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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鬢花顏之風華醫女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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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雲聚散,月虧盈,海枯石爛古今情(一)

第244章 雲聚散,月虧盈,海枯石爛古今情(一)

二人忙謝了,遂在下首坐了,跟著她們一起動筷。
可淚水卻似更忍不住了,直要往外涌,只得佯笑道:「屋子裡好像悶了點,我到窗邊走一走。」
小世子道:「是父王啊!父王從前看不見時,就抱我在膝上教我寫字了。」
她的心口突突亂跳,急問道:「顏兒,這字……誰教你寫的?」
遂放下懷中的小世子,走到窗前,將絲帕掩住眼睛,拭盡淚水,又深吸兩口氣,才覺好些。
歡顏腦中忽然轟地一聲,胸癔間頃刻像被什麼東西充滿了,連氣都透不過來。
再看桌邊時,卻有蘸茶水寫的字。
而歡顏幾乎已聽不清後面的話,只覺眼前一熱,便有淚水涌了出來。
若論錦王府這樣的門第,上至皇帝后妃,下至各路親友,並那些素常交往的大臣,賜的賞的送的幼兒佩飾不知有多少,只怕開個佩飾鋪子都夠了,哪裡用得著去買?歡顏料著她必是找機會讓她和小世子相處而已,心中已是暗暗感激,且不去思考她到底是什麼用心,先自連聲應了。
其他人見太子妃去逛街,自家的車馬過去,又有夏輕凰陪伴,再不會有人阻攔。
慕容雪品著茶,微笑道:「顏兒,你幫姑姑吹一吹眼睛,姑https://www.hetubook•com•com姑便好了!」
夏輕凰留意周圍時,只兩三個粗使婆子走動著,都是老瘦孱弱之人,絕不可能構成威脅;而慕容雪身邊也只有一個叫淺杏的侍女,看著也不會武功;慕容雪出身將門,應該會些拳腳,可向來養尊處優,就是會武功也該有限。真要動起手來時,即便慕容雪埋伏了什麼高手,以她們相處的距離,不論是歡顏用毒,還是她夏輕凰用劍,想放倒這兩位真是輕而易舉。
她一時也猜不透慕容雪葫蘆里賣什麼葯,只得先跟在後面且行且看。
慕容雪抱他到膝上,親了親他面頰,笑道:「現在才多大一點,就在說小時候了,也不怕人笑話呢!」
小世子道:「自然記得。思,思念;歡,歡顏……咦,和歡顏姑姑的名字一樣耶!不過父親和我說,我日後如果有出息了,就可以建起廣廈千萬間,庇佑天下寒士俱歡顏。我名字里的歡顏,是這個意思。」
可小世子蘸著茶水,又寫了兩個字:「歡顏」。
歡顏見他鬧得歡騰,也便笑得開顏,只是不時別過臉去,悄悄地拭一拭淚珠。
他說著,用他胖乎乎的小手在茶水裡蘸了蘸,很m.hetubook.com.com快寫了「知言」二字,抬頭向歡顏問道:「姑姑,我寫的字漂亮么?」
歡顏道:「姑姑沒哭,風沙吹到了眼睛里,有點兒難受。」
歡顏道:「回去做什麼?我還要喝這裏的好茶呢!」
歡顏道:「好了,果然好了!」
他在他支離破碎殘缺不全的黑暗世界里恬淡地笑,溫柔地告訴她:「看,這是我們的名字。知言,歡顏。」
她轉頭喚奶娘,「快抱小世子去車上換件衣裳,呆會直接領我們訂的那個包間去吧!」
多少年前,那個十歲的小小少年,抱著六歲的小小女孩,蘸著茶水在桌上寫字。
小世子四周張望了下,想不通這好端端的屋子裡怎麼老有風沙吹到姑姑眼睛里。
歡顏道:「沒有,姑姑一點也不難受,姑姑開心得很!」
正在知言下面。
歡顏看著小世子被抱走,消失在拐角間,已悵然若失。
若有女人肯這樣大方地代夫婿向舊情人示愛,還有把好容易養熟的養子交還的跡象,簡直可以在額頭上打上兩個字:聖人!
低頭看時,小世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仰著小腦袋望向她,問道:「姑姑,真的不難受了嗎?」
他緊接著又寫下「思顏」二字https://www.hetubook.com.com,笑道:「這是我的名字。」
歡顏點頭,遂繞到茶樓內院向前走,果然有通到隔壁酒樓的迴廊。
小世子偶爾瞥見,便問道:「姑姑,你為什麼哭啊?」
夏輕凰心心念念,只想著一句老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若你肯叫一聲娘親,姑姑會更開心……
慕容雪遂站起身來,笑道:「這家茶樓和隔壁那間酒樓是一個老闆開的,咱圖個方便,就走過去在那裡吃吧,也省得再乘車轎費心。」歡顏答應了,正要牽著世子一起過去時,慕容雪已「咦」了一聲,說道:「剛在哪裡玩了?瞧瞧衣擺上這灰!」
她忙走到窗邊,只作被風沙迷了眼,拿帕子揉著眼睛。
慕容雪攜歡顏坐了,又向夏輕凰、淺杏道:「這裏沒有外人,也便一起吃了吧!」
歡顏看他眉眼,越長越和許知言相似。只是她從小在許知言跟前長大,卻極少見到許知言有這樣明亮清澈的笑容。
知言,歡顏……
慕容雪又哄小世子去歡顏身邊陪著。小世子並不懂得為什麼母妃要他和歡顏親近,但到底骨肉連心,下意識便覺歡顏格外親切,也便爬到歡顏膝上坐著。
但慕容雪和歡顏對坐著,一邊喝茶,一邊只聊著m.hetubook.com•com小世子種種趣事,從第一次寫字到最後一次尿床,從拿顏料把書房塗得花花綠綠,到一個人爬樹上掏鳥窩,卻把小世子說得臊了,跳下來跑到慕容雪身上扭股兒糖似的撒嬌鬧騰,頓時少了幾分刻意教導出的斯文有禮,多了幾分四歲小男孩應有的天真淘氣。
她這般想著時,心裏已是一酸憮。
小世子便不依,摟著慕容雪脖頸在她懷裡亂蹭著撒嬌。

