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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劍之三世情緣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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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碧月石

第四十一章 碧月石

方岩沉吟道:「此陣與修羅陣相比,哪個更厲害些?」
但舒若情掩面跪坐良久,一掌將偌大的「碧月山莊」石碑擊得粉碎,然後說,碧月山莊,已經完了。如果他們願意,碧月山莊所有財富,均分七份,交由各自帶走,各自去尋生路。
星宿尊者陪笑道:「這是北極宮主的愛子,也就是二小姐的弟弟呢。」
覆巢之下,安得完卵。七大弟子深知武帝的下一步,一定是夷平碧月山莊。他們立刻趕回山莊。
為了讓自己記住仇恨,永不忘本,七大弟子千里迢迢到碧月山莊運回了代表著碧月山莊的碧月石碑,重新粘合好,樹立在圓月谷的谷口。因為時日隔得久,運回的石塊難免有缺損之處,就留下了許多難看的裂縫。看著這碧月石碑,所有人的心裏,都涌動著痛和恨。
方岩不由暗叫慚愧。如此不濟,只怕真是丟了北極的臉了。
張宿尊者看著方岩道:「前方便是迷天混沌大陣了,你須緊緊跟隨我們腳步,半點不能踏錯。不然在陣里給些幻象傷著了,我們也未必救得了你。」
方岩終於知道了這許多不為人知的圓月谷秘事。他沉吟了一下,又問道:「我北極師父的母親,好象不是叫慕容悠兒。」
星宿尊者連聲點頭稱是。
方岩奇道:「圓月谷的來處?」
自從那日星宿尊者、張宿尊者帶了方岩、雲英、岩兒趕回圓月谷,匆匆又是數日。一路之上居然也真有兩次有不長眼的天正教徒盯上了他們,結果星宿尊者不費吹灰之力便打發掉了來人,直喊打得不過癮;而張宿尊者只是很警惕看著方岩,怕一時不注意他會逃了。
小晴好奇地瞪著方岩,道:「天樞宮主?北極叔叔的弟子?嘻嘻,陪我玩兩招吧。」
這是家的感覺,這就是家的感覺啊,終於找到了。
不久,舒若情忽然主動與他們聯繫,送來了一個懷孕的女子讓他們保護。
方岩只有苦笑。以這兩位尊者的武功,便是有十個方岩只怕也逃不出去。漸漸離陽駕山越來越遠,心裏的念頭已漸漸放下,只是留心打聽月神的動靜。
舒劍情全力相搏,只護得自己七個弟子帶傷遁走。
張宿尊者皺眉道:「二小姐,天樞宮主師從北極宮主時日未久,造詣不夠。但谷主既任他為宮主,必有他的道理。想來日後谷主加意指點,他的武功必會突飛猛進。」
劍尊在重獲自由之後並未曾再在江湖露面,他的性情原是極甘於平淡的,遂只在圓月谷中安享天倫之樂。圓https://www.hetubook•com•com月谷之所以聲名遠揚勢力大張,固是因為劍尊那足以與武帝抗衡的武功令人敬服,但更靠著年輕月神的過人才華和手腕。
方岩定睛細看,才見那少女比起小嫣顯然小了許多,一臉稚氣,但面貌一般極美,酷似小嫣,身量也頗高,一眼看去,宛然一個小號的小嫣。
而舒望月此時已經成為月神。出生於患難之中,他的性格異常堅強,從八歲之際,便已掌握了統領圓月谷的大權,領導圓月谷弟子配合父親的行動。
張宿尊者脖上扛著元兒,立住等了方岩片刻,見他跟了上來,卻是在喘著氣,遂搭住他手,暗以內力相送,才帶了他追上星宿尊者。
他放過了碧月山莊上下人等,帶走了舒夫人,又在舒若情身上下了嗜心蠱。
張宿尊者和星宿尊者相視苦笑。
任性的小嫣,並沒有被找到,她難道,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
江湖上果然已經傳出了月神與皇甫青雲約戰的事,卻大多語焉不詳,畢竟這是雙方最高級別的宗主相鬥,彼此都是惴惴,誰也無法料定勝負,便不約而同選擇了低調行事,因此連月神和皇甫青雲的約戰地點都出現了五六個版本。而月神受傷之事卻絲毫不曾有風聲露出,看來月神和紫微宮主雖是險些拆了半邊山,天正教卻未能發現。方岩估料便是有部分天正教在附近發現了異常,也必給柳宿尊者、勾陳宮主等解決了。當時除了月神,圓月谷還有六大主力高手在,天正教怎生佔得了便宜?
