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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溫柔，眉目謙和，弱柳扶風般嬌柔無辜。

歡顏道：「我的身份卑微，也不想做什麼妃什麼側妃的。只要你心裏眼裡只有我一個，我們又能守著彼此，便已心滿意足。盯著你的眼睛很多，稍有不慎，恐怕會有人藉機對你不利。」

她看也不看一眼，提著她的裙裾裊裊離去廓。

近日許知言很少一個人玩棋子了，也不喚夫子過來讀書給他聽。

許知言挑了挑眉，微帶疑惑地側了頭，傾聽她將要說的話，感受她的細微的動作。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如急流般讓歡顏心頭驀地激蕩。

「真想看看你說這話的模樣。想來一定好看得緊。」

那枝原來開得最好的桃枝已被折得無力耷拉下來，花瓣飄零墜地。

她輕輕道：「我也覺得……我從沒這樣快活過。若能這樣一直過下去，到hetubook.com.com我們老了，到我們死了……便是上天厚待我們。」

許知言捉過她的臉龐親了一親，微笑道：「我告訴她我要你，我寧願將錯就錯不會把你嫁蜀國去，不就成了？」

歡顏本來認為這話有理。但這一刻她聽著寧和無爭的琴聲，卻只想到那被折斷的花枝。

除了散心或偶爾到前面吩咐些事，他很少出院子，只在樓上和歡顏廝守。

或許這場愛情醞釀得已太久，才爆發得如此突然而迅猛。她措手不及地一跤跌在其中，便已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也樂在其中，不想自拔。

它明明沒有開在路邊，更沒有開在路上，一樣被摧枝折葉，不得善終。

許知言皺眉，「你聽誰說什麼了？」

尤其愛說療好眼疾后兩人的去向。

只因開得最m.hetubook.com.com好，便在不經意間落人眼目，輕輕折斷。

彈琴，吹笛，論古史，談詩詞，說醫理。

但許知言不以為然。

「只要他不再對付你，我沒打算對付他。你若不出錦王府，想來他的手還夠不著我這裏。」許知言沉吟道，「我會派人暗示聆花，我不會阻攔她嫁往蜀國，同時也會警告她，不得再結交外臣。」

聆花將手撫上一枝花得正好的桃花，慢慢道：「開得這麼好的桃花，也只有長在桃林才最安全，可以平平安安開花結果。若是長在路邊礙了別人的眼，難免被人斫枝去葉，落個一身傷殘；若是長在路上，擋了別人的路，被人連根拔起只是早晚的事。」

歡顏哭笑不得，嘆道：「以往我從不知道二殿下還能這樣油嘴滑舌！」

歡顏擔心許知言的計劃沒那麼和*圖*書容易實現。畢竟他是嫡長子，若是雙眼復明，不出意外的話，他很快就能做上那個萬眾仰望卻是眾矢之的的東宮太子之位。

話音未落，只聞「咔嚓」一聲，她手上用力，已把那枝桃花折斷。

她已不敢想像。

她握住許知言的手，低低道：「知言，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便夠了。」

歡顏道：「楚瑜不是好對付的人。」

許知言道：「以往我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我能這樣快活。」

再用一次葯，他的眼疾就應該可以痊癒了。

他開始在猶豫是先生兩個娃娃，再出去游賞山水，還是先去遊歷一番，彌補了這麼多年不見光明的遺憾，再回來生兒育女。

她躡著手腳走上樓，許知言還是聽到，住了琴聲向她微笑，「今天怎麼去了這麼久？」

許知言手指一頓，隨即搖頭嘆息：「一個女孩兒m•hｅtuｂooｋ.cｏm•cｏｍ家勾連外臣……或許，她真的很適合去蜀國，成為胸有城府兩面三刀的王妃，或皇后。」

遠遠有侍婢瞧見，已奔上前小心將她扶住，不滿地往歡顏這邊瞪了一眼。必是認定她這個二殿下的寵婢狗仗人勢，又在欺負溫柔善良的聆花公主了。

歡顏疑惑道：「她會信嗎？」

他淡淡笑道：「眼睛好沒好，能不能看到東西，還不是我自己說了算？若我只能模糊視物，還三天兩日的頭暈目眩，便是父皇有心，朝臣還能同意立我為儲君？我無事不出府，出府便遠遊，再礙不著哪位未來天子的眼睛，誰又會自找麻煩和我過不去？」

這似乎比去年許知瀾的背叛和出賣還要可怕得多。

毀了他，或者失去他……

許知言道：「詩經有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樣折算，一時不見，也便如隔三日了。難和-圖-書道還不夠久？」

許知言唇角揚起，即便布條覆著眼睛，笑容依然漂亮得驚心動魄，甚至讓歡顏失魂落魄。

正午換藥時，他不但可以看到白茫茫的光線，甚至可以隱隱看到光線里晃動的人影。

歡顏歡喜，說道：「你若把我嫁別人，你拿自己做我陪嫁吧！」

不論是沉修，還是歡顏，在診治后也都確定，許知言的眼睛絕對可以復明。

她又想起了聆花的話，心裏一陣陣地抽緊。

歡顏猶豫片刻，說道：「也沒什麼。但剛路上遇到聆花，她說你在追查夏家和楚家根底。她擔心查出真相後會毀了她到手的富貴前程，可能已經和楚瑜聯上了手。」

歡顏背上忽然浮起一層汗意，連桃林上方的陽光都覺得陰冷起來。

回到萬卷樓時，又聽到瓊響悠悠，琴聲恬和歡悅。

歡顏道：「我去得久么？不過略坐了坐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