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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成了夫妻沒有用，他佔了她的身子沒有用，他帶給她成夜歡愉沒有用，他讓她說喜歡他同樣沒有用。

蕭尋上前拉她，觸手便覺不對。

她靜默地承受，眸光低垂，略顯蒼白的面容泛起微微的紅暈。

蕭尋又驚又怒，一邊將她抱起往回走，一邊問道：「你到底在那裡坐多久了？你不要命了？」

蕭尋揉著肩，低低笑道：「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其實你還是有點喜歡我的？」

他沖了出去，沿著外面的走廊循聲過去尋找，終於彎向東面的迴廊里看到了小白猿。

三日後，歡顏準時上了出使吳國的馬車。

她的心裏還是沒有他，只有遠方那個優雅淡漠的絕世男子。

正想著要不要冒著被人嘲笑的風險也跑去和護衛們擠一晚時，那邊歡顏側著頭，好像嘀咕了一句什麼。

天大亮后，歡顏便被搬回了鳳儀樓。

歡顏默默依在他懷裡，眼角濕潤，眸光卻甚是寧靜，絲緞般的黑髮柔順地垂落，握于掌心時異常舒適。

夏輕凰道：「吐你一身總比吐我一身好。我還是到過去和那幾個侍女們擠幾晚吧！」

歡顏道：「我不知道。」

只有許知言。

夾雜了恩情的戀情，於他是彌補，是施捨，於她是索報，是乞wｗｗ•ｈｅtｕｂooｋ.cｏｍ•ｃoｍ討。

歡顏面里卧在床上，黑鴉鴉的發鋪了一枕，露出一點膩白的側臉和脖頸。

然後一連幾天，再也不曾踏足鳳儀樓一步。

歡顏霎著眼睫，聲音有些空落：「能給的我都給了。哪怕是我的命，若他說一聲，也頃刻間可以拿去。可他沒要。那時，我想了好久，怎麼也想不通，他怎麼忍心把我和孩子一起捨棄……想得多了，我整晚睡不著，前面的路再也沒有勇氣走下去……我和我娘的體質差不多，去南疆的一路我都在出血，幾次差點小產，虧得沉修師父在旁救護。好容易熬到生他的時候，我差點死去，就什麼也不敢再去想，只想著還他一雙眼睛……」

東方，吳都，許知言。

他忽然間異常沮喪。

於是，夏輕凰再也問不出頭緒來。

柔軟而乖巧，毫無放只毒蟲咬他的意思。

到東首琴室看了依舊無人，他正覺心慌時，聽到了小白猿應和般的叫聲。

各處驛館住宿時，太子也令夏輕凰陪著太子妃，「太子妃正傷著風，別把病氣傳給我……」

「小白狐……」他無奈嘆息，「我又想欺負你了，你不樂意便放毒蟲子咬我。」他低頭親上她。

蕭尋忽然間便https://m.hetubook.com.com挪不開腳步，一晃身坐到了床榻上。

若她真的不樂意，弄點手段也讓他倒上三兩個時辰，包管是神不知鬼不覺，他也將有苦說不出……

「太子爺，太子妃是傷風，不是傷寒！即便是傷寒，這麼些天熬下來，不是死了，就是好了，沒那麼嚴重吧？真的處處嫌棄太子妃時，屬下給你找個麻袋來，趁著夜間無人注意，把她套上扔江里淹死可好？到時就說太子妃自己熬不過病痛跳江了！」

又令人收拾他在鳳儀樓的常用之物，全搬回貓眼樓去，「太子妃要養病，不宜打擾，我住別處去吧！」

歡顏黯然地笑了笑，「娘親比我幸福。她知道父親心裏始終有她，所以安然地等了兩年，又滿懷希望地尋找了近二十年……可我呢？治好他的眼睛后，我用什麼信念去支撐那段只剩了我自己的感情？我原想著自己去給他治眼疾，然後看看他，看看他在有了自己的家室后，還保有多少對我的感情……也許娘親是對的。他在四年前便已決定捨棄我；他正幸福著。如果我治好了他的眼睛，他也許會留下我……可那不是原來的情了吧？」

船再大，艙再大，也沒法和府里相比。

但他重傷時，她仔仔細細地照顧他，和_圖_書給他明裡暗裡佔了多少便宜去；冊太子妃后，兩人一直共處一室，他更是找到機會便百般挑逗；再到那一晚，她雖哭得那樣，十分不情願的樣子……可她的確沒放什麼毒蟲子咬人。