十五年後,武帝召開的本為招募天下俠少的武林大會,成了劍尊與刀神聯合起來的逼宮大會。年邁的武帝雖未完全失敗,但眼見自己收伏了十五年的劍尊還是選擇了背叛,終於在灰心之中退隱江湖。
星宿尊者呵呵笑道:「通過了這座大陣,便是圓月谷了。不過這座大陣,當年我們七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打開,後來鬼宿又花了極大心思改善其中破綻之處,現在江湖上能破此陣的,只怕已找不出幾個來了。」
當日和北極歷盡艱辛,只盼著早日能到終南山,終於在距終南山只兩三日路程的連石山出了事,現在到了,一行人卻只剩了方岩帶了元兒,北極、謝飛蝶和小嫣竟是一絲下落也探聽不到了。
方岩問道:「這裏離圓月谷還有多遠?」
七大弟子初時並不知舒若情被下了嗜心蠱,伏地請求舒若情立刻隨他們入山隱居,設法東山再起。
步行和圖書約有半個時辰,眼前豁然開朗,青天明日,又現在天空之中。而眼前卻多了一塊巨碑。
但見綠裳飄動,石碑旁的綠竹叢里,飛出一個少女的身影。
舒若情比舒劍情足足小了二十多歲,自幼失去父母,是舒劍情夫婦一手帶大。他的習武天份之高,連舒劍情都自嘆不如。但舒若情天性平和,不喜與人爭競,也不愛與江湖人物結交,加之舒劍情刻意保護隱瞞,別說江湖上,就連碧月山莊中人,也極少有人知道,二公子竟是個武功極好的高手。
元兒嘻嘻一笑,張開了雙臂。小晴接過,背到背上,高興地掠空而去,一路都聽得她和元兒的歡喜笑聲。
武帝若派些尋常高手過去,即便舒若情性情很平和,但遇到山莊生死存亡關頭,斷不會不出手抗敵。若是平凡庸祿之輩,自然絕非他的對手。
雲英也忍不住道:「圓月谷不是劍尊所創的么?」
星宿尊者撫摸著石碑,微笑:「你們既入了圓月谷,也便該知道圓月谷的來處了。」
碑的質地應該是極好的漢白玉,可這漢白玉分明是碎石拼湊粘合而成,裂痕處處,連上面刻就的四個大字都有些模糊不清。方岩辨識了好一會,才知是「碧月山莊」四字。原來應是硃紅色,久經風吹日晒,已成淺淺的楮黃色了,加在裂痕斑駁,早失卻了本來面目。
可小嫣呢?北極呢?
等七大弟子趕到時,一切已成定局。武帝已經離開,等著舒若情遵守承諾解散碧月山莊后歸順帝宮。
小晴摸了摸元兒的臉,驚奇道:「我的小弟弟?長得好漂亮哦。」
武帝終於無法容忍於他,在他和各大高手聚會之際,率人圍殲。
其後,七人幫助舒若情解散了碧月山莊,帶了財富奔投七處,各自組建自己的勢力,企圖重振碧月山莊。
眾人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起程上山,卻全是徒步。
而鬼宿尊者不久發現了圓月谷,聯絡七人共破了迷天混沌大陣,利用帶出的財富建起了山谷的最初規模。同時不斷暗中與舒若情聯繫,求他振作起來,設法與武帝抗衡。
失蹤當日小嫣那蒼白求恕的目光,不斷在方岩心頭閃爍,讓他再怎麼去想小嫣的壞處,也沒法驅除小嫣晃動的影子。
方岩甫一見,便覺心中一跳,緊張地捏住了手,嗓子在瞬時塞住。
小晴大喜,道:「好啊,那姐姐就帶你四處玩玩。」
方岩才知江湖上到過圓月谷的人為何極少。有此天然屏障,幾人能窺得圓月谷之秘?
