向而出,衝天而起,夾雜著若喜若痛又如哭泣般的鳴聲,在眾人上空飛旋,一圈一圈又一圈,竟不落下,似在等待什麼,又在尋覓什麼。
舒望星溫柔地輕輕撫了撫劍身,站了起來,道:「不錯,我們已五年不見了。」
天絕也死了,臉的方向,正對著他最摯愛的親人。
舒望星一伸手,已握住劍柄。
我不要離恨!
幻境,勝似天境。
舒望星嘆道:「其實我的武功遠不如谷主。即便是五年前的谷主與他們對敵,用一柄凡劍也是足夠的了。」
舒望星傷痛一笑,劍指天南,一股傷痛悲恨之意驀地籠罩住天地之地。
方岩的心一下子揪緊,抬頭向上望去,連小嫣的手指甲直掐入自己手掌肉中也不覺。
三絕依舊成犄角之狀。
方岩、田笑風和*圖*書欲去相助,卻無法逼近,眼看陣勢移動,黃業武距離稍近,正是猶豫是否要出手相助之際,竟被捲入陣中,待得片刻這名青州屈指可數的高手被甩出來時,已是血肉模糊一片,是頭是腳都分不出了。
舒望星低頭察看著自己的劍,疼愛的眼神如同看著自己的撒嬌的兒女或弟妹一般,道:「我知道。我從第一天遇到它,就沒把它當成一個死物看過。它是我的好朋友,甚至,也是我的一部分,與我血脈相通。」
小嫣淚如雨下,忽然投入舒望星懷抱,嗚嗚大哭,道:「不!不!不要,叔叔!爹爹極疼你,會原諒你的,也會原諒謝姐姐的,你回去吧,你就看在小嫣千里迢迢那麼辛苦才找著你的份上,回去吧!便是爹爹不同意,我再去勸娘,一定讓你和謝姐姐在一起。叔叔,回去,好嗎,好嗎?」
小嫣已退,疾退,足足退到了丈余之外。身形之快,何曾像是受傷之人?
天絕震驚。
三絕陣勢受阻,微微晃蕩。
方岩好生迷惑,好朋友?一部分?血脈相通?成了妖的劍?他抬頭看向林如龍,希望從他那裡找到一點答案,可林如龍、田笑風的眼中,同樣是不解。
地,忽然搖動,伴著神物的怒吼,映得天在晃,星在搖,月在藏!
人絕低低喚道:「大哥,你怎樣?」
小嫣狠狠一撞方岩的手肘,方岩吃痛,手一松,小嫣已將那半露劍身的白石劍抓在手中,出鞘,擲向舒望星,喝道:「雪玉,雪玉,爾主歸來,還不現身!」
哪裡來的沉鬱之氣?屈原的?子胥的?孟姜女的?
天絕道:「我很好!」
劍光閃動,離恨奔涌!
他們苦練一生的縛神對上了傳說中的離恨天!
小嫣掩著身上傷口,踉蹌走到舒望星身邊道:「什麼叫不是有意的?你不是故意輸給謝問天的嗎?你不是故意丟下雪玉劍的嗎?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沒有死嗎?」
說畢便不再動彈,連胸前輕微的起伏也沒有了。
舒望星被這亦幻亦真的花海美人逼迫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切突然溫柔下來。
方岩走過去,將白石劍——雪玉劍的劍鞘遞給了舒望星,輕輕問道:「大哥,你要不要緊?」
https://m.hetubook.com.com舒望星卻咬破了自己的無名指尖,然後向著天空輕輕一彈。
震天撕吼中,紅芒盛,笛音銳,劍影散。
劍化輕塵,綾成飛雪。
小嫣的淚水猛地奪眶而出,道:「你說他好不好?你說他好不好?叔叔,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做的那些事!」
天絕強撐著想抬起頭來,卻一口鮮血噴出,落在石板地上,竟夾雜著好些肉末。
人絕道:「看來我們可以看一看雪玉劍施展出來的離恨天了。」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
九龍之威下,他的內腑已全然震碎。
空中還有一片白影,悠悠落下,隨之而下的是天絕、地絕、人絕,依舊成犄角之狀,正將白影困在中心。
天絕笑道:「好,好,好,倒應了咱們結拜時的那句話,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相依相隨五十年,咱們也算活夠了吧!」
舒望星雖是面色蒼白,卻還在淡淡而笑,道:「若是我的雪玉在,你們的縛神可能困得了我?」
舒望星沉默片刻,答道:「谷主才智,原在我之上,論起習武資質,更是天下無雙。只不過他自來俗事纏身,冗務不斷,不能專心,習武進境未必比得上我。五年之前,我大概已能在他手底下走三十招左右不敗。」
雪玉好像他的小蝶呀,溫柔,卻嗜殺。但只要他不遺棄,她們便永遠忠實地守侯著他,守護著他。
舒望星苦笑。
我的天,是離恨天!