從額際，到鼻尖，到淡紅的唇。

床第間那些微妙的事兒自然沒法跟至今未成親的夏輕凰講，講了她也未必懂。

他心中的怨恚之意不覺間消散無蹤，伸臂輕輕抱起她，攬到懷中。

「不知道？」

蕭尋身軀僵硬，好久才低沉問道：「其實，你一直最計較的，不是四年分離，而是……他的捨棄？」

蕭尋道：「那我還能睡么？看她半夜吐我一身……」

歡顏終於說話了：「我沒有對不住他。」

「有什麼好看的，地上這麼冷！」

她的手冷得像冰，而雙頰火赤，再去試她額頭，竟是滾燙。

蕭尋微慍，問道：「你一大早的跑這裏來做什麼？」

從前歡顏不知說過多少次，若他進她的房間，她放毒蟲子咬他；若他欺負她，她放毒蟲子咬他……

蕭尋在船頭看了半天風景，又在前艙喝了半天茶，至夜間也只得回船艙去。

於是……

然後，看到了散發赤腳穿著小衣坐在地上的歡顏。

蕭尋垂眸，仔細看著她的神情。

他忽然頓了頓身，轉過頭又看了和_圖_書一眼太陽升起的地方。

夏輕凰悄問道：「歡顏，你和太子怎麼了？」

齒關撬開，他綿綿地品嘗她的清甜。

蕭尋便不再言語，和歡顏上了同一條大船，住入同一個船艙。

並且，異常不甘！

那位小美人阿紫即刻退送回去，讓賞些銀子，嫁娶由她父母自便。

等到了吳蜀邊境，開始棄車登船時，蕭尋再用同樣的理由和夏輕凰說時，夏輕凰終於爆發。

歡顏大半的臉龐藏在被子里，又說了一遍：「我又沒放毒蟲子咬你……」

莫非她根本就沒睡，待他睡著了便跑出來了？已入八月，白天還很和暖，但夜間已著實冷了。雲雨之後再這樣單薄地坐在地上一整晚，不生病才怪。

歡顏所乘的馬車是為太子和太子妃預備的，外觀雖不是很挑眼，其間陳設卻豪華舒適。然而太子喜歡自在欣賞民情風景，便令夏輕凰在車內陪著太子妃，自己騎著馬走。

蕭尋沒有給她傳大夫，只向她道：「三天後我會準時出發去吳國。如果你到時病沒好，就在這府里獃著吧，哪裡也不許去！」

蕭尋嘆道：「有點喜歡我，只是更喜歡許知言？跟我在一起了，覺得對不住許知言？」

歡顏怔了怔，這才轉過眸子，低聲道：「沒什麼，看看。」

蕭尋更覺自己長一張給人欺負和-圖-書的臉，磨了磨牙，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是的，不知道。」歡顏沮喪道，「明明是他欺負了我，為什麼他好像是我欺負了他一樣？我都沒放毒蟲咬他呢……」

她揚長而去。

歡顏在第二日晚上便退了燒，只是人還是沒什麼精神。

蕭尋不由地走上前，問道：「你說什麼？」

他心頭一盪，頓有旖念散開，急忙斂了心神，四下打量時，別說軟榻，就連大點的椅子都沒有。床側有個矮几，下面鋪著兩張茵席，可以仿古人跪坐飲茶；但要跪坐著睡一晚，估計他明天可以趴在地上不用起來了。

夏輕凰剛從她房間出來，見了他納悶道：「這丫頭居然暈船呢，吃了葯睡了一天，這會兒剛好些，估計一晚上不用睡了！」

歡顏垂著頭，沒有說話。

它被關在外面，撓門無果后只得委委曲曲地睡在了外面吹冷風，但剛才他只顧尋歡顏，好像也沒看到小白猿？

她面頰赤紅，正失神地向東方微微的晨熙凝望，根本沒注意到匆匆尋來的蕭尋崴。

她的蠱蟲雖不致命，可也挺兇猛。當年成說等那樣的高手，不留神著了她的道兒，還不是當即便昏迷過去，六個時辰后才自行蘇醒？

夏輕凰看出其中不妥，過來看護歡顏，並令雪團、繡球先把歡顏東行需要預備的行李打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