星宿尊和_圖_書者見他看著石碑出神,遂停步道:「這塊碧月石,可是我們圓月谷的來處?」
星宿尊者勉強笑道:「二小姐,他們要隔幾天才回來。這個是你北極叔叔的弟子方岩,谷主已經任命他為天樞宮主了。」
這日前方出現大片山脈,巍峨綿延,蒼青深邃,星宿尊者、張宿尊者大是高興,方岩才知已到了終南山了。
張宿尊者輕嘆道:「星宿,看來後輩們都已記不得碧月山莊,記不得大俠舒劍情了。」
這時兩尊者已不擔心方岩還動去陽駕山的心思,便解了他的穴道,讓他自行運功前行。兩位尊者則將雲英、元兒一人攜了一個,也不走山路,只在樹梢處借力而踏,飛快向前縱躍而去。方岩勉力追趕,開始還跟得上,後來便漸漸落了後去。
但七大弟子回到庄中時,只見到了面色雪白的舒若情跪坐在碧月山莊的石碑之下,長劍委地,沉默無語。
後來舒若情等才知道,整個碧月山莊,他所看得上的,其實就是舒若情一人。沒有人知道武帝是如何知曉舒劍情會有這麼個優秀的弟弟,也沒有人知道武帝為何下定決心一定要收伏他。
張宿尊者、星宿尊者頓下了腳步,落到地上。
慕容悠兒在山谷中產下一子,取名望月,並將這無名山谷取名為圓月谷,便是盼有朝一日能月圓花開,一家團圓。
說話間,眾人早已深入陣中。方岩素來謹慎,亦步亦趨跟在尊者身後,除了覺得眼前霧意微朦之外,倒也覺察不出有何兇險之處。
小晴收劍,大不滿意道:「你的武功還不如我呢,為什麼你做得天樞宮主,我卻做不得?」
舒若情入了帝宮之後即成了武帝的劍尊,成了他剷除異己的高級殺手。懾于武帝的威嚴和嗜心蠱的鉗制,他並不敢與武帝為敵,一度叫七大弟子極為失望。
武帝的主動退隱江湖,使圓月谷的真正實力並未在江湖上暴露過,七大尊者更未曾有機會在江湖上一顯身手,偶有知道他們的,都以為他們是劍尊的弟子,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劍尊只是他們師尊的弟弟,他們的年紀,有的甚至比劍尊還大些。
小晴點點頭,忽一眼看到元兒,「呀」了一聲,道:「這小弟弟是誰家的呀?」
方岩大慚。
元兒甜甜笑道:「姐姐,你才長得漂亮呢。除了我媽媽,我沒見過比姐姐更好看的。」
雲英一顫,也望向那女子。
這時張宿尊者從懷中取出一物點燃,但見一道青煙直上碧空,經久不散。
在他們心裏,一切應該還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及。因為碧月山莊的主要勢力已被圍殲,武帝不至於派太多高手去對付碧月山莊。而看來勢單力薄的碧月山莊,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武器,那就是舒劍情的弟弟,舒若情。
方岩才知她是小嫣的胞妹舒景晴。一時想起小嫣來,頓覺憋悶得難受。偏生小晴還在不斷後張望,道:「我姐姐沒回來嗎?我爹爹呢?也沒回來啊?」
武帝得意的笑。
一到終南山腳,果是立刻有人上前迎候,接到一處宅院中休息,安排了可口晚餐,又讓幾人洗浴更衣,奉上更換的衣物極是精美。方岩猶豫片刻,將雲英縫的棉袍脫下,用包袱仔細收了。
七大弟子並不貪財,苦苦糾纏。直到武帝等得不耐煩,喚起舒若情體內嗜心蠱發作,七人才知舒若情身受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只得罷了。
那時武帝已經成為武林之中至強的主宰,只有幾股極大的幫派勢力,沒有完全屈服於他,甚至敢與武帝對抗。這其中,就有碧月山莊的莊主,大俠舒劍情。他一邊與武帝虛與委蛇,一邊聯絡著不甘心屈尊為奴的高手,培養自己的勢力,試圖脫離武帝的控制。
星宿尊者正待答話,只聽得一陣格格笑聲,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來:「張師伯,星師伯,你們可回來啦!我姐姐呢?」
雲英性情極溫文,待人也細心和氣,一路上也是博得了二位尊者的好感,也不去問她和方岩是什麼關係,更不提小嫣之事。
星宿尊者講起了許多年前的往事。
他來到了小嫣自幼生活的地方,北極自幼生活的地方,是不是從此註定要在天天的思念和愧疚中度過?