小世子從會說話起便有飽學之士教導,父母又都出身不凡,家教極好,怎麼沒人教導他,應該避諱著,不能隨意寫或說父親名字呢?
這時,只聞慕容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去用吃點東西,呆會再去看看有沒有顏兒合適的佩飾吧!」
小世子似比先前又長得高了些,見到歡顏也極開心,一對黑眼睛笑得跟月牙兒似的晶亮,連聲喚著「姑姑」,一蹦一跳地牽她的手坐到桌邊。
彎彎曲曲行了好長一段才到一個並不引人注目的包間,桌上卻已擺好了熱騰騰的飯菜,肴饌十分精緻。
小世子笑道:「我等得無聊,娘親便讓我練字來著。姑姑,你知道么?茶水也能當墨汁用呢!」
夏輕凰明知此理,也不好相攔,只得站在身後侍奉,卻已手按劍柄,暗中提和_圖_書高警惕,唯恐變生不測。
慕容雪攜了她手向前走著,笑道:「沒事,待會兒就會過來找我們了!」
夏輕凰連忙走到她身邊,低聲道:「歡顏,如果獃著不舒服,我們還是回去吧!」
奶娘忙應了,抱起小世子便走。
只是,子不言父諱。
他寫下一個「雪」字,笑道:「還是母妃的名字好,單單就一個字。顏字的筆畫好多,我小時候好久都沒學會呢!」
有慕容雪派的人引路,很快到了一處茶樓,果然雅靜清爽,慕容雪帶了小世子正在後面的包間里坐著,見她進來,急忙起身相迎。
慕容雪微笑道:「記得這名字什麼意思嗎?」
歡顏忙道:「漂亮,漂亮!」
歡顏緊緊摟著他,卻似摟著失而復得的珍寶般,再也不肯放開。
想來歡顏未必猜不出慕容雪別有用心。只是她與兒子分開已久,早已思念若渴,且這次若分離,再不知哪日才有機會再見,當然萬分不舍,無論如何也不肯錯過和他相處的機會了。
小世子聞言,果然跪在歡顏腿上,捧住她面龐,對著她的眼睛吹了兩吹,問道:「姑姑,好點兒沒?」
她說著,果然坐了下來,便有慕容雪的侍女出去端了茶和茶盞來,也不許夥計進來,自己動手為歡顏酙茶,又為小世子換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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