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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咱們九千歲是什麼人啊？唐大公子也是一時糊塗，居然和征義公子爭女人，可不是找死么？好在這天底下女人多得很，九千歲也瞧不上公子為個妓|女和人鬥氣，見那名妓自己送上門來平了公子的氣，就順水推舟答應饒過唐家了。可事實還是看在葉兒姑娘你的面子上，女人么，呵……」

我求著劉老夫人，讓縈煙嫁入唐家，嫁給我自己的心上人……

無可置疑，我畏懼那樣的未來。連從前的一切我都看不清，又該怎麼避免陰差陽錯中步步行向那個既定的未來？

八字純陰，不易受上神庇護……

縈煙不是唐家的恩人？葉兒才是？

不對，那時的葉兒一定不是真正的葉兒。說不準，那時候她吃了迷|魂|葯，不然就是也給什麼女鬼附了體，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後來和*圖*書？後來老夫人和你一說，你這丫頭就答應了老夫人啦！」唐逸寧嘆著氣，為我倒上一杯雄黃酒，說道，「來，你也該喝點這些東西避避邪，就算是命薄，歷了這麼一次大劫也該夠啦！可憐你身子弱，打胎時差點把命搭上……你一定不知道吧？當時你痛得昏了過去，外面已經來了大夫，打算你再醒不過來，直接剖開你肚子取紫河車……」

是否該發生的還會繼續發生？

我一定瘋了，我一定腦袋秀逗了。

我還是托不穩酒杯，但我抖著手，到底將那杯雄黃酒一飲而盡，渾不管那辣嗆的味道沿著口腔和喉管一路燃燒，連胸口也騰起了熊熊的烈焰，漸要將我整個人焚得冒出火來。

「可是……」好久，我才能舌頭打著結說話，「為什麼……ｈｔtｐs://wwｗ.ｈeｔubｏoｋ.cｏｍ•ｃｏm唐家認為是縈煙救了唐家，唐逸寧還為此娶了縈煙？」

我會在火難之中被燒成焦炭，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活過來，帶著不可解的怨毒悲憤，將受盡屈辱的縈煙活活打死？

想續上，居然無從續起；想彌補，也不知從何彌補。

盡遇到這麼些神神道道的事！

好久，我才能沙啞著嗓子和洪執事確認：「老伯，你的意思，九千歲是聽從了老夫人的安排，才在我答應奉出胎兒入葯后，釋放了唐家？」

誰家燭影搖窗，黯黃的光芒投在大道的楊柳上，又被柳條細細篩下，很淺很淺的微光，疏疏淡淡地灑落，被夜風吹得明滅晃眼，反讓前方的路面看得更不清晰。

「啊，那是姑娘你的意思啊！你和老夫人說，縈煙更適合唐大公子，希望劉府能做主和-圖-書，成全縈煙和唐大公子……」

如同縈煙嫁入唐門，如同唐逸寧送我美人鐲，如同陰差陽錯差點誣陷了縈煙的有毒胭脂……

我越走越慢，關於葉兒，關於縈煙，關於曾經經歷過的後世以及即將面對的前世災難，如抖落一地的亂麻，在自以為抽到一點頭緒時，偏又發現原來頭緒不過是被無意剪開的斷線。

洪執事居然有點不敢看我一般，轉過了頭，喝了口雄黃酒，才道：「聽說，你是在唐家入獄后，守在老夫人常去上香的萬安寺前，苦求老夫人佛口佛心，救救唐家上下。當時老夫人正為入葯的紫河車煩惱，一見你懷著孕，也就留了心，問了你生辰，正好又是上上之選的八字純陰。傳說天干地支全都命屬陰格的女子陰氣過重，不易受上神庇護，人苦命薄……因此這類女子的紫河https://m.hetubook.com.com車用來練制仙藥養生最不傷天和；自然，如果是女子自願誠心奉出，更會是得天獨厚的好藥材。所以，老夫人就把你帶回了九千歲府上。」

我獃獃地接過白瓷酒杯，手上搖搖晃晃，再也端持不穩，連腦中也如酒水一樣亂晃著，似有什麼東西在莫名的情緒中不斷蠢蠢欲動，幾要噴薄而出，卻偏偏隔了一層堅韌的膜質，生生給壓住，只能盲目地左突右奔，哭嚎呻|吟，卻不能被任何人聽到看到……

聽來還真像那麼回事，也不知後世的葉皎命格是不是也是八字純陰？

我追尋了那麼久的結果，推翻了我所有能想到的假設，連同縈煙後世報復我的所有理由——如果連她的少夫人名份，也是因葉兒而來，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葉兒奪夫？葉兒又有什麼理由，去陷害她來搶奪唐家少主母的www.hetubook.com.com地位？

下面便是火難么？

「後來呢？」我悄悄地在衣衫上蹭著掌心的汗水。

從洪執事的府第出來時，我沒有立刻雇轎回去。艾蒲的氣息混了酒意，醺醺地盪在空氣中，夜風吹在臉上，反而更加躁熱了。

「這個……」這問題顯然讓洪執事為難了，只能無限同情地望著我，「聽說，老夫人並不願意，還是姑娘跪著求的，說老夫人如果不答應，你就不能安心養胎……老夫人後來猜著你是因為獻出了唐家的骨肉，對唐家心懷愧疚，所以覺得無顏面對唐大公子。因此老夫人一直覺得你太老實了，可憐見的，不許委屈你……」

洪執事不屑地笑，我滿腦隆隆地響。

「為什麼？我為什麼這樣和老夫人說？」

但和我前晚隱約的夢境一樣，洪執事也提到了我為唐家求救的事，和唐府以及縈煙所說的被釋原因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