從未與人交過手的舒若情第一次交手就遇到了天下第一的高手,結果在第十五招上落敗。武帝要帶走舒若情的嫂子,亦即舒劍情的妻子,並要誅滅所有碧月山莊上下老幼。
元兒因伯父已答應要找出自己的父親,方岩又已被制,也不提要找父母了,乖乖跟著眾人,一路上居然跟星宿尊者、張宿尊者處得甚好,一天到晚不是要星宿尊者講故事,便是爬到張宿尊者脖子上去,高高坐著抱住張宿尊者的頭,調皮起來甚至去拔張宿尊者的大鬍子。
星宿尊者解釋道:「我們這是通知陣中弟子,來的是自己人,不必發動陣勢。經更改后的迷天大陣,由谷中弟子輪流鎮守,陣內套陣,一旦有敵入侵,弟子參与天然陣勢之中,另設機關,可讓迷天大陣威力倍增,更是兇險。你下次出入陣中,也記得帶這煙炮在身邊,和-圖-書以免引起誤會。」
方岩見她一雙明眸,儼然如小嫣一般,心痛如絞,幾未聽到小晴在說什麼。正難受間,小晴已揚手出劍,一片雪白寒光,直傾面門。
方岩強抑住胸口哽住的一團,眼中卻有了水光。
方岩曾聽得舒望星和小嫣提及過圓月谷景色,知其風景極其秀美,四季如春;圓月谷亦有無數財寶,堪稱富貴之谷,所以谷內屋宇宮殿甚多,極是華美;但面前入谷即見的巨碑,卻極是尋常。
方岩心裏一陣暖和,連方才給小晴逼落下風的不悅也消逝無蹤。
方岩大驚,忙拔劍相對時,已失了上風,連接數招,都是芨芨可危。
這個地名,這個人名,的確很陌生。
他留給七大弟子的遺言是:立即回庄,帶二公子舒若情隱退江湖,徐圖后謀。
這時張宿尊者道:「還是只有三大絕陣,除了修羅連環陣,另外兩個絕陣中,迷心困仙陣當年武帝手下的無天道長曾布置過,後來無天和武帝一起退隱江湖,可能還會教個把傳人出來,不能算作失傳;但天羅降魔大陣已百余年不曾現過江湖了,只怕早已絕傳。我看應以圓月谷的迷天混沌大陣取代了這天羅降魔陣才是。」
帝宮之人已經來過。只來了一人。那人,居然是武帝本人。
星宿尊者忙道:「天樞宮主,這是我們的二小姐。」
舒望月的出生給所有人帶來希望。性情過於仁懦的劍尊舒若情開始暗中領導七大弟子培養自己的勢力,最後甚至聯合了帝宮之中與他地位相同的另一位高手刀神,共同對付劍尊。
舒若情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卻不能眼看自己視同母親的嫂子受辱于武帝。他跪在了武帝腳下,求饒。
星宿尊者道:「修羅陣是三大絕陣之一,極複雜,容易將人困住,卻未必十分兇險;此陣雖未入三大絕陣之中,但倚天而成,又有鬼宿這等高手費心布置,雖不如修羅陣那般繁複,但威力更在修羅陣之上,我看這三大絕陣早該改改了,改成四大絕陣。」
圓月谷的天很高,流雲飄過,悠然無蹤。
如此行了不過半日,前面忽然白霧茫茫。
「小嫣!」他脫口叫出。
那少女格格笑道:「我不是姐姐啊,我是小晴!」
那個女子叫慕容悠兒,是被武帝所滅的慕容家的女兒。誰也不知道舒若情是怎樣藏起她,又是怎樣戀上她的。但這女子對舒若情的影響顯然是巨大的。舒若情為她幾度與武帝對抗,最終還成功地讓懷了自己骨肉的慕容悠兒逃出了帝宮的控制,置於碧月山莊舊日勢力的保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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