舒望星半跪于地,輕咳兩聲,一串鮮紅的血,從口角溢出。
恰走到人絕身邊,他仆倒在地,抱住人絕,彷彿很滿意似的嘆了口氣,再沒了聲息。
三絕的面色都有了驚詫之色。
小嫣緊緊握住方岩手,叫道:「龍翔九天!龍翔九天!叔叔的武功一點沒耽擱,他已練成了龍翔九天!」
九龍齊翔空中,然後從空中掉轉巨首,齊齊奔下,反嗜縛神之陣。
彷彿,來自宇宙洪荒之處最寂寞傷懷的離恨,從某處泉眼,如火山,驟然噴發。
人絕道:「他……他可憐啊!」
舒望星想起孩子熟睡的臉和小嫣溫柔的眼睛。
天絕黯然道:「我知道,你一向敬重我,卻憐愛他。」
舒望星笑了一笑。
但他沒有在天和-圖-書絕面前這般說,他實在不想天絕死不瞑目,他甚至不想天絕等三人死。可龍翔九天這樣的不世絕學,借的原是天地之力,一旦出手,其威力又豈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縛神陣中,殺意驟盛,涉到陣外之人,也覺魂不守舍,待要走時,耳邊迷音陣陣,欲罷不能,再邁不開腿去,其中二人,更被陣中劍氣所激,先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可是偏偏只有離恨天!
他的雙手已空。
但舒望星一身白衣傲立,三絕卻都已倒在地上。
對手到底何在?在等著縛了自己,再縛月神?
劍身通透,如珠似玉;劍華似練,脫俗絕倫。
人是北極,劍是雪玉。
舒望星低頭,弄劍,像自問,又像問著誰,道:「谷主,他,還好嗎?」
天地之間,一切已然靜寂,只剩得紅塵漫漫,笛音如水,卻無孔不入,無地不侵。
一樣東西,掉在方岩腳下,低頭細瞧,竟是一把暗舊的劍柄。
天絕彷彿很滿意聽到這個結果,嘆了口氣,看了看地絕、人絕所在的位置,努力向前掙扎了一下,大約想爬過去,終究卻一大口鮮血湧泉般噴出,再無半絲力氣,只是瞪著一雙無神的眼,從喉嚨口擠出了一句話:「把,我們,埋在一處……」
舒望星手指小嫣,踉蹌幾步,人已倒下,倒在地上,懷中是雪玉,瑩白如雪,安靜如少婦的眸,幽然閃著淡芒。
舒望星道:「五年不見谷主,我又怎知他的武功進境如何?想來我練成了龍翔九天,他也練成了離恨天,最頂尖的武學我們都練成了,大約已不相上下了吧。」
舒望星抬頭,天是紅色的,紅塵瀰漫。
而自己所有的空門和破綻,在失卻了對手之後,白紙般呈現在敵人面前!
飛綾祭起,笛聲飛揚,閑影呼嘯。
舒望星的身形再度被捲入無邊紅塵之中,瞬間消失。
都活過來了。
他看著倒在地上的三位,語氣居然像在跟朋友話家常。
天絕看著他的雪玉寶劍,嘆道:「你的劍,已通靈性,它不再是一把劍,而是一個妖異之物了。」
我不知道敵手在哪裡,可劍意知道,離恨天知道,這股沉鬱之氣,會毀了一切,一切的不平,一切的煩惱,一切的不公!
舒望星抱住hetubook.com.com小嫣,低低道:「小嫣!小嫣!」
三絕齊喝,同時天絕劍起,地絕笛飛,人絕綾舞,直擊向白石劍。
舒望星嘆息道:「五十年,的確夠了。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五十年?」
如果是一個人,三絕當然會上前,與之斗;可他們見到的,分明只是一把劍,甚至這把劍片刻之前只是塊冷冷的死石,現在,卻成了閃電,如同一個不可知的怪物。所以紅綾退,笛音顫,閑影倉皇。
舒望星苦笑一聲,道:「谷主不會容下她。我不會丟開她。」
近了,更近了,萬丈紅塵的中心,爆發出怒龍的狂吼,一聲接一聲,一聲連一聲。
天絕、地絕、人絕的精神陡然緊張。
傳說的離恨天!
舒望星低頭,含淚道:「對不起!你回去跟谷主講,我對不起他,辜負他了。」
舒望星嘆了口氣,道:「你們三個,何必還要還趟這樣的渾水!我倒想過你們的日子,卻終於還是求不來!」
天絕居然也無恨怒之意,點了點頭,道:「我活是活夠了,只是我心裏還有個問題想問。」
是生離,是死別,是抱冤,是含屈,是天地間一切的不平和悲痛。
地絕居然一邊吐血,一邊站了起來,道:「三妹,你等等我。」
小嫣痛哭失聲道:「為了那個女人,你居然把什麼丟開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寶劍。你只要那個女人!」
人絕疑惑道:「這就是你的寶劍,雪玉?」
紅塵之中,美人語笑嫣然,香花似海,濃情無邊。
天絕嘆了口氣,道:「舒望星,離恨天,果然名不虛傳。只不過,你為何沒用你的成名寶劍雪玉,卻用了這麼一把平凡的寶劍,這麼一段普通的白綾?這等俗物,你用來對付平凡之輩倒也罷了,可在縛神和離恨天兩大神功的夾擊之下,加上閑影劍的鋒利,萬丈紅塵的柔韌,天籟笛音的奪魂,蔫有它們的用武之地?」
片刻,天際下起了雪,無數白綾細屑,紛紛揚揚,在天空跳起了秋夜的舞蹈。
天絕道:「你的武學跟你兄長比如何?」
揚手,起勢。
人絕道:「那便好。可我的心脈已斷,只得先走一步了。二哥便拜託你了,他自幼孤苦,大哥一定要多疼他……」
地絕震驚。
人絕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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