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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尋連忙投降，「我沒別的意思，只和歡顏姑娘討論下醫學問題。嗯，醫學問題……」

她掙扎著站起身時，身上皺巴巴的寬大禮服半敞著，幾乎將她絆倒。

寶珠也不覺微笑，卻愁道：「她醉成這樣，還能喝酒么？」

她到底心中不甘，有心要毀了聆花大喜之日花好月圓的指望，卻不曉得蕭尋早已迷暈聆花，根本沒打算回去過。

蕭尋過去，拍拍她的臉，「喂，小白狐，還認得出我來嗎？」

「老黑狐？好啊，黑狐就黑狐，也不錯啊！就是不知道黑狐和白狐結合會生出什麼來。黑狐？白狐？黑白狐？」

歡顏便向蕭尋道：「你剛不是說給我送酒來了嗎？便知你從來一張嘴巴膩死人的甜，專會哄人！」

馳隙流年，恍如一瞬星霜暗換，唯余鴛夢，已纖薄如紙。

蕭尋道：「我怕我沾https://m.hetubook.com.com了洞房裡的脂粉氣，你更不喜歡。」

更奇的是，那一天的明珠都在晃動著，明明滅滅，更覺粲繁炫目。

原來歡顏裏面穿著月白色夾衣，蕭尋為了行事方便，外袍卻是黑色的，如今給歡顏披了，果然像只黑背白腹的狐狸了。

歡顏正待說話，人已被蕭尋凌空抱起，輕輕一躍便飛身出屋。

寶珠急急為她除下禮服，叫道：「小祖宗，好歹換件衣裳吧？」

唯一能看出點喜氣的，是歡顏那身代表著滕妾身份的粉紅禮服，卻也給糟蹋得不成樣了。

蕭尋笑咪|咪道：「好。」

她問：「沒酒了嗎？」

他再將歡顏一打量，禁不住笑了起來，悄向寶珠道：「你看，這就是黑白狐吧？」

寶珠道：「蕭府喜宴，怎會不備足美酒？只是這時候和_圖_書也太晚了，廚房酒窖早就沒人了吧？」

「啊，好吧，我巴不得我也是個狐狸，也好和你……」他把可能顯得輕浮的下半截話咽下去，黑眸亮晶晶的，「你說，我也是小白狐嗎？」

歡顏點頭道：「這裡有你在，毒蝎子一定是要養的，誰欺負我我就放蝎子咬誰。——便是你的好夫人欺負我，我一樣放蝎子咬她。」

歡顏只聽耳邊風起，整個人如同騰雲駕霧般飄浮著，不覺睜開眼。

他順著她話頭道：「好，我陪你喝酒。正好我在那邊亭子外藏了一壇好酒，不然我們到那邊喝去？」

他掀著毯子作查看狀，「這裏沒放毒蛇毒蝎子吧？」

寶珠在旁笑道：「公子放心，我和歡顏姑娘在一起那麼多年，從沒看過她玩過那些……頂多收點兒過來做葯，怎麼會把活的放在自己房裡？何況這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候哪來的蛇呢？」

寶珠原就為她喝酒之事發愁，趁她不留意把她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幾壺酒藏得七七八八，明欺著她已有幾分醉意，說道：「方才我也陪你喝了好些？哪裡還有酒？」

隔壁屋子裡，阿黃聽到些動靜，在睡夢裡嗚嗚兩聲，便繼續沉沉睡去了。

歡顏便滿意了，將盞中美酒飲盡，再去酒壺裡倒酒時，卻已空了。

蕭尋道：「沒事，我自有道理。」

滿目星漢燦爛，如黑色絲幔上綴了一天的明珠。

「不用了！」蕭尋解了自己的外袍，披到歡顏身上，「這就行了，我這件袍子暖和著呢！」

又覺身下起伏，再凝一凝神，便見到了星子間的大片荷葉，才意識到她看到的不過是水中倒影。蕭尋將她抱在懷中，讓她安然地伏於他的肩上，正沿著湖岸運起輕m•ｈetuboｏｋ•com.cｏm功飛奔。

大約是寶珠怕她著涼，鋪了條毯子在地上，此刻卻連毯子帶禮服都揉得皺作一團了。

歡顏悻然道：「今天這樣天大的喜事，居然連酒都不備足？蕭府也忒小氣。」

歡顏道：「好！」

「呸！」歡顏啐道，「就你？分明就一成了精的老黑狐！」

歡顏果然沉下臉，哼了一聲道：「我自然不希罕。你這人也奇了，大喜的日子，不去跟你的新娘親熱，跑我這裏來胡扯什麼？」

歡顏拿酒壺敲敲他的額，問道：「幹嘛老叫我小白狐？你才是狐狸，你全家都是狐狸！」

她一手執壺，一手執盞，正坐在牆角喝著酒，已喝得醉眼迷離，神色萎蘼。

歡顏迷離的眼睛便有幾分清醒，惱怒地瞪他。

這湖白天看著不大，晚上藉著黑夜和遠處燈光的掩映，居然也有種天水相連、星月相接的錯覺。

「那是自然…和*圖*書…」歡顏明眸一轉，忽牽住蕭尋衣襟，笑嘻嘻道：「不如你今天便陪我喝酒吧，不許回去了！」

這兩天蕭尋一直叫人留意歡顏動靜，的確也沒見她再去捕蛇捕蝎子。可他卻笑道：「歡顏姑娘在錦王府不養毒蝎子，但在這裏就不一定了！」

她聽不清蕭尋在和寶珠說什麼，料得不是什麼好話，正待甩開蕭尋的衣袍時，蕭尋已抓過衣帶為她扣緊了，笑道：「還準備折騰什麼？咱喝酒去吧！」

獨這滿目的星光，彷彿自她八歲初識那個小小的少年時便是這等清澈寂寥。

屋內倒也點著紅燭，但陳設與平常無異，因蕭尋特地吩咐過，連個喜字都沒貼。

而蕭尋抱了歡顏，早已奔得遠了。

蕭尋早已聽得啼笑皆非，遂道：「我何嘗哄你了？只是我剛過來時，忽然想起，我那酒沾了洞房裡的脂粉氣，只怕你不喜歡，因此扔在那邊牆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