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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葉皎閣前的迴廊時，正見縈煙從閣中踏出。

楊輕蕊急道：「你都讓一個青樓女子佔了先，讓我怎麼放心？瞧你這麼個性情脾氣，不給人欺負才是怪事！」

到頭來，那場所謂的金玉良緣，誰曾幸福過？

掩了慌亂，我忙大聲地笑著，努力將那近乎不祥的不安沖走：「哈哈，你……你早就打算好了，所以這幾天故意地凶他，就是想逗逗他？」

楊輕蕊褐色的靈動眼眸瞬間深如幽潭，彎而長的眉蹙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轉向我：「其實……我並沒有交代他去辦什麼事。不過父親那裡又寄了家書過來，提到了寧陝一帶的戰況。安化王的叛亂已經平息了，不過父親似乎另有打算，想來不久朝中很可能有所變故。我只是提前告訴阿成，讓他預做準備罷了。和*圖*書」

楊輕蕊立即表明她的先知先覺聰明伶俐：「你還沒試啊？我可早準備試試了！大舅舅前兒從外面捎了一塊雞血寶玉送我，紅得剔透，可漂亮了。我已經叫人拿到南街有名的采芝玉齋，去雕一對龍鳳合歡玉佩，一個上面刻著『蕊』，一個上面刻著『成』，再分別鐫上：莫失莫忘，不離不棄……」

我顧忌著後世她的可怕，以及至今未曾解開的綁架疑團，心底總有疙瘩，雖是笑臉相迎，那種被毒蛇咬過的警惕和畏懼始終不曾消失過。

廢話，這還用學么？

話沒說完，楊輕蕊已經捧著肚子笑得打跌：「葉兒，你跟誰學來的？莫非你就是這樣『調|教』唐大哥的？」

我苦笑：「傻妹子，既然你承認我是你姐姐，哪有姐姐的事和_圖_書要妹妹操心的？你放心，姐姐知道該怎麼做。」

「誰兇巴巴了？誰兇悍了？」

我倒忘了，她出身妻妾眾多的家族，論起實戰經驗遠比我紙上談兵厲害多了。

楊輕蕊還在反駁：「男人家最是花心，連我父親後來都會冷落母親，何況你連正妻的名份都沒有。」

我記起剛過來時聽她提起什麼唐家興盛之話的話，忙問道：「你似乎交代了什麼重要的事讓他辦？」

楊輕蕊急了，「我不過高聲了點，怕他性情和軟拖沓，聽不進我的話，把交代的事辦砸了。」

五十車五百車都不止了！

以我的閱讀量，加上看過的港劇台劇，放在古代，何止學富五車？

可惜自古知易行難，這些「人生哲理」，到底只能被我用在小說里，至於葉皎本和_圖_書人，實在太懶了，懶得連小小的偽裝心計都不願使用。

這日在崔府吃了午飯，又陪楊輕蕊說笑，到傍晚看她吃了葯，退了燒，方才放心離去。

她的粉唇彎出極甜美可愛的弧度，一雙梨渦深深凹下，少女的嬌艷俏皮滿得快要溢出，頓將病容掩了不少，分明是我見猶憐的小美人兒了。

我揪一揪她發燙的耳朵，微笑道：「那你也得好好和他說啊！男人么，的確都欠調|教。想他們對你百依百順，就得手拿大棒，臉帶笑容。罵兩句讓他怕你，再捧兩句讓他疼你，必要時送上一兩個親吻讓他死心踏地，包管他神魂顛倒……」

「嘿，端午過後應該可以雕好了，到時先給你看！」楊輕蕊得意說道，「我就是預備著五月廿二他生日時送他。這之前呀，嘻嘻，和_圖_書他別想我對他有好臉色！」

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笑道：「你瞧見誰欺負我了？是唐逸寧，還是唐逸成？只怕還沒來得及欺負我，就被你雌老虎的模樣給嚇得手腳發軟了！至於縈煙，殫精竭慮做上了正室，卻夜夜獨守空閨，都快成府里的笑話了，哪裡有我富貴悠哉，又哪敢抬起頭來欺負我？我不稀罕那個所謂的正妻名份，只要做阿寧事實上的唯一妻子就成了！」

不過，我想起這般調|教唐逸寧會有何等情形時，也由不得咕咕地笑：「嗯，改天，我是得試試……」

後世《紅樓夢》中的金鎖寶玉上，彷彿就寫有類似的字眼。

聽到那八個字，我心裏突地一跳，奇怪的不安忽然直往心上湧來。

「姐姐怎不到屋裡坐著？」我迎上去，含笑道，「是不是侍女和-圖-書偷懶，沒給姐姐倒茶？」

自從那日我為她辯白，力證她絕不曾用胭脂害我后，她對我的態度已經明顯親近許多，一兩日間便來探望我一回，顯然想藉機與我修好。

我搖頭而嘆：「男人若是想變心，正妻的名份，就能攔得了么？既然正妻的名份攔不了，我又去爭那個名份做什麼？何況兔子急了還咬人，這縈煙久在風塵中打滾，論起處事圓滑幹練，必定比我們強多了，當真結上了深仇，以後住在一起，日日夜夜彼此提防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不想楊輕蕊再糾結于這些事，我笑著轉開話題：「倒是你，現在還沒成親，就對自己夫婿這般兇巴巴的，不怕他以後對你這兇悍正妻厭煩了，找上一堆溫柔小妾跟你為難？」

先苦后甜，欲擒故縱，小丫頭居然已經運